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齐衡入朝为官,掌谏议大夫之职,升从四品,复专掌讽喻规谏专掌议论,为言官。

  

  上朝第一天,便上奏彻查叛臣等余,因其中牵扯到官家甚多,一时间,众臣目光都看向这初出茅庐的小辈。

  

  行右侧群臣中顾廷烨一惊,心想着齐衡新官上任这是要三把火。

  

  可人心揣摩不透。

  

  新皇登基,再有太后在后垂帘,彻查叛党已是刻不容缓,准了。

  

  下朝之后,齐衡便亲自去了顾府拿人,顾父的人沾亲带故的求了一通,奈何齐衡铁面无私,寸步不让,将人带走。

  

  此番杀鸡儆猴让暗中的一些人不敢再有动作。

  

  只不过苦了顾家,让顾廷烨也对齐衡戒备了几分。

  

  他也说不清齐衡是想杀鸡儆猴,还是冲他而来。

  

  这段时日,齐衡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大夫院彻夜掌灯,翻看朝中近日来的大小事宜,经常忙的茶不思饭不想。

  

  铜钱也不知道自家公子最近怎么了,这么卖命。

  

  铜钱小心的挑了挑灯芯,小小的火苗跳了几下,火势大了些,“公子,您这几日怎么了?府上都来了好几个人请您回去看看了。”

  

  齐衡倒是无所谓小小:“朝中事忙,我一个小小四品官,不多努力,以后怎么站稳脚跟。”

  

  “你想站稳脚跟,又不急于一时。”说话间,连城璧的声音突兀的出现。

  

  铜钱笑呵呵的看向连城璧,跳下凳子,“连庄主来啦,那我先出去。”

  

  小孩儿机灵着呢,临走出去时还贴心的关了门。

  

  不知为何,齐衡见到连城璧,紧绷绷的心豁然轻松了不少,懒懒的靠着背椅望过去:“你怎么又来了,轻功再好也这样随意进出也迟早被发现。”

  

  连城璧从餐盒中取出一小锅,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你先去拿了顾家的人,效果虽好,但是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连城璧一边说着,一边亲手盛了碗放到齐衡面前,“喝了。”

  

  说起这个,齐衡脸上就出现一丝疲态,“我又如何不知……”

  

  连城璧笑看着人:“还是说你有私心?”

  

  齐衡搅动着碗里的汤粥,闻言后动作一顿,幽深的眸中火光肆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生气了?”连城璧自顾自的坐到了供休息的软榻上,依着桌子倒了一杯茶,又道:“连我都这么想,你觉得顾廷烨会怎么想?”

  

  齐衡道:“我不管他怎么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顾家有罪,我还要纵容不成?”

  

  “话虽不假,但是官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连城璧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见齐衡心思不在,兀自摇头。

  

  等齐衡回过神,连城璧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桌上的一小锅剩下余温的粥。

  

  顾廷烨在市井中的流言尽不是什么好话,齐衡每次下朝回来,都能在路上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他多次怀疑,盛明兰是否真的在顾家过的好。

  

  以至于一次下朝碰上迎面走来的顾廷烨。

  

  顾廷烨也好脾气,清亮的喊了一声,“元若。”

  

  他官职比齐衡大,齐衡见了他自然要行李,听他一声唤,元若面无表情的作了一礼,拂袖走开。

  

  搞得顾廷烨热脸贴了冷屁股。

  

  回去后,平宁郡主亲自遣了人去大夫院请候,齐衡才卸了官府,回了齐国公府。

  

  回府之后,齐衡就感觉府内略有不同。

  

  等进了内堂,看到了内阁首辅申大人也在,。

  

  这般情景,齐衡心中自有了计较。

  

  便又对这个家添了几分厌恶。

  

  内阁首辅的面子他齐衡不敢不给,坐下寒暄了几句,礼数也都做到了。

  

  申大人对齐衡也很是满意,等到熟络之后,直言道:“我家孙女年芳十六,元若,你差不多也就十八九岁吧。”

  

  齐衡起身恭道:“申大人,小臣十九。”

  

  沈大人和蔼笑道:“元若不必拘泥于礼数,你品行端正,又一表人才,我家小女……”

  

  齐衡猛地站起身,成功的打断了申大人的话,“父亲,母亲,儿子还有些事,先走一步了。”

  

  平宁郡主从没见过自己儿子这么没大没小的,不悦的提醒道:“元若!申大人找你说话,怎么能如此无礼!”

  

  “实在是抱歉,申大人,”齐衡转过头对申大人十分抱歉的说道:“小臣确实有要是在身,容小臣先行告辞。”

  

  他们毕竟都是官爵世家,申大人更是,面子还是要的,自然就顺着齐衡的这个台阶下来了。

  

  “无妨无妨,元若可先去忙。”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齐衡这是不愿意,申大人老谋深算,这个道理也明白的很,同齐国公夫妇寒暄了几句,言辞间对这个婚约已经不感兴趣,奈何齐国公多次挽留,申老也还是走了。

  

  平宁郡主发了好大一通气,实在想不通齐衡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若是能攀附上申家的势力,齐衡在朝中就能更快的站稳脚跟,以后承统爵位更是不在话下。

  

  齐国公也气得不轻,“上次让我说你偏不让,指不定元若在外面又看上了谁,万一再出个盛小六,你说,应还是不应?!”

