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文野]地狱变>第66章 重圆密誓

  末广铁肠的葬礼于几日后举行。右势力的媒体团体趁着这几日的间隙对末广铁肠的死亡大加渲染,将他的死亡伪装成了任务期间遇袭遇刺,光荣牺牲,而那些对他进行袭刺的就是反动派。反动派由一个反对武力治理、反对官署异能部队向外国扩张、反对福地樱痴领导的反战团体,被宣传成了一个手持军力心怀恶意的恐怖团体,这一次袭击的对象是末广铁肠,下一次就是福地樱痴,再下一次就可能是更上头的那些人了。

  这种媒体宣传与洗脑正合福地樱痴的心意,既让舆论倒向了他们这一边,又让其他对末广铁肠的死亡持怀疑态度的人员将信就信,默认了他遇刺牺牲的说辞,免去了一大堆麻烦,还让武装侦探社等反动团体和反战人士无法再光明正大地露面于社会,大多数人被逮捕,被冠以非法组织之名强制解散,残存的势力也只能被迫转于地下,藏身于阴翳之中。

  领头写这些文章的人就是芥川龙之介。

  福地樱痴欣喜若狂,大笑着鼓掌说:“手拿笔和纸的人确实有改变世界的可能,冰岛诗人诚不欺我!”从此对芥川龙之介更是疼爱有加,每次都要把芥川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虽然芥川本人抗议过,但福地樱痴说现在是局势暴动期,你也很可能遇刺遇害,我把你带在身边是为了保护你。于是芥川答应了。

  被逮捕的左翼分子达上百人,分普通人和异能者。未成年的在读学生被拘捕关押一个月,停学一年,多次参与过游行与反动的大学生被右/翼异能分子灭口,剩下拥有武装反抗能力的异能者则被关进了异能特务科的地牢,逃出来的仅有两人。地牢中的反战人士里面,宁死不屈最后被秘密施以绞刑的有一部分,被极刑活生生折磨痛死的有一部分,自杀成功的有一部分,最后留下来能套出口风或有用信息的几乎没有,只能一并暗中处理掉。

  逃出来的两人想要偷渡前往中国或者美国,在机场被伪装成志愿者的特务科成员从背后偷袭,失去了反抗能力,倒地不起。但由于异能者不同于常人的战斗能力与承伤能力,两人均坚持不依,一时令敌人无从下手。在场的特务科成员中有几位具有暴力倾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对两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殴打,打得他们倒地昏阙后又使用电击和药物刺激弄醒,再把他们的身体从地上踢起来,一边踢打一边将铁管往身体里面捅。两位偷渡者被活生生拷打致死,头盖骨被打变形,肋骨几乎全部折断,铁管上的钉子在捅进肚子里的时候挂到了肠子,拉出来的时候把肠子也一起扯了出来。肠子和尸体都被施暴者像甩烂布条一样嫌弃地甩到了一边。

  此事引起了不小的社会轰动,一度造成全国范围内的机场停运。

  死者的家属多次上诉,警视厅最终将施暴者以杀人嫌疑犯逮捕,将施暴者们送上了法庭。但由于被告方坚持是在不确定偷渡者是否还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动手的,异能力者使用各种超能力来反抗的结果肯定不能用常人的想象力去判断,如果不动手的话很可能死的就是他们自己。最终法庭认为被告方确实本无杀人意图,本心只是自卫,于是只以伤害致死罪和防卫过度判处短期徒刑。被异能特务科里的特高科右/翼/分子暗中操作之后,几位施暴者当天就从牢里出来了。

  这次对反战地下党进行的扫荡效果明显,最终死亡48人,被释放9人。剩下成员下落不明。

  福地樱痴对芥川龙之介的信任和喜爱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终于有一天带芥川龙之介来到了自己的家中秘密会谈。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带别人来我的家,芥川。”他对芥川龙之介温柔地微笑着,“我的住宅一直被异能力所框护着,除了我以外,全世界没有人知道在哪儿,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而现在,你变成了唯一的例外。”

  “荣幸至极。”

  “不,不,不是这样的,是你让我荣幸啊,你的年轻秀美的身姿……让老旧简朴的住宅变得让神仙都不免欣羡。”

  “大人不必如此自贬,这毕竟是您的爱居。”

  “现在也是你的了,你可以随便出入这里,就当作是自己的家吧,不用拘束。”

