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夫斯忍辱负重地去肖氏官网上搜盖勒特的名字。

  搜索结果:无。

  怎么回事,格雷夫斯紧皱眉头,格林德沃确实在肖氏工作,他上班路上见到过他走近那幢大楼,但网站里毫无他的踪迹。

  因为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实习生、不配被挂上网站?哼,这也难怪,格雷夫斯冷笑。

  可阿利安娜说“拍片”……对啊!这么不正经的工作,当然是上班时间以外干的!格雷夫斯为自己的机智折服。如果他的实习工作是半天制,而他欺骗阿不思要上整天的班,他就有大把空闲去“犯案”!

  “查!”他向ABΩ下达命令,“格林德沃在肖氏是全职还是兼职,最好有打卡记录!”

  至于查到以后下一步他还没想好,莫非要自己跟踪?波特先生和阿基里斯那里怎么糊弄呢……又不能请病假,波特先生肯定会去爸爸那里“关怀”他一下。该死,如果克雷登斯那小子在纽约就好了,他跟踪格林德沃可有一套。他并不知道他们暗地里早已达成偷拍交片和借旁人视角记录生活的合作关系。事实上,格雷夫斯如果去International House频道看一眼就会发现,格林德沃每日黑料和格邓夫妇秀恩爱日常总是出现重合机位视角。

  就在他为了如何探明格林德沃的秘密拍片地点绞尽脑汁时,手下们带来了悲观的结果:肖氏只收全职实习生。而有一位挖掘能力特别出色的,了解到格林德沃的上班打卡记录一场完美,早到晚退,只不过具体工作内容过于机密,无从得知。

  他难道还会分身不成?格雷夫斯捶了捶桌子。

  “珀西瓦尔,吃完饭了——”妈妈从房外呼唤道。

  “就来!”他应着,轻微地怒火,线索断了。

  “……最近他都不怎么打游戏了,都在正经上网。”

  “儿子长大啦!”

  几分钟后格雷夫斯表情严肃地走出去,不明真相的爸妈正在餐桌边小声议论,以为他到家还在上心实习的事情呢,脸上满是欣慰。

  “都是你爱吃的!”见他来,妈妈招手呼唤他坐下,将手中看了一半的杂志搁到一边。

  “嗯。”本来一切如常,直到他的视线顺着妈妈的动作瞄到杂志打开的那页——熟悉到令人讨厌的一头金发!

  “妈!”格雷夫斯刚要沾上椅子的屁股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起来,他指着那杂志两眼发直,“那是什么!”

  “我订的时尚杂志呀,”格雷夫斯太太愣了愣,然后笑了,又把杂志拿回来,指着格林德沃的照片,“我刚还在看呢,珀西瓦尔,这男孩儿的穿搭不错,周末我照这个给你搭一套——”

  “不必了!”格雷夫斯连连摆手,父母都为他的反应莫名其妙,“呃……我自己会买衣服啦……这本是什么杂志?”

  “肖氏的周刊。”

  原来是这么个拍片!虽然想不通正经广告模特为什么见不得人,但似乎格林德沃瞒着没告诉阿不思……哼,这可不要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妈,我改主意了,”格雷夫斯该换一副笑盈盈的面孔,“这本杂志借我看两天,学习学习?”

  格雷夫斯太太满意地与丈夫对视一眼,点头应允。儿子真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从前他肯定不会服软的。

  格雷夫斯当然没有去认真参考时尚杂志的穿搭建议。他抄起书,塞进了上班提的公文包。

  “阿不思,上次你提到……盖勒特目前是做什么岗位来的?”趁着休息时间,格雷夫斯若无其事地踱到阿不思的工位旁边。

  “稍等……”阿不思是只要坐在电脑前就不会闲着的类型,他头也没抬,“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兄弟会有个学弟明年想申请肖氏的实习,你知道,互帮互助嘛。”格雷夫斯从容回答。

  “唔,”阿不思暂停了打字,“他提过似乎是广告部门的。”

  被格雷夫斯这么一问,阿不思有些内疚。他沉迷自己的暑期实习,太不关心盖勒特了。

  “哟,广告部门,”格雷夫斯轻松地笑笑,“该不会是当模特、天天拍大片吧!”

  “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实习生?”阿不思也笑,一边搜肠刮肚地回忆着盖勒特提过的工作内容,“他啊,最多做做联系工作、修修图片什么的。新人,总是打杂嘛。”

  “是嘛,那看来他还真是深藏不露。”格雷夫斯意味深长地说。

  “你是指——”阿不思意识到,格雷夫斯所谓帮人打听实习只是为引出这一句做铺垫。

  “昨天我看杂志,偶然翻到几页,”格雷夫斯不急不缓,饶有兴致,像在推荐一部下饭的剧,“你帮我看看,这位是不是有点眼熟?”

  纽约随处可见的街景、插兜、偏头、墨镜和拽拽的嘴角,阿不思不可能认不出来的——

  “盖勒特?”他还是带上了点疑问的尾音。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格雷夫斯很满意他的反应。

  “可他是什么时候……”阿不思陷入思考。

  “哎唷,看来他没跟你说啊……”格雷夫斯佯装慌张,匆匆收起了杂志,“那,你先忙。”不过从阿不思脸上细微的表情看,他的任务初期进展顺利。

  在极短的几分之一秒内,阿不思记住了杂志的封面图案。

  盖勒特这几天表现堪称模范。他不仅每天接送阿不思上下班,还主动分摊家务,而且不邀功、不半途而废,一派痛改前非的态度。

  一是为了弥补阿利安娜事件中无理取闹,二嘛,盖勒特得把阿不思哄开心了,眼前的周末才有品质可言。

  但周五临近下班点,盖勒特兴冲冲准备去MACUSA走一趟,却收到一条信息:我直接回家了。

  盖勒特思忖片刻:几天来他既没有再为难阿利安娜,也没有恶意毁谤纽特或格雷夫斯,在上周的家庭视频中更是规规矩矩、半点没让阿不思难堪(格林德沃夫妇又来“抽查”了,盖勒特勉为其难笑脸相迎),自认问心无愧。或许阿不思只是心疼他来回跑呢?盖勒特忍不住勾起嘴角,周末有戏。

  “阿尔,我回来了!”门没锁,盖勒特便直接推开,喜气洋洋,“今晚亲爱的安娜在家吃饭吗?不在的话我们出去潇洒!”

  阿不思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迎上来,给他一个拥抱。

  “阿尔?”盖勒特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你明明在嘛——”

  沙发背上,阿不思红色的脑袋端正地靠着。但他还是没动。

  “怎么了?”盖勒特走上前,从后面环住阿不思的肩膀以示亲昵,“是不是今天想尝尝我的手艺?事先声明,只包填饱,不管口味。”

  他已经瞟到阿不思腿边摊开的杂志,上面正是他的拍摄影像,不由呼吸一滞。

  “噢,晚饭的话,待会儿我会想办法的。”只听阿不思这么说,“在那之前,我很好奇一点:这是什么?”

  他白皙瘦长的手指点向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