Draco搂着Katie渐渐远去,踏上了证明自己真爱、重新追求她并亲吻她的水晶之泪的征途。在这之后,Harry回家了。
到家后,显然他只能搬走了。他不能看窗户,当然也不能进卧室——他甚至连冰箱也不能看,因为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磁力贴拼出“橘子酱不该放在这里Potter”。
他坐在沙发上,通读与本案相关的所有失踪人口报告。他把其中几份单独放在一边,准备等Malfoy回家后给他看。他正在即时贴上写下“半凤凰还是纵火狂?待议”,这时他便听到门被打开,还有Malfoy冰冷清脆的声音。
“Potter,我在试图弄清楚,”他说。“你的问题究竟只是极度自私还是过于以自我为中心,以至于当生活不再是一场闹剧,你便无法忍受了。”
Harry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和Malfoy的一样,像是受到了严重的冒犯。
Malfoy把斗篷随意一扔,Harry没有在意,只是靠着橱柜,愤怒地盯着他。
“不能工作时你是那么的沮丧,”他说,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刻意的残忍扎向他,就像往指甲里塞木屑。“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一切回归正轨,让你可以回去上班,可你却在第一天午休时就早退,并且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究竟是怎么了?”Harry质问道。他瞪着Malfoy苍白愤怒的脸,想到一个原因——Malfoy后悔了,他讨厌昨晚发生的事,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毁了。他移开视线,恶狠狠地说:“与Katie有关吗?”
“Katie?”Malfoy有些茫然地重复。“不。你在说什么?别发疯了。”
“我没疯,你才疯了!”Harry说。“怎么,她让你痛苦不堪,所以你才回家来骂我?”
“她让我痛苦不堪?”Malfoy再次茫然地重复,但意外之中积累着愤怒。“她没有让我痛苦不堪。她让我快乐。她那么信任我,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愿意来找我,我感到高兴。我很高兴她拜托我为她做事。我从Bell家回来之前还好好的,直到发现大家都不清楚你去了哪里,我以为你被分尸了!”
所以他一开始的想法是对的。所以Malfoy得出结论,他为他做的事已经超出了搭档的范围,甚至超出朋友的范围。Harry刚准备开口提醒Malfoy他尝试过拒绝,这时他突然理解了Malfoy刚才说的话。
“分尸?”他重复道。“怎么回事?”
Malfoy瞪着他,仿佛再也无法忍受Harry的愚蠢。
“我在缄默者的文件里发现了——在海中被找到的一些包裹,绑包裹的绳子是在颠倒巷买的。包裹里的东西像是鱼的内脏和男孩的一部分身体,因为都用同样的纸包成类似的包裹,所以被纪录下来。我对比了失踪的半人鱼少年的纪录,是相符的,所以这些人——把混血变成魔药材料至少是他们的一项爱好。”Malfoy咬紧牙关,轻蔑地朝壁炉瞥了一眼。“那些照片看了让人很不舒服。”
“哦,”Harry说。他的思绪仍然一片混乱,但这种新的困惑比之前好受多了。他看着压抑着怒火的Malfoy的脸,忽然感到温暖。“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让我担心,你没让我担心,我才不担心呢,”Malfoy闷闷不乐地对他说。“我只是对你的愚蠢感到愤怒,杀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却到处乱跑。说实话,Potter,你被分尸也是活该。”
他仍然瞪着壁炉,没有看见Harry站起来。心中的困惑随着Malfoy的胡言乱语而消散,他慢吞吞的说话方式和恼火的样子是如此熟悉,可爱得几乎让Harry无法忍受。
“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他满足地低声说着,绕过了橱柜。
之前Malfoy没有注意到他有多近。他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但没有走远。Harry很确定他只是有些惊讶。
“是啊,”他说,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尽管仍然很高傲,并清楚地表示他没有彻底消气。“我在这段搭档关系中投入了太多时间,我更希望没有人通过将你分尸而毁掉我得之不易的成果。”
他瞥了Harry一眼,移开视线,然后再次看向他,仿佛他的视线是缠在钉子上的线团,必须小心翼翼才能解开。他的嘴巴撅成犹豫的形状,在生气和紧张之间摇摆不定。他也许在五秒钟之内就会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论。
Harry只是看着他就感到开心。他伸出手,用手背尝试性地摸了摸Malfoy的下巴。
“那会很可惜,”他自言自语。
他不大清楚自己在说什么。Malfoy看起来也不清楚——他的视线一直飘忽不定,仿佛他被绑在了那条缠住的线上,而那条线很快将绷断。
Harry在线绷断前行动了,他堵住了Malfoy的嘴巴。他很紧张,准备好了后退,但Malfoy在接触的瞬间便饥渴地张开嘴。一切都突然好起来了,好得不得了,Harry的眼前出现炫丽的色彩,耳中一阵轰鸣,就像有人在公寓里点了火,他却为此高兴。
他把Malfoy压在冰箱上,Malfoy微微抬起头,手指攥住Harry的衬衫,他抓东西时总是过于用力。Harry在狂喜中亲吻他,辨识着所有细节——天啊,他是多么了解他。他的手指蜷缩在Malfoy的脖子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和皮肤的温暖。