  听闻此话,芥川龙之介不免露出了一抹腼腆的微笑,在福地樱痴看过来的当儿,他便娴熟无比地放大了这个神态的细节,以此来牢牢抓住福地樱痴的眼球。他那浓密的眼睫宁静地向下方弯垂,嘴角的笑弧也同时向上绽开,纤细的眼廓在眼眸眨弄的过程中不断上升又沉下。那种只能在芥川龙之介一个人身上看到的独一无二的情态带来的美感,此时正如春孢一般自然地于四周戈盼辗转,让福地樱痴不自觉地心花怒放,带笑看向他,喜欢得不得了。

  “你想要什么?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有,资产,现金,宝刀,文献,以及各种被禁令出厂的工具,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就送给你。”“哪里需要回馈呢?拿一时之物,迟早有用尽或不需之时,但如果我只求能为福地大人尽心尽力,直到生命的尽头也不离弃,那么恩惠将永伴我身。所以我不求回报,只要能一直尽心尽责,就是最大的心愿了。”他表面上感动得五体投地,内心里却冷静得堪称无情,默默地计划着,接下来得让这个老不死的心甘情愿把所有钱都抖出来,最好还是来路不明的黑钱,拿到手后就马上想办法把他检举了,不,等一等,情绪用事是错误的,不能是马上,否则过于明显,很可能会被拥护他的那些人报复,还是得不露声色地检举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福地樱痴开口打断了芥川的思路,“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你这么说,我还是不免心有愧意,觉得对不起你……芥川啊,你日日夜夜地为事业服务,如此功劳重大,却又不打算索要任何报酬,让我如何心安?就当作是求你的,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吧。”

  “这……容我考虑几日,希望到时候许出来的心愿,可以建立在不打扰福地大人的基础上。”

  “这个时候你心里想的还是我的利益,还是在考虑别人?”

  感觉到了对方渐渐伸向自己的手,芥川龙之介沉默地垂下眉睫,没有进行回答,好似默认也好似害怕。

  那两排睫毛摇摇颤颤,时而因靠拢盖合而产生弧度小巧的弯曲,时而因蜻蜓点水的点触而抖出蝴蝶展翅般的扑飞的感觉,如一种独立的生命体灵活又羞赧地活动着,纯黑且浓密的情态像是在原本的眼睛上又长出了一层半合着的黑色眸眼。

  这么些时日里,芥川龙之介早已把每个派得上用场的或者需要勾引的人喜欢什么拿捏得清清楚楚,就比如现在。福地樱痴就喜欢他睫毛抖颤眉眼依依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那种样子可以窥见年轻人独有的美韵,可以安抚福地樱痴一切的悲叹和遗憾,芥川明白,只要自己把这个样子诠释得淋漓尽致,就一定能把福地樱痴一寸一寸地往英雄冢里面活埋。他有多厌恶,有多愤世嫉俗,就必须得表现得有多么淫/荡,多么羸弱。

  “我想把所有的储蓄都转到你的名下,那些钱我本来就用不着,是打算当作遗产拿去填充军备,交给军队的,但现在我想全部都给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好吗?”“使不得,大人,这已经超出了我可以承担的范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做这一行的,那么大的数字,确实不可能每一笔都来路干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牵连,你的账户是不会被突然冻结的。”

  真不愧是资本家。他一边在心里吐口水,一边在脸上做出感动得要哭出来的模样,让人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守住矜持,可能他会直接往福地樱痴的怀里扑。

  “该怎么才能报答您对我的重视呢?没有您,我是如何都不行的。”芥川龙之介无比深情地看着他。

  “应该是我要报答你。你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芥川。是谁派你来到我的身边?上帝?算了,那不重要,毕竟上帝是个虚的玩意。一定是我有命眷顾,才能遇到你,你的付出和成果,我都看在眼里。在多次伤害过你,误会过你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忠心不二,以前真是委屈了你。”他抚摸着芥川的脸颊,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不过正因此,才让我相信,你是天赐给我的礼物。谁能在那么多次死劫后还不离开?谁能在如此混乱艰苦的时刻坚守不背叛?只有你了,芥川。”

  “无论您怎么对待在下,都是因为您有出于领导者的考虑,不是在下这等小人物可以度量的。”

  “小人物?不,芥川,你的功绩和实力都十分令人瞩目,我决定向上层推荐你,让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让你的职位可以配得上你的才能和贡献,绝对不能让你被埋没了。这也算是我的一份礼物吧。”

  “多谢福地大人的推举,在下一定会以实绩来报答您。”

  福地樱痴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果然在这之后就向上层推荐了芥川,动用了关系网,让他走了一次后门。以前芥川虽然也算得上是活动于政坛,但本部还是在猎犬里面,本质身份还是猎犬成员,即异能特种军队里面的军人,而现在他是真的踏进入了政界,把以前的军人身份彻底褪下,成为了政府智库里的一名。

