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特殊格之后的Cyber终于抬起了头,朝左右看了看,又转了回来,抬眼看向前方。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除了石凯以外,所有人都认出了这就是当初节目里的陶仔。

  “Cyber就是陶仔?”周峻纬的位置不算好,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也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陶仔,不由有些疑惑。

  但很快周峻纬就忘记了这件事,转而开始仔细观察起Cyber。

  因为自Cyber踏入特殊格的那一刻起,身上似乎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刚开始的几秒钟他们还没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直到一直紧盯着陶仔侧脸的石凯大叫一声:“他是不是变老了?”

  众人这才发现陶仔的眼角似乎确实多了几道皱纹,原本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陶仔随着时光的流逝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变得成熟。只不过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改变,只是大睁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愣愣地凝视着前方。

  明知道特殊格里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外界,邵明明还是被陶仔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唐九洲:“他在看什么啊?不用答题吗?”

  在发现了Cyber的惩罚是变老之后,之前有关Cyber怎么边接受惩罚边完成挑战的疑问似乎已经得到了解答,因为变老虽然恐怖,却理应不会影响到人思考。但现下Cyber的怔愣看上去却一点儿都不像在思考。

  “不知道啊,我们也看不到他的题目……”

  唐九洲也搞不懂什么题目能让Cyber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好像也不错:“哎呀,你管他的呢,反正他答不上来题目不是正好。”

  不知道Cyber是不是刻意在和他作对,唐九洲话音刚落,就看见Cyber迟缓地张口,似乎说了些什么,接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下一刻,Cyber的身影就重新回到了游戏格正中间,再次低垂下了头,面容却停留在了成熟的模样。

  然而比起这个,大家显然更关心Cyber刚刚的回答是什么。

  就在Cyber播报中间组挑战成功的同时,所有人都在努力回忆分辨着Cyber之前的口型,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线索。只有正好在Cyber背后的蒲熠星和郭文韬一脸茫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数位、竖纹、速问?那后面那个又是什么?柳树、梨树、留宿?”齐思钧努力拼凑着词汇,却想不出什么问题能得到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词。

  还没等大家思考出个究竟,下一轮游戏又毫无停歇地到来了。

  这样高强度的轮转让所有人都觉得疲惫,不仅要担心自己的小组是否会掷到特殊格,还要担心其他同伴的安危。如果不幸进入了特殊格,那不论是受惩罚的那个,还是面对挑战的那个,都会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几轮游戏过去,几组人之间也慢慢拉开了差距,排在最前面的Cyber已经到了第28格,东方组紧随其后,在石凯完成了特殊格挑战之后顺利停留在了27格。

  再之后就是23格的北方组唐九洲和邵明明,21格的西方组齐思钧和周峻纬。

  至于南方组的郭文韬和蒲熠星……

  蒲熠星看向巨大的游戏格,看看遥遥领先的Cyber,再看看自己组还停留在17格的红色棋子,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若说他们手气差,他们至今为止只受过一次特殊格惩罚,可若说是手气好,那也不至于现在还停留在十几格的位置。

  拍了拍蒲熠星的后背,郭文韬的语气说不出是同情还是习以为常的释然:“习惯就好了,非酋的人生是这样的。”

  比起蒲熠星,他对眼前的状况倒是适应良好,甚至有些开心。若是换了往常,他自然也会拼命努力一下,也会懊恼为什么拖后腿。可现在不一样。作为一个要在祂观察中表现得像是要干掉所有人的卧底,现在这种局面真的再好不过了。

  不必故意放弃特殊格的挑战,不必做出真正有损队伍的事情,他心中也安定不少。

  愉悦的心情让郭文韬不想去思考,他懒洋洋地转过头,随意地看向远处的黄子弘凡和石凯,心中默默想到,“这不是还有新欧皇撑着吗。”

  自从确认了黄子弘凡今天真的非到离谱之后,石凯就开始从心地尊重玄学,一直是自己上阵扔骰子。

  以往石凯的运气虽然不差,可也说不上多好,但是今天的他就像是接过了黄子弘凡“欧黄”的称号一样,欧到惊人。除了刚刚一轮掷到了四,让黄子弘凡进了一次特殊格以外,一直紧追着Cyber不说还次次避开特殊格,这也让他不由得对接下来的游戏满怀信心起来。

  倒是黄子弘凡还记着祂对自己的限制,没办法像石凯一样乐观。

  几轮游戏下来,他也发现了每组人受到的特殊格惩罚似乎都不一样,而自己这组的惩罚内容大概就是在各种恶劣环境中生存。虽然从邵明明他们那组可以看出,越到后面的特殊格惩罚似乎就越重,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特殊格惩罚受了祂施加的霉运影响。

  刚刚的那次惩罚看上去只是石凯那次的升级版,无非是碎石更多,风力更大,叫他的脸上和手上都添了好几道口子,但只有身处其中的黄子弘凡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这次的特殊格惩罚恐怕还带着空气污染。

  他只不过是在里面只待了几分钟而已,五脏六腑就一齐疼痛起来,头更是涨得几乎无法思考。而且哪怕是全程都闭着眼,等到他出来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原本就干涩的一双眼几乎丧失了视觉。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扑过来,一叠声地问他怎么样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石凯愤怒的声音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该死的Cyber,什么垃圾游戏。黄子,要不下一次你扔骰子吧?”

  于是那些快到嘴边的话又被黄子弘凡吞了回去。

  换成了一句“没事”。

  他努力装作无事,压抑着快要爆炸的头痛,在石凯的目光里缓慢地露出一个微笑。他想,自己非就算了,这是自己选择的后果,何必要连累石凯呢。而且绝对,绝对不能由自己掷出这一次的骰子。哪怕是多坚持一会儿也好,至少这一次绝对不要从石凯手里接过骰子。

  只是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一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黄子弘凡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骰子,看着石凯手里高高飞起的骰子,头痛到思维迟滞的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如此坚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