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镣铐之下>第7章

  接下来的三天也相差无几。每晚七点半,木桌会准时出现。快到八点的时候,赫敏会走上前趴在桌上。然后马尔福会走进房间—完成任务—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整个过程中,赫敏不停地默背诗句,尽量将自己的思绪引向远方,不去想她的身体正在遭受些什么。

  她不在那里。她只是因为累了,所以才横躺在桌子上。她手指在桌面的木纹上划来划去。也许是橡木。也可能是胡桃木。

  一旦到了可以离开桌子的时候,她就会立刻起身爬到床上,祈祷睡意快些袭来。根据强制指令,她必须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去洗澡,而且她也并不想去感受双腿之间仍在流淌的液体。

  她尽量不去想这一切。过程中不去想。事后不去想。第二天早上也不去想。她只是—用尽全力不去想它。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试图把整件事情抛到脑后,让思维尽可能抽离身体,然后再也不要回来。

  第六天早上醒来后,她很想哭。她感到如释重负,因为它终于—至少是暂时性地—结束了。胃里那股萦绕不散的如死一般可怕的感觉,也终于略微缓和了下来。

  接着,她起床洗澡,仪式般地擦洗每一寸肌肤。然后,她毅然决然地站在卧室门前。

  她要走出去。她要走出自己的卧室,去探索至少…四间。走廊里的其他四间房间。

  她下定决心。她要查看每一个角落,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用来杀死马尔福的武器。

  过去几天里,她以各种富有创造性的方式设想过他的死法。内心强烈的渴望让她坚持了下来,她极度想要亲眼看到他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只要有一把利刃能够刺进他那颗冷酷的心脏,她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她想要勒死他,或者毒死他。

  除了伏地魔和安东宁·多洛霍夫,赫敏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让他去死。

  多洛霍夫是伏地魔麾下负责发明新型诅咒的首席研究员。那些诞生于战时的最可怕的诅咒,几乎每一种都有他一份。赫敏想知道他是不是仍然活着,仍然在发明那些让中咒者在无比的痛苦中缓慢死去的新型杀人方法。

  现在,多洛霍夫和马尔福几乎不相上下。赫敏不确定自己究竟更加希望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去死。大概还是多洛霍夫吧,她想。即使他们杀的人一样多,至少马尔福不是个虐待狂。

  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并没有停下脚步关上房门。她不想留给自己任何僵在原地地时间。她步伐极快,直接冲上走廊,走进离她最近的房间。

  关上门后,她把头靠在门框上,强迫自己呼吸。缓慢而深沉地呼吸。将空气深深吸入双肺底部,然后默数八下慢慢呼出。

  双肩在颤抖,手指在抽动。但她坚决地转过头来查看房间。这里和她的卧室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里有两把椅子和一张躺椅。

  她慢慢转身,把所有的细节都记在心里。当她看见墙上那幅画时,她几乎咒骂出声。那是一副荷兰静物画,画着一张摆满了鲜花和水果的桌子。赫敏房间里那幅肖像中的女巫赫然站在画中的桌子旁边,带着一副挑衅的表情看着赫敏。

  赫敏只想抄起什么东西朝那幅画猛扔过去。但她收拢手指攥成拳头,强迫自己不要做出反应。她在房间里缓慢踱步,查看衣柜内部,床底,还有浴室。

  她从侧面走进厚重的冬用窗帘,越过窗玻璃看向树篱迷宫的另一部分。

  她检查了每一块地板,连一丝吱吱声也没有。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缓步走进隔壁的房间。

  几乎完全一样。肖像里的女巫跟了过来,在那幅画着河边野餐的印象派田园画里坐了下来,一边打量着赫敏,一边优雅地小口吃着乳酪。

  第三间房间几乎令她振奋。倒不是因为房间里有什么她能用得上的东西,而是因为浴室里有淋雨花洒。赫敏的心跳都变得欢快了起来。她已经想念死淋浴的感觉了。

  她毕生厌恶的事情不计其数,在浴缸里洗头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她在霍格沃茨的病房里休克昏倒到她醒来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应该是对她施了除垢咒,清理了她头发里和身上累月的污垢。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洗一次头了。

  她又走进了第四间房间。她让自己保持行走,不要停下。当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探索房间上时,蠢蠢欲动的惊惧似乎能略微得到控制。她每次呼吸,都在脑海中默数四下吸气,再默数六下呼出。

