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Notes
本章中有一段提到了“列车事故”。灵感来源于一位读者在我live journal上的留言。它极好地描述了本文中哈利和赫敏的关系，所以我必须把它加上。
我得道歉，你们也许会感觉这一章挺烦人的。这对赫敏的性格发展是必要的，所以我不能跳过它。对哈利也有那么点影响。
非常感谢Lady Diamond！！！这一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为太多的工作头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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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直说吧。”罗恩恨恨道。他们正坐在霍格沃茨图书馆里，身边是小山一样的书堆。阳光由窗口泻入，时间已将近中午。“她一直掌握着最后一件——你知道——的下落，却不告诉我们？”
哈利叹了口气，越过书堆四下扫视以确定附近没人偷听。他看见一群学生正往他们这边张望。姑娘们有些转开了视线；有些笑了笑，因为偷窥被逮住而满脸红晕；有些还腼腆地向他招手，咯咯直笑。哈利不由奇怪霍格沃茨的男生们都到哪去了。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可以使用图书馆吗？
不胜其扰的哈利对他们的桌子施了防护，以免任何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或者再对他们多加关注。“她没一直掌握它的下落。它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她最近才知道它的情况，是耶希敏告诉她的。所以，赫敏不是五年来都瞒着我们。”
“好吧，好吧，可现在她利用格兰芬多之杖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
“好让我接受她的培训。让我为某种情况做好准备。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但显然，耶希敏知道，而我讨厌被利用的感觉，你大概能懂。”
“天哪，她真是个婊子。”
“可不是嘛。耶希敏总是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
“我在说赫敏。为什么她非得这么耍你？她应该直接把那魂器交给你，不过是的，耶希敏也是个婊子。”
哈利闻言直皱眉头。“她不知道它在哪。在赫敏确认我准备好以前，耶希敏不会告诉她的。”
“她可以为你撒谎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如果我求她，她是有可能这么做，可事实是，就算她肯撒谎，也得有人信才行，耶希敏不会相信赫敏三天就完成了对我的培训。再说……我不认为赫敏能向耶希敏撒谎，即使她愿意，我也不希望耶希敏为此把她脑袋拧下来。”
“随你便。”罗恩小声嘀咕。
“瞧，我说过我不会掺和你跟赫敏之间的问题，我说到做到，但要说这几天里我从她那搞清了一件事的话，那就是她会尽量让你恨她，只要你希望如此。她认为自己活该受惩罚，也许确实如此，但那只会更把她推开。你想把她推开吗？你这么对她就是为了这个吗？”
罗恩讽刺地乜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在提防着，不让她再像过去那样伤你我的心。我们不能让她再那么做了。”
“她不想那么做，也正因如此，她回来以后才会对我们如此冷漠。那正是她的作风，斩断一切使情况恶化的潜在可能。你看不出来吗？”
罗恩厌恶地哼了哼，沉进座位里。“怀疑过，”他嘟囔道，“看样子她在避免情况走回以前的老路。可你不觉得那只表明她一心打算再次离开？等这一切结束，她就会收拾行装回到那个不知在哪的藏身之处，就像以前一样。”
“对，她觉得如果到那时候我们恨她的话，就没人会为她的离去伤感。甚至今天早上我们谈话——真正谈话的时候，我都感觉得到，她还是以为她可以让我改变对她的心意。她甚至称她自己为我的‘偏好’。你相信吗？那口气就好像她对我来说是个怪癖之类的。就好像我爱她是一件反常的事。”
罗恩摇摇头，认命地叹了口气。“你没救了。你们俩都没救了。就像一列即将发生可怕事故的列车，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它驶向灾难的终点。”
“真是令人鼓舞。他妈的诗意十足。”
“我是说真的！你爱她。而她不让你爱她，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去猜她的心思。即使这些坎你都能过得去，你们俩依然分属不同的世界！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哈利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罗恩拿出来的可不是贺卡。“这就是你的想法，罗恩？认为我和赫敏没有未来？”
“对！”罗恩叹息，“也不对！那是双方面的！只是……一方面，我能看到你的道理，而另一方面……我也能看到她的道理。在典型的哈利与赫敏互动模式里，你用的是心，而她用的是脑子，所以你们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梅林在上，这情绪泡菜实在太累人了，你们这些敏感人士怎么受得了？”
“等等……你知道‘情绪泡菜’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知道。”
哈利低吼。“看来我不属于‘人人’的范畴，对吧？”
“对。你是如此与众不同。你是救世之星。哭吧。没人爱我。人人讨厌我。我要吃些小虫虫。[1]”
哈利气冲冲的。“如果你这么聪明的话，能不能解释一下那到底是什么——”
“泡菜是切片后加佐料腌制的蔬菜，所以‘情绪泡菜’是一种比喻，指各种焦虑情绪，像拼盘一样摆在那里任君选择。就像开胃菜。”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要是你不告诉我罗恩在哪，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怪加布丽好了。这类东西都是她让我记住的。我得说，从食物角度阐述非常好记。”
哈利注视着他，略带担心。“你确定和她约会健康吗，哥们？”
“哦，她又不会吸我的血。”
哈利嗤之以鼻。“那是你的想法，可至少赫敏不会把我变成女孩。”
“昨天晚上被女人一顿好揍的可不是我。”
罗恩接得还挺顺。哈利瞪他。“太卑鄙了。我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个的。”
“你一再拿加布丽消遣我的时候就放弃这种信任了。说实话，我厌倦了老听你说什么她还太小太怎么样的话。你就不能单纯地为我感到高兴吗？”
“好吧。我为你感到高兴，成了吧？”
“你听起来言不由衷。”
“看在老天的份上，罗恩！怎么……非要我抱你还是怎么样才行吗？共度美好一刻？来，把头靠到我肩膀上，小罗尼。”
罗恩冷哼一声，不过还是大笑起来。“虽然变性很刺激，不过我就免了吧。我们还是继续谈谈你的事，你和赫敏的事。你做好再次心碎的心理准备了吗？”
“你确实够直接的，小子。”
“嘿，男子汉有话直说嘛。”
“这是原始人的格言吧。然后回答你的问题，是的，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希望迎接的不是心碎。我想要她回来。这很糟吗？”
罗恩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说呢？”
“也许……我们多少……”哈利顿了顿，瞪着罗恩，“我可是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事的。别再拿这取笑、调侃或者打击我，行吗？”
