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西岐城七十里,便是西岐山。西岐山树木一年四季皆是葱绿,山脚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听四不相说,如果姜子牙既不在丞相府,又不在王宫,那么他定然来了这个地方——当初文王聘请他的磻溪。
扶绪顺着磻溪走了三里,在河对岸一棵垂杨下发现了姜子牙的身影。
她足尖轻点水面,几个起落间,便掠到他身旁。
姜子牙拿着一杆钓竿,悠哉悠哉地垂钓,对身旁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
他和蔼一笑,对扶绪道:“凤君殿下,这里没有别人,随意坐吧。”说完便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唱起歌来——
“西风起兮白云飞,岁已暮兮将焉为?
五凤鸣兮真主现,垂竿钓兮知我稀。”(注①)
扶绪静静听了片刻,没听明白他在唱什么。
她坐在姜子牙身边,看着他一动不动的钓竿,问道:“你在唱什么?”
“哈哈。”姜子牙轻声笑,却答非所问道,“四十几年前,我上昆仑山求道,一心想成仙。可直到七十二岁,还没悟出大道来。”
扶绪蜷曲着腿,两只手臂交叠垫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她摆了这么个舒服的姿势后,歪头问他:,“悟不出大道,你就下山了?”
“师父找了我,对我道:‘你机缘不足,仙道难成,只可享受人间之福。下山去吧,你代劳封神一事,辅佐明主,待功成之时,自有再上山之日。’我便收拾行囊下了山。”他的瞳孔略有些涣散,对不准焦距,就这么飘忽地盯着前方的树木,不知在想什么。
他沉默许久,直到手中的钓竿以微小的幅度地晃动一下,才回过神。但他只是看着钓竿,并没有什么动作。扶绪却下意识将钓竿提了起来。
可钓竿提起来后,她却愣了。
“你们凡人,都是这么钓鱼的?”她望着线端笔直笔直的银针,疑惑道,“凡间的鱼都这样傻么?没有诱饵也会上钩?”
“哈哈哈哈。”姜子牙把线从她手中抽了回来,抛进水里,摇头道,“非也。我这并非是为了钓鱼。”
说着还开口唱了起来:“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注②)
“凡人说话真是麻烦。咬文嚼字,偏生挑我听不懂的说。”扶绪直起身,两手撑在岸边,将腿放进溪中,一下一下搅动溪水,嘟囔着,“你这又是在唱什么呢?”今日姜子牙甚是不寻常,扶绪虽然问了,但也没期望他能回答。
果然,他没回答,仍是自己说自己的:“我家中无一亲眷,只有一老友尚在。下山后,我便去投奔了他。在他的帮忙下,我卖过笊篱,卖过白面,卖过猪、羊,做过酒馆掌柜,也开过命馆,但没有一样是成功了的。”
“那你也忒没用了。”她漫不经心地插嘴。小腿全部没进溪水中,一下一下晃动,思绪却突然飘远。
她想起了几年前,就是在这附近,遇到了杨戬。
“后来有幸得亚相比干赏识引荐,官拜下大夫,被授予司天监职,随朝侍用。”他长叹一声,道,“那时我一心想辅佐纣王回归正途,无奈,他受妲己妖孽迷惑至深。而妲己又因我用三昧真火烧了她姊妹,对我心怀怨愤,实在无法,便逃来了西岐。”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
扶绪想了想,问道:“然后你就在这里遇到了文王?”
他终于回了个话,点头道:“文王贤德仁厚,不嫌弃我仅是一乡野村夫,亲自来磻溪以礼相聘。且在薨前,将公子托于我,才有了我今日丞相之位。这些恩情,是我这一辈子都报答不了的。”
扶绪不懂这些恩情究竟是什么恩情,没吭声。
姜子牙继续道:“文王托孤于我,希望我能助武王治国安民,可我一样都没做到。”
“我觉着你这个丞相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她道,“若说治国,西岐城中民丰物阜,地产丰盈,军民融洽。若说安民,城中百姓市井安闲,谦让尊卑。你怎说一样都没做到呢?”
“治国安民的前提,便是内外皆无忧患。可如今内里有妖魔作祟,外有殷商讨伐。军逢恶战,将累鞍马,有哪一样是宁泰之相呢?”
“你知道有妖魔作祟?”
