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还没有醒吗?”

  “我想快了,魔药快起作用了。”莉莉·波特用温热的毛巾擦去黑发男孩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我从来没见他病得这么严重过。”

  “别担心,莉莉,哈利只是受了点风寒。”詹姆安慰地捏了捏自己妻子的肩膀。

  西里斯靠在一旁的书桌边,眉头深皱,“这可不好说,你们都听见他一直在喊那个名字,自从哈利在营地里失踪又出现后,就变得不太对劲。”

  “你认为马尔福对他下了咒语?”詹姆回头看去。

  西里斯耸耸肩,“哈利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梦到马尔福,那就是他把他变成了一头白鼬,或是朝他丢了蝙蝠精咒,而且哈利绝不会叫马尔福的教名,他们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掐住对方的脖子。”

  “可马尔福只有四年级,他不可能会夺魂咒。”詹姆说道。

  “不要小看马尔福家的黑魔法,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一切。”

  西里斯的话音刚落,病床上的男孩又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梦呓,“德拉科……德拉科……”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熟悉红色让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妈妈?”

  “哦——宝贝,你终于醒了。”莉莉松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床头的软枕好让哈利可以舒服地坐起身。

  “我怎么了?”

  “你在西里斯面前晕倒,昏睡了好几天。”莉莉解释道,温热的手心探了探额头,“好像退烧了。”她边说边将握在手中的热毛巾放进水盆里,“你爸爸和西里斯直到刚刚还在这儿陪着你,斯克林杰派猫头鹰来信,他们才去了魔法部。”

  想起当初韦斯莱先生寝食难安的模样,哈利完全可以想象魔法部在营地的骚动后乱作一团的模样。

  “哈利,你老实告诉妈妈,那天在营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有没有人对你下咒语?”

  “没有。”哈利很肯定地回答,“没有人对我下咒语,我只是迷路了。”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又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我只遇到了马尔福,你知道,他不可能对我下咒语,从来就只有我让他吃亏的份。”

  莉莉哑然失笑,惩罚般地弹了弹哈利的额头,“新学期可不能再对斯莱特林的学生使坏。”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

  哈利努努嘴,翠绿的眼睛不安分地转了转,动着歪脑筋的熟悉模样让莉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只是他们想多了,哈利依然是哈利,没有什么变化和异样。

  “妈妈,我饿了,能让多比给我做馅饼吗?”哈利问道。

  “知道了,贪吃鬼。”莉莉爱恋地替他掖了掖被子,“再休息一会儿,做好了给你送上来。”

  哈利乖巧地点点头,目送莉莉端着水盆离开他的房间。走廊上昏黄的灯光折射进来,又伴随关门的动作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寂静和黑暗。哈利长长吁出一口气,嘴角的弧度渐渐松垮下来,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他一边想着一边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来到书桌边撕下一张羊皮纸,开始写信。

  在昏迷的几天里,属于这个世界的“哈利·波特”的记忆完全在他的脑海中复苏了。在这里,纳威·隆巴顿是特里劳尼预言中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十三年前,邓布利多要求隆巴顿夫妇躲藏起来,由凤凰社的成员多卡斯·梅多斯担任保密人。

  她没有像彼得一样背叛凤凰社,直到被伏地魔亲手杀死,多卡斯都没有打破赤胆忠心咒。遗憾的是,伴随她的死亡,凤凰社全体成员自动成为隆巴顿一家的保密人,包括彼得·佩迪鲁——结果可想而知。艾丽斯和弗兰克就像曾经的詹姆和莉莉一样,为保护纳威而死,父母的牺牲让存活下来的婴儿反弹了伏地魔的索命咒。

  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消失了,纳威由奶奶奥古斯塔·隆巴顿抚养长大,他的名字被整个巫师界所传颂。

  哈利推开窗户,午后的热风扑面而来。伴随一声口哨音,一只雪白的猫头鹰从楼下的棚屋中展翅飞来,欣喜地落到窗棂上,亲昵地啄了啄主人的手背。

  “好姑娘,”哈利怀念地抚摸过海德薇的羽毛,他曾拥有的一切这个世界的波特都拥有——冬青木魔杖、海德薇、火弩箭,而他未曾拥有的——父母、教父的陪伴,这个世界的波特也都拥有。哈利将羊皮纸系到海德薇的脚踝上,“去找德拉科·马尔福。”他小声说道。

  雪枭再次挥动翅膀,飞向明亮的苍穹。

  哈利曾经想象过,如果詹姆和莉莉没有死,那他会过上怎样的生活,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这个世界给出了答案——他很幸福,每一天都像是浸泡在蜜糖里一样,詹姆和西里斯很宠他,哈利总能收到最新款的扫帚,总能跟着他的教父和父亲外出冒险——比如坐着飞天摩托去兜风,梅林在上,他们甚至还因此被麻瓜警察追击过。