他们的嘴巴暂时分开,但仍然不时蹭过,Malfoy灼热紊乱的呼吸落在Harry脸颊。他再次吸气,牙齿轻轻擦过Harry的下唇,把它也吸进去。Harry的呼吸停了一拍,骨骼和血液中流过甜蜜的强电流,靠在一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Harry发出饱含欲望的低吼,再次捕捉Malfoy的嘴巴,Malfoy抬起头靠着冰箱门,门上的磁力贴全被打掉了。
一时间,Malfoy放在他胸前的手就像他的一部分,直到Malfoy用力把他推开,他撞向了橱柜。
“什么,”Malfoy咽下唾液。“你在做什么?你不能那么做。”
“哦,”Harry说,他突然感到喉咙哽咽,并觉得橱柜很有吸引力。他的拳头握紧橱柜边缘,感觉到棱角扎进掌中。“我以为——我以为也许我可以。”
“不,”Malfoy回答。“那不是——我不是指——”
Harry看着他,他在努力想办法解释,尖尖的下巴因为集中而绷紧。这个表情如此熟悉,Harry突然萌生了强烈的不理智的感情,不是悲伤,而是遭遇抢劫的愤怒。他知道这很傻,他没有这种权利,只是把他铭记于心并不代表他能拥有他。
他知道这很傻,但他还是生气地说:“你回吻了。”
Malfoy冷冷地眯起眼睛,Harry应该料到他会说什么——Malfoy只知道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那就是残忍。然而他却没有料到。
“当然了,”Malfoy说。“你是Veela啊。”
Harry觉得如果他握得再紧些,柜台会割破他的手。他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因为Malfoy垂下了眼睛,他向来无法一直保持残忍,他迅速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话被鸟喙敲打玻璃的声音打断了,他为此感到十分庆幸,Malfoy假装嘀咕了几句不满,看起来却为能离开厨房而欣喜万分,他大步走到窗边,干脆地打开窗户把猫头鹰放进来,并取下了信。
他打开信封,然后发出咒骂。
“怎么了?”Harry忽然紧张起来。“信中说什么?”
“Blaise Zabini遭遇了袭击,”Malfoy简单回答。“他要见我。”
Harry抓起Malfoy的斗篷扔给他。“我和你一起去。”
*
傲罗部的拘留所曾关押过Harry几次,Malfoy和Smith被关进去的那一次仍然记忆犹新,还有各类杀人犯,道德堪忧的人,以及用炮竹做出了令人难以启齿的不幸之事的醉汉,然而在Harry印象中这里从未关押过像Blaise Zabini这样花里胡哨的人。这家伙坐在椅子上,用手摆弄着头发,让它呈现出最美的凌乱感。他看起来只穿了一条皮裤和一件猩红色的女式丝绸睡袍。
Harry还没来得及对他的滑稽打扮撇嘴,Zabini便抬起头来,他看到了Malfoy,用无比欣慰的语气说:“哦,感谢上帝!”
“Blaise,”Malfoy说,这是Harry第一次听见他使用Zabini的教名,之后他没有站在审讯时惯常的位置,即Harry的左边,如果Harry需要,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足以彼此依靠。“你还好吗?”
“不好!”Zabini大声说,仿佛Malfoy笨得没救。“我当然不好啦!太可怕了,Malfoy,太可怕了。你知道吗,这里的人全都是Gryffindor,还有Hufflepuff!我不会回答Hufflepuff们对我的私生活提出的问题。我坚决拒绝回答。”
Malfoy笑了,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似乎有些高兴。他伸出一只手,轻松但带着占有欲地放在Zabini颈后,Zabini轻轻靠着他,动作毫不犹豫。那是一种Harry熟悉的动物姿态,他的体内迅速流过警告信号,唤醒一切陌生的野蛮本能。
Zabini在宣示他拥有Malfoy的保护、关怀与注意力。但Zabini不能拥有他。
“是啊,Zabini,”Malfoy慢慢说道。“不过在这之前,那场微不足道的袭击呢?”
“那也很可怕,”Zabini宣布。
忽略掉脖子上的刺痛感与眼里的怒火之后,Harry意识到Zabini也许是在虚张声势,他真的很害怕。
然而当Zabini抓住Malfoy的衬衫时,他还是忍不住咆哮。“那些人闯进来企图绑架我。如果我身边的女士没有接受过杀手训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情人,”他快要尖叫了,并把Malfoy拉得更近一些。“不是战士!”
“呃,Harry,”守在门口的Dean说,“我不喜欢问私人问题,不过刚才是你在咆哮吗?”
“不是,”Harry咬着牙说。
“那算了,”Dean说,他很识趣。“一定是水管发出的声音。”
“大概,”Harry说。他尝试移开视线,却做不到,Zabini没穿上衣,那件傻兮兮的丝绸睡袍敞开着,他半裸着身子缠住Malfoy。“发生了什么事?”他粗声问道,他努力压抑情感,如果他不能完全保留人性,至少要保留职业道德。
“大约有十五个人企图抓他,”Dean简洁地说。“Louison正在追查他们。好像所有人都中了夺魂咒。有一半是麻瓜。其中一个是Walker。”
“哦?”Harry含糊地说。
“他是傲罗,Potter,”Malfoy回头说。
“啊,”Harry说,强烈的不安得到了一丝平缓,因为Malfoy注意到他了。“该死。”
一名傲罗,有人比他抢先了。绝对是内部的人干的。没有其他可能了。
“傲罗?”Zabini尖叫道。“你是说我连在这个满是Hufflepuff的破地方里也不安全,随时有可能再次遇袭?我不习惯被侵犯。”
“怎么会呢,”Malfoy说。
“性侵犯可不一样,”Zabini告诉他。“我对情杀有经验,对谋杀可没有!”
