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镣铐之下>第21章

  赫敏惊恐万分地坐在体检台上。斯特劳德的羽毛笔在赫敏的档案文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此同时,墙边仍然没完没了地传来单调的时钟嘀嗒声。

  她觉得口干舌燥,嘴里似乎有一股酸味,挣扎着想要咽一口唾沫。她试着平稳地呼吸,却觉得喉咙仿佛闭合了一般。她只能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地,努力不让自己因为想到要被交给卢修斯·马尔福而昏厥。

  卢修斯·马尔福就是个疯子—比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疯得还要厉害。他总是破坏一切规则,肆意越界行动,却每次都能靠着巧舌诡辩保住性命。他原本可以痛快地杀死亚瑟·韦斯莱,却最终选择诅咒他,夺去了这位韦斯莱家顶梁柱的思想,再把他完好无损的身体丢给他的家人照顾和哀悼—他亲手把一个伟大慷慨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无助幼稚的影子。他还用一道可怕的坏死诅咒的变咒攻击了乔治,逼得赫敏不得不在乔治神智清醒的时候为他做大腿截肢以保全他的性命。他还当着赫敏的面,一边把罗恩浑身的血都变成了液铅,一边狰狞地狂笑不止。

  赫敏觉得自己可能会晕倒,或者突然崩溃尖叫。她的头突突直跳,整个房间都在眼前飘摇。

  她的身子开始摇晃。

  "怎么了?"斯特劳德问。

  赫敏瑟缩了一下。

  "你—刚才威胁要把我交给卢修斯·马尔福。"赫敏说。

  "我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斯特劳德淡淡地回答。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呢?"

  "那么,我们可以想办法进行监督,如果你担心卢修斯越界太过的话。不过很遗憾,这个月不能给你吃助孕剂了。我会送些魔药来,至少让情况变得容易些,也许还能提高你们成功的几率。"

  赫敏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她觉得自己已经被精神上的压力逼出病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自我毒害。

  马尔福直到临近深夜才再次来到她的房间。她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他神情冷酷,下巴紧绷,眼神冰冷,但同时透着疲倦。他可能又去追捕凤凰社的最后一位成员了。又或许他是在担心他父亲突然发起疯来就不顾他的计划过早地杀了她。

  她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究竟为什么要故意不让她怀孕。赫敏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思考,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她仔细考虑了各种可能性。

  也许,他是因为一想到她会是他继承人的母亲就觉得反感,但赫敏对此表示怀疑。首当其冲的反面证据就是,除了把"泥巴种"当作她的名字,他几乎完全不关心血统纯度。他既没有把伏地魔的胜利看作是纯血优越性的证明,也没有把赫敏的监禁归咎于她肮脏的血统。每当谈及战争,他总是提到双方主要的差别在于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对立。

  赫敏的经验告诉她,偏执狂总是对自己偏执的对象有着过分且强迫性的关注。早年身在霍格沃茨的德拉科·马尔福只是盲目地对着他父亲的偏执鹦鹉学舌。而如今的德拉科·马尔福—赫敏完全不知道令他偏执的到底是什么。

  假如阿斯托利亚说得没错的话,这个对象大约就是赫敏。

  但赫敏不知道自己应该去相信什么。

  马尔福总是能为他此前的种种行为给出合理解释和令人信服的理由。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不想让她怀孕?她无法想象这究竟会对他的哪一项计划有所帮助。

  一直以来,她的确都是不想怀孕的,但现在,在知道为了确保她能怀孕,伏地魔和斯特劳德会做到什么地步之后…

  她只要一想到那些事情就觉得反胃:想到马尔福要"不那么冷漠"地和她在床上"性交",想到怀孕,又或者是因未能怀孕而被转移到卢修斯那里…

  不会有什么好的选择,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直到最终逼得她精神崩溃。

  她无法停止思考这些问题。每当她想到这些所谓的选择,她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大病一场。