“你也别再拿加布丽消遣我。”
“成交。好吧……赫敏和我昨晚温存了一番。”
“真迷人。”罗恩缺乏热诚地说。
“是的，是的，确实如此。后来她喊停了，但是……她嘴上说不，可她的吻不是这么说的。”
“约会强奸犯们也都这么说。”
哈利面带讥诮地朝他皱眉。“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她仍对我有感觉。”
“你跟她说过你的那些女人们吗？”
“什——她们不是我的女人，罗恩！还有是的，我把那些都告诉她了。包括秋·张。”
“她嫉妒吗？”
“也、也许吧……”
“啊，就是这个！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让她更加嫉妒。你应该找回你的黑名单，飞路联系些小鸟儿。也许你该有个私生子，那就更有把握了。”
“首先，我没有黑名单；其次，我真心希望你说我有私生子是在开玩笑，我完全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个孩子是谁；第三，如果你总是扯些私生子之类的话，那你根本不是有心在提建议。这不是个游戏，罗恩。我很认真地想让她回心转意。请你……别再提这类愚蠢建议了。我不打算搞什么阴谋诡计。完全不是那样的。我想，除了她在训练中狠狠揍我的时候，我们会有很多话要谈。我不想做错事，你明白吗？”
“也许你该跟吕西安、所罗门聊聊。”
“我刚说了别提愚蠢建议了。你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
罗恩厌恶地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想什么鬼东西，我是认真的。她这四五年来都和那俩小子在一起。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也许从他们的角度理解她这五年的情况会对你略有帮助。我就是说说。”
“很好。这很有道理，你能说出这么合情理的话还真稀罕。”
“不懂欣赏……”
“我会接受你令人惊叹的完——美建议，跟吕西安和所罗门聊聊。怎么样，对你够欣赏了吧？”
罗恩勉强一笑。“我浑身舒坦啦。”
“很好。我想我该走传统路子送些巧克力和玫瑰……”
“哦，哈利，你真贴心，不过真的不用，谢了。”
“是给赫敏的，傻瓜。现在我只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
“万圣节快到了。”
哈利摇摇头。“恐怕太远了。”
“凤凰社全体大会怎么样？这两周就要开了。”
选择那时候追求她也许有点怪，但哈利觉得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看行。”
罗恩做了个鬼脸。“我开玩笑的。”
“真的？”
罗恩叹息。“一个像你这样牛逼的家伙、救世之星、吸血鬼情人、傲罗小子怎么会这么傻得可爱。老天作证，波特！”
“那你有什么建议？”
“啊呀，哈利，邀请她出去约会啊！”
哈利皱皱眉。“你不觉得她和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吗？”
“关键是让你们俩都足够放松，好重新开始，再次熟悉彼此。邀请她出去约会正能让你们俩调整心态。另外，已婚妇女们不是总抱怨说她们的丈夫婚后就不再约她们出去了吗？女人喜欢受邀共度浪漫之夜，不管她们是否会和你这丑八怪睡觉。”
哈利怀疑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哦，你懂的。我到比尔那去看侄子侄女，芙蓉整天都在说‘婚姻中的浪漫’。听久了就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了。”
“你要知道，罗恩，我就是个活靶子。我出去约会不可能不被食死徒袭击。”
“没错，可假如她是个如你说的海扁王，那么她可以在战斗中保护自己，你没必要为她担心。”
哈利怒目而视。
罗恩不为所动。“我还以为你决心要拉她回来呢。怎么这么多借口？”
“原谅我太过谨慎生怕害赫敏和我自己在谈笑调情的时候送命吧。”
“我只是说：如果你的愿望够强烈的话……”
哈利喟叹一声，胡乱抓了抓头发。“我想我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你觉得怎么样？”
罗恩耸耸肩。“呃，也许能行呢。”
“我现在是不是该想这事呢？我是说，有魂器，有来自神谕的愚蠢讯息，还有这整场该死的战争……”
“我不知道，哈利。为了扛过这场战争而不迷失本心，我们都做了必须做的事。也许你不该觉得如此内疚。”
“也许吧。”他伸手越过桌面，拿起那卷承载女巫会和凤凰社协议的羊皮纸。他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是他第三次对它进行复核了。在他通读卷轴的时候，罗恩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桌上众多图书中的一本，一边在便笺上乱涂。
哈利注视着耶希敏的签名。那下面正是赫敏的签名。
他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在协议底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道魔法光芒闪过，他的签名放了一阵光，固定下来。几分钟后，莱姆斯、麦格和亚瑟的签名先后在同样的微光中显现出来。不久，又浮现出沙克尔的签名。
羊皮卷一瞬间金光闪耀，标志着协议生效，成为魔法契约。
哈利不得不怀疑他们都在等着他先签字，然后才动笔。
不。只是巧合罢了，就是这样。
他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令人满意的解释，回头继续他的研究。
*
赫敏和她的影亲从地窖里出来时可谓小心之极。他们一直等到走廊里的学生几乎走光，才穿过通道，虽然他们一袭黑暗斗篷的形象有点吓人，但他们把脸隐了起来，没有惊扰任何人。另外，他们有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护送，而这两人是霍格沃茨安全的守护者，人人信任。
他们径直走到有求必应屋外，赫敏命令吕西安和所罗门在外等候。
哈利注意到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据他对吸血鬼的了解，影亲们有权伤心。影亲都希望头儿信任他们，因为他们几乎无条件地信任头儿。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情感纽带。不可小觑。
“赫敏，你以后还是会全告诉我们的，对吧？”所罗门更像是恳请，而非要求。
看着他们脸上期待的表情，赫敏的眼神明显变得柔和了。“是的，以后会的。而现在，耶希敏给我的指示是这件事只有我和哈利能知道。我把罗恩算进来，因为他有权知道，而且我敢说耶希敏不会在这上头反对我。她不会，但我还不能说服她同意让你和吕西安知情。”
两个吸血鬼闻言都点了点头，虽然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希望头儿能给一个不同的回答。
“等到我相信让你们知情是明智之举的时候，或者耶希敏批准我这么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赫敏说。
“一刻也不迟疑。”吕西安补了一句。
她点点头。“一刻也不迟疑。”
“发誓。”
“我发誓。”
“看这儿。”他撸起长袍袖口，露出下面的长袖皮衣。“以范思哲[2]起誓。”
哈利不由怀疑吕西安是否是认真的。但那吸血鬼确实面无笑意。
赫敏连眼都不眨。她非常耐心地满足了吕西安的要求，优雅地将手指摁在他皮衣包裹的前臂上，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以范思哲及你喜爱的所有时装设计师郑重起誓。我愿意以普拉达[3]起誓，但我那双没穿来。”