Zabini惶恐的高音令Harry头疼,也让他牙酸。他想咬人。
“他们甚至不肯放我出去,”Zabini继续说。“甚至不许我去拿衬衫、梳子和美发用品。”
“你看起来帅呆了,”Malfoy笑嘻嘻地对他说。
他的手指也许埋在Zabini的头发里。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他在四年级和Ron闹别扭时一直闷闷不乐地呆在Hermione身边,就像六年级看到Dean和Ginny在一起时高涨的怒气,并且比那严重一百倍。Harry快要忍无可忍了。
“那还用说吗,”Zabini说。“可你知道我不仅仅拥有惊世骇俗的美貌。我还拥有原则!”
“Harry,也许你想出去喝杯水?”Dean小心地建议。
“不,”Harry咆哮道。“我不想喝水。我想——”
“你能带我回家吗?”Zabini恳求道,Malfoy立刻回答:“当然。”
他想撕开Zabini的喉咙。他的舌尖已能品尝到美妙的血味,他带着同样的渴望考虑着,就像渴望品尝Malfoy的嘴巴。一阵轰鸣响起,不是在耳边或者心中,而是穿透了全身的血管和骨骼。
Harry轻轻哼了一声,这是安静的死亡威胁。Blaise Zabini抬起头,仰起鸟一般的角度,黑眼睛中的闪光不像是人类发出的。Dean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另一个守卫的嘴里塞薄荷,Harry没空搭理他们,因为Zabini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了。Harry能看出他不想打架,但他们正处于一个封闭的区域里——绝无可能割让领地,绝无可能逃跑。他愿意打架。Harry能赢。
他怎么敢呢,Harry一边想,一边观察他的动作,他的动作更虚弱更柔软,所有的本能都用来诱惑而不是攻击。他怎么敢?
“喂,嘿,怎么了,”Malfoy站起来,他似乎真的很迷惘。很快,他看了看Harry,然后说:“哦,天啊,不。”
Harry不能把注意力转向他——会分心的。
“Zabini,立即停下,我可是你的级长!”Malfoy命令道,出于奇怪的原因他把Zabini的头转向一边。
Harry紧绷着身子,准备在Zabini分心时扑上去。
这时Malfoy出现在他面前,面容在Harry的视野中摇摆,眼中闪着寒光。“Potter,”他危险地低声说。“给我住手!”
然后他一拳向他挥来。
Harry朝他扑过去,他们一起倒在石地板上。他把Malfoy压在身下,一时间,他对Malfoy的身份感到迷惘,既是猎物,又是敌人,还是领地。然后Malfoy在他身下挣扎,并再次打了他,于是情况变得简单明了:只是打架而已,他们二人,像往常一样。
他击中了Malfoy的肋骨,让他一时动弹不得,他心跳得很快,Harry的嘴巴停留在他的喉咙处,等待他说出那句话。Malfoy骂不绝口,但没有一句听起来像“我投降”,然后他肘击Harry的鼻子,翻身扯住一大把Harry的头发,把他的头撞向地板。
“你在听我说话吗,Potter?”他吼道。“因为我发誓,我可以教训你一整夜。立刻给我停下!”
(译注:请勿模仿。当您在现实中看见被家暴的Veela时,请立刻拨打野生动物保护热线)
“不——不准命令我,Malfoy,”Harry咬牙切齿地说,第一个字像是低沉扭曲的咆哮,之后的每一个字变得更清晰,更像人类的话语。
Malfoy不再把他的头往地板上撞,尽管他随时准备好继续开工。
“我想命令你就命令你,”他说。
Harry闭上眼睛,世界从眼前消散,他把疼痛的脑袋靠在石地板上。动物的野性褪去了,Malfoy很近,正禁锢着他。一时间,一切仿佛都很好。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攻击了一个刚经历过袭击的受害人。该名受害人还穿着女式睡袍。
“你感觉怎么样?”Malfoy最终问道,他的声音里明显透露着关切,又因为泄露了关切而带上了更明显的懊恼。
“太丢脸了,”Harry喃喃自语。
“很好,振作起来,”Malfoy对他说,当Harry感到惭愧时他总会露出这种不合时宜的灿烂微笑。
他放开了Harry,但仍然跪在他身边。Harry坐起来,发现Dean、另一位暂时想不起名字的傲罗以及Blaise Zabini都像看见疯子似的盯着他们。
“请你以后不要打Veela的脸,”过了好一会儿,Zabini说。“Veela的脸是艺术品。揍它就像揍一个精致的瓷花瓶。”
Harry做了个厌恶的表情。“你胡说什么。”
“不许反驳我,Potter,你差点拧断我乌木般无暇的脖子,”Zabini慢吞吞地说,显然这种说话方式在Slytherin地窖里已演变成通用语言。
Harry看向Malfoy,Malfoy扬起眉毛看着他。“对不起,”他喃喃地说。
“哦,你可以向我道歉,”Zabini说。“但你要怎么向全英格兰的女性道歉呢?”Harry瞠目结舌,过了很久,Zabini才哼了一声。“况且什么人会把一间牢房当作自己的领地?”