  她的恐惧主要来自于走廊。如此宽敞,开阔,未知…

  独立的房间对她来说是可控的,她能应付。

  她一一查看了走廊里所有没有上锁的房间,所发现的最接近于"有用"的东西,就是每个房间里都有的壁炉拨火棍—但是她无法触碰。

  她回到自己卧室,蜷缩在窗边的椅子里。

  她感到一阵茫然无措。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合上了双眼。

  她的五脏六腑都在轻轻颤抖。她需要去接近马尔福。

  他无疑他所能接触到的是最接近于"钥匙"的东西。只要他对她来说还是个谜团,她就永远无法预测他在什么情况下会谨慎行事,又在什么情况下可能会粗心大意。

  他是那样的一丝不苟,把一切都做到牢不可破,甚至于每个房间和每个浴室里都有一幅肖像。但世上绝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弱点,而她会找到马尔福的弱点,然后用之把他送上绝路。

  当然,这将会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旦她发现了他任何弱点,他都会立即从她的思想中发现一切。如果她对他一无所知,只是试图预测他的行动,他也依然会察觉。唯一的诀窍就是足够地了解他,在他有机会阻止她之前先一步行动。

  一想到要待在他身边,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阵微弱的嘶嘶声从她的唇齿间逸出。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仅仅是想象着马尔福站在她面前的画面,就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恐惧感。

  她把脸埋进了椅子里。

  她会去做的。

  她会的。

  只是—不是现在。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去摸清这里的方位,让自己从过去五天的折磨中抽离出来。

  也许后天吧。

  马尔福并没有留给她摸清方位的时间。第二天她刚吃完午饭,他便走进了她的房间,吓得她差点儿尖叫起来。

  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而她则紧紧抓住椅背,努力不让自己缩成一团。

  他怎么会来?他想做什么?他还会再强奸她吗?

  她试图稳住自己,可是手指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痉挛。

  他用那双冰冷而灰白的眼睛扫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尽收眼底。当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在痉挛时,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闪烁,但很快就消失在毫不动摇的、专注的冷漠之中。

  就像一条毒蛇发动袭击之前的瞬间。

  "你没有遵照指令。"审视了她足足一分钟之后,他才开口。

  赫敏盯着他,眼神茫然。

  她不能去别的房间吗?没有人告诉过她不能这么做。他说过她可以走出自己房间的。胃部开始扭曲打结时,她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诡计,他只是想有个机会可以惩罚她。

  她如鲠在喉,一边试图把上涌的恐惧吞回肚子里,一边想着他究竟要做什么。

  "你应该每天出去一小时,"他澄清,嘴唇微微扭曲,"你几乎没有离开过房间,这条指令显然被你无视了。我可不想让你的精神不稳定影响到我对主人的服从。"

  他猛地伸手指向门口,然后停下来又扫视了她一遍。

  "你有斗篷吗?"

  赫敏微微摇了摇头。他皱起眉头翻了个白眼。

  "如果让你冻伤了,那就该算是忽视和虐待了。"他抽出魔杖轻轻一挥,变出一件厚重的深红色斗篷朝她扔了过去。

  "跟上!"他阔步走出她的房间,沿着走廊走下楼梯。

  她机械地跟在他身后走下翼楼的主楼梯,来到一处大理石游廊上。

  终于来到室外,赫敏微微喘息着,感受到冬日的冷风吹过面颊。她咬着嘴唇站在门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突然转身面向她。

  "怎么?"他冷酷的双眼眯了起来。

  "我—自从哈利死后…就没出来过,"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我已经忘记—风是什么感觉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然后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一小时。去吧。"他说着变出了一把椅子,又从稀薄的空气中抽出一份报纸。

  赫敏的目光立刻锁定在那条她能看清的标题上。她迫切渴望获取信息,这比突然来到户外更能引起她强烈的注意。

  《人口再增长计划进行中!》棱角尖锐的字母排列在整版报纸的顶端。

  她感觉内脏又开始扭曲打结,于是她抿紧双唇,移开目光。马尔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想看?"他拖着长腔问道,那声音令她的皮肤感到一阵刺痛。她听到他翻阅报纸的嚓嚓声,于是又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看见了一张自己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的照片,那是《预言家日报》的头版。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

  标题下方的摘要写道:"波特的泥巴种成为黑魔王为增加巫师人口而选择的首批代孕者之一"。

  马尔福哂笑着朝那处瞥了一眼。

  "瞧,我也上报了,"他的嘴扭曲成一个薄削的、带着些恶毒的微笑,眼里闪烁着精光,指了指排成纵列的文字下方那一张他自己的照片,"以防这世界上有谁想知道你到底在哪里,又到底在被谁操。"