“不知凤君殿下有没有看出来,王宫中隐隐散着一股黑气?”
“今日我来找你,就是要说这个的。”扶绪正了神色,道,“你既然知道有妖魔,何不动手除了?”
姜子牙苦笑道:“凤君啊凤君,若我除得去,早便除去了。那妖物是十三殿下新纳的妃子,且不说十三殿下对她宠爱有加,一干闲人皆是不准靠近她的华英殿,就说照妖镜与缚妖绳,皆是对她起不到作用用。她的身上,好像藏着什么大宝贝,人能查得出她的妖气,却看不出她的原形。”
“会不会,是纣王那边派来的?你们所说的妲己,不就是个妖物么?”
“她的身世安排得天衣无缝,我派人调查了许久,什么也没查到。”
“既是如此。”扶绪蹙眉沉吟片刻,道,“要不要我潜进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
“嗯?不可不可!”姜子牙拒绝道,“直到眼下,这妖物与太后相处甚好,得了宫中许多人赏识。而且既然无法让她现出真身,便不可冒然除之。”
“我本想亲自入宫查探一番,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必去查了。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才愿意插手这些事,等我心情不好了,你求我我也不做。”扶绪对着水面,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捋整齐。
姜子牙好奇道:“不知凤君殿下何事这么开心啊?”
扶绪“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触景生情罢了。几年前,我受了重伤,晕在这山中,得一人所救。”
“原来是想起了恩人啊。”姜子牙捋着花白的胡子,看着她,若有所思。
“后来我回了凤凰台闭关疗伤,出关时,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也是他。”
“有缘,有缘啊。”姜子牙随口应付着,笑了笑,将钓竿收了起来。
“只是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了。”扶绪将腿从水中抽离出来,顺手打了个响指。她身上被罩了一层朦胧的火光,湿哒哒的衣裤在触及到土地时,便以肉眼可见之势被蒸干。
她站起身,浑身没有半点水迹,拍拍衣服上沾的土,道:“三日后便要迎战了,你担心么?”
“若我说不担心,凤君殿下约莫也不会信的。”
“你若是不担心啊,也不至于来这里悼念文王了。还拿着这么个劳什子钓竿。”她嗤笑一声,一把扯住姜子牙的胳膊,道,“这里离城中那么远,我懒得走回去了。你抓紧我,我带你飞回去。”
她抬手,对着天空中的云比划了几下,嘀咕道:“这个比较厚,坐着舒服。”手指微蜷,向下一抓。那块云便直直地朝她二人飘来。
扶绪带着姜子牙坐上去,升到半空,驱云飞回西岐城。
交谈甚欢,他们二人谁都没看见,隐在垂杨中的一只黑乌鸦。
它漆黑的眼睛闪了闪,随后张开翅膀,对着不远处扑扇几下。
很快,对面的树上便传来几声“哇——哇”的嘶鸣,另一只黑乌鸦扑着翅膀,向半山腰飞去。
半山腰的密林深处有一座用几片木板仓促搭建的简陋房子,乌鸦飞进去,扑进倚着桌子假寐的男人怀中。
男人从头到脚裹在黑袍下,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但细细看,却也能发现,他额上似乎露出一点不知是花纹还是咒文的纹路。
他闭着眼睛,伸手接住乌鸦,旋即缓缓睁开眼,将乌鸦托到眼前。乌鸦的喙张开又合,没有半点声音。但他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勾唇笑了。
低沉又浑厚的声音响起:“辛苦你了。”乌鸦乖巧地蹭了蹭他掌心。
乌鸦正要轻轻啄他一口,忽然感觉他托着它的手猛然收紧。连尖叫都未曾来得及,它便被他突然的动作捏死在掌心。
黑袍下有银灰色的光若隐若现,他撩起衣袍,将腰间悬着的古剑解下,放在桌子上。死去的乌鸦瞳孔睁得很大,在它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个面容十分俊美的男子模样。
他抬手轻轻一抹,乌鸦便化作一滩黑血,被古剑慢慢吸进剑身中。
与此同时,他站起来整理一番黑袍,将里面露出的银灰色袍角隐好,漫步走出木屋。
“惟有青山流水依然在,
古往今来尽是空。”(注③)
低沉的嗓音将这首歌唱出极致的沧桑感。他大概是用了某种术法,明明声音很低,回音却很快便漫遍山林。他负手而站,看着扶绪离去的方向,反复低低地吟唱着。
古往今来,尽是空……
“恩人。”他轻声念着,眯起眼睛。
***
扶绪带着姜子牙去南门晃了一圈。
期间她见闻太师整兵有序,还真心诚意对着姜子牙夸赞一番,并且死活要留下好好看看。
她旁边的姜子牙有苦说不出,一边紧紧抓着扶绪衣摆,以防自己掉下去。一边劝道:“凤君,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赶快进城吧。”
“你对他的练兵方式不好奇吗?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光明正大偷学的机会,你就不想多看一会?”
