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兰堂妈妈”给中原中也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他僵硬着双臂,靠着最后的理智警醒自己不要手一松,把自家雪枝丢到地上去。

  “…妈, 妈妈?”中原中也连话都不说明白了,“就算要按照双亲来计算, 最多也应该是父亲吧, 喂!”

  “但是你看,既然是兰堂先生用异能力解除了荒霸吐的封印, 把你放了出来…四舍五入就是为你接生, 让你来到人世呀!”

  没错, 我的常识告诉我让孩子出生的就是妈妈,没有任何毛病。

  “…兰堂是男性。”

  “男妈妈,万岁。”说着说着, 雪枝还可爱兮兮地抬了一下小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中原中也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亲了一下怀里这个不安分的幼稚鬼。

  不然还能怎么办, 丢地上捶一顿么?不,打是不可能打的, 这辈子没有家暴这种习惯。

  …在床上除外。

  被重力使阁下搂在怀里招摇过街, 然后又被塞进车子里,雪枝托着腮坐在副驾驶位, 觉得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某人照顾成懒鬼。

  嗯,是时候考虑一下未来的工作了。高中辍学, 随手开花, 请问还有什么工作岗位会要我呢?

  武装侦探社?port mafia?

  异能特务科就算了。

  “接下来要去哪里?”

  中原中也发动车子,侧过头说:“打算带你去总部逛逛…想去么?”

  雪枝自然是八百个赞同:“当然要去,以前是没有条件, 今天我绝对要去中也的办公室看看。”

  轿车开进了port mafia的地下停车场,西装暴徒们总是一身黑衣,连车子也是一水的黑色。中原中也的车像一滴漆黑的水,融入到同样颜色的海洋。

  站在车边,雪枝看了看周围的车辆,心里有些感慨。

  “呵。”雪发少女用袖子遮住唇角,低声偷笑着。“啊啊,现在想一想过去的自己,突然感觉好有趣。你知道么,中也,一开始我还猜你是不是政府人员啊,或者军警之类的呢。”

  “军警…嘶,我完全想象不出那样的我是什么模样。我说,你对我的滤镜到底有多厚?”

  “因为中也在我面前一直保持着很温柔的模样啊,对我来说,我能看到的东西就是最真实的。”

  听她这么一说,中原中也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拐卖天真少女的愧疚感。

  “抱歉。”

  “所,以,说,啊,”雪枝一字一顿地说着,她一边说话,一边配合着语调,步伐轻盈地来到中原中也面前。

  “不管是哪种中也都可以,温柔的,傲慢的,暴力的…不管是那种风格我都会爱。”

  “让我看看吧,全部的你。”

  “…啊,尽情看着我吧,雪枝。”

  赭发男人嘴角的笑意那般傲然,他像是黄昏时分的太阳,耀眼,但是并不灼人。他悬挂在黑夜将至的天空中,散发着自身的热度。

  这是我要用仅剩的生命深爱的男人,如同深爱我的生命般。

  跟在中原中也身后,雪枝第一次踏进了port mafia的地盘。电梯在四楼停了一次,站在电梯门外的下层成员看到中原中也愣了片刻,在看清了站在他身侧的少女后则直接呆住了。

  “您好…?中原干部今天不是休息?”

  “有些私事,工作辛苦了。”

  “啊,是!”

  职员在九楼时下了电梯,他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有些拘谨地向电梯内的中原中也欠身道别。在他直起身时,雪枝刚刚好和他撞上了视线。

  雪枝眯起眼睛,弯着嘴巴向他摆了摆袖子。那职员被她吓到噎住,把脸埋得更深了。

  职员:我大概要被革职查办了,但是就算这样我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在人事处喊出…中原干部真的有恋爱对象!

  “坏心眼。”中原中也用口型说道。

  大概是因为组织内部的形、式主、义?port mafia那几栋簇拥着中央大楼的大厦里,每一栋的楼顶都有属于各个干部的办公室。

  “五大干部,对吧?”走在大理石地面铺成的走廊里,雪枝突然开口。

  “…五大干部,啊?”

  “那为什么只有四栋大楼?”

  中原中也卡了一下,“啊…地位最低那个干部没独立大楼。”

  再说下去就是内部机密情报了,所以雪枝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中原中也心想,其实就算你再多问一些也没有关系。但是冷静考量一下,又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像搏美人一笑的大昏君。

  “好耶,这里就是中也的办公室。”

  把有些纠结的中原中也丢在背后,雪枝攥着袖子,从门缝里钻进办公室里。

  这间甚至可以分割出两三个房间的屋子很大,在靠近门的一侧,靠着墙壁摆放着办公桌和宽大的靠背椅。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临时会客用的长条沙发,雕花矮几上摆放着素色的花瓶,而里面插着的花却是血一样鲜红的玫瑰。

  明亮的落地窗的对面,挨着墙放着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那些书有些旧,有些很新,国内外的都有。

  …好多书啊。

  “雪枝,我去红叶大姐那把杏子接过来,你等我一小会儿。”

  “雪枝?”