Harry继续瞪着他,刚准备解释便想到了解释意味着什么。他只能说:“呃。”
“哎,谁让他总是被关进来呢,”Malfoy说着,把手搭在了Harry的肩胛骨上。Harry微微靠向他,Malfoy用戏谑与喜爱的语气继续说:“对吧,我的精致的瓷花瓶?”
“闭嘴,”Harry说,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更加放松。“你这个大傻瓜。”
Zabini靠在墙上检查着指甲。“与Gryffindor的相处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除了骂人和打架之外没有其他活动。我们可以走了吗,Malfoy?”
“唔,”Malfoy说。“其实——我住在Potter家里。如果连禁闭室都算领地,那么恐怕你的漂亮脸蛋每天都会有危险的。”
Zabini的漂亮脸蛋上写满了恐惧。
“我们去安全屋吧,”他说。“Gryffindor们理解什么是安全吗?”
“有时候我也怀疑,”Malfoy撇了Harry一眼,并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不能——”
Harry首先想到的是之前Malfoy在厨房说“你不能那么做”。随后他想起Malfoy曾对Katie说过他不能做的事。
我不能离开。他会死的。
很好,Harry想。他应该不会离开。他不会和该死的Zabini去任何地方。
可是Malfoy与Katie闹翻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愿离开,不是吗,而且现在他看起来憔悴而又不安。他当级长的时候是那么的洋洋得意——他为此感到骄傲。Zabini是Slytherin,并且是Malfoy的朋友。Harry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他又向后靠了靠,无视话语中暗藏的低沉嘶鸣:“如果你愿意就去陪他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噢,你总是这么说,”Malfoy生气地反驳,Harry没想到他的自我牺牲竟换来对方这样的态度。“我觉得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他又说,这让Harry更意外了。
他看起来很焦虑,并且不开心,一点也不像是困境得到解决的样子。Harry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呃,那位英勇地救了你的女士愿意让你在她的家中避难,如果你乐意接受,”Dean小声说。“不过我不确定她是否愿意接纳Malfoy。”他揶揄地笑了。“很多女性对他都是这种态度。”
“跟红发女人约会的家伙就不要评论别人了,Thomas,”Malfoy回敬道,尖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Harry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嫉妒Dean。
“她是个好人,”Zabini开心地说。“当她把男人的胳膊拧到脱臼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身体是多么的柔软灵活。也许我们确实缘分未尽。毕竟我应该向她表示感谢。不仅代表自己,也代表全英格兰的女性。”
他仿佛突然变成一个勇敢坚毅,并且英俊无比的战士。Harry无奈地翻眼睛,Zabini站起来,丝绸睡袍像猩红的旗帜一般在身后飘扬。和Dean一起的傲罗咽下口水,移开了视线。
Malfoy从地上站起来。
“你真的没问题吗?”
“噢,没事的,”Zabini说。“我承认她的精力很旺盛,但你知道轮到第七个人时我才会开始感觉吃力。反正你一定会像愤怒的母鸡一样焦虑不安,担心Potter没有你就会做蠢事,我看着也是心烦。如果你让我因此而长出皱纹,我就只能杀了你。”
“你尽管尝试杀我,”Malfoy得意地笑着说。“那时我只能揍你的脸了。如果你需要我就给我写信,不要以身犯险,我会生气的。”
“我绝不会以身犯险——那对国家而言将是沉重的灾难,”Zabini慢吞吞地说,然后他随意地补充:“管管Potter,好吗?”他打量着Harry,一双黑眼睛中闪烁着意想不到的智慧光芒。“你把他的毛病治好了,干得不错,无论你是如何办到的。Oliver Wood那个计划成功了吗?”
“呃,”Malfoy说。
“哎,管他呢。问题是,现在他不应该还为牢房这样的领地而紧张到袭击别人。你找的对象活儿一定不好。下次换个人试试。”
一阵极其可怕的沉默。
“别把我当成一条缺乏管教的狗,”Harry喊道,他甚至不敢看Malfoy。Dean和无名氏也在,在Dean和陌生人面前他不能跟他说一个字。Malfoy表达得很清楚,他希望一切照常进行——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可你在我眼中就是这个形象,Potter,”Zabini说,他转而面对Harry不认识的那名傲罗。“打扰了,”他的微笑能把人融化。那名傲罗发出猫一般的惨叫,仓皇逃上了楼梯。“你可以告诉我那位好心收留我的女士的名字吗?”Zabini用悦耳的声音问,并跟上了他。
“嗯,”Malfoy慢慢说道。“Potter,你记不住别人名字的毛病会不会跟Veela血统有关?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你的自我陶醉已经不可救药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记不住别人名字的毛病,”Harry说着,站了起来。“好了。Zabini安全离开了傲罗的地盘。我们也回家吧。我还有些笔记要给你看。”
并且还有些话要跟你说,但首先要避开Dean探究的目光。Malfoy没有看他也没有看Dean——他的目光固定在门上。
“我不想回家,”他说。“我必须立刻去见Cuthbert。”
*
Cuthbert看上去很期待与他们见面。这与他平时的态度相比是个好的转变,通常他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失望透顶就是无比震惊。
“Malfoy先生,Potter先生,”他说,仿佛有些坐不住了。“你们一定会对我感到满意的。我发现了一名嫌疑人。”
“很好。是谁?”Malfoy问,他在Cuthbert的小办公桌前坐下,双手抱胸,紧盯着Cuthbert。
Harry本来有点同情Cuthbert,但他自己今天过得也不怎么样,他的头还在疼呢。他坐在Cuthbert旁边,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Cuthbert的兴奋渐渐平息下来了。就像一只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小气球突然撞上了两堆荆棘丛。
“我做了笔记,”他充满希望地轻声说。“你们想看看吗?搜查过程中我纪录下了自己的足迹。并因此找出了嫌疑人。”
“是谁?”Malfoy不耐烦地问。
“根据我的推理,”Cuthbert自豪地来回看着Malfoy和Harry。“根据我的推理,是Louison。”
Malfoy皱眉。“什么?不,不对。还有谁?”
