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贝茜洗完脸,确定不再咳嗽了(或者说咳嗽得不比平时多了),也没有其他毛病,西里斯与两个姑娘约法三章。贝茜和金妮可以继续她们的小活动,西里斯同意不告诉其他人——主要是斯内普,前提是一切要在他的监护下进行。每次飞行前西里斯都得给贝茜施泡头咒,以确保她的呼吸通畅,同时至少得半小时休息一次,每天飞行时间累计不能超过一小时。违反任意一条,西里斯就要为这件事与斯内普进行详谈。

  对加在自己新娱乐上的条条框框,贝茜当然很不乐意,但她懂得权衡,反正在西里斯面前,总有商量余地。陋居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两个女孩不见了,耽误得越久,他们给斯内普发消息的可能性越高。西里斯用替她们打掩护堵住了两个姑娘的嘴,他从炉子探头过去,编了几句瞎话让韦斯莱们到别处去找贝茜和金妮。说话间有人轻轻踢了他的屁股一脚,西里斯呛了口灰,他倾向于认为是贝茜在表达不满。这个,好吧。

  “如果是你们自己不小心让其他人发现了,我可不负责哦。”西里斯在贝茜回到火炉前给她套上泡头咒,一边提醒道,“到达目的地以后让金妮给你把泡泡戳破就行。”

  “如果我们被人发现了,他们也会知道之前是你在帮我们瞒着他们。”贝茜精明地说,西里斯哼了一声。

  “我有种感觉,无论如何你爸爸都会为此扒了我的皮,所以别想拿这个威胁我。”他捏不着贝茜的脸,于是戳了戳女儿的肩膀。

  “贝茜没事的,她一直飞得很好,今天都怪那些讨厌的花粉。”金妮在一边说,有趣地看着贝茜头上的泡泡,“我觉得她入学后一定能加入魁地奇队。”

  西里斯嘶地吸了口气,让他的小宝贝投身竞技体育?斯内普会疯掉的。老天爷啊,他最好在贝茜拿到入队邀请前寿终正寝,横死街头也可以接受。

  “爸爸真的会很生气吗,西里斯?”透过泡泡,贝茜的声音显得雾蒙蒙的,仰望着他的灰眼睛里显露出——恐惧,“……他会不会讨厌我?”

  靠。

  西里斯重重地吞咽了一下,他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来源,斯内普的圣诞雪人故事可不是什么他能随便忘掉的东西。贝茜害怕自己会死,但飞行的诱惑力太大了,西里斯理解这个:如果我注定要很快死掉,这件事我死前一定要做。但你不可能说服斯内普那样想,他要把他的小女儿保护得好好的,从她的生活中剔除一切威胁。这是对的,如果贝茜因为飞行出了什么差错,西里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但他心里清楚,这远非唯一的威胁,甚至都不是最主要的。

  贝茜看起来总是那样瘦小脆弱,她泰然自若地整夜摆弄棋盘或者看书,就好像因为咳嗽和低烧无法入睡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他的女儿注定——只能到世上来短短一程,而西里斯没有尽力给她全部的快乐,他同样会遗恨终身。

  “才不会呢!”金妮抢先道,“父母永远都不会讨厌孩子!”

  那可不一定,西里斯想,不过这个答案对贝茜更好。他波澜壮阔的家庭故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讲吧。

  “没错,西弗勒斯永远都不会讨厌你,你永远、永远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他半蹲下来,隔着那层闪烁不定的泡泡与女儿对视,“他只是很容易担心,你明白吗?他不能在两秒钟之内就接受你是个飞行健将这件事,你得让他慢慢来。”

  “我喜欢飞行。”贝茜说,声音小小的,像在承认一个错误,“这是不好的。”

  “不对,这很好。”西里斯摇摇头,“发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和事,永远都是好的。”

  “可是……如果我真的会死掉呢?”

  西里斯闭了闭眼。

  “所以我们就要尽力不让这件事发生,对不对?”他说,同时也是在告诉金妮,“如果你死了,你就再也不可能享受飞行的快乐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需要遵守我的规矩。如果因为你们没忍住违规,或者做了什么别的小冒险而发生意外,也必须第一时间向大人求助。要记得,我们可能会很生气,但没有什么比你真正受到伤害这件事伤我和西弗勒斯更深。你们能答应我吗?”

  两个女孩都给出了保证,西里斯把她们送进飞路网,把头伸过去确认再次飞路旅行没有对贝茜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提醒她们把烟灰弄掉。然后他缩回脑袋,跌坐在壁炉旁边,叹着气揉自己疼痛的膝盖。

  所以,他他妈的到底要怎么对斯内普瞒过一件事?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西里斯就听到了开门声,他一跃而起,扑到药箱边,开始翻翻找找。

  “怎么了?”斯内普问,他的肩膀带着那种上完几个小时课后疲惫的斜度,西里斯白痴Alpha的部分立刻开始惦记把对方拖进房间好好按摩放松。

  “之前那种药膏还有吗?”西里斯问,斯内普狐疑地眯起眼。

  “上次给你的至少足够涂半年。”Omega把外袍挂到衣帽架上,给了西里斯更好的视野,“还是说你又拿我的东西给谁当礼物了?”

