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附近的一座挂有千岩军标志的建筑里,几名千岩军面色严肃的守在门口,因为在这座平平无奇的驻地里正关押着一位重量级的‘犯人’。

  说是犯人,实际上达达利亚没有放进牢房,而是被请进了会客室。

  千岩军们很清楚,不过多久就会有人来把这位至冬的执行官带走。

  所以此时此刻,达达利亚就像等待父母来接的学生一样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他看起来没有什么烦躁,甚至还为打发时间观察起千岩军驻地的构造。

  达达利亚对这次被抓捕的经历还是觉得与几分新奇。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他却还是构思起一会怎么对伊戈尔解释。

  就说送信吧。

  思来想去,达达利亚决定实话实说,用谎言隐瞒伊戈尔是不奏效的,他非常的敏锐,到时候被当场抓到破绽可就尴尬了。

  相反的直接说明实情伊戈尔反倒是通常都能表示理解。

  达达利亚这么想着,决定一会见到伊戈尔表现的稍微委屈一点,这样一来他说不定还能得到几声安慰。

  可很快令达达利亚失望的事情发生了。

  会客厅的大门打开,几名戴着面具的愚人众恭敬的走进来,他们对达达利亚行了个礼,其中站的最靠前的愚人众说道,“公子大人,您可以出去了。”

  看着进来告知自己可以走了的愚人众,达达利亚没忍住问道,“只有你们来吗?”

  被问到的愚人众心领神会的回答,“不,伊戈尔大人正在办理手续。”说到底流程还是要走,千岩军既然把达达利亚带过来,就不能随意把他放走。

  得知伊戈尔还是来了,达达利亚的心情才好一些。

  跟着愚人众刚走出千岩军的驻扎地,他就在院子里看到拿到几张释放证明的伊戈尔。

  “你出来了。”伊戈尔也注意到达达利亚,他颇为无语的打招呼。

  达达利亚点点头,正当他要上去解释前因后果的时候,伊戈尔就叹了口气表示他都知道,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千岩军的首领把来龙去脉全部讲了出来。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达达利亚是自愿被带走的。

  所以伊戈尔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要与千岩军回来?”这明显多说几句就能解除的误会,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但这句话一经说出口,伊戈尔就想到他是去往生堂,而在往生堂有钟离……

  意识到这一点,他看达达利亚的眼神变了。

  达达利亚也注意到伊戈尔的变化,他犹豫几秒,随后命令随行的愚人众先回去。接下来要聊得的事如果传出去,那他的形象可算彻底完了,因想要让伊戈尔早点回来,故意被逮捕实在是太幼稚。

  随行的愚人众得到命令,立刻按照达达利亚吩咐的,先一步的回去。

  而伊戈尔没有阻拦,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下属们不再,伊戈尔主动走向达达利亚,同时问道,“所以你这么做还是因为吃醋吗?”他还没有忘记达达利亚那天说的话。

  被戳穿的达达利亚略有些尴尬,他想了想接着给出否定的答案,“不是。”

  伊戈尔眨眨眼他感到很奇怪,在稻妻的时候达达利亚一看到神里绫人就如临大敌,有时候表情还会发生轻微的扭曲,仿佛真的吃到了很酸的东西。

  现在怎么就不是了?

  只是达达利亚没有立刻回答,他忽然拉住伊戈尔的手。

  伊戈尔近乎本能的想要挣脱开,但考虑到是在千岩军的据点,如果闹得动静太大,可能会引得围观。

  于是他只好任由达达利亚拉着向外走。

  刚走出千岩军据点的大门,伊戈尔就听见达达利亚说,“你还记得我是你的追求者吧。”

  说这话时,达达利亚没有看伊戈尔,但他手心的温度却能反映出他的内心。

  伊戈尔点点头,“我还记得。”

  虽说达达利亚一直没有表现出太强烈,但他没忘记达达利亚那个身份。平心而论,伊戈尔的追求着有很多,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接触到他,接触到他的表现很多也都太过狂热。

  伊戈尔能看得出那些人喜欢他的什么,要么是是外表,要么是身份,他们就像过去潘塔罗涅那样,把自认为适合他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全然没有问过他想不想要。