  大多数人都对军人参政抱有固有的怀疑和偏见,为了让芥川龙之介在之后的仕途上可以多一把保护伞,可以少一些阻碍,福地樱痴还特地联系了不少部门,让芥川和一位现下的政界红人见面会谈一次。抓住他的心,提升他的好感,以后你的路就肯定能走得很顺利了,福地樱痴这么对芥川说明道。

  安排与他见面的政客是一位身材健硕但外相令人不敢恭维的中年男人,对芥川非常满意,第一眼就把视线黏在芥川的身上没有放开过。芥川龙之介只当他也是需要取悦迎合的人之一,随随便便陪陪笑就过去了,至于以后多多关照芥川的事,他也答应得非常爽快。不需要揣摩,也不需要造作,原本以为需要用上的伪装术居然全权告废,攻克下这个男人的难度低到不可思议,虽然这出乎于芥川的意料,但也不失为幸运的结果。

  正当芥川为他的庸俗与蠢笨而暗自唾弃时,他突然一转话题,口气竟透露出几分柔情,对着芥川说,你就叫我白鸟吧。

  白鸟?芥川尝试性地唤了一声。男人傻兮兮地笑着点头。

  “只不过。”男人忽然面露难色,“芥川君让我帮忙,是不是也得相应的,帮一帮我呢?互利互惠,不亏吧?”

  “在下只是一届新人,您的仕途平步青云,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帮上忙?”

  “唉,是男人,就会有野心啊。现在你可是社会上议论最多的人,关于你的话题日夜不息,全国人民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每一次言行,每一次观点的发表,都能在国内引起不小的风波,况且你背后还有以猎犬为首的顶级异能军团撑腰。如果是这般人物表示要支持我,那么以后我的职位……”他故作费解地摇头挑眉,拖长了尾音,“这件事成了,我也就能对你更加地关照了。你说这是不是互利互惠?”

  “是。”

  芥川龙之介在听到这番言辞并理解到其中深意时,第一反应是反感的。正是因为有这种通过手段上位的三流政客,才会让制度之下的管理明面干净暗面污秽。

  人们绞尽脑汁地制订规章制度,又在绞尽脑汁地寻找规章制度的漏洞,在这些缝隙与漏洞里面怀着侥幸心理肆行乱舞,无形之中又让下一批怀着侥幸心理的人得以跟着钻了进来。慢慢的这些人就会在沽名钓誉之中把侥幸心理也完全丢弃,将曾经一回回的胆战心惊变成一次次的轻路熟道与手到擒来,将以往非人的暗黑行径通过习惯转变成是人的恶毒性情,将诸多的背德行为都老练地隐藏在那些缝隙与漏洞里。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那方方正正的一隅之地,一旦见光就会暴露其有多么肮脏絮乱,就会将各种各样的死物暴露在人世面前。

  俄顷,芥川龙之介又突然转变了想法。他觉着,既然这种人可以利用他来上位,那么他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种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他要把白鸟推到更高的位置,然后向白鸟检举福地樱痴,最后再背刺白鸟一刀,把他的黑幕爆料出来,让他下位。一石二鸟,借刀杀人。

  于是他接受了。

  “好。”白鸟先是点头痴笑,又突然在芥川龙之介没有发现的间隙中绽放出一个深沉的眼神,“以后就是我保护你了。我会付出一切保护你。相信我。”

  一闪而过的絮乱眼神让人无法捕捉。芥川龙之介还没有从那个眼神与那一刹那的温和口吻中反应过来,还没有将这些情绪的影子捕捉到手,就什么也发觉不了了,再度抬起头时,看见的还是对方那相貌丑劣的脸庞和备显愚笨的傻笑。

  绝对是错觉,那一句“相信我”的口吻和那个男人是如此相似,几乎能完全吻合,都可以在瞬间就抓住芥川龙之介鸣响的心房。可是二者相差实在太大,要把这位白鸟和其进行对比,都可以说是对那个男人的侮辱了。

  于是芥川龙之介没有再多想,权当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容易心神不安。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他多想了,误以为可以通过那一瞬间的联想把对方定义为可以相信的人。