  中原中也喊了好几声,雪枝才反应过来,胡乱地回应了几声。

  等听到了房门的响动声,雪枝才收回了自己黏在书架上的目光,叹了口气。

  “明明是忙到连书都没时间看的人,收集这么多书干嘛。…傻子。”

  电话响了。

  一开始听见响铃声,雪枝还没有什么反应。

  这里是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就算座机突然响了,也不应该由她来接。然而,打电话来的那个人非常调皮。

  第一通响了两秒,第二通是四秒,第三通是八秒…每一次都是上一通的倍数,让雪枝不得不怀疑对方接下来会不会打出第三十二秒和六十四秒。

  至于为什么没有第十六秒?

  ——因为她把电话接起来了。

  我知道这个正在打电话的人是谁。

  雪枝想。

  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从树下捡回了从鸟巢里跌落的小鸟。那只鸟实在是太幼小了,只一夜的时间,就失去了呼吸和温度。

  哥哥把它埋在庭院里,但是她怎么都不愿意接受。她傻兮兮地相信幼鸟只是睡着了,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所以面对着满脸笑容,说着‘它死了’的哥哥,她赌气一样地藏进了壁橱中。

  “咚咚。”哥哥用指尖敲响了壁橱的拉门。

  【我不要,我还在生气!】

  “咚咚,咚咚。”这次是四声。

  在哥哥按照倍数,敲响了第三十二次时,她终于板不住脸,跪坐在壁橱里将拉门一点点拽开。身着鼠尾灰和服的幼小少年肩上搭着黑色的羽织,他蹲在壁橱外头,偏着脑袋向她笑。

  “喂,上午好啊。”

  电话的那头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风声和海浪的声音静静地回响着。

  如同有谁在哭。

  他在遥远的过去哭泣着,那些泪水被他藏在心底,混着撕裂内心流淌出的鲜血。面对面时无法表达出的伤感,面对面时无法说出的话,即使隔着电话,他也只是沉默加上沉默。

  “我还活着。”雪枝没头没尾地说道。“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活着。”

  我无法理解的长兄,我深爱又深深憎恨的长兄。

  “真是的…你以后不要用这种奇怪的方法联系我啊。为什么你知道我在哪里?有种被监视感,好别扭。”

  “你担心我被port mafia的人拐骗么?还好吧,虽然我没有哥哥聪明,但是讲道理,我应该不会被骗得太惨?…就算没有在担心也不许说出来,我会哭的。”

  “还有啊,下次找我直接打我的电话。啊,这个号码应该还没有注销吧…”

  说着,雪枝直接报出了一串数字。也不管对方手边有没有纸笔,能不能记住自己的电话号码。

  如果是太宰治,他绝对能记得住。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让雪枝丢下了手中的话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扑过去。

  “杏子!”

  “等等!杏子,你这家伙——”中原中也一声惊叫,没能阻止某只日渐物理膨胀的橘猫。“小心,雪枝!”

  “杏…中也,我们的大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怎么知道红叶姐给它喂了什么东西!”

  生活味满满的对话充斥着整个办公室,让这间属于port mafia的房间甚至有些不像黑手党的地盘了。在没人知道的时候,电话已经自行挂断了。

  胖成球一样的橘猫哀切地大叫着,像在猫咖缠上雪枝那天一般,将肥肥的屁股坐在她的脚背上,抱着她的小腿拼命撒娇。

  “喵!”

  麻麻,你跑去哪里啦!

  “喵,喵。”

  粑粑不是人,他不给我罐头吃,还把我丢给别人!

  杏子的叫声当真是字字泣血,虽然在场的两个人谁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雪枝觉得自己理解了。

  将胖成球一样橘猫搂在怀中,雪枝向后退了一步。

  “你退后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么?”

  “这个家,我们俩过不下去了。”雪枝故作哽咽地说道,“我们要回娘家去,你说什么我们也不回来了。”

  “居然把我们家儿子虐待成这个样子,我看错你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晌,接着,一声陌生的轻笑从门外传了进来。中原中也一把捂住脸,浑身上下充满了职场社会性死亡的悲怆。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推开了半掩的门,随即有一个年幼的金发女孩从门外窜了进来。她脸上挂着蜜糖一样的笑,蹦蹦跳跳的,像个停不下来的小兔子。

  在女孩的身后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性,他的肩头披着一条暗红色的长围巾。男人梳着背头,不过额前垂着两缕不听话的碎发。

  “你好啊,可爱的中原女士。”男人笑着说,“我是森鸥外,是中也的上司。”

  完蛋了。

  雪枝冷漠地想着。

  Port mafia去掉,这种存在我黑历史的公司我待不下去!