  当然,潘塔罗涅还是比较好,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因为伊戈尔不接受就指责他。

  想到这一点,伊戈尔发觉达达利亚就好得多,仿佛对了身份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正常交流。

  也是这时他听到达达利亚说道,

  “我想钟离先生也是吧,所以我们是情敌。”达达利亚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萌生出一股斗志,正是这股斗志压下不停在他内心徘徊的别扭,他笃定道,“我不会对情敌吃醋。”

  之前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用这种小手段来夺取伊戈尔注意力,那样太像小孩子做的事,身为过了法定饮酒年龄的成年人,他必须要表现的成熟点。

  可是考虑到钟离同样也公开表达喜欢伊戈尔就不一样了。

  情场如战场,使用一些套路也是正常。

  更何况他成功了不是吗?

  慢慢的松开手,达达利亚转过头伊戈尔,那双如深海般的蓝色眼睛满是认真,随后他小声的说,“而且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快来找我。”

  伊戈尔因达达利亚的话愣住,他再一次觉得这位愚人众年龄有点可爱了。

  如此想来,自愿被抓到这件事倒也算是符合达达利亚年龄。

  想到这一点的伊戈尔没忍住笑了。

  “没这么好笑吧。”达达利亚这下真的不好意思,他甚至后悔刚刚讲出来的那些话。

  果然还是应该表现的更加的稳重一点。达达利亚感到懊恼,可是他再看伊戈尔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抱歉,但确实很有意思。”伊戈尔残忍的回答。

  “可恶。”达达利亚这下可谓是后悔到不行。

  伊戈尔见好就收,他摇摇头提醒达达利亚下次千万别这样做。

  “我知道了。”扭过头,达达利亚没再看他。

  面对这样的达达利亚,伊戈尔又笑了一声,明明是他先用套路,是他发出豪言壮语,结果到最后闹别扭的人还是他。

  不知为何,伊戈尔又想笑,不过为了达达利亚着想,他只是抬了抬嘴角没有笑出声。

  “那我们先去寄信,然后会船上?”伊戈尔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询问。

  达达利亚装作听不出来,他尽可能平静的同意,“来的时候我观察过,这附近就有邮局。”

  得知邮局就在不远处,伊戈尔继续问,“你是冬妮娅写信让她早点过来吗?”除了这点,他想不出达达利亚突然要下船寄信的理由。

  “对,我想让她早些来至冬城适应一下。”说完达达利亚回忆起他第一次来至冬城的样子,在小镇里见到不到的繁华令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适应。

  这时他再看伊戈尔,觉得对于他这种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应该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

  所以达达利亚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提起补课的事,“而且你也说了帮她补课,机会稍纵即逝,我怎么能错过。”说话到最后,他的语气上带上几分调侃。

  “那公子大人的计划不错,等船到了至冬,你的妹妹恰好也能到。”伊戈尔故意这样回应。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来到邮局。

  达达利亚和伊戈尔一同走进去。

  因为是达达利亚要寄信,伊戈尔闲来无事便在邮局里逛了逛,然后在待领取的遗失包裹的展架上他看到一份专属于愚人众内部的运输纸袋,标签上物品那一栏则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字,今日愚人。

  那个熟悉的名字令伊戈尔皱起眉头,按理说《今日愚人》只在至冬发行,怎么璃月还能看到?

  突然间他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当时在璃月的时候,潘塔罗涅说没有良知不会是指要把杂志卖向全提瓦特?

  如果是那样,可就太过分了。

  握紧拳头,伊戈尔抽出那件杂志,走向邮局的工作人员想要咨询那个包裹的来历。

  “请问这个包裹是来自至冬吗?”伊戈尔温和的对分发包裹的邮局员工问道。

  邮局的员工抽空抬起头看了一眼,“是的,因为收件地址发生了变化,又联系不到收件人,所以没能投递出去。”

  听到这里,伊戈尔可以肯定这份杂志大概率是属于某个被调走的愚人众。

  推测出这点他又对邮局员工说,“那能否说一下投递人的名字,我也是至冬人,他可能是我的同僚。”

  “你等会我查一下。”邮局员工说着去边上取出一本册子,翻了几分钟他顺着编号找到包裹的收件人,“安德烈。”

  一听是这个名字,伊戈尔眯起眼,他试探性的问,“请问全名是叫安德烈.伯里安涅夫吗?”