“我有很多理由可以证明他是我的嫌疑人,”Cuthbert看起来十分灰心丧气。“我可以念出来吗?我认为我的演绎推理可以说服你!”
“说吧,”Harry说。他努力回忆关于Louison的情报,暂时只记得他是法国人,还是Dean的搭档,并且Malfoy曾说过他的浪荡不羁简直是一门艺术。
“他刚移民到这个国家时几乎完全不会讲英语,所以他只能跟Dean Thomas搭档,”Cuthbert兴奋地告诉他们。他摸了摸上嘴唇,仿佛那里长着一缕看不见的小胡子。“他为什么要离开法国?也许是因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的家人是Grindelwald的支持者,当时他想摆脱那个联系,”Malfoy干脆地说。“做好你的功课,Cuthbert。”
“血统很能说明问题的,你知道,”Cuthbert诚恳地说。
“是吗?”Draco Malfoy问,他的声音能把沙漠变成溜冰场。
Harry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Cuthbert,Cuthbert似乎坚信自己会被人用墨水瓶谋杀。他们一直保持沉默,Dean和Ginny经过他们身边下班回家。Cuthbert可怜的小脸发出无声的求救讯号,被他们愉快地无视了。
“我看见他在观察你们,”Cuthbert最终无力地说,然后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补充:“偷偷摸摸地观察你们。”
“大家一直在观察Potter,”Malfoy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还有吗?”
“你们知道,他是法国人,”Cuthbert阴沉地说。
“把那份卷轴给我,Cuthbert,”Malfoy非常平静地说。
Cuthbert高兴起来了。“为什么,你想把它当作纪录保存下来吗?”
“不,”Malfoy仍然十分平静。“我要把它卷起来,然后用它打你。”
*
“他都快哭了,”Harry说。他们迈下台阶,朝车子的方向走去,银色的车身在夜色中反射着街灯。“你不该欺负他。”
“我没欺负他,”Malfoy宣称,而这完全是个谎言。“我是在鼓励他。”
“他每说一个字都会被你否定,Malfoy。”
“我那是在鼓励他学聪明一点,”Malfoy慢吞吞地说。“以一种强硬的方式。”
他们坐进车里,Malfoy的手像往常一样伸向了车载收音机,调试着音量和频道,直到一切都如他所愿。然后他叹了口气向后仰卧,头靠着皮质椅背,闭上眼睛。这该死的案子把他累得够呛——他又开始变成那副肺痨患者的模样了。Harry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强迫他吃饭。
“为什么你不希望犯人是Louison?”Harry随意问道,并打开了汽车的隐身开关。
一个麻瓜惊讶地转身,汽车飞上天空时发出的引擎声在她耳边响起。Harry在月光下看见她睁大的双眼,随即她便消失在黑暗中。
“我对Louison印象不错。”
“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直都是,”Malfoy生气地说。“他一直对我很友好,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并且他完全没必要对我友好的。他的家人和黑魔法有联系,人们很容易怀疑他——你也清楚——但他还是没有避嫌。此外,我认为犯人是麻瓜出身。还记得吗,他对我开枪了。”
“也许那是犯人的策略,”Harry说。“为了误导我们。也有可能对方只是看你不顺眼。”
他觉得自己应该理性思考,因为Malfoy显然永远不会怀疑Louison的。他很高兴没有太多犯人发现Malfoy的秘密弱点并假装喜欢他。
“嗯,”Malfoy怀疑地说,这个语气代表“我是对的,你是错的。况且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坏人了,除了我的大部分家人和朋友。闭嘴。”
天空就在眼前,视野开阔,静止的黑幕上点缀着繁星。Malfoy的呼吸均匀,他显得疲惫却又平静,他们要回家了。
“关于Zabini之前说的话,”Harry谨慎地说。
“不,”Malfoy尖锐地说。“我们不要聊这个话题。我不想听。别担心我的感受,不要尝试安慰我,我完全没事,况且,Zabini说得对。”
“不,他说的不对,”Harry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Malfoy说,他的声音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苦涩的情绪。“不过你很有绅士风度。我是说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在意。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会想出办法的。”