  赫敏顿时想要扑到门边那棵蓝叶云杉前把胃里的早饭吐个干净。

  "我还以为这是个相当明显的圈套,"马尔福叹息着补充道,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向后靠进椅背里。他带着厌烦的表情又翻了一页。"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抵抗军从来就没有什么智商可言,他们很倾向于逃避某些敏感问题。黑魔王非常希望,如果有什么漏网之鱼的话,他们会觉得自己出于道义应该来救你,就像波特之前最喜欢做的那样。"

  天哪…

  全世界走知道伏地魔为了人口再增长计划把她变成了马尔福的性奴。她被当成了一颗诱饵。

  赫敏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她必须在自己精神崩溃之前远离马尔福和他的残忍。她单手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往碎石小道上走去。

  "如果你在树篱迷宫里迷路了,我就让猎犬把你拖出来。"马尔福冷酷的声音仿佛直追在她身后一般。

  她跑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奔跑过了。但她一直充分地利用有限的封闭空间,坚持做跳跃运动和俯卧撑。为了清空思想,她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她需要清空思想。

  她不能去思考。她得动起来,直到精疲力竭为止。

  她一路狂奔,直到脚下的小道逐渐拓宽成一条小路。她越跑越快,周围高耸的树篱让她感到窒息。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抬起双手解开了马尔福给她的斗篷,感觉到狂风把斗篷吹走。

  她宁愿冻死。

  她不停地跑,一直奔到树篱的尽头,小路依旧往大片的田野中延伸而去。她继续向前跑。因为一旦停下,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一旦开始思考,她就会哭出来。她不能哭。除非她能想出办法逃走,绝对不能让抵抗军的幸存成员来救她。

  天哪。

  天哪…

  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的两片肺叶几乎要灼烧起来,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连带着对氧气的渴求都变得越来越强烈。她浑身是汗,在寒风中迅速让肌肤变得冰冷刺骨,肋部一阵刺痛,脚上的鞋子已经几乎散架,裙子上也沾满了泥泞。

  她站在原地喘着气,慢慢转身看看自己所在的地方。

  马尔福庄园似乎没有尽头一般。灰白的小山丘上满是冬天里枯死的草,远处一簇簇光秃秃的深色树木映衬着上方同样灰白的天空。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颜色都被洗去。除了她。她穿着鲜红的裙子站在那里,与周围单调的黑白灰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她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喘着。

  当胸口的起伏终于平复,她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变得有多冷。一阵凛冽的风吹来,几乎直接贯穿了她单薄的衣裙。她手上的皮肤愈发苍白,脸颊和鼻尖开始慢慢刺痛起来。鞋袜都已经被水浸透,冰冷从她的脚趾开始向腿部蔓延。

  她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远处的树篱已经变得渺小。

  她用冰凉的手按住眼睛,保持了好几分钟,试图思考。

  什么都没有。

  什么新的东西都没有。她无能为力。

  她的计划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的处境仍旧与昨晚一模一样。唯一称得上不同的,只是她更加了解了自己的处境罢了。可供选择的出路仍然极为有限,但是赌注却更高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十分怀疑马尔福是不是真的会让猎犬来追她。毕竟被一群猎犬咬伤可能会影响她的生育能力。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副手铐会不会允许她对攻击她的动物进行反击。如果她真的一心求死,也许她可以想办法把自己扔到某只致命生物的面前去。像马尔福这样卑鄙阴险的人,他的庄园里很可能藏着某种怪兽一样的东西。又或者,如果他为可能出现的营救人员准备了什么陷阱的话,她可以直接找一个跳进去。

  她沿着小路向树篱走去,牙齿已经开始打颤。她太累了,无法再靠奔跑来取暖。

  于是她只能用双臂抱紧自己,拖着脚步向回走。

  她没有料到伏地魔会如此大肆宣传他的人口再增长计划。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七十二名代孕者被分配到英国七十二个最重要的巫师家族,这可不是什么能藏得住的秘密,不如干脆将之完全公开。

  她同样漫无目的地想着马尔福会怎么看待自己和她被公开联系在一起这件事。那个他在校园时代恨之入骨的泥巴种,现在居然被安排成为他未来孩子的母亲。而且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件事。

  对于主人的任何愿望,他都绝对奴性地服从。鉴于此,他很可能也把这件事某种程度地合理化了。她对着自己讥讽般地冷笑了一声。

  赫敏能恨他的方式之多简直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每次见到他,她好像都能发现他全新的一面,然后心里便又添了好几条希望他缓慢而残酷地死去的理由。

  小路上尖锐的碎石磨穿了她的鞋底。回到树篱边时,她的脚已经开始流血。她脱下那双已经没用了的鞋子扔进紫杉木丛里,沾满泥泞的红色在树篱中十分显眼。

  她继续颤抖着向前走。

  当她终于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回到庄园主建筑前时,他发现马尔福仍坐在那里看书,原先的报纸已经被扔在一边。