吕西安点点头，看上去是满意了。他望向同样颔首认同的所罗门。
就是在类似这样的时刻，哈利会多少理解吕西安和所罗门对待赫敏的方式。除开她是他们头儿的事实，他们视她为守护者，就像一位包容他们的缺点和过失、同时又为他们的能力骄傲的父母。他们认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却也会随性做些傻事，有意逗赫敏开心，让她放松心情，又不把她从他们认可的位置上拉下来。
尽管哈利不愿承认，但他们对她有好处，而考虑到吕西安和所罗门过去的经历，赫敏对他们也非常有好处。
在赫敏以高级时装发誓后，所罗门和吕西安退到一旁，为赫敏、罗恩和哈利让出进门的路来。
他们走进一个形似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舒适房间，门关上时，哈利瞥见罗恩犹疑地盯着身后闭合的门。
“你的……影亲们相当有趣。”罗恩说。
赫敏一边憋住笑看着他，一边脱长袍。“如果你是想说他们有同志倾向，罗恩——是的，我知道你是那个意思——我只能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如果你对此有意见——”
“哦，完全没意见！我真的很喜欢——”罗恩脸一红，迅速纠正自己继续道，“我是说，我完全赞成——呃——同性问题……”
赫敏咧嘴笑着。“问题？”
“我想说的是我觉得也许……呃，吕西安看我时的表情……很有意思。”
“是‘有意思，哈哈’，还是‘有意思，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哈利忍俊不禁。
罗恩瞪了他一眼，回答了赫敏的问题。“我不太确定。我跟他不够熟，分不清这两种表情。”
她嘻嘻笑了。“好了，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罗恩。我知道为什么他看你时的表情有深意。他不喜欢你对我的态度，所以他……对你不太高兴，仅此而已。所以，他不是对你有意思。倒不是说他对男人没意思。他是双性恋，确实隔一段就会喜欢男人。”
“所以他只是在生我的气？”罗恩松了口气，仿佛被吸血鬼记恨要比被他迷恋好多了。
“对。我想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觉得他倒更有可能喜欢哈利。他说过哈利很好看。”
“是啊，我深受吸血鬼青睐。”哈利嘟囔着，沉进座椅里，把肘支在膝头。
赫敏吃吃笑着脱下长袍。她里面穿一件深栗色的露背吊带装，搭配同色调的纹饰。黑色短皮裤完美贴合她的腿部线条，笔挺地向下收束进机车靴的靴筒里。她戴着一条宽宽的蕾丝项圈，项圈当中用细链条栓着枚哥特式挂坠。哈利全力克制才没盯着她的吊带装不放。
她在专属的大读书椅上坐好。“比你知道的还受青睐，哈利。”
他不打算轻信。他怀疑地看着她。而她只以笑容回应。
罗恩占领了沙发，把脚翘在旁边的长椅上。“我对你就没那影响，对吗，赫敏？”
她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这些年下来，我已经练得油盐不进了。”
哈利挑眉望了她一眼，像是要提醒她记得他们彼此诚实的承诺。
她看到了他的表情，也挑眉对着他。“我们改天再谈，罗恩，”她继续道，“现在，我们有其他重要事情要讨论。”
哈利觉得他需要克制。他们还没有真正讨论过他们的“谅解”。在她告诉他魂器的事以后，情况就变糟了。
他起初的反应和罗恩类似。他问她是否这五年来一直向他隐瞒这个秘密。她脸上显出毋庸置疑的受伤表情。那表情一闪即逝，但哈利捕捉到了，他立时有些后悔如此责难赫敏。随后，她恢复了冷漠，说她是到耶希敏告知任务详情的时候才知道的，而那也就是一周前的事。至于耶希敏是如何获知魂器的存在乃至取得它的，赫敏并不知情。赫敏所知的就是，耶希敏虽然惯于利用别人、隐瞒真相，却从不撒谎。所以赫敏虽然不知道魂器在哪，却很肯定耶希敏知道它的下落。
哈利记得他为自己的责难向赫敏道歉。他真心感到抱歉。而她说了“没关系，别想它了”一类的话，话语里却没有温度。他相信她接受了他的道歉，但他有种恼人的感觉，觉得对于她的动机和立场会遭到质疑的事，她已经听之任之了，因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样；而他也意识到了，如果连他都会那样看她，那其他人就更不免会那样想了。
“我看到协议了，”赫敏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耶希敏会很高兴的。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她手里也有一份。我应该很快就会接到她的消息，如果不是亲自过来，也会用猫头鹰送。你决定是否接受培训了吗，哈利？”
哈利点头。“是的。我接受，赫敏。我还有什么选择？我必须找到那支法杖。”
“我知道，换一种情形的话，我一定会把它交给你，即使那意味着我得为你撒谎，但耶希敏会识破我的谎言，她接着会怎么做就更不用说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现在他愈发厌恶自己之前对她的猜疑。
“你的头儿可真是糟透了，赫敏。”罗恩小声嘀咕。
“她的体系很有效，我想，”她说，靴子也没脱就蜷进椅子里，“你们这些小伙子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下午都没读什么东西的罗恩避开了视线。哈利比他积极一些。
“没什么进展，”他说，“我追查的线索基本都是死路。不过还有很多材料没看完，所以要说那里头一点东西都没有还为时尚早。”
她点点头。“我后面会去图书馆，相信我还能叫上所罗门和吕西安帮忙。他们会抱怨，但不会推托。”
“你应该跟莱姆斯说说这事。他会帮忙的。”
她显然犹豫了一下。“是的。我相信他会的。你去跟他说说。让他查哪些部分就由你定吧。”
哈利好奇地支棱起眉毛。“有什么问题吗？”
她似乎吃了一惊。“问题？没什么问题。”
“你不想和莱姆斯说话？”
她两颊一红。“不是那样……只是——我想说的是——好吧，莱姆斯……他一定会照我说的去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起先，哈利迷惑不解。他甚至没有去看罗恩是不是明白。罗恩眼中一片茫然。
然后哈利明白了赫敏想告诉他的是什么。莱姆斯一定会照她说的去做。莱姆斯是狼人，以仆从身份为赫敏所吸引。吕西安和所罗门服从于赫敏是由于忠诚、敬重和习俗，与他们不同的是，莱姆斯会这么做是由于本能，有种奴役的意味。不难理解赫敏为何比其他人都更觉得这事令人厌恶，说来奇怪，对她的这点重新认识令他心中暖暖的。
在刚过去的两天里，她竭力保持着她的大部分伪装，只在一些小事上露过破绽。
这个发现让他很是高兴，但他尽量不表露出来。昨天晚上，他粗率的质疑让她萌生退意，这就够糟的了；他不想因为显出自己渐渐看穿了她努力隐藏的秘密而让她更加不安。他只是点头。“我会和莱姆斯谈谈的。”
“谢谢。”她带着一丝宽慰说。
罗恩蹙眉。“我错过什么了吗？”
“没有。”哈利说。
“我肯定错过了什么。看你们俩表情就知道了。”
哈利蹙蹙眉。“什么表情？”
“那种‘用眼神交流’的表情。我真该把你俩脑袋撞在一块，瞧你们又恢复老习惯那样儿……”
赫敏板起脸。“如果你又在重要谈话中走神，那也不是我们的错。”
“好吧，原谅我吧。我们中有些人确实必须靠对话来增进理解，不管你们刚才五分钟里演的是什么情感剧，都不是我需要特别关注的。因为那就是场情感剧，不是吗？你的眼神是——‘哦，哈利，救救我！’而哈利的眼神是——‘别担心，赫敏，我就来，因为我是超人哈利！’”
对一个常忽略某些东西的人而言，罗恩实在关注得够细的。
“显然，我又有新绰号了。”哈利说，但罗恩和赫敏都没理他。
赫敏脸涨得通红，看样子快要气炸了。“我不会那样看着哈利！过去五年里，我不需要哈利，以后也不会！”
进一步，退两步。罗恩，罗恩……我一定是爱你的，不然我早该把你宰了，他倦怠地想。
她继续着她的激烈演说。“所以你不必再做那些愚蠢的假设了，回你的小角落下棋玩儿去吧。”
“好啊！”罗恩大叫，“显然有些事永远都不会变！你还是对自己的头脑傲慢得难以置信，你这个‘万事通’小噩梦。”