Harry看了一眼Malfoy,他双手抱胸,眼睛紧闭,一缕金发落在脸上。他看起来很疲惫。
“你总以为你能解决一切问题,”他说。
“我能,”Malfoy对他说,语气不像是很自信,反而像是确信Harry应该相信他。“我能帮你摆脱Veela困境,解决这个案子,找出Katie的傻冒男友。没有什么问题是很严重的。世界饥荒。战争。你的头发。我就是这么棒。”
他没有在车上睡着。如果他真的睡着了,靠在Harry身上,说着含糊的梦话,那么Harry确定自己会吻他,就像回家的路一样确定,骨骼和奔腾的血液都能感受到那股冲动。然后他将不得不做出一番解释。
Malfoy没有睡着,他只是很安静。到家以后,他立刻奔向了沙发,仿佛从没想过要在其他地方睡觉。
他不想谈论那个话题。什么也不会改变。
Harry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月光下凌乱的床单。他真的只能搬家了。
*
Veela风波平息下来的感觉真好。重新回来上班真好,走在街上不必担心被包围,去邮局也不会遭遇性骚扰。这就是Malfoy那么做的原因,而Harry努力向他表示现在一切都很好。
“你要知道,我没有问题的,”一天在酒吧吃饭时Ron告诉他。“我不会瞧不起你。如果你去了Sinistra那里,我支持你。”
“感谢支持,Ron,”Harry说。
“你和Malfoy的事怎么样了?你们还住在一起吗?”Ron继续问。Malfoy正靠在吧台旁和Pansy聊天,双手在空中比划着。Ron垂着眼睛,心虚地看向Malfoy。
Malfoy立刻回头,用敏锐的目光看着Ron。也许Ron当不成傲罗是有原因的。
“当然啦,”Harry看着酒杯说。“为什么不呢?”
情况好多了。事情变好了。
“我们真的想知道结果,”Padma Patil靠着Malfoy的办公桌对他们说。
Hermione和Penelope站在她身边,看上去有些同情Malfoy。Malfoy很开心——显然Padma如果乐意,可以随时一脸严肃地靠向他。
Padma的表情更严肃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有三名儿童失踪,还发现了少年的碎尸,魔法部迫切需要调查结果,Malfoy先生。越快越好。我以为你们俩是最好的傲罗?”
“哦,我是最好的,”Malfoy慢慢说,他的整张脸都洋溢着喜悦,眼睛闪闪发光。
Padma眯起眼睛。“那么我建议你证明自己。”
“你愿意和我练习搏击吗?”Malfoy问。
“我会杀了你,”Padma告诉他。
Malfoy兴奋不已。“我做好准备了。你知道吗,我不理解为什么人们觉得你妹妹更漂亮。我认为——”
Padma突然变得更可怕了。Malfoy有些意外。
“我妹妹确实更漂亮,”Padma对他说。“我们关系特别亲密。在被一顶愚蠢的帽子和愚蠢的分院制度拆散七年之后,我不想听见有人说她的坏话。尤其是这个人从不知道闭嘴,也无法找出魔法部迫切要求的罪犯。你认为你能处理这个案子吗,还是让缄默者来替你处理?”
Malfoy看起来没那么喜欢她了。“这是我们的案子。”
“我们能解决一切问题,”Harry冷静地告诉她。她朝他扬起眉毛,他也不甘示弱。“如果没有闲杂人等的干扰,我们的工作会更顺利的。”
Malfoy哼了一声,他们看着彼此,眼中闪着胜利的光芒。Hermione责备地看了Harry一眼。
Padma站直了,Malfoy稍微有点失望。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进展,否则我们会再回来的。”
“你保证?”Malfoy问。
“你还有机会,伙计,”缄默者走后,Harry冷冷地说。
Malfoy从桌上拿走一份文件。现在的状况已经容不得他目送缄默者们离开,或者帮Harry修改笔记上的语法错误。
“我陷入了无望的恋爱,”他同意道。但听起来不怎么伤心。
Harry凑过去,刻意把Malfoy的三明治推给他,然后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件。只有三天时间,而唯一找出嫌疑者的人竟是Cuthbert。
“你知道我们可以怎么做,”他慢慢说。
“不,”Malfoy说。
“再想想,Malfoy,”Harry规劝道。“犯人已经尝试过对我下手。我是完美的诱饵。我们可以——”
“我说,不,”Malfoy告诉他。
Harry看着他的金发埋在第一百份文件上,距离缄默者抢走他们的案子只有一点时间了,那些goblin儿童和Hogwarts的女生只剩下一点时间了。
他拿起一支羽毛笔,在手里旋转。他讨厌接下来要做的事。
“Conleth Frexley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他看着Malfoy的脸色随着每一个字变得更加苍白。“你保证过你会救他的。”
Malfoy看起来苍白得病态。“你不能那么做。”
Harry捏碎了羽毛笔,拳头握紧了碎片。“Katie怎么办?”