姜子牙道:“闻太师素来以‘好胜’闻名,他的练兵方式,并不适合西岐。何况,三日后,我们未必会败。”
扶绪好笑地翘起唇角,又很快压了下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长长地“哦”了一声:“先前听哪吒说,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未开战,士气先没一半’,是这样吗?”
姜子牙一窘,道:“胡说!哪有还未开战,先没了士气的!我回去定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能打趣师叔的!”
捉弄够了,扶绪才带他驾云回了城。正要落在城楼上,她突然有所感应一样,猛地回过了头。
一只黑乌鸦“哇——哇”地叫着,从她身边飞了过去。
右眼皮狠狠一跳,她心里无端涌上不详之感。
***
不觉之间,便过了三日。
姜子牙调遣出日前悉心布下的五方队伍,分别按震宫、离宫、兑宫、坎宫、戊己宫站。他骑着四不相,身边两侧站着各位将领,威风飒飒。
而闻太师站在龙凤幡下,骑着墨麒麟,双手各提金鞭,左右各站两个人。
他的脸不怒自威,首先在面容上,气势便压了姜子牙一头,周身的气场与姜子牙那被众人围出来的威风截然不同。
扶绪站在城楼上,瞥见闻太师手中的金鞭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手中的金鞭发出一声极小的嗡鸣。
纳闷地将金鞭拎到眼前瞧了瞧,刚刚的嗡鸣好像错觉般,再也没出现。
神思被闻太师的大嗓子一把喊回来,她听闻仲冷声道:“姜尚!我听闻你乃昆仑山名士,却为何屡屡不谙事体?”
“哦?”姜子牙淡淡道,“我上遵王命,下顺军民,下山近十年,仍是不忘道心,我有何处不谙事体?”
姜子牙长相和蔼,慈眉善目,这一番话从他口中慢条斯理地说出来,在杀气近乎凝成兵刃的战场上,却无端多了些挑衅的意味。
闻太师冷笑,隔着十分遥远的距离,扶绪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怒火味道:“你不知自己何过?哈哈哈哈哈!好,那我便一一道来,让你死也死得明白!”
扶绪百无聊赖地将胳膊撑在城楼上,垫着脸,听他们说着“没用的话”。像她这种说不到三句便要动手的仙,委实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说了这么久还不开打。
“第一条,欺君之罪!今日纣王在上,你却不尊君命,自立武王!”
“第二条,叛军之罪!你收留叛臣黄飞虎,并在西岐为他官复原职!”
“第三条,大逆之罪!问罪之师前来捉拿叛臣,却被你三番四次阻止,并杀戮使臣命官!”
“呵,如今你还在这里与我巧舌雌黄。姜尚,就凭你那些微小的把戏,也敢与我比么?”
闻太师愤慨激昂地罗列一条条罪状,本以为姜子牙会羞愧难当,却见他轻飘飘一笑。
“太师此言差矣。所谓‘君不正,臣投外国’,以纣王的心性不足以撑起天下,那自然要另立新主。”
“你!”闻太师怒火攻心,指着姜子牙的手微微地发抖,还没想到驳回的话,又听姜子牙继续说道,“太师名镇八方,今日亲征西岐,未免轻举妄动了些。不如您暂请回朝,各守疆界。毕竟……”
姜子牙捋着胡子一笑:“兵家胜负,由天决定。您若逆天行事,今日败在这里,实在有损威严。”
闻太师被气得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扶绪却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没想到居然还能靠嘴皮子涨威风,她素日可真是小看了姜子牙。
姜子牙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恨得闻太师牙痒痒。
他指向姜子牙身旁站着的黄飞虎,大喝道:“哪一员将官,先把这反臣拿下!”