“呵，多好的一年级式侮辱。可惜唯一可能被你打倒的那头巨怪现在不会来拯救我对你智商的看法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哈利严厉地瞪着他们俩，“罗恩，我们早说好了，嗯？”
罗恩别开脸，嘟嘟囔囔地自语着。
哈利望向赫敏。“别再这样和罗恩吵架了。”
“当然。我该像个成年人，不是吗？”
要我说，你们都不像成年人，他气鼓鼓地想。他正想说什么，就被她脸上的表情止住了。
她眨了眨眼，怒气似乎消散了。
“随你说。”她嘀咕着，抱起双臂坐回椅子里。
哈利讶然望着她。她听到了吗？他等着她再说点什么，但她根本不看他的眼睛。
“是有人该像个成年人。”他说完，重拾刚才的话题，“我可以在霍格沃茨再待一天，然后就得回伦敦去。你可以留下，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罗恩会再待久点，我想。”
“是的。龙圈那边有些活，处理完我这个周末就可以放假了。要去趟法国，你知道的。”
“当然咯。加布丽得让她的朋友们瞧瞧她的大男友呢。”赫敏揶揄道。
罗恩面色不虞，却没说什么。
“我会跟你一起回去，哈利，”她说，“这项研究很重要，但你的培训也很重要。如果到时有必要回霍格沃茨，我再冒险乘一次特快就是了。我不想因为找你给一伙吸血鬼做门钥匙，搞得你和唐克斯被停职。”
哈利歉然一笑。“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做门钥匙的，我可以不在乎停职，但斯克林杰和他的魔法部喽罗们肯定会大惊小怪，更别提会造成什么反响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暴露目标。你也不希望魔法部和公众注意你吧，我想吸血鬼长老们不会喜欢这样。”
“对，他们不会喜欢的，”她承认道，“这是我所讨厌的身为吸血鬼的麻烦之一。不能幻影移形，不能用飞路网，不能骑扫帚……”
“但是你们会飞，不是吗？”罗恩问，“送哈利去医院的那个吸血鬼……”
“拉沙德。”赫敏说，眼中掠过一抹悲伤。
哈利不知道这是因为拉沙德的死，还是因为她记起她就是在那天晚上答应耶希敏以她自己来交换他的性命。
他替赫敏回答了问题。“不是所有吸血鬼都会飞，罗恩。那是一种异能，就像读心术和化雾术。”
赫敏点点头。“而且，这类异能必定伴随相当耗费体力的变形。所以生出翅膀，化成雾气，或者变成魔犬……都无法用于日常活动。”
“我还从没见过魔犬。”哈利说。
“它们丑死了。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赫敏说。
“那你会飞吗，赫敏？”罗恩问道。
哈利望着她。他还从没想过问问她有哪些吸血鬼异能。在她刚转变的时候，她还没有发展出她的异能。她也许略微感觉到她正发生某些改变，但大部分吸血鬼都是在异能偶然显露后才清楚自己的能力。它难以触发，却又可能被任何东西触发。事先毫无预兆。在赫敏离开他们之前，类似情况还未在她身上出现，或许出现了而她还没有注意。
她犹豫了一下。“我……我真的不想谈这个……”
哈利支棱起眉毛。罗恩也是。
“我真的不想谈。”她重复道。
这反应自然让哈利觉得他该改日重提这个话题，或许还该哄她说出整个故事。
“我有辆车。”她微微咧嘴笑了一下，“耶希敏对女巫会会员一向优待。我有时不得不使用摩托车，但它动静太大了，容易暴露。虽然我很喜欢它配的装备。那是它的唯一优势。”
看见赫敏骑着摩托，配上全套装备，这可能会让他流口水昏过去。他把那画面推出脑海，以免更加胡思乱想。“我可以幻影移形带你到附近。不过，只有你。吕西安和所罗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赫敏蹙眉。“要我丢下他们？”
“我以为你很擅长这类事情呢。”罗恩说。
哈利喟叹一声靠回沙发里，而赫敏显然被罗恩的评价激怒了。如他所料，她没有当场爆发。她冷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说得对。我很擅长。瞧好我是怎么做的吧。”她转身就要走，哈利赶忙站起，轻轻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别，”他轻声安抚，“求你别走。瞧……你和罗恩——”他来回打量着两人，“——你们需要谈谈。”
“我们谈完了。”她嘶声道。
“那就，再谈谈，”他坚持道，同时瞪了罗恩一眼，“我不想横加干涉，但如果要我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给你们两个拉架上，那可不行。我还多得是需要花时间的正事呢。我出去，你俩单独谈。等你们把事情解决了，再来叫我。”他朝门口走去。
他听见罗恩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你要去哪？”赫敏目送着哈利离去，问道。
“我想我会找吕西安和所罗门消磨时间。”哈利边说边走出了有求必应屋。
*
“然后你就把他和赫敏单独留下了？”所罗门问道，“这样安全吗？”
哈利皱起眉头。“罗恩不会伤害她的。”
所罗门翻了翻白眼。“我担心的不是赫敏。我担心的是罗恩。”
对啊，哈利在心里责备自己。“我也不认为赫敏会伤害罗恩。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了解他们。”
吕西安做了个鬼脸。“是啊，好吧，我们会交叉手指祈祷的。”
哈利坐在地板上挪了挪，小声对石头地面念了个软化咒。他们已经在有求必应屋门口坐好几分钟了，吕西安和所罗门都愈发渴望弄清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哈利惊讶地意识到，这两个吸血鬼比他预料的要好相处。如赫敏所说，他们就没多少正经的时候，而哈利发觉这一点异常讨人喜欢。太多人身上的幽默感已经被战争带走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留下赫敏和罗恩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希望有机会跟赫敏的影亲谈谈，向他们询问她的情况。他要采纳罗恩的建议。
“那么，”哈利边说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我很好奇。赫敏是个什么样的头儿？她公平吗？她擅长这事吗？”
所罗门和吕西安挑起眉来。毕竟，他们不是傻瓜。
“比大多数头儿要可亲多了，”所罗门自然答道，“她答应我们的事总会做到。”
吕西安点点头。“从不会为任何事抛下我们不管……关心我们……保护我们……几乎像在带孩子。”
哈利略一耸肩，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淡。“嗯。听起来像是她的作风。你——”他望着所罗门，“——曾和赫敏交往过？”
所罗门瞪着眼，脸上泛起红晕。“她把这事告诉你了？”
“是的。”
吕西安做了个鬼脸。
“严格来说，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所罗门匆匆道。
哈利不由奇怪为什么所罗门觉得有必要撇清自己。要说起来，对赫敏怀有渴慕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光彩照人，聪明可爱。爱上她不是所罗门的错。不过话说回来，得知他们不曾发生关系，哈利还是顿时感觉好多了。“我知道。她承认了。”
所罗门抬起双手。“如你所知。她有……心结。所以事情很尴尬。”
“是啊是啊，我想‘只是朋友’这种事情能打击任何一个人的自信……”
所罗门忍住笑。“啊，我那时可没觉得她只是朋友，当我们——你知道我的意思。”
哈利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听下去。“你也许不觉得，可她就这么想。她说过。”
“哦，她是那么说的？”吕西安笑嘻嘻地问。
“吕西安……”所罗门警告道。
“骗子，骗子……”吕西安唱了起来，“火烧裤子……”