“Katie可以去见鬼,”Malfoy喊道。
Harry瞪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Malfoy焦躁地吸了一口气,并试着抚平眉间的皱纹。“我不是——你完全不擅长当诱饵,你总能惹出一身麻烦。还记得那次我们让你喝下复方汤剂装成Oliver Wood吗。”
“我那是正当防卫,”Harry说,他的声音在自己听来很遥远。“那些女人疯了。”
Malfoy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他看着Harry的眼睛。他的脸上是那种陷入绝境的表情,直到他撞上某种疯狂的Malfoy之壁并带着计划反弹回来。Harry不愿看到这样的表情,但他的确总能绝处逢生。
然而他们不一定来得及救Conleth,Harry不愿去想Malfoy对Katie的失望会做何感想。他们也不一定来得及救那些孩子。
“还有办法,”Malfoy说。“我能想到的。”
“我知道,”Harry回答,他看到Malfoy的肩膀放松了,Malfoy得到了安慰,变得更平静了。
Malfoy会想出办法。但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而Harry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然而有Malfoy盯着,他不能做什么。于是他继续浏览文件,尽量不去想Malfoy之前说过的话。也许他对Katie逐渐看开了,一点。那不一定代表什么。
我们不要聊这个话题。
Murimble家的孩子们出事时在家里,Eugenia Varley在学校。他们都很少去其他地方——混种绑架犯只能选择在家中和学校下手,尽管那两个地方都有结界和咒语的保护。
然而Zabini出事时不是在家,而是在酒店。遇害的半人鱼少年在雨中散步。那显然是他的习惯。Zabini频繁出入酒店的习惯也是众所周知的。Harry和Malfoy在犯罪现场遭遇过一次袭击,另一次是在傲罗总部,绑架犯知道当时周围没有其他傲罗。
绑架犯在暗中监视他们。Harry只需要独自出门,到一个绑架犯知道他会去的地方。
Malfoy不能和他一起去。有趣的是他很难想出拒绝Malfoy同行的理由——有他在身边感觉是那么的自然,这真奇妙。
Harry隔着一堆文件和羽毛笔偷偷看向Malfoy,对方正沉浸在文件里,苍白的头发遮住眼睛。他咬着嘴唇靠在椅背上,身体放松,带着他在精疲力尽时表露出的慵懒可爱的姿态。
他的身体线条忽然让Harry想起他的另一副模样,肌肉绷紧而后放松,修长的身体舒展在洁白的床单上。他想起Malfoy身上银色的薄汗,和他发出的可爱的低吟。
他意识到Malfoy正震惊地看着他。
“嘿,”他像湿淋淋的猫一样闹脾气。“别这样。”
“我,”Harry口干舌燥。“我不是故意的。”
Malfoy揉着后颈,仿佛那里突然疼起来似的。“对不起,”他说,Harry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道歉。“我去拿几份新的文件,好吗?顺便倒碗咖啡。”
“拜托你像个体面人一样用杯子喝,”Harry条件反射地说。
Malfoy勉强露出微笑,想装出随意的样子却依然很狼狈,他逃向了档案室。Harry深呼吸,努力告诉自己情况已经好转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总会的。
然后他看见Louison跟在Malfoy身后走进了档案室。他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平日里慵懒的态度夸张得有点假,他低下了头,走进档案室,并关上了门。
Harry站起来。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头脑中一个微弱的声音说:如果Cuthbert真的破案了,他和Malfoy就等着丢脸吧。
想要不引人注意地挪到档案室有点难度,即使Veela魔力已经得到了控制,最近人们依然会时不时地瞅他几眼。Harry努力装成沉迷于工作中的样子,假装漫不经心地去茶水间泡杯茶。
近了,更近了。他轻轻打开门,听见Louison说:“嗯,这是合理的结论,不是吗?”
“是吗?”Malfoy含糊地说。“你能帮我拿一下这个箱子吗?谢谢。”
他搬起一个装满卷轴的破旧纸箱,Louison拖起另一半。Malfoy一个人也可以,但Louison一直帮他把纸箱搬到地上。Malfoy蹲下来,在箱子里翻找他需要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对Louison展露出微笑。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人会提起的,”Louison说。“你不需要担心。”
“没有人会提起什么?”Malfoy漫不经心地问。
“呃,我们大概猜出是你帮助Potter解决他的,嗯,问题的。”Louison说,Malfoy抬起头,表情惊恐不已。
他还在整理文件,却没有看自己在做什么,他把文件一份份堆在一起,就像信徒在数念珠。
“嗯哼,”Malfoy的声音有点失控。“没错。”
“唔,你们俩是好朋友,还住在一起,Potter这个人又那么顽固,突然之间——你看!发生了什么事简直一目了然嘛,对吧?”
“是吗?”Malfoy问,他的表情像被捕捉的猎物。“确实。”
“大家都认为应该假装不知道,让事情就这么过去,”Louison随意地对他说。
“只有你认为不羞辱我一番就算虚度光阴?”Malfoy问。“好极了。谢谢你的好意。现在,如果你不介意,我要——从这里逃走加入马戏团。”
他随便抓过一份卷轴,站了起来。
“等等,”Louison说。“哎,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他停顿了片刻。“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Malfoy一下子扔掉了卷轴。
“你说什么?”他不可思议地问,好像Louison刚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巨大三文鱼并用它扇了Malfoy一巴掌。
“愿意和我约会吗?”Louison重复道,仿佛被逗乐了。“你喜欢男人。我也是。我觉得你容易激动的性格挺可爱。你怎么说?”
Malfoy继续瞪着他,然后他的嘴角略微上扬。Malfoy经不起恭维的弱点真是太令人恼火了。
“我没有那么容易激动啦。”
“你确实有点,”Louison歪着头对他说,仿佛受到了鼓励。“不过那没关系。你愿意吗?”