  马尔福对她的眼睛施了一道诊断咒,仔细地端详着那处。

  "你现在能看见多少?"他问。

  赫敏突然大笑了起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好几年之前。但他的问题真的很有趣,甚至有些滑稽。

  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已经陷入了彻头彻尾的恐怖,可是不知为何,马尔福此时此刻的首要关注点竟然是她的视力。他把她囚禁在自己家里,奉命强奸她,居然还同时关心她的视力。

  她实在忍不住,笑个不停,越来越歇斯底里。然后笑声变为了哭声。她不停地哭,整个身子都在床沿摇晃着。马尔福则一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过了二十分钟,她才终于停止了哭泣。然后她就坐在原处,一边抽噎一边伸手捂住眼睛,试着慢慢地呼吸。她觉得内心一片空虚,仿佛刚才已经把身体里的一切全部哭了出来,现在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最后,她恢复了平静,只是偶尔喘口气。她双眼盯着地板,只希望自己能立刻死掉。

  "感觉好点儿了?"

  她嘴角微微抽搐,疲累地耸了耸肩。

  "比'好点'还差一点,和从前一样罢了。"她说完看着他的手,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抽动。她抬头看向他。

  "这次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折磨了?"她问。

  他扯起一丝哂笑,将魔杖插进右臂的袖子中。"显然你最近都没怎么关注新闻。就算没有《预言家日报》的确认,人们也已经通过他们那种巨大的集体智慧得出了'我就是将官长'的结论。"

  这条消息瞬间勾起了她的好奇。"因为蒙塔古的事?"

  他耸了耸肩。"可能与这个有关吧。但我怀疑更重要的是因为我出现在罗马尼亚,正巧与将官长到访的时间相吻合。欧洲其他一些国家的媒体受到的控制要比英国的少得多。只要一家报纸开始讨论这个,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黑魔王的二把手了。当然,之前的匿名是为了保护我。"

  "当然,"赫敏接道,"但你也为此受到了惩罚。"

  "其他人全死了,"他语气冰冷,"而我只是受罚而已。"

  "这么说,这次只是两分钟的钻心咒了?"赫敏尖刻地问。

  "五分钟。"

  赫敏紧盯着他,觉得自己的脸色已经吓得发白。而他却对她淡淡一笑。

  "不用担心我,我好心的小治疗师。那已经十几天前的事了,我现在活得很好。"

  然后他们同时停顿了一瞬。

  "你为什么要杀蒙塔古?"她在床上连续躺了几天,心中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如果他想杀蒙塔古,为什么那天晚上不立即动手?又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这样做?

  马尔福的嘴角勾了起来。"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这个呢。但我以为原因应该很明显,他蓄意公然地干扰、甚至危及我的任务,尽管我已经反复警告他不许以任何方式对你动手动脚,但他仍然死性不改。我本来可以做得更正式一些,但很遗憾,由于这次罗马尼亚的公务,我的时间不太够。"

  "所以你就在圣芒戈杀了他?在候诊室中间?"她有些疑惑。

  "事实上,我本来打算在他的病房动手,但他居然想逃,我就只好即兴发挥了。现在,如果你已经问完了,我想我们应该照例开始摄神取念环节了。"

  他没有通过她的眼睛进入她的思想。赫敏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关于眼部受伤后使用摄神取念的治疗方面的文献,但马尔福显然决定不去冒这个险,于是他直接用自己的意识刺穿了她的头骨。

  这比此前的几次都要疼一些。但在他强行侵入之后,疼痛便稍稍减轻。赫敏真希望能有什么方法,在他翻阅她的思想时能让自己抽离出来,但摄神取念术直接把施术者和受术者同时拖入了后者的脑海。马尔福看到哪里,赫敏也就跟到哪里。

  思想中并没有解封什么新的记忆,有的仅是对那些老旧回忆的再复述,尤其是金妮哭泣的部分。赫敏好像每一晚都会梦到那一幕,每一次都是相同的场景和内容,每一回都在同一处地方戛然而止。