哈利怀疑地盯着吕西安。“你想说什么？”他小心问道。
“吕西安！”所罗门大声喊道。
吕西安轻蔑地对他摆了摆手。“哦，安静点。这样对她有好处。”
“我发誓！我真希望我没把这事告诉你！你他妈的一个秘密都守不住！”
吕西安大笑着，倾身靠向哈利。“他们正如胶似漆呢，对吧？”
哈利不大自在地挪了下身子。“我不认为——”
“结果到动情之时，她叫他‘哈利’。”
所罗门认输地叹了口气。“那太怪了，因为——我是黑人而你……根本……不是。”
吕西安大笑。“我想那真是太滑稽了。”
哈利怔怔思量着。
“那是三年半前的事了。那时她还很放不下你，”所罗门边解释边朝吕西安冷笑，“但出于对赫敏的忠诚，我要告诉你：在那以后，她对你的感情也许已经变了。我不是故意说难听话，也不是叫你放弃。我只是想说，别太急着下结论。赫敏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她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或者应该是什么样的。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等她准备好的时候，她自然会有所表示。别把她逼太紧了。”
哈利现在是真的凝神倾听了。“除了你，她还有过几个男朋友？”
所罗门冷哼一声，怒视着他。
吕西安用肘推了他一下。“对这家伙宽容点。他找了她整整五年。他只是想了解情况。”
哈利欣然向吕西安挥挥手。“吕西安知道我的感受。拜托，所罗门，我只是必须确认我还有机会。”
“你有没有机会，”所罗门咬着牙说，“取决于她。我敢向你发誓，波特……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曾离开你或者让你心碎。她有她的理由。很好的理由。我爱她，尊重她的决定。如果你惹她伤心——”
哈利挫败地叹了口气。好极了。有人比我还想保护她呢。“惹她伤心？我怎么可能那么做？是她惹我伤心。”
“我不是在开玩笑，波特。她好不容易才熬过没有你的日子继续生活，而没有让自己支离破碎。要是你以为你是唯一受煎熬的人，因为选择离开的是她，好吧，那么你为她想得太少了。她也做出了牺牲，或许比你失去得更多。你还有韦斯莱们，还有整个凤凰社，他们都关心你，愿意倾听你的悲哀。她直到很久以后，已经能较好地控制自己的时候，才向我说过一些情况，而到那时，她也不再需要我和吕西安更多的安慰，所以她只能自己守住自己的心。你明白吗？她谁都没有，只有她自己。所以，为你自己抱怨吧，波特。为罗恩抱怨吧。但抱歉，我站在她这边。如果我不这么做，那还有谁会呢？”
哈利向后靠在墙上，合上双眼。他不得不承认，他还从未这样想过，他会尊重所罗门表现出的态度。见鬼，他甚至可能会喜欢这家伙呢。他斟酌着所罗门的话，然后注视着这个吸血鬼的眼睛。“你瞧……我没法——我没法向你解释我对她的感情。说真的，我更愿意对她说，而不是对你说。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罗门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点点头。“说下去。”
“我对这一切非常、非常认真。我不想搞砸。我不想伤害她，可是请对我说实话，所罗门，易地而处，你会站在一旁不做努力吗？如果那个对你来说比世间一切都更重要的女人重新回到你生活中而且——让你感觉到她依然对你有些……意思。”
所罗门慎之又慎地打量着他。“什么意思？”
“那种意思。”
所罗门静了片刻。他望向吕西安，吕西安只是咧嘴笑着耸耸肩。所罗门用力搓了搓脸，才放下手说：“她有过四个真正的男友。我想我自己更像是一次……冲动，即使她确实在乎我。后来还有过一个家伙。一夜情的。”
哈利轻轻啧了一声，但他在听着。是他自己要问的，不管答案如何他都得听下去。
所罗门继续道。“她过后就后悔了，再没找过一夜情。她的四个男友……有一个是人类。可爱的小伙子。非常可爱。”
“还有一个是同性恋。”吕西安说。
所罗门嘲笑他。“艾德里安不是同性恋。他比较新潮，但不是同性恋。”
吕西安厌恶地冲他摆了摆手。
“她提过艾德里安，”哈利小声嘀咕，“密宗先生。”
“是的，他是她最后一个男友。十个月前分手的，我想。那以后她就再没约会过。她的男友们……没什么固定模式，真的。他们都是英俊的家伙，但我也不能说她特别中意哪种类型。他们没一个模样像你，如果这是你想问的。也许她是有意的，但他们什么模样什么肤色的都有。棕发，金发，红发——”
“红发？”红发！怎么偏偏是……
所罗门不由大笑。“然后又一个棕发。他们没一个戴眼镜，他们有健壮的，有高大的，有小个儿的，也有中等身材的。运动型，学者型，天才型，潮人型——他们都恨不得亲吻她走过的土地，就像——痴狂一样。”
吕西安敬畏地点头。“她很擅长于此。把他们系在她漂亮的手指头上，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简直就是魔法。”
哈利也曾拜倒在那魔法的诱惑下，亦步亦趋。“再给我些可操作的信息吧，所罗门。她和这些小子在一起时喜欢做什么？”
“这也没有什么固定模式。二号和三号男友，我还能理解她是怎么和他们好上的。他们都喜欢逛一些——聪明人的地方。你知道的，博物馆，美术展，歌剧院……这类东西。而且他们是如此……”
“博学，”吕西安补充道，“他们说的我几乎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赫敏能懂，她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但是……他们甩了她。”
“而她甩了艾德里安。”吕西安补了一句。
“第一个男友……很突然就结束了……我都搞不懂他们一开始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所罗门说。
“等等，”哈利说，“你说过，他们恨不得亲吻她走过的土地。那么那两个小子为什么甩她？”
“因为他们想要的是完整的她，而他们觉得她心里还藏着事。他们没法接受只剩一半的爱，你明白吧。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她给不了。”
“那是怎么回事？”
所罗门耸耸肩。“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她仍然记挂着你，哈利。我不知道。也许她终究还是放不开属于你的那部分自己。”
哈利不确定该如何看待这条信息。他乐于试想他在她心中占据着如此之深的地位，但也不想太想当然了。然而，这一切并没有让他比这段对话开始时知道更多。他有点孤注一掷了。“她对礼物的反应如何？”
“感谢，不管那是什么。她不是很挑剔，也不喜好奢侈。礼物不必是钻石红宝石。我猜她最喜欢的是富有意义的东西。其中一个人……我想是史蒂芬——三号——送了她一对精致的耳环，用串珠串成太阳图案，是从阿鲁巴岛[4]进口的，因为她几周前提到过她希望能看看白天的沙滩。显然，她不可能去看沙滩，但这件礼物却很下心思。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利点头。这做得很漂亮。“是的。在过去五年里，有什么对她很重要的事吗？她工作以外的事。”
所罗门顿了顿。“嗯……那不一样。她……我想我不该跟你说那个……”
“所罗门——”
“那是她的私事。如果我告诉你的话——”
“哦，看在老天的份上，”吕西安嘀咕道，“孩子。她喜欢孩子。提醒你一句，不是喜欢吸他们的血。她是发自内心地爱他们。她经常捐助戈德里克山谷的郡孤儿院——”
哈利觉得，这也许和他有那么点关系。这正是他记忆中的赫敏会做的事情。他更爱她了。
“还有阿尔巴尼亚的孤儿院，”吕西安继续道，“她也捐助那里。她用了各种手段，以免孤儿院的职工发现她是吸血鬼。你也知道，如果他们猜出她的身份，就不会让她接近孩子了。我猜驻院修女知道了，但她见过赫敏和孩子们在一起，知道赫敏不会伤害他们。然后是萨——”
“吕西安，不，”所罗门嘶声道，“那是赫敏的私事。”
“她跟我说过萨米尔。”哈利静静地说。
