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麻瓜的电视,里面的麻瓜在演戏,都是按剧本来的,全是编的故事。”

有那么一瞬,他也希望自己看到的记忆是假象。

文森特带着硝烟的苍白面容总是在他闭眼的一刻闪现,那些他毫无记忆的片段轻车熟路地在脑中播映,那些片段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到他几乎都可以看到文森特眼中的惊愕与绝望。

那次大战之后,他也曾经半夜惊醒,伏地魔的躯体爆炸开来,像羽毛一样飞散,——在看到过去的事之前,对于那场大战,他的记忆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有更深入地想下去,总是在这个时候浑身冷汗地苏醒。那之后的记忆是什么呢?他不敢想下去,但是那些画面却难以抑制地涌出来,像最辛辣的一剂魔药刺得他流下泪来。

太可耻了。身上好像突然出现一个滚烫的背叛者烙印。

他有些憋闷地去盥洗室,打算淋一捧凉水,这样也许不会那么心烦气躁。

他拧开水龙头,粗大的水流从里面喷射出来,他头一次把水开得这么大,水溅了他一身。他凝视着水龙头上那个银制的蛇头,那双祖母绿的眼睛让他感到不舒服,他想起了蛇冰冷滑腻的躯体以及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文森特房间里的水龙头才不是这个样子呢。

他关上水阀,靠在墙上,开始努力搜索刚刚记忆中见到过的文森特的水龙头。

那些记忆像碎片一样在他眼前闪烁而过:两人从隆起的长满嫩草的土丘上跑下来,手中挥舞着假魔杖,噼里啪啦地发着火光。笑声和喘息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轻快地响彻。再一钻就进到林中木屋,他们锁上门,用力把对方抵在粗糙的门后亲吻,谁也不肯做在下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