  哈,倒是方便他把这个给坦白了,“不是,我之前接应诺伯——就是那条龙的时候,小家伙突然喷了股火,把我的袍子给烧了半截,还差点点着了我的飞天扫帚。我口袋里的东西几乎都从天上掉下去了,飞来咒召唤不了你的瓶子,它就丢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斯内普对他的自我辩解回以白眼,这表明Omega没有太生气,“等着吧,至少需要三天。”

  “不着急。”西里斯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我撑得住。”

  斯内普走过来,大大方方地把他闻了一遍,这是两人开始交往后西里斯正在适应的一项活动,Omega把这搞得既像审问,又像宣誓主权。说实话?西里斯诡异地觉得这特别性感。

  “你在担心。”他男朋友宣布,同时还把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西里斯货真价实地吞了吞口水。

  “你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我马上就会闻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了。”

  斯内普轻轻笑了笑,不是冷笑,也没带任何讽刺或挖苦,就他而言这很难得。他翻了个身,在西里斯身边坐下。

  “因为波特?”Omega伸展了一下肩膀,“我知道你去过米勒娃的办公室。”

  “这有点恐怖,你知道吧?”西里斯咕哝。

  “我并没有故意把我的嗅觉变成这样。”斯内普回答,“如果你觉得这侵犯了你的隐私,我可以——”

  “OK,就是一点点牢骚,别搞得那么严肃。”西里斯摆摆手,“我能撑过摄魂怪和贝茜的拷问,一个鼻子灵敏的男朋友不会把我怎样的。”

  “噢,”斯内普微妙地变换了腔调,“你男朋友可不会这么说。”

  他们在沙发上稍微摸摸蹭蹭了一会儿,没太深入,因为斯内普很累。西里斯替对方按摩双肩,专注于在对方因为一个硬结被按开而发出呻吟时别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想来个口活吗?”斯内普提出,“我坐着,你站在我面前,可以试试这样。”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就会发现我在说谎。”西里斯好笑地说,“但是别了,你可以换个时间被噎到。”

  “你也不是那么惊人,知道么?”斯内普挑剔地说,西里斯假装自己被深深地伤害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斗了会儿嘴,斯内普在他停下后舒适地陷进沙发里,这表明他对西里斯足够信任。西里斯留意着这些不起眼的进步,它们时常令他备受鼓舞,比性或斯内普脖子上的咬痕更甚。那个痕迹现在开始褪色了,等它变成正常的红色,就表明伴侣关系趋于稳定,斯内普的身体习惯于接受他的信息素。到那时,斯内普的嗅觉也不会有现在这么敏锐了。

  “别担心。”斯内普说,“我不会允许我的学生出事,邓不利多也一样。这与他是谁的儿子无关。”

  “我没有怀疑过这点。”西里斯学着对方的样子瘫下来,望着天花板,“只是如果……”

  “黑魔标记没有反应。”斯内普拉起左臂的袖子,西里斯对此有点吃惊,“在黑魔王消失后,它的颜色变淡了很多,所以如果黑魔王重新现世,它至少应该恢复到之前的颜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没有什么变化发生。”

  西里斯捏了捏对方上臂的肌肉,化解重新凝聚起的一点紧张,斯内普放下了胳膊。

  “那么,就不用太担心。他伤害不了你或者贝茜,我会确保这点的。”

  “奇洛可能被附身了。”斯内普却又抛出一条消息,“种种迹象表明他身体里存在不止一个意志,而且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附身?像是,一个没有形体的意志?”西里斯皱起眉头,“这就是为什么黑魔标记没有反应?”

  “有可能。”斯内普说,“我们正在拟定计划,把奇洛和他身体里的不管什么东西一起困住,同时我会设法取得更多信息。”

  “别靠得太近。”西里斯下意识地说,斯内普抓住他的手,把指关节贴在自己面颊上。

  “放心。”

  几秒种后,西里斯没忍住捏了对方的鼻子——他想这么干很久了,真的,差不多二十年那么久。斯内普阴着脸一把打掉他的手。

  “这就是为什么哈利听到你在威胁奇洛?”

  “波特需要管好自己别乱听乱晃,他只能添乱。”斯内普酸酸地说,明显对自己没发现偷听者感到十分不满。

  “今晚我得想点办法来抵消你打算给格兰芬多扣的那二十分了,对吧?”西里斯轻松地说,Omega回以凶恶的微笑。

  “事实上,是五十分。”斯内普嗓音低沉地说,“你最好特别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