  总之先找时光机,我做个神,这点基本的权利该有吧!

  森鸥外大概是看出了少女的窘迫,他笑着说:“像这样称呼可爱的小小姐真是不习惯啊,既然这个房间里有两个中原在…不知道我有没有那种殊荣,称呼你为‘雪枝君’?”

  中原中也紧闭着嘴巴,显然他并不想替雪枝做任何决定。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port mafia的首领先生。”

  “鄙姓森,名叫森鸥外。不用这么拘谨,雪枝君,自中也在十五岁加入组织,至今已经过了七年之久。对我来说,中也如同是我看着长大的。”

  “像是中也的长辈一样呢,森先生。”

  “哈哈哈,这样计算的话,在我眼中雪枝君也是小辈啊。”

  一直站在森鸥外腿边的爱丽丝仰着头,探头探脑地盯着少女看了半晌。雪枝注意到她的视线,向爱丽丝笑了笑。

  “你好。”

  爱丽丝眨巴了两下眼睛,说:“你好呀,小姐姐,我是爱丽丝。”

  女孩的声音很甜,从手指到脸颊,她身上没有一处不精致。她的金发如同用纺车织出的金色丝线,蓬松的,卷曲的披散在身后。

  但这个女孩不是人,只是一尊人偶而已。

  在见过了兰堂先生捏造出的异能力人偶之后,再看着眼前的爱丽丝,雪枝很清晰地就能发现两者之间的共同点。

  少女注视着爱丽丝的眼中毫无情感,如同她正俯瞰着无生命的顽石。这种感觉让爱丽丝皱起小鼻子,向她吐了吐舌尖。

  她居然生气了?异能力人偶也会有自己的小情绪?

  这点发现让雪枝有些惊讶,看向爱丽丝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温和地意味。

  “对不起,是我的判断出错了。”雪枝向娇小的女孩伸出手,“看来,你是拥有自我的‘人’啊。”

  既然有心,那就是人,与存在方式没有关联。

  爱丽丝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用双手握住少女的手掌,上下摇晃了两三下,“好吧,爱丽丝原谅你了。你和太宰不一样,会承认我是‘人’呀。”

  说完,刚刚还在生气的小女孩又突然开心了。她爱娇地搂着雪枝的小臂,紧紧贴在对方身侧。

  “嗯,比起太宰,我更喜欢姐姐!”

  “爱丽丝。”森鸥外的语气中带了几丝虚伪的责备之意。

  爱丽丝才不怕他,她白了一眼森鸥外,说:“干什么呀,林太郎!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不要参与到女孩子之间的对话里,像变态一样。”

  ‘变态’这个词变成了一根利剑,刺进森鸥外的胸膛。中年男人露出了哭丧脸,嘴里却说着:“心好痛啊,爱丽丝酱,但是因为你很可爱,所以没关系。”

  诶…森先生和他的异能力,是他的异能吧?居然是这种关系?

  这是新时代的自恋么?

  雪枝默默地向侧边挪了一步,站得离中原中也更近了一些。

  雪枝:中也,你的首领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就这么回事吧,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两个姓中原的人用眼神完成了以上的交流。

  “今天突然过来,也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点私心,想要看看和我家孩子约定终身的女孩。差不多我也该回去工作了…明明还没有到老年,但是我的毛囊实在是危险。”森鸥外苦哈哈地说道。“说起工作,雪枝君是打算直接进入社会,还是回去学校学习么?”

  “学校啊…”

  “我想中也应该为你办了休学手续,想回去随时可以…是吧,中也?”

  说到之后,森鸥外转头看向了中原中也。

  重力使阁下点头称是。

  “那太好了,我听说雪枝君的成绩很好,继续读下去一定能考进心仪的大学。别看我现在这副没用的样子,但我也勉强考进了东大。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段让人能沉浸在知识中,令人怀念的日子啊。”

  雪枝沉默了片刻,“感谢您的一片好意,但是我不打算回到学校去了。”

  “我难以融入其中,也没有那么多残存的人生了。”

  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留几年呢?四年?还是五年?就算把仅剩的岁月投入到学习中,我也创造不出任何价值。

  中原中也的手无意识地攥紧,然后又松开。

  森鸥外微微睁大双眼,脸上居然带着一股孩子气。在他开口的同时,虚掩的房门外传来的一阵干哑的咳嗽声,以及轻轻的敲门的声响。

  森鸥外好像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他用感叹的语气说:“雪枝君…你和你的兄长,太宰君,如同两个完全相反的对立面。一人向死而生,另一个渴生而亡。”