  

  平宁郡主道:“左右是我们儿子,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

  

  二老吵来吵去,也分不出个对错。

  

  门外小厮跑进来传话。

  

  平宁郡主忙问:“元若去了哪里?”

  

  小厮回道:“回禀主君,郡主娘娘,公子去了城北连城璧的府中。”

  

  平宁郡主本就对连城璧没有积分好感,她心中对江湖草莽更是不屑,如今儿子整日跟一个江湖人厮混,她不气才怪。

  

  齐国公头痛的揉着眉头,略带责备的语气道:“这段时间你太惯着他了,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不知礼数!不成体统!”

  

  “这说倒是怪我了!”平宁郡主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不心疼你儿子,还不允我心疼?!”

  

  “你!”齐国公气的一阵上头,又不敢对他这位夫人大动干戈,只能忍下。

  

  这时,那小厮眼珠子咕噜噜的偷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嘴角轻巧的勾了一丝冷笑。

  

  “奴才还有一事,奴才听说,连城璧虽然是武林盟主,但是修炼的却是邪魔外道的功夫。”

  

  平宁郡主一听,头脑一阵晕眩,踉跄的坐回了榻上,“去,去把元若给我叫回来!”

  

  小厮又道:“郡主娘娘,公子正在气头上,现在去请……”

  

  齐国公拍桌而起,怒道:“他何来之气!”

  

  小厮吓得一哆嗦,“奴才只是见公子气冲冲的出去了。”

  

  “他气!我这个做老子的都快被他气死了!不孝子!”齐国公气的连脏话都彪了出来。

  

  平宁郡主被吵的心烦,挥退了那小厮,同齐国公商议道:“我看元若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等回头我再问问他身边那铜钱再说。”

  

  事情也只能这样先定下。

  

  齐衡出了家门想着去大夫院,可是到了大夫院,大门紧锁,已经进不去,无奈之下才又去了连城璧的宅子。

  

  连城璧正在院内练功,袖子捋到了手肘,小麦色的皮肤下强悍的筋脉若隐若现,手中的刀法被他用的淋漓尽致,一招一式游移之间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可今天齐衡没有心情观赏。

  

  径直走进了连城璧的卧房倒头睡了。

  

  连城璧跟进去瞧了瞧,看人满脸疲惫之色,有些心疼,帮人掖好了被角带着铜钱出去问话。

  

  连城璧坐在院内,往刀刃上倒了些烈酒,边问到:“他这个时间不应该在谏院吗?怎么舍得出来了。”

  

  铜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扣着手指头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连城璧抬了抬眼皮子睨了铜钱一眼,不冷不淡道:“快说。”

  

  就两个字,气势上就让铜钱直接缴械投降:“公子今天被叫回了府中,申国老也在,是为了……公子的亲事而来……”

  

  说罢,铜钱怯怯的看了连城璧一眼,连城璧放下手中的刀,饶有兴趣的认真继续听他讲。

  

  “继续。”

  

  铜钱吞了口唾沫又道:“不过公子给拒绝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估计主君他们也气的不轻吧。”

  

  连城璧嘴角的笑一下子放开了不少,这小子,胆子总算了长了点。

  

  连城璧拿出些碎银扔给铜钱,“去买些他爱吃的零嘴,午膳没吃好,醒了肯定不好受。”

  

  见连城璧不仅没有生气,貌似心情还很好的样子,铜钱也放开了手脚高高兴兴的接了银子跑去集市了。

  

  连城璧给的银子只多不少,铜钱还买了些自己爱吃的,边吃边买,幸福的不得了。

  

  正等着糖人捏好,身后吱吱呀呀停了一辆马车,车窗里的女子探头叫住铜钱,“你可是齐小公爷身边的小童?”

  

  铜钱一看是官家的马车,忙咽下嘴里的糖豆子,道:“是的,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桃介意的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小姐,我是来给你传话的。”

  

  铜钱懵懂的点头:“不知……是替谁传话的?”

  

  小桃道:“你且上来。”

  

  铜钱忐忑的上了马车,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小桃。

  

  也不怪铜钱不知怎么应对,他虽然跟了齐衡快四年,这几年齐衡将他保护的很好,官家的事情也不说给他听,只教了他基本的礼数,免得出去后被人抓了把柄。

  

  小桃四下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才小声道:“是盛家的六姑娘,如今侯爷府的大娘子,明日下午未时在西廊桥和你家小公爷见一面。”

  

  “啊?”盛家六姑娘不就是公子的初恋嘛?怎么这个时候找上来,铜钱都惊讶了。

  

  小桃翻了个白眼,这小童怎么傻乎乎的,又催道:“听懂了吗?我家姑娘会在桥上等着。”

  

  也不管铜钱听没听懂,就推着人把铜钱赶了下去。

  

  捏糖人的大爷刚好捏成,“小哥儿!您的糖人!”

  

  铜钱还出于蒙圈状态接了糖人,也没心思贪玩了,拎着大包小包小跑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