  之后,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始检查她近期的记忆。关于蒙塔古的,阿斯托利亚的,以及在他出现前和离开后斯特劳德问的那些问题。

  当他抽离她的脑海时,赫敏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已经崩塌了。再次经历这一切实在太过痛苦,她只能拼命地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精神崩溃,直到她觉得牙齿可能会因此碎裂。

  她翻过身子,紧紧蜷成一团。

  马尔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她躺在床上,尽力不去想任何事情,希望自己能把思绪完全关闭。

  恐惧就像一张裹尸布,将她整个人吞噬其中,全身都仿佛被鬼魅一般的寒意笼罩着。

  她没有办法摆脱这种感觉,甚至懒得去尝试。

  斯特劳德离开后的第二天,赫敏自春分以来头一次走出自己的房间。她一直在庄园北翼漫无目的地、沉默地徘徊游荡着,从一个房间走进另一个房间,又从一扇窗户走到另一扇窗户前。

  随着左眼渐渐恢复,她也终于能看清周遭的事物,并发现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在这座庄园里。那些寒冷灰暗的英格兰田园之中,开始有嫩绿的微光从枝桠的尖梢和深色的土壤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看着春日之景在眼前徐徐蔓延,这感觉就像希望复苏了一般。

  除了—赫敏的内心。那里如今空无一物,仿佛有人把手伸了进去,从她生命的核心之中取走了什么东西。曾经满是希望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无尽的痛苦与腐烂。

  但是—春日依然很美。

  面对这一番景象,赫敏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上仍有如此美好和纯洁的东西。难以置信。

  这并非理智上的感受。从理智上来说,赫敏确实明白,伏地魔的统治并不会抹去夜空中的繁星,也不会破坏斐波那契数列,更不会玷污春天的第一支番红花。真正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她竟然仍能用自己的双眼看到这种美。

  生活中无处不在的那些冷酷和丑陋,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让她以为,她所能看到所能触及的一切都将是冷酷而丑陋的。

  她望向庭院之中—新的生命已经在春意中盎然焕发。赫敏的心里却有什么东西突然枯萎了下去。

  如果她有了一个孩子…那一定是个完美无瑕、纤尘不染的生命,肌肤白净、细滑、粉嫩,眼神里是无尽的信任,期待世界以善良回赠它。只要有任何人向它伸出手,它也同样会将手伸向他。那会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如春天一样般纯粹,如夏天一般甜美。

  但是之后—它就会被带走。而赫敏会死。她的孩子会被母亲撇下,受训,受伤,内心不断扭曲,直到变成另一个像马尔福、阿斯托利亚还有其他所有食死徒一样的怪物。

  赫敏仓皇地逃离了面前那扇窗户,走向北翼内侧的其他房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她不愿再去想春天、生命、孩子、美丽,还有善良。

  她不愿再去想那些曾经存在、现在却已经被摧毁的美好事物,又或者是那些仍然存在的美好。它们已经将恐惧变成了一种更严酷的解脱,最终让一切的思考、呼吸和生活都变得无比痛苦。

  如果,一个人只要求死的心意足够强烈,他就能如愿的话,那该有多好。

  她吃不下东西。甚至连水都咽不下去。当斯特劳德的注意事项便条连同五剂魔药被送来时,她也毫不犹豫地把它们一股脑塞进浴室的柜子里。

  恐惧日复一日、越来越紧地缠绕在她的心头。她知道,自己下一次的排卵期越来越近了。

  这一天,马尔福出乎她意料地突然走进她的房间,她几乎哭了出来。

  他凝视着她,神情紧绷得几乎开裂。

  她仿佛触电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而后又僵在原地。

  两人之间有一瞬间的沉默。马尔福看上去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不自在。

  "我觉得提前告诉你只会让情况更糟。"马尔福一边解释,一边仍然注视着她。

  "我—还没有准备好…"她嗫嚅着,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你每天早上都洗淋浴,我又不需要你洗得太多。"他厉声说道,朝她走近。

  显然,那幅肖像仍在将她的一切行动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他。

  赫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他,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去他房间的那个晚上—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抖,想着是不是应该走过去躺在床上。

  他会想让她躺在床边还是中间?