  邮局的员工惊讶的看了伊戈尔一眼,随后点点头,“是啊,你们真认识啊?”他没想到放了这么长时间,这份包裹还能送出去。

  客套的笑了下,伊戈尔又念出来他之前在璃月居住的那栋小楼的地址。

  这下邮局员工确信伊戈尔就是收件人的同事。

  “那我能帮忙拿走吗?”伊戈尔看出邮局员工相信他以后提出这个请求。

  “当然可以,签个字就行,其实之前还有他买的书,不过那些有退件地址,到时间还没人取,我们还能给退了,只有这份没有,只能一直放在邮局,真不知道至冬在想什么,居然有包裹没有退件地址。”邮局员工说道最后开始抱怨。

  伊戈尔沉默了,他之前借着安德烈的名字买过书。

  但是也只有一次,后来他就没有再买过,所以这些书只能是安德烈自己买的。

  至于他会买什么,伊戈尔很难说猜不到。

  一时间,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并认为最好不要让安德烈知道这件事。

  抱着这个想法,伊戈尔签下了名字。

  邮局的员工没有过多质疑,核实了一遍确实是至冬人的名字后就把装有杂志的纸袋交给了伊戈尔。

  正式拿到那本杂志,看着未拆开的包裹,最终伊戈尔决定回头想办法,在不通知安德烈的前提下交还给他。

  “你还有邮件?”达达利亚的声音忽然想起。

  伊戈尔闻声向边上看去,看到达达利亚已经寄完信,此时他正好奇的盯着这个包裹。

  还不等伊戈尔说这是安德烈的快递,达达利亚就因看到包裹上的标签而露出些许尴尬的眼神。

  注意到这点,伊戈尔沉思片刻决定隐瞒下去,于是他直接说道,“这是安德烈的包裹,我正好碰见帮他取走。”

  “安德烈?”达达利亚听到这个名字,当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这下他那点尴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来安德烈也参与了投票。

  达达利亚内心当即变得五味杂陈,这时他再看伊戈尔,发现对方根本不在意杂志后才松了口气。

  反正那些投票又没什么用。达达利亚无声的想着,就像最适合做伊戈伴侣的人的投票里获得第一名,就意味着伊戈尔会想和对方在一起吗?这是不可能的。

  达达利亚因想起自己落后于潘塔罗涅而变得不太自在,以至于他全然没注意到伊戈尔正在观察着他。

  此时的伊戈尔可以确定达达利亚绝对参与了那些投票。

  但为了装不知道,他没有问出来,只是把错误全部都归结到潘塔罗涅身上。

  反正也没有冤枉他。

  伊戈尔腹诽,耳朵上似乎又隐隐传来那尖锐的疼痛。

  为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皱了皱眉头,伊戈尔再看不知道想到什么,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达达利亚,稍作思考后便提议回到船上。

  “好。”达达利亚回过神,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小心九席。”

  伊戈尔郑重的记下,同时不免感慨,原来潘塔罗涅的心思都那么明显了,竟然连达达利亚都看得出来。

  果然还是辞职比较好。

  抱着这个想法,伊戈尔和达达利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船上。

  补给已全部运上来,随时可以启航。

  为避免夜长梦多,达达利亚和伊戈尔商量后决定立刻开船。

  船上还有女士的遗物,尽量还是早点回去,不要在路上耽误时间。

  来自执行官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不出多久铁锚收起,带有至冬标志的船缓缓启动驶离璃月港。

  以为终于能安稳返回至冬的伊戈尔放松下来,可以是在这时候在他突然在甲板上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清那个人是谁后,伊戈尔的表情变为疑惑。

  与他站在一起的达达利亚更是脸上因能顺利回家而产生的笑容更是直接消失了。

  因为他们看见的是钟离,原本该下船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还在这艘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