“唔……”
Harry在难以置信的惊恐中意识到,Malfoy竟然在犹豫。他看起来挺高兴。
“你该不会是和Potter在一起吧?”Louison问。
“不是。”Malfoy迅速回答,声音像冰冷的刀。
“我也这么想。哎,你知道Potter是什么样子。”
“告诉我,Louison,”Harry说,他的声音比Malfoy的寒冷两倍,就像蛇吐信子一样圆滑。“既然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说说我是什么样子吧?”
Louison跳了起来。Harry感到一阵残忍的快意。他不像Zabini一样是个Veela,也不像Katie一样是真正的威胁,但Malfoy看他的表情就像在考虑接受他的邀请。Harry不理解Louison做了什么能让Malfoy有这种反应。他不知道怎样才能从这个陌生人手中偷走那种力量,伸出手把它据为己有。这不公平,有人随便伸出手,就能把Harry如此渴望的人据为己有。
“哦,mon Dieu(我的上帝),”Louison突然刻意说起了法语,就像Shacklebolt对他的报告有疑问时的样子。“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吗?”
他心虚地从Harry面前溜走。Harry抿着嘴唇放过了他,因为他走了就能离Malfoy远远的。他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等所有同事合谋在圣诞晚宴上谋杀你时,”Malfoy说。“我不会怪他们的。你没必要表现得那么粗鲁。”
“我猜我就是这个样子,”Harry说。“总之,你又是什么样子,Malfoy?你在考虑跟他约会!”
昏暗的档案室太狭小了,Harry的声音在墙壁之间大声回荡。Malfoy不肯看他。他死死盯住装有文件的纸箱,仿佛那是这间屋子里唯一有看头的东西。
“我觉得这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Harry艰难地说。“我是你的——朋友。至少这点你同意吧。如果你突然——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Malfoy说。“我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以前我从没有认真考虑过。我总是——先是Pansy,然后和Katie在一起那么久。偶尔会有关于Zabini的幻想,但我以为那是受到Veela魔力的影响。也许真的是这样。可是——纯粹从感官角度来讲,我觉得那天晚上还不错。所以我不知道。并且这依然与你无关。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是吗?”Harry问。“你不想谈论的话题显然有点多。那你想谈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谈,”Malfoy绝望地说。“要做的事太多了。我想不到任何方法能为Katie救出Frexley,还有那些孩子。我想不出控制Veela魔力的办法。我必须思考——我不能交谈。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仍然低着头。Harry想起走进档案室前他看起来是多么的难过。
他刚才对Louison笑了。
“你想把这个纸箱带回家吗?”他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不是故意的。“回去我给你泡一杯咖啡。”
“一碗,”Malfoy纠正他,听起来没那么绝望了。
“一杯,”Harry说。“好啦,我来拿。”
Malfoy没有抬头,只是挥手示意他离开。“我拿吧。你去开车。”
Harry离开办公室,启动了汽车引擎,开启隐形开关,把车停在街道上方一英尺处,这时他突然意识到(Harry一直不喜欢Louison,Cuthbert说得对,他确实形迹可疑),Louison做了一件Harry没做过的事。
Louison说出来了。
虽然汽车处于隐形状态,Malfoy依然顺利地走过来,把纸箱扔进后座。Harry替他把车门打开,他抓住隐形的车门爬进来,Harry驾驶汽车沿着陡峭的坡度升入空中。
“至少我们知道Louison为什么鬼鬼祟祟的了,”Harry不动声色地说,他试图表示自己不会再因此事而发飙。
“这可不一定,”Malfoy说。“也许他是为了打消我们的怀疑。如果我是绑架犯,一定会利用我的虚荣心使我放松警惕。并且我会狡猾地每天告诉你不同的名字,以此来迷惑你。如果Louison那么做,我们就逮捕他。”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们才不会逮捕Cuthbert提出的嫌疑人,Malfoy。”Harry说。
“那会是一场沉重的打击,但我做好心理准备了,”Malfoy告诉他。“并且我已经进入了绑架犯的思考模式。听好,我的名字叫Engleberry。”
“随便你,”Harry说。
Malfoy发出满足的叹息,他把头靠在车窗上。Harry盯着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他握得太紧,黑色的方向盘衬托着发白的手指,落日的余晖有点刺眼。
“我们可以约会,”他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对,唐突,几乎带着怒意,但至少他说出来了。他偷瞄了Malfoy一眼,Malfoy在看着他,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他说。“谁?”
“我们,”Harry清了清嗓子。“你和我。我们可以约会。如果你愿意。”
“什么?”Malfoy又问了一遍。
Louison告白时他很快就接下去了,并且还挺高兴。现在他可不高兴。
“你说过你想要解决方案,”Harry犹豫地说。“这就是解决方案。我会——我愿意的。我们可以——”
“不,”Malfoy说。
Harry想说些什么,但他无话可说。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怎样才能让情况好起来。没有办法。说什么都没用。
Harry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Malfoy,他坐得很远,金发映照着夕阳。他重新把额头靠在车窗上,看着云朵飘过。
“我不认为那会是个好主意,”Malfoy静静地说。
然后他不再说话。他们在沉默中继续前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