  他从袍子里拿出一只小瓶递给她,同时命令道:"喝掉。"

  她接了过去,瞧了瞧瓶中魔药的稠度和颜色—缓和剂[1]。然后她拔开了软木塞。

  他看着她将魔药咽了下去。

  她觉得魔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她的下颌和肩膀放松了下来,颅骨底部那股扭曲的紧张感也减轻了。在过去的十二天里,她的胃一直如绳结一般越拧越紧,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赫敏服下缓和剂的同时,马尔福又将手伸入长袍,拿出了第二剂魔药。赫敏吃惊地看着他将那瓶魔药吞了下去。

  但这似乎不像是缓和剂。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马尔福在服用后,面色反而变得更加紧绷和愤怒了。

  是性欲魔药吗?赫敏根本没想过马尔福也会喝下什么东西。他之前一直都会喝吗?除了第一次,其余那二十几个晚上,赫敏完全没有看他一眼。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可能在她背对着他的时候喝下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会需要魔药?斯特劳德对他的评价可是"完美"、"超常"。

  大概他是真的不喜欢强奸。

  "我—?我是不是—?我应该躺在床中间还是床沿?"赫敏强迫自己问出了口。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中间。"良久之后,他才短促地说道。"毕竟,我被要求'不要那么冷漠'。"

  赫敏转过身,面向她的床。

  她的床。

  她每天晚上都睡在这里。

  这是她所拥有的,唯一能带给她慰藉和安全感的地方。

  她的床。

  她还能—去哪里呢?如果比起他的父亲,她宁愿面对他,那这还能算是强奸吗?

  她咬紧嘴唇,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走向床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在床沿坐下,挪到床中间,强迫自己后仰躺下。过了片刻,马尔福朝她走了过来。

  他已经脱下了外袍,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长裤。

  他一走近,她便瞬间紧张起来,感觉自己的下巴又开始紧绷,只能尽量控制牙齿不要打颤。他向她靠近时,她拼命忍着,不让自己过度呼吸,睁大的双眼已经满是惊恐。

  她的样子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

  "闭上眼睛就好,"他的声音很低,"我不会弄疼你的。"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感觉到床垫在身下起伏,然后试图集中精力调整呼吸的节奏。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当她强自压抑着不让自己过度呼吸时,一股森林泥土的气息忽然扑鼻而来。

  短暂地停顿之后,她感觉到他把她的长袍推到一边,身体来到了她的双腿之间。

  她的双腿之间。就像蒙塔古那样。

  那些锋利,冰冷的碎石。

  啜泣声从她紧咬的牙关中逸了出来。她一阵瑟缩,身体紧张得开始发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感觉到指甲都不断地嵌进手掌之中。

  "我不会弄疼你。"马尔福在她的左耳边轻声说道。

  她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答。比卢修斯好多了。天哪—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她的身体猛地一抽,又强忍下了一声呜咽,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呼吸—就好。"他在她的耳边说道。

  她听见他低声念出润滑咒,下一刻便沉下身子进入了她。

  她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于感受胸腔的扩张和收缩,或是指甲嵌入掌心的痛楚。

  她能感觉到马尔福轻浅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能闻到他衣服上雪松油的味道。还有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他在她体内的粗长。

  她一点也不想感受这些。而她不得不去感受。他无处不在地环绕着她。感受到他在她身体里,感受到他覆在她身上,那么真实,避无可避。她没有办法像从前伏在桌子上那样将自己的思想抽离出去。

  她想求他停下来。

  比卢修斯好。比卢修斯好多了。

  可她只想让这一切都停下来。

  她并不是有意的—但她能感觉到泪水从眼角滑落,尽管她已经强忍着不要在他身下哭泣。

  最后,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接着伴随着一声低吼射了出来。

  下一刻,他迅速抽离她的身体,从床边退开。

  赫敏睁开眼睛,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试着让呼吸平稳下来。她听见浴室里传出了呕吐声。