吕西安耸耸肩。“那好吧，看来你有突破了，哈利。事情发生以后，她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对我，或所罗门。她愿意告诉你，你应该感到高兴。”
哈利眉头紧蹙。“我更希望她不必经历那些不幸。”
“可事情发生了，她心里有什么也随之死去，”所罗门说，“她停止了对孤儿院的探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停止了捐款。我认为她没有，但就个人而言，我认为她的探访更重要……而现在那结束了。我相信她还是关心着他们。有时她看见孩子们和母亲在一起，就会露出那种表情，但只能远远看着。可悲的是，她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哈利喟叹一声。“是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哈利？”
哈利有种奇怪的沮丧感。也许在那段孤独的日子里，那些孩子对她的帮助比任何人都要大。也许那些孩子成为了她的寄托，因为所罗门和吕西安确实没机会帮她，但随后他想起萨米尔的悲剧已经把她这点慰籍也剥夺了……也许她竭力作出冷漠模样的理由，比他认为的要多。也许……
也许那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想到这几乎自嘲地笑起来，说得好，哈利。你以为你是宇宙的中心啊？啊，再好好想想。
“我想我听得够多了，谢谢。”他轻声说。
他们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然后吕西安和所罗门相互开起玩笑来。
哈利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转的全是刚才半小时里了解的东西。
又一次轮到所罗门说笑话的时候，有求必应屋的门开了。罗恩和赫敏站在门内，注视着他。两人看起来都衣冠整齐。
“我们和好了，哥们，”罗恩说，“我们不会再吵架了。”
哈利把目光转向她，只见她点了点头。
现在带着不同的理解再来看她，他竟有了种奇特的感觉。她的样貌在过去五年里变得更完美了，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到那个隐身在完美秀发和完美服饰下的赫敏。他能分辨出那种源自她本身的、无关吸血鬼的美。它就潜藏在那里，活在那里。他无需把它从她体内驱赶出来。只要确定它在那里，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他不想把它逼走，不管是为了什么。
他从地上爬起来，凝视着她。“很好。”
她脸上一红，避开了视线。“我想我们今晚谈得够多的了。我要去图书馆了。有人一起来吗？”
“我会的。”哈利说。
“那儿有带图片的书吗？”吕西安问。
她不以为然地瞥瞥他。“我会想办法给你找本《苏斯博士[5]》的，吕西安。”
“什么博士？医生吗？我很想知道这位神秘的治疗师能干什么。”
她放声而笑，捏了捏他的脸。“知道吗？你有时还真是可爱。”
“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爱我这点嘛，亲爱的。”他俯身在她鬓角轻吻了一下。“比比谁先到图书馆吧！”
他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他知道路吗？”罗恩问。
所罗门摇摇头。“不。”
赫敏叹了口气。“所罗门，你能不能——”
“我去找他，亲耐的。我们图书馆见。”所罗门转眼离去。
哈利忍俊不禁。“我不愿意承认不过……他们挺不错的，吕西安和所罗门。”
她抬眼看着他，显然惊讶于他的表示。她眼中闪过的温暖感动了哈利。他意识到她真的很看重她的影亲，或许他还有点儿嫉妒。她也曾这样对待他和罗恩，然而，哈利又没法为此抱怨所罗门和吕西安。能得到赫敏深挚的友情是一件美好的事。
“是啊，”她说，“他们很特别，可是……你知道，这并不像——他们不是你们的替代品。他们不像你和罗恩。”
他有点吃惊。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读了他的想法？也可能她只是从他眼神里看出来的。
“见鬼，我才不会像他们咧，”罗恩嘀咕，“我又不是摇滚迷。”
哈利完全无法想象罗恩扮摇滚迷会是什么情景。
赫敏笑了。“对，罗恩，你不是。你和哈利更……休闲时尚一些，真的。”
“我从没想过会听到我和罗恩的名字跟‘时尚’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哈利说。没有多想，他就用一只胳膊揽住了她肩膀，挚爱地轻抚。吕西安和所罗门讲述的关于她的故事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让她知道她不必再独自忍受伤痛；现在，她又有他可以依靠了。
他感觉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她很快放松了身体，虽然还拒绝和他对视。“对，对，等你和我一样整天都看到都会雅男的时候，就会觉得‘自然’非常养眼了。罗恩，我是认真的，你真的应该考虑控制你的饮食。我是说，现在你只是长得更高更结实，但等你长身体的速度慢下来，那都会变成脂肪，我不觉得那会很迷人。更别提加布丽和卢娜都是显得娇小玲珑的类型。你的模样会配不上——”
罗恩沉着脸。“别再来管我的饮食习惯了，听到没？”
她抬起双手。“我就是说说。你不想长得像一头巨怪吧。”
哈利大笑。因为食物问题被批评时就火冒三丈，这正是罗恩的典型作风；而像营养师一样盯着他，这也正是赫敏的典型作风。
“一头巨怪！”罗恩愤怒地叫道，“你笑什么，波特？长得又高又壮又不是我的错，不像某个瘦弱的四眼。”
“噢！”
“哈利不瘦弱，”赫敏倨傲地说，“他很匀称。还有，别叫他四眼。眼镜让他看起来更高雅。”
罗恩翻了个白眼。“哦，老兄。”他嘟囔。
哈利的笑容咧得更宽了。“怎么说呢，谢谢你，格兰杰女士。这是不是表示我也得说你很可爱，很诱人？”
她眉毛一挑。“那个……我知道。”
哈利又笑了。
“哦，别这么谦虚嘛。”罗恩厌恶道，一边朝前走去。
哈利抓住时机倾过身，将嘴唇贴到她耳旁。“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知道。我觉得你光彩照人。”
她抬头望着他，真的脸红了。“彼此彼此。”她轻声说。
他笑笑，这含蓄的恭维令他又惊又喜。
她脸更红了，从他怀里挣出身来。她似乎有些慌张，或许是窘迫。“哦，废话说得够多了，哈利。我们最好快点。别调情了！”
他咧嘴笑着，欣然快步随在她身后，追赶先走一步的罗恩。
*
“戴着兜帽读书感觉真傻。”所罗门在桌对面轻声抱怨。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没几个学生，离他们最近的女学生会主席也在几张桌子以外，正在长长的羊皮纸上笔耕不辍。
哈利从他正读的书上抬眼瞅了瞅赫敏。她显得有点儿懊恼。
“我想还是不要让学生们知道有吸血鬼在他们中间为好，所尔，”赫敏耐着性子解释道，“要是那些斯莱特林小子去向家长告状，会给麦格造成麻烦的。”
“你的霍格沃茨校友和你们愚蠢的学院制度啊。”身为麻瓜的吕西安说，他从来搞不懂学院之间的竞争。
所罗门没理他。“可哈利的误导咒不是挺管用的嘛？我是说，真的……”
“如果某两个吸血鬼别自我暴露，哈利的误导咒是会非常管用！”她压低嗓门说，“我发誓，你们俩太引人注目了。有时都让人觉得丢脸！”
吕西安叹了口气。“哦，我们这么英俊！看不到我们是他们的损失！”
“喂，这种虚荣心是会传染，还是吸血鬼天性如此？”罗恩随口问道。
“他说‘虚荣心’呢，好像这是病似的。真搞不懂。”吕西安说。
“大部分吸血鬼不这样。”哈利对他说。
“戴着兜帽不许摘，”赫敏说，“还有，我不想再听到你们俩出声。我是说真的。简直就像小孩子，你们这对活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本书后面偷看女性内衣目录，所罗门。”
所罗门撅着嘴。“可这都是冬季款！”
“让我瞅瞅。”罗恩伸手说。
“我强烈推荐第三十一页。”所罗门把目录让给罗恩。