“末将邓忠愿往!”闻太师身后,一持斧的男子大步走出。
看见这个叫邓忠的脸后,扶绪愣了一下,遂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视地转过脸。
昔年她还在娲皇宫之时,少女心性未褪,只喜欢美丽的东西,只愿意接触好看的人。那时女娲娘娘便语重心长地嘱咐她:“眼下你喜欢归喜欢,可日后,绝对不能以貌取人。”
后来她虽收敛了,却也没摆脱掉“以貌取人”的习惯,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惦念杨戬至今了。
持斧的男子,长得可真是……一言难尽。
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长着两排獠牙。他说话时,她都担心他的獠牙把嘴唇戳破。
黄飞虎与邓忠交战,愈发显得身形挺拔,丰神俊朗。
两边的将领一个个出战,大将军南宫适抗住一个用长|枪的,姜子牙的正经徒弟武吉驾马抵住一个用双锏的。
三对将领已然占了小半的战场,杀得浓烟滚滚,不可开交。
扶绪看了看,心中立刻鉴出他们实力的高下。她并不担心西岐的三员大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被闻太师身后那个长翅膀的男人吸引过去。
他长得也极丑,面如红枣,尖嘴獠牙,十分狰狞。手持双锤,站在闻太师身后,异常地冷静。
扶绪下意识觉着,如果此时这三对正在厮杀的将员分不出个胜负来,他下一步便要有动作了。
她手腕捏了个诀,以便随时应对不测。
果不其然,他看了片刻,烦躁的皱起眉头,从鼻子中重重地哼出一口气,肋下肉翅一夹,飞速地朝姜子牙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扶绪的手中诀以比他更快一步的速度朝他打去。他的身形微微一顿,侧身避开,一锤撑地起身,另一锤继续朝姜子牙掷去。
黄天化身形一闪,挡在了姜子牙面前,手腕一翻转,便祭出了他的银锤。
“当”得一声,两柄锤子相撞,激起刺目的火花,丑男人的锤子被黄天化轻轻一拨,飞向了闻太师的位置。
闻太师未动,丑男人念诀召唤回自己的武器,与黄天化缠斗起来。
但这一锤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结界一般,闻仲冷笑,驾着坐骑墨麒麟,朝姜子牙袭去。姜子牙也驱动四不相,迎了上来。
战势一旦触发,便不可收拾。扶绪右眼皮突然跳得厉害,心中慌乱。她记得上一回慌成这般,还是她在北冥海遇到聿潜的时候。
她飞身跳下城楼,在城墙上借力,轻飘飘地落了地。金鞭一甩,伸出无数支节,抽开妄图对她动手的殷商士兵。
她心急地朝姜子牙的方向赶过去,却被越来越多的士兵缠住,拦在原地。
闻太师的鞭法出众,且久惯战场,姜子牙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几招之内胜负已分,望着露出败象的姜子牙,扶绪愈发心急。
好容易抽开缠人的士兵,向前进了几步。她便看到闻仲手中的双鞭倏然化成两条蛟龙。蛟龙吐气,咆哮着向姜子牙冲去,一把将他掀下四不相。
“老头!”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她手腕凝聚仙力,朝姜子牙掷出自己的金鞭。金鞭在嗡鸣声中将姜子牙与闻仲的蛟龙鞭隔开。
闻太师面庞染上震惊之色,他凌厉地看着扶绪,正待驱使蛟龙鞭割下姜子牙人头,忽而察觉到身后袭来的劲风。
却是哪吒登着风火轮,一枪挑开了他的头发。
闻太师披头散发,犹如地狱中来的鬼魅。手指一勾,召回蛟龙鞭,便狠狠地朝哪吒砸去。
趁着这个时候,扶绪赶忙掠到姜子牙身边,扶他骑上四不相,撤离战场。
哪吒不敌闻太师,不到十个回合,便被他的蛟龙鞭狠劲打下风火轮,幸而被他二哥木吒及时接住。
金吒提枪拦下了蛟龙鞭,对二弟大喊:“快带他离开!”