  她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但浑身冰冷的感觉让她难受极了。她不知道除了跟他说话,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回到屋内去。

  也许是她的动作,又或许是她身上的颜色引起了马尔福的注意,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她,将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样子扫视了一遍,微微有些惊讶。然后他扬眉勾起了嘴角。

  "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看出来了。又是血红又是泥巴。"他轻笑两声,神色继而冷了下去。"你不该丢了斗篷的。你还有—"他看了看表—"十分钟,然后就可以进去了。"

  赫敏痛苦地缩紧身子走回到主建筑边。她找到了一处略微避风的地方,贴着墙壁蜷成一团,试图保存自己仅剩的体温。

  她太冷了。

  她已经停止了颤抖,只觉得困倦无比。

  她模糊地意识到—这是低温症。

  赫敏从未在战争期间治疗过真正的低温症,与之略有相似的也只有摄魂怪造成的不良症状。

  巫师们很少会出现低温症,一个保暖咒就足以解决问题,简单到大多数一年级的学生都能应对,更不用说巫师们的外衣上通常都带有保护咒。

  她应该告诉马尔福她的体温已经降到了危险水平。

  但是—如果她再等上一会儿的话…她也许就能死了。

  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她又往墙壁的方向蜷了蜷,闭上眼睛,呼吸放浅。

  一切都慢慢变得模糊—真令人欣慰。

  "有创意。"马尔福刺耳的声音突然涌入她的脑海。

  一股令人难受的热量突然击中了她。赫敏吓了一跳,惊叫起来。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他对她施了保暖咒。咒语的魔力接触到她的皮肤,强烈的温度差异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马尔福已经大步走开了。

  真是个可怕的混蛋。他的保暖咒只是刚好能逆转她的低温症,而不至于完全缓解她身上刺骨的冷意。

  她紧靠着墙壁,心里猜想十分钟大概已经过去了。她的四肢骨头已经冷得酸疼了起来。

  她实在后悔之前把斗篷丢掉。显然,她仅剩的那点属于格兰芬多的冲动刚好足够她偶尔做出一些蠢事。尤其是此刻,当她的愤怒和恐惧都稍有消退之后,她就更能明白自己冲动和愚蠢。

  如果她拒绝马尔福提供的那些照护,最终倒霉的也只会是她自己,而不会是其他任何人。就好比如果她拒绝进食,只会削弱自己的体力,并且让他知道她依然是那么顽固倔强,这与她应该采取的行动完全背道而驰。如果马尔福认为她仍然拥有反抗的斗志,他是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的。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呻吟一声,把头重重磕在墙壁上。

  一分钟后,碎石小道上传来的嘎吱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起头,发现马尔福又向她走近过来。

  他的表情就像冬日里的寒风一样冷。

  他手一甩,把那件斗篷扔到她脚边。

  "你找到了。"她说着垂下头。

  "魔法。飞来咒对我们这些能施咒的人还是很有用的。"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你是要自己起来,还是要我拖你起来?我的生活可不只有监视你这一件事。还有那么多麻瓜活在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家养小精灵我最近没踹过呢。"

  他冲她轻轻一笑。

  赫敏咬着舌头,拾起斗篷站起身来,然后把斗篷裹在身上。马尔福转身大步走回游廊。他在门口停了,等着她跟上来。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发现他的脸色微微苍白地盯着她身后。她转过身,看见自己留在白色大理石上血脚印。他仔细地打量着它们,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

  "看到我们的血是一样的,很惊讶是吗?"她轻声问道。

  他冷笑一声。

  "所有的血都没区别。我的猎犬流的血也是一样的颜色,家养小精灵也不例外。优越与否是由力量决定的。对于我的猎犬、家养小精灵、还有你来说,我都是你们的主人,所以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可是我是那个会给你生下继承人的人。"赫敏用同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因为阿斯托利亚的问题,而不是我。"他的嘴唇微微扭曲,抽出魔杖一挥,清除了大理石地面上的血迹。然后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我想我不能让你弄脏地毯,尽管让你流血实在很有趣。"

  他对着她的双脚挥了挥魔杖,将上面的血污清理干净,又懒懒地地施了一系列治疗魔咒,最后清理了粘在她裙子下摆上的污泥。

  "我想你的脑子还足以让你自己找到回房间的路。要是找不到的话,你也可以随意睡地板。"说完,他"啪"地一声消失了。

  赫敏独自在门前站了几秒钟。她浑身都冻僵了,但是—

  她飞快地跑向一边,抓起那份被丢在地上的《预言家日报》。她溜过门缝走进厅里,避开户外刺骨的寒冷,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如饥似渴地读着报上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