赫敏翻了个白眼，从桌边站起身。“我得去禁书区找点书。”她嘟囔。
“真迷人，”罗恩一本正经地说，“织物和设计的完美结合。令人印象深刻。你觉得她真有那么酷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喜欢冬季款。”吕西安眨着眼指出。
见小伙子们讨论得起劲，哈利开始任思绪游荡到一些考虑许久的问题。
是谁向敌人泄露了他们到霍格沃茨的行程？包括他本人在内，只有七个人知道列车行程。沙克尔、亚瑟、西莫、“疯眼汉”以及其他傲罗小组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详情，既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防止泄密。
在那七人中，哈利很确定有五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泄露情报。
他偷偷窥视着吕西安和所罗门。他很难想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卖他，更不要说出卖赫敏，自从在有求必应屋外和他们聊过以后，就更难想象了。他们俩都不是奸恶之徒，然而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们是除他以外的六人中，他了解最少的。
他该直接找他们谈吗？免去赫敏亲自向她的影亲质问的负担？
这看似轻松，但如果赫敏发现他在她背后行事，他就不可避免要承受她更猛烈的怒火。他将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不够尊重——越俎代庖质询了她的影亲。那样和当面打她的脸没什么区别。那非常严重。
我必须和她谈谈。
他把目光移向禁书区。他从目前的位置上看不到她，但没问题，他会找到她的。
见吕西安、所罗门和罗恩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他撇开书本跟着赫敏进入了禁书区。
他发现她安然立在后面两个隐蔽的书架间。透过书架，他窥见罗恩、吕西安和所罗门还坐在几步开外的桌旁。他必须和她私下谈，他要问可不是轻松话题。
“有事，哈利？”她从正读着的书上抬眼瞥了他一眼，问。
他挨到她身边，压低嗓门道：“我们得谈谈内鬼的事，赫敏。”
她抬头蹙蹙眉，合上书，靠在身后的书架上。“耶希敏在处理。我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
他把她拉向自己，她板起了脸。他不能冒险让旁人听到他要说的话。
“哈利！”她嘶声道，“给点空间，行吗？如果你只是想吃我豆腐——”
“安静。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喜欢听到。”
“怎么——”
“知道往霍格沃茨行程的只有莱姆斯、唐克斯、罗恩、我还有你们三个。列车上其他人都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具体情况的。莱姆斯、唐克斯和罗恩绝不可能泄露情报，我相信你也不会。”
她眼睛眯成了小缝，透着寒光。“你想说什么，哈利？”
“吕西安和所罗门……我相信他们是好伙计，但话说回来，我又他妈知道什么呢——”
她抽了口气，显得异常震惊。“哈利，你怎么能指控他们背叛？那就好像是莱姆斯告诉我你和罗恩不可信赖一样！”
他摇摇头，硬起心肠对上她受伤的眼神。“不，那不一样。我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我们相互影响。而当你遇见吕西安和所罗门时，他们已经定型了。你也已经定型了。那不一样！”
她抽身退开。“不，哈利。别说了！”
“我只是把心里话告诉你。抱歉。如果事情无足轻重，我本来决不会提起，但我必须问你，赫敏。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哈利，列车上那些吸血鬼和狼人想把我们全都干掉！你指望我相信是吕西安或者所罗门把他们招来的？”
“吕西安和所罗门并不是温驯的小羊羔，赫敏。”
“那你指控我好了！”她压着嗓门，却口吻激烈，“也指控我吧！因为这两个小伙子出卖我们的可能性并不比我大。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认为——”
“那么，去问问他们。问他们是否向任何人透露过行程。赫敏，求你了。我这么做不是要伤你的心。那列车上死了一个人，还有那么多人差点送命。我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我恳求你的理解。”
她别过脸不看他，但他能觉出她的震惊（或许是愤怒）已经淡去。“哦，哈利……”
她的语调让他心里一揪。他的要求太过分了，他知道，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好吧。好吧，哈利。我会问他们的。为了你，我会问他们的。”
“谢谢。”他终于退开。
他打量着她的表情。她显得心烦意乱，他真希望他不必提出刚才的要求。“对不起。我知道这太过分了——”
“不是这样……”
他眉头打成了结，站在原地，茫然无措。“那是怎么样？”
“哈利，我希望你能意识到，你对我有某种……影响力，那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我不知道所罗门或者吕西安是不是看出来了，我确定罗恩毫无觉察，但假如……假如其他人，比如耶希敏知道了……那会被认为是一个弱点。人们对我的看法关系到我在吸血鬼社会的地位乃至生存。我不能——他们不能知道你对我有这样的影响力。我想说的就是……你在有求必应屋里向我坦露了自己的弱点，所以我也向你坦白我的弱点……我们扯平了。我不占你便宜。”
哈利听到这，心里隐隐作痛。一路走来，总有些事像是要超出控制，但他拒绝相信那是罗恩所说的东西：一场即将发生的可怕车祸。失落中，他做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事来止住心中的疼痛。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讶然感觉到她顺从地靠进了他怀里。
“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在她发丝间低语，“事情不是这样的。没有谁占谁的便宜。我告诉你我的感受，是因为我需要让你知道。这不是一场竞赛，赫敏。你自己也说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必须重新熟悉彼此。这只是……这只是我们必须处理的问题之一，不是吗？”
他感觉她攥紧了他的衬衣。她一言不发。他无法解释她的沉默。也许他的话说中了她的要害，也许她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们就那么默默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向后退开，不过没有脱出他的臂弯。她还是没抬眼看他，但他着魔一般地看着她解开长袍。
“你在——”
“嘘。”她轻声道。她把手探进吊带装里，拉出那根从她项圈上垂下的链子。链子末端是一个挂坠。
在有求必应屋看见它时，哈利就觉得它的设计有点怪，但在禁书区黯淡的光线中近看，他更觉出了这件饰物的古怪。它是块红色水晶，镶着金属丝线（或许是银）作为装饰。凑近细看，金属丝线勾勒出一名背生双翼的天使，姿态妖娆地环抱着那块切割水晶。
她晃了晃它，于是他看出那红色是来自里面的液体。那挂坠是个小瓶子。她在手指间搓着那小瓶子，瓶内的液体发出晦暗的深红色光芒，而后渐渐退去。“这里面包含了来自神谕的讯息。”
哈利闻言怔住。他伸出手，她松手把它交在他掌心里。水晶触感温暖。他用手指摩挲着它，它又泛出光来。“那讯息就在这儿？”
虽然这东西令他着迷，但他还是无法想象那讯息如何蕴藏其中。他会在小瓶打开时听到讯息吗？它会像神秘事务司里的那个预言一样吗？