哪吒呕出一大滩血,肩膀软塌塌地垂了下来。这回不是懒,是骨节被震得脱了臼。即便被打成这副鸟样,仍是气愤着姜子牙被闻仲打伤。他被木吒背在背上,一边呕血一边朝大哥喊:“记得给姜师叔报仇!”
没听到金吒回话,他先晕了过去。
可他不晕也听不见金吒回话了。金吒自顾尚难,无法分神。闻太师先前拿姜子牙与哪吒练手,状态愈发好了。金吒扛了不到三个回合,便被他一鞭打折长|枪。
迎面而来的蛟龙再躲闪不及,他深深地闭上眼睛。
“砰”地一声兵器交接响,蛟龙哀嚎着退了回去。金吒睁眼一看,是杨戬挡在了他身前。
“杨师兄!”
“我在,你先退开。”杨戬提着三尖两刃刀,将金吒挡在身后,目光对上披头散发的闻太师,道,“闻太师,你这番模样,实在是有损威严。”
杨戬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总是能正好挑到别人不爱听的地方。
闻太师驾着墨麒麟冲杀过来,两条金鞭按阴阳分二气,各有各自的妙法。他或是双鞭齐发,或是一主一辅,展现了无尽的神通。可无论怎样,都能被杨戬的刀格住,伤不到杨戬一分一毫。
闻太师看他一招一式间皆是不俗,他的刀法在沉稳中变化无穷,与哪吒略有些花哨的枪法和金吒死板不知变通的枪法有着天壤之别。不禁在心里又赞又叹。
赞的是“英雄出少年,有这等奇人,西岐安能不反”?
叹的是“这等奇人,为何偏生不能为我殷商所用?”
手中双鞭攻势加快,他手中雄鞭虚晃一招,趁着杨戬目光微闪,朝他面门刺来。杨戬提刀挡住,正将雄鞭卡在左侧刀口上。
二人僵持不下,杨戬试图抽刀,却被闻仲死死压住。看着闻仲另一手的雌鞭,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中了计。
闻仲狰狞着脸,狠狠地将雌鞭刺入他额间那道纹路上。
有血从杨戬额上源源不断地流出,闻仲笑红了眼:“哈哈哈哈,虽然你也算是一代英雄,可跟老夫比,你还是嫩了些……”
话音未落,他惊愕地看着杨戬额间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的额间,正被他雌鞭深深刺进去的伤口,有金光不断地迸出,金光一点点将雌鞭融化掉。
情急之下,怕雌鞭完全被融掉。他顾不得多想,抬手就要去抽雌鞭。
卡着杨戬刀口的手微微松力,杨戬神色一凝,猛力一掰,将他手中的雄鞭打脱手。
闻仲才将雌鞭拔|出|来,便觉着雄鞭一震,随即心口一凉。他下意识后退数步,堪堪避过刺向他胸口的刀。
雌鞭完好无损,没有半点被融化掉。他看着杨戬额间不仅没受伤,还不知何时睁成一只眼睛的纹路,衷心赞道:“好强的障眼法。”
杨戬轻拭刀尖上的血迹,遗憾道:“可惜了。”
闻太师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有动作,朝不知某处大喝一声:“陶荣,勿要恋战,祭聚风幡!”
与武吉交战的那人一瞬间脱开战场,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连摇数下,战场上霎时间布满飞砂走石,天昏地暗。
杨戬脸色变了,率先在狂风中杀出一条血路,喝道:“回城!”
作者有话要说:
正事:
文中的几个(注),全是摘自《封神演义》原文
注①:这首诗是文王聘请姜子牙时,姜子牙临场发挥的。(他唱这歌,就是在怀念文王了)
注②:这首诗是武吉嘲笑他钓鱼的方式,姜子牙讽刺武吉所作的。(他唱这歌,是表达自己的情操)
注②:这首也是姜子牙作的,背景是他自从逃往西岐后,天天闲着没事只能钓鱼,看见滔滔流水,有感而发。(但蠢作套这两句,只是用来装一下屁的=_=)
闲话几句:
唉 蠢作最近迷上了《柜中美人》……
蠢作特别喜欢陈瑶,特意为了她看的,然后被韩栋圈了粉=_=
小声叭叭:虽然都说焦叔叔是二哥的“代言人”,但是一提到杨戬,我脑海里首先出现的就是韩栋,太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