  因为在这之后不久,他就被强|奸了。

  他开始为了自己一石二鸟的计划去勾结白鸟,去刻意讨好对方,获取好感,像以往俘虏任何一个男人一样,通过浑然天成的细节和尽其大美的姿态让对方交出心脏。由于之前就有过互利互惠的允诺,所以这一切的接近就更显理所应当了,无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终于,芥川龙之介在自认时机成熟之时把福地樱痴的资产都爆了出去,向如今已呼风唤雨的白鸟检举了他。芥川要求白鸟不暴露检举人的身份,否则就把两人互相勾结走后门的黑幕也抖出去。那时,一向表现平庸甚至有些笨拙的男人忽然从眼里放出几束蜥蜴般的冷光。在芥川还没有来得及对这种冷光做出戒备之时,男人就已经用枪打中了他。

  那是大仓烨子提到过的枪,特殊的且极其罕有的科技,专门来剥取异能力者的行动能力,就连体能强悍如大仓烨子,也必须得自割耳肉,堵塞耳道,才能勉强减少这种子弹对身体的影响。

  芥川龙之介被击倒在地,连翻身一下都没有气力,半死不活如被曝晒之后轻软干瘪的橡胶。他看到了墙角另一端那里有下水道的框栏,心里想着,即使是爬下水道,即使是去滚垃圾堆,我也要从这里逃出去。他因承受不住身体突如其来的脱力而双手颤抖,连支起上半身哪怕一点点都艰难到苦不堪言。

  男人丑陋的身躯压了上来,肌肤相贴的声音是如此的令人感到寒意砭骨。

  他被自己最瞧不起最嗤之以鼻的人按在地板上侵|犯,被惨无人道地虐待,象征着身心上的病痛的声响如巨大的石臼一样顿重且恣意地磨损着时间,磨损着他的感知与灵魂。他好想大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无疑会暴露自己的异心,会传到福地樱痴的耳里,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都告吹飞灭了。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最先考虑的还是死也不暴露身份。于是他把那句呼之欲出的费佳咽了回去,一边哽咽着承受这股痛苦,一边绝望地喊妈妈。

  那原本浮在他身上的,如乳沫一样的暖色调日晖,在这间窒闷可怕的斗室内被迫进行了一次平整的切割。他的衣服被撕碎并丢在了角落,被切割后的黯淡阳光交混了污浊的暗灰色,毫无生机地瘫软垂落在了每一处衣纹与每一个皱褶中。他浑身是伤,几次都差点咬舌自尽。没有谁知道他有多么绝望,有多么想念当年莫斯科红场上方的阳光。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坐上回日本的飞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残疾。那个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每天都带着他在莫斯科的街道上闲逛。那个时候,他几乎每日甚至每夜都沐浴在幸福美满的阳光之下。

  “妈妈,妈妈……”

  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大腿上流满了血,眼睛哭得红肿,却得不到男人的一丝同情,玩够了之后就像丢抹布一样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像是在对他说,你自生自灭吧,反正我玩得很开心。临走时不忘了对他抛去一个冷笑,对他进行嘲讽,你不就是靠这个进入猎犬,靠这个傍上福地樱痴的吗,哭什么,真假。

  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个健全的生命体,只是一副对阴冷的地下监狱进行了取材的立体抽象画而已,不具有任何艺术性和意义,只有一种诡异且惊悚的残败感在其中盘亘漫延。烟灰盒摔成了两半。办公桌上面的钢笔和碳素墨水也都滚落到地上了,磕破了玻璃制的外壳,留下一地的碎片。一股股乌黑色的粘稠墨液往外汹涌,从一个硬币大小的水滩开始向外围伸展,直到够到了芥川龙之介的手指。被墨水碰到的时候,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死尸一样躺在地上,黑眼睛一片空洞,几乎快要看不清瞳孔。

  他身上全是由眼泪流过而遗下的液痕,以及腥陋的红白色的浊水,他浑身狼藉,再无任何生命力的表现,原地昏死了过去,俨然一堆被踩踏蹂/躏火化燃尽后溅起来的尸灰肉泥。

  他的身躯与心脏或许还在这般迫害中以凄寒细碎的水沫状态存活着,可灵魂已经如水沫蒸发般永远地死寂消弭下去了。就像是经历了屠杀场之后幸存下来的人,就算一口气还吊着,一个灵魂也早就出窍,飞出天际,甚至飞出地球了。而灵魂这东西,一旦飞走,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芥川龙之介从昏死中自发地醒过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期间有没有做梦,有没有在梦里求救过。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前行,脚底踩上了玻璃碎片也没有什么反应,碎片辗辗烙着脚底皮开血现,以至于不再产生痛觉,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种酸麻。

  他走到了角落,把破碎的衣服捡起来,收拾好,重新穿上去了。然后他看了看周围,在办公椅的椅背上发现了一件外套,便面无表情地一把抓过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里。

  地上一串殷红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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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超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