“我还不能打开它，你说呢？”他问。
她耸耸肩。“你可以冒险解读。我不会拦你，不过我跟你说过耶希敏的警告了。她读了讯息，知道它的内容。她怀疑坚纽斯和伏地魔也知道点什么，虽然她不能确定他们知道了多少。”
哈利心里一跳。“伏地魔又是怎么染指其中的？”
“我们还不清楚。也许是有人告诉他的。我甚至不清楚耶希敏是怎么发现他知道点什么的，她只是说他知道了。”
“那我就该冒点险，你不觉得吗？”
她把手覆在他手上，盖住那个小瓶。这时她终于抬起头注视着他，她的目光令他僵住了。“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未来不可预测吗？我知道我说过这不是预言，但即使它不是，它还是可能蕴藏着不应为人所知的东西。知识就是力量，我同意，但力量也可能带来毁灭。你明白我想告诉你的意思吗？”
“你觉得我不该打开它。”
她轻声喟叹。“以前我以为预言都是胡说八道，但现在我知道它们具有破坏性。要我说，我才不会费心去弄清瓶子里的东西呢。时机到了，事情自然会发生，这是有道理的。”
“如果你这么想，那为什么还要把瓶子给我呢？”
“因为选择仍要由你自己作出，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相信那是对的。”
他探究着她的表情，心中一动。“耶希敏给过你选择，不是吗？你没有读瓶里的内容。”
她点点头。“信不信由你，哈利，有些东西我并不想知道。”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为了这个，他们想杀你。”
“我有种感觉，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想杀我的。你来决定怎么做。只是答应我，等你弄清楚的时候，别做任何傻事。好吗？向我发誓。”
他捧起她的脸，露出溺爱的微笑。“你要我以范思哲起誓吗？”
她吃吃笑了，随即肃然。“以我起誓。”
他迟疑一下，笑容变得伤感起来。“这不公平……”
“那么，你打算违背誓言吗？”
“我决不会那么打算。不幸的是，事情不总随人意……”
她皱了皱眉，但没再要求他发誓。“别找死。”
“人人都觉得我想把自己弄死吗？”
“啊……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觉得你想把自己弄死，但有时我觉得你忘了你也是会死的。”
“或者更糟，被开除？”
“我们不提‘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哈利不禁放声大笑。
她终于脱出他的怀抱，从项圈上解下链子。她将链子绕过他的脖颈，系在小瓶顶端的开口上。把小瓶安放妥当后，她松开链子让挂坠滑进他衬衫里，那小瓶子被她隔衣料摁着，抵在他心口上。
他抬手覆住她的手掌。“我真想赶紧完成这次培训。”
她仰头望着他，有点诧异。“我们明晚开始。”
“好。越早把这事解决，我们就能越早开始谈我们的事。”
她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她的手。
“你最好回桌子那边去，”她倨傲地说着，低头继续看她的书，“瞥一眼那本女性内衣目录，趁他们还没把它搞得面目全非。”
“什么目录？菱形内衣？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她头也不抬。“油嘴滑舌，波特。走吧。”
他笑笑。姿势滑稽地倒退一步，等着看她的笑容。
她抬眼瞪了他一下，嘴角却不由往上扬。“嘘。”
他心满意足，吃吃笑着转身离去。
*
哈利回到访客公共寝室时，罗恩和西莫早已睡熟。
晨光已经开始在天幕上渲染颜色，哈利疲惫地坐到床沿上。他踢掉鞋袜，脱掉上衣，露出绑在手臂上的魔杖套。
他倦怠地扯下皮套，挂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以便随时能取到魔杖。他不太相信在霍格沃茨里有人能偷偷摸到他睡塌旁，其实没有魔杖他也应付得来，但有魔杖在总是更安心些。
他把汗衫从裤腰里拉出来，懒得去换睡衣，直接躺到床上。他将手探进领口里，拽出那根系着挂坠的链子。
更仔细地打量一番后，他看出那女人嘴角生着獠牙，或许并非他起先以为的天使。她的面容没有他第一印象那么宁静，而是更有锋棱。“天使”拥抱着一件仿若沙漏的东西。真是古怪的设计。
他的思绪飘向了赫敏，以及随她而来的一切。她的回归不是一场盛宴，但哪怕是在最糟的境况中，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也依然令人愉悦。
临近拂晓时，他护送吸血鬼们回到地窖。所罗门和吕西安匆匆走在前头，留下赫敏与他同行。其实，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想做点什么。任何比拥抱更大的动作都会把他推过理智的边缘，难说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他只是说“睡个好觉”，就等着她的回应。她什么都没说，但握住他的手捏了一下，然后钻进了地窖。
这不是他所预料的回应，她没有给他抛开一切顾虑、沉浸在当下一刻的机会，这或许有点让人失望，但现在仔细想想，在努力化冰改善他俩关系这件事上，她已经迈出了一大步，特别是刚才在禁书区的时候。
他自顾自轻笑起来。忘掉鲜花、巧克力和歌剧吧，图书馆才是接近赫敏的最佳途径。
回忆着刚才和她的亲近，他嘴角勾出柔情的微笑，轻轻晃动起小瓶里的液体。就在这时，一阵翅膀扑动似的沙沙声从窗帘后的窗口传来。一阵强大的魔法波动荡过他的身体，触感轻柔犹如丝绸。
这不是海德薇，也不是其它被用于送信的飞禽。它们身上没有这么强的魔力。没有这么显而易见的力量。
这也不是催眠术。实际上，哈利一时间怀疑起它的源头来。
他从皮套中抽出魔杖，悄悄摸到窗口，小心翼翼地拉开百叶，透过那道小缝向外张望。
绚烂的光华刺得他睁不开眼，魔力直冲在他脸上。感觉并不痛，但力量足可让他捂着眼踉跄后退。
他大叫一声，被惊醒的西莫和罗恩翻身从床上跳起来，拔出了各自的魔杖随时准备施咒。
哈利摇摇头让视野恢复正常，眨着眼抬头往上看。
一看之下，他下巴都掉了，同时意识到他不是唯一被惊呆的人。
那在他头顶盘旋、长着美丽金红色羽毛的生物，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失踪的凤凰，福克斯。
译注
[1] 儿歌歌词。
[2] 范思哲(Versace)，意大利知名奢侈品牌，由设计师詹尼·范思哲(Gianni Versace)创立。
[3] 普拉达(Prada)，意大利知名奢侈品牌，由设计师马里奥·普拉达（MarioPrada）创立。
[4] 阿鲁巴岛(Aruba)，位于拉丁美洲，荷属安的列斯群岛中的大岛。
[5] 苏斯博士(Dr. Seuss)，美国人最引以为傲的儿童文学作家和插图作家之一，被誉为“美国偶像”，他的书是许多美国人的第一本启蒙读物。
Chapter End Notes
大量台词引用。
《欲望都市》相关台词：
Samantha：哦，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受得了那些情绪泡菜。真累人。
Carrie：……他嘴上说不，可他的吻不是这么说的。
Miranda：约会强奸犯们也都这么说。
Carrie：发誓。以香奈儿起誓。
不过，“情绪泡菜”的定义是我自己编的。
“没人爱我。人人讨厌我。我要吃些小虫虫”的台词来自我六年级时的一位朋友。她现在是一位知名的杂志撰稿人，有爱她的丈夫和漂亮的小女儿。她对我说过这句话以后，它就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从书里读来的。我有理由这么怀疑，因为我知道有本书名叫“如何食用油炸虫子”之类的，但不管她是从书里读来的还是自己编的，对我来说，她就是这句台词的作者。
补充说明：许多读者告诉我虫虫台词实际上来自一首很流行的墨西哥童谣。这就说得通了。我朋友Rosemary过去经常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