  然后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再是水龙头的流水声—持续了好几分钟。

  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不去想她此刻不能动弹的事实,也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尽可能地考虑周到了。

  这确实很奇怪。他明明是如此的冷酷、漠然、嗜杀,大庭广众之下将一个活人开膛破肚都不会眨一下眼,但强奸却触及了他的底线。

  事后他总是会呕吐吗?还是说,因为这一次他不得不看着她,所以情况比之前更糟?

  也许,是他认识的某个人出了什么事。某个他曾在乎、关心的人。这或许也和他能毫无顾忌使用杀戮咒的能力有关。

  待他终于从浴室里出来时,脸上绷紧的神情似乎已经消失了,就好像他已经无法再保持那幅模样一般。他脸色煞白,疲惫不堪,看上去比她之前任何时候所见的样子都要痛苦。

  此前,他在事情完成之后总是片刻都不停留,在她能看到他之前便离开房间。也许那些时候他也是这样难受。

  他似乎—很在意她。他并没有直接问她什么,而是在房间另一头仔细打量着她。

  "对不起。"话音一落,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随即眨了下眼睛。

  她为什么要向马尔福道歉?刚才那句话就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他闻言惊讶地望着她。她努力组织语言,试图澄清。

  "我不该哭的。你不是—"她顿住,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不是最糟糕的强奸犯吗?

  "这一切—只是—让我想起蒙塔古。"她最后说道,瞥开目光。

  "但愿明天能容易些。"他语气生硬地说完,将自己的长袍召唤回手边,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

  赫敏依旧躺在那里,看着时钟的分针在表盘上慢慢转动。十分钟早已过去,她仍是一动不动。也许,如果她等得再久一点,她就会怀孕,然后她就再也不必躺在那里忍受着被—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马尔福对她所做的事。

  虽然,从一般概念和场景的角度来看,这确实可以被归类为"强奸",但她觉得这个词语与所发生的事实并不完全相符。这不是做爱,不是上床,不是交合,不是发生关系,甚至不能算是"占有"。交配—这也许是一种符合前几个月状态的说法,在他还用桌子的时候。但如今—对他们任何一人来说,这个不带任何主观感情的临床术语,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过于真实的、相连的、痛苦的现状了。

  没有一个词语能准确地形容它。

  她由衷地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被任何男人碰。她不愿去想明天马尔福又会来到这里重复一切的事实。

  这个关于未来的念头在她整个脑海里飞快地盘旋打转,让她恐惧得几乎反胃。然而,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不是—

  她可以忍受马尔福。但她觉得自己绝对忍受不了卢修斯。

  她翻过身,躺在床褥上睡着了。

  作者注: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提一下,上周我重新修改了本作的前两章内容,不过并未涉及重要调整,也没有任何情节改动,只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写作质量不够完善,用语措辞和后文略有出入,所以我将那些章节重新润色了一下。我只是认为我有这个义务告知大家,以防有读者在回顾之前章节时发现有部分内容与原先不一样,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我需要再次申明,这次修改对于故事情节没有任何影响。

  另外,我想说的是,非常感谢大家的留言,我非常高兴能够读到它们并了解各位的想法。我衷心希望我能够逐一回复,但多数时候我实在分身乏术。为了不破坏你们的任何想象,我只能统一回复一个鬼祟的Emoji表情了。但我真的非常高兴能得知大家的感受和反应。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和鼓励。

  [1] 原文为calming draught,即镇定剂。但根据用药场景及药效描述,此处应该为缓和剂(Draught of Peace)。本章及后续章节中,作者曾多次将两种魔药名混淆使用,但这实际上是两种不同的魔药,前者针对精神崩溃,后者针对焦虑。为避免误解,本译文在往后的相似语境中均译作缓和剂,并不再添加额外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