  敲门声停止了。

  “我应该向你道歉,当初为太宰君准备假身份的人是我。这样来说,我也是促成你痛苦的一份子。”

  “在这件事里森先生何错之有?”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对那个少年稚嫩的恶意视而不见。”

  “算了吧,森先生。”雪枝说道,“就算哥哥带我走,也会有其他的恶意向我袭来。我的一生注定不会顺遂平安,现在想来,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森鸥外握住了门把手,他没有回头,“是么,那么我就安心了。雪枝君,如果你需要帮助,port mafia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的。”

  接着男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雪枝看到外面正呆立着一个青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的鬓发发尾已经隐隐有些发白,而且失去了眉毛。

  而且,失去了,眉毛。

  他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紧盯着雪枝,目光里好像带着火,火热到能把人烧穿。青年的脸色十分复杂,他看起来很想当场冲过来,捏着雪枝的脖子质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是芥川君么,今天是来中也君的办公室做客?”森鸥外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说道。

  “……不,在下听职员说您在这里。”

  “哦哦,那我们走吧…人总是无法摆脱工作,真是可怜可叹啊。”

  被称为芥川的青年显然不愿意离开,他的身体虽然下意识地跟随着森鸥外转动了一下,但他的脚掌和脸一丁点都没动过。

  “首领…!”

  “你看起来有什么想说的话啊,芥川君。”

  因为森鸥外背对着自己,所以雪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那个垂耳兔小哥瞪大的双眼来看,他的表情一定不怎么样。

  太可怜了,连冷汗都淌下来了。

  等那两个一身黑的人走远,中原中也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将在地上徘徊的杏子抗到肩膀上。

  “…首领怎么会把芥川引到这边来,他在考量什么啊。”

  “芥川君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雪枝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应该没有惹过他吧?”

  “你没惹过,是你那个混蛋老哥惹的。”

  “哥哥干了什么,会让他露出被始乱终弃的表情…”

  “始乱终弃…”中原中也被这个词恶心到了,“太宰是我的前同事,现在是组织的叛徒。这一点你能猜到吧?”

  “嗯,能的。”

  “简单的说,芥川龙之介是太宰那家伙从贫民窟捡回来的学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芥川对太宰具有很深的执念。”

  “这样啊,那孩子看起来身体不好?”雪枝歪着头说道,“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漏了一个大洞,生机在不断从洞里流出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大约连二十五岁都活不过。”

  中原中也沉默了,显然是被“二十五”这个过于年轻的寿命上限震惊到了。

  “啧,早八百年我就让他去医院查一查了,结果芥川那家伙,让他承认自己有病比登天还难。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活下来么?”

  “立刻停止工作,乖乖去养身体,这样做大概能延长一些寿命。”雪枝用指尖点了点下巴,“嗯…或者让我来帮忙,一劳永逸。”

  但是她很挑剔,在没有了解对方的为人之前,根本不会简单地把神米交出去。

  “中也,为什么芥川君年纪轻轻的,身体会那么破败?”

  “贫民窟里爬出来的人,底子都废掉大半了。当初他被捡回来还没养多久就被太宰送了三枪,没死已经是运气好了。本来就有肺病,工作时又拼命。”

  “…三,枪?”

  从小到大从自家哥哥手中只拿到过“糖果”,从来没有被“鞭子”过的雪枝咽了一下口水。

  芥川君你怎么惨得像我的对照组。

  “还有一拳。”中原中也补充,“据说还被警告了,如果下次再犯错就是两拳五枪。”

  “嘶…”

  “太宰的确是你的长兄,但是我不推荐你用过去的目光看他。那条青花鱼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这边世界里才有的黑暗。虽然不想夸他,但是身为port mafia史上最年轻干部,他的位置不是靠谁施舍,或者靠年少轻狂得来的。…经他手完成的黑暗交易和死亡人数绝不是作假。”

  说着,中原中也又嗤笑了一声,“说是这么说,我手里的案底也不少。整个port mafia的高层如果被彻底调查一轮,大概都能进监狱个一百次。”

  “夺走他人的性命会让你愉快么?”

  “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感觉愉快。但是我选择了这种生存方式,所以我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

  非常简单的词语,但是要切实做到却是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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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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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输给自己了,我居然又加更了。

  …

  雪枝:我要回娘家!

  中也:你这个娘家,指的是侦探社,津岛家,兰堂家…这三个里面的哪个?

  雪枝:你…真的要让我回去?

  中也:不,我的意思是你想回哪个我先去把哪个砸了。

  兰堂:…?

  ……

  太宰:好像有人在忽悠我妹?

  森先生:没错,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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