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鼠?你是说罗马的瘟疫跟老鼠有关?”负责整合各城物资的苇帕芗难以置信地看着屋大维娅的使者, 反复确认道:“你们有实际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吗?”

  “小克劳狄娅和提图斯大人已经派人调查过各个港口的瘟疫状况,发现老鼠越多的地方,患病的人数越多。”埃利乌斯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这几个月被屋大维娅使唤成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陀螺:“服务于克劳狄家的鲁枯斯塔阁下和阿斯克勒庇俄斯阁下正在进行更多的实验, 并且发现了十分有趣的现象。”

  埃利乌斯继续抛出能让苇帕芗信服的事例:“就目前为止, 埃及行省还没发现患者, 而巴勒斯坦省是最先出现病例的地方。”

  “可是这个又能说明什么?”苇帕芗还是不能理解埃利乌斯的意思。

  “埃及的多神教里将猫奉为巴斯特女神的化身,因此埃及人将猫当成家庭的守护者, 几乎每家都会养猫,所以埃及从未有过鼠患。”埃利乌斯解释道:“与之相反的是巴勒斯坦地区里的基督徒认为猫是魔鬼的使者, 所以并不欢迎这种动物,从而导致这个地区里的大型城市时常有鼠患发生。”

  “也就是说, 老鼠是这场瘟疫的源头,但是不能否决人传人的现象,对吗?”苇帕芗了然道:“我会跟加尔巴大人商量城市的灭鼠行动,也希望小克劳狄娅的医药师们能够早日发现瘟疫的治疗方法。”

  “关于这一点, 鲁枯斯塔阁下和阿斯克勒庇俄斯阁下已经发布了最终预警。”埃利乌斯的表情骤然一暗, 连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不少:“哪怕集合了所有学者的力量,也不可能在几年内就找出对应的药物。”

  “阿斯克勒庇俄斯阁下预计这场瘟疫会持续两到三年,所以我们目前能做的, 就是尽可能地消灭瘟疫的源头, 然后等着它慢慢褪去。”

  这还是埃利乌斯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简而言之就是灭鼠,然后等着患病的人自行死去或者痊愈。

  苇帕芗抿了抿嘴唇, 无法立刻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他明白,埃利乌斯既然敢这么说,那就是屋大维娅已经默认了这一结果。

  如果在知识力量最为发达的罗马, 都无法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那么其它的地方便更不必谈了。

  “我会将这件事转告给加尔巴大人。”苇帕芗努力思考了下罗马的未来,决定暂时对民众隐瞒这场瘟疫无法被治愈的事实,以免那些绝望的人们会狗急跳墙地拉着身旁人一起去死:“也希望小克劳狄娅能够好好思考下罗马的未来。”

  苇帕芗虽然努力控制着罗马和庞贝的稳定,但是随着瘟疫的持续,罗马的窘境也被一些蠢蠢欲动的行省所看在眼里,然后在罗马的忍耐底线上疯狂试探。

  对此,不管是苇帕芗还是屋大维娅,都决定给那些作死的省份一点点颜色看看,所以下令驻扎的军团们强行镇压了那些省份的叛乱者,并且将几个被怂恿的统治者的继承人召唤至罗马,以作为人质。

  苇帕芗甚至在镇压后的惩戒信里,毫不掩饰地表示,要是再有叛乱的行为,那么等待当地统治者的,将不再是往罗马送出自己的继承人,而是彻彻底底地赶下宝座。

  而对于当地的统治者而言,被赶下宝座就等同于宣判了全家的死刑。

  屋大维娅知道这种镇压方式,很有可能令罗马出现东汉末年的军|阀四起,王权架空,但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里,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放权给各地处理叛乱情况,然后在瘟疫结束后,进行集权和削弱各地军力的政策。

  “还是没有找到皇帝陛下吗?”屋大维娅顶着重重压力,竭尽所能地控制着罗马各地的病患数量,甚至还借助加尔巴的力量,暴力解决了一批不合作的贵族们,这也让她在罗马被封闭的几个月后,背上了“暴|君”,“独|裁者”的称号。

  一些颇有创意的罗马人们,甚至给屋大维娅取了个诨名,叫做“卡里古拉娜”,也就是卡里古拉的阴性体,可谓是明着讽刺屋大维娅是导致罗马毁灭的暴|君,然后毫不掩饰地表示希望罗马需要一位能刺杀屋大维娅的卡西乌斯.卡瑞亚,以拯救罗马于水火之中。

  对此,屋大维娅表示他们大可在街道上宣扬自己的思想,大可无视禁令地放任自己被瘟疫所感染,但是当他们决定这么做时,将不再享有公民的种种权力,也不会在自作孽后,得到有效的帮助。

  用加尔巴的话来说,就是这些人既然为了自由去妨碍社会秩序,那么也不必让他们高贵的自由,被独|裁者和禁锢者们的肮脏金钱,所玷污。

  当然,加尔巴在说这话时,用的是讽刺十足的语气。

  而屋大维娅也兴趣去当拯救蠢货的圣母,所以在那些自作主张的人们死了一批后,刚刚有点人气的罗马又安静了下来。

  甚至那些个指责屋大维娅禁令过严的老牌贵族们,也都跟着安分了不少,生怕自己患病后,被当成垃圾一样地拖出罗马城。

  平民们更是不必说了,毕竟在罗马的商店都被关闭后,他们也只能靠着社会救济而过活。

  没有贵族们的势力和金钱,跟屋大维娅唱反调就是作死。

  况且屋大维娅也没有不管他们,至少保证了每家都能维持基础生活。

  负责去找尼禄的禁卫军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摇了摇头,脸上都是无地自容的神色:“我们还是没有皇帝陛下的消息,这真是禁卫军的最大耻辱。”

  自打盖西乌斯.弗洛鲁斯成为尼禄的心腹后,曾经直属于皇帝的禁卫军便被排斥在了权力中心之外。

  盖因现在的禁卫军都是克劳狄乌斯的旧部,所以屋大维娅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使唤他们。

  “找不到皇帝也不全都是你们的错,毕竟尼禄的命令不是所有人都能违背的。”屋大维娅还需要禁卫军替她搜捕违令的人们,所以适时表现出了对禁卫军的宽容——毕竟这曾是她父亲的直系,而且考虑到禁卫军的历史原因,他们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元老院们起到威慑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卡西乌斯.卡瑞亚:刺杀卡里古拉的禁卫军队长。

  罗马禁卫军是一股很可怕的政治力量,可以理解为皇帝的心腹以及对付贵族和元老院的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