  而莉莉,总是帮他们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和麻烦,时而温柔,时而严厉。他们和隆巴顿一家、韦斯莱一家交好,在上霍格沃茨前,哈利就已经和罗恩、纳威成为了好朋友。一年级时,哈利和罗恩从巨怪手中救下赫敏,他们一起参与了纳威的冒险——或者说,好吧,哈利必须承认大部分的时候是纳威被迫卷进他和罗恩惹下的麻烦里。

  总之,这个世界的“哈利·波特”没有想象中的陌生,透过那些记忆,哈利认为“他”就是自己——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的自己,他们一样讨厌魔药学教授,一样喜欢飞天扫帚和魁地奇,总是麻烦缠身,以及总是和德拉科·马尔福作对。

  直到晚餐时分,西里斯和詹姆才回到家。两人都看起来疲倦而沮丧,詹姆气呼呼地坐到餐桌前,“康奈利·福吉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他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斯克林杰的行动提案全被否决了。要我说,他根本不希望我们调查营地里发生的事。”

  “去年也是,要不是他疏忽大意,我们早就抓住彼得了。”西里斯不满道。

  和哈利原本所处的世界不同。在这里,十三年前,西里斯和詹姆联手抓住了彼得,将他关进了阿兹卡班。直到三年级开学前,彼得利用非法阿尼马格斯的身份逃脱了摄魂怪的监视,从阿兹卡班越狱,出现在霍格莫德。福吉认为他想替主人报仇,对纳威不利,进而派遣摄魂怪进入霍格沃茨。

  詹姆和西里斯也为了哈利的安全,相继向邓布利多申请再度空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但被邓布利多婉拒。最终还是卢平获得了这份工作,劫道者们认为比起纳威,彼得更可能将对詹姆和西里斯的仇恨报复在哈利身上。

  不过——

  哈利沉默地吃着莉莉准备的晚餐,就他看来,彼得当时的目标恐怕既不在纳威身上,也不在自己身上,他多半是在追寻伏地魔的下落。一定是纳威从伏地魔手中保护了魔法石的消息传进了彼得的耳中,自从黑魔王消失后,食死徒们就将责任怪罪到他身上,他在阿兹卡班的待遇可想而知。

  哈利毫不怀疑,只要有一线机遇,彼得都会为了洗刷罪责而越狱,去帮助伏地魔复活。按照推算,他恐怕已经在阿尔巴尼亚找到了他的主人,并帮伏地魔恢复了初步的肉身,接下来便是要在即将到来的争霸赛中获得纳威的血。

  “哈利,哈利?”

  詹姆的叫唤拉回了哈利的思绪,“什么?”

  “你好点了吗?明天就要开学了。”詹姆关切地看着他,“自从世界杯赛后,你就一直没精打采的。如果你需要在家里多休息几天,我可以和邓布利多打声招呼。”

  “我没事,爸爸。”哈利扬起一个微笑,“我可不想错过这学期的精彩比赛。”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詹姆惊讶地看着他。

  “西里斯半个月前就说漏嘴了。”哈利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的教父,后者显然还沉浸在教子可能被下了夺魂咒的怀疑中,灰色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哈利的一举一动,直到此刻才松懈下来。

  “大脚板,我们说过,这应该是个惊喜。”

  “有什么关系,反正哈利也不能参加。”西里斯反驳道,“这次他们规定只有年满17岁的学生才能参赛。”

  詹姆依然怨怼地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红发女巫,“莉莉,你给哈利准备礼服长袍了吗?”

  “我从脱凡成衣店订购了好几件,宝贝,你喜欢深绿色还是黑色?”莉莉从卧房里取出好几套崭新的、精致的礼服长袍展示给他们看,“我想你只需要带一件去学校就够了,以后总有穿的机会,深绿色如何?这个颜色很衬你的眼睛。”

  “我喜欢深绿色。”哈利愉快地回答。

  晚餐过后,他和莉莉一起收拾了明天需要带上列车的行李。詹姆和西里斯待在书房里,低声讨论着什么,哈利路过走廊时听见了伯莎·乔金斯和穆迪的名字。他确信,伯莎已经被伏地魔杀死,而穆迪——明天就会被小巴蒂·克劳囚禁并假冒。

  即使那道象征着某种宿命的疤痕此刻不在他的额头上,可哈利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这个平行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因他和纳威的身份交错而引发的偏差总会在某个地方得到矫正,从而让命运的齿轮严格地按照他原有的经历行进。

  在与莉莉、詹姆互道晚安后,哈利躺到陌生的床上,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对比两个世界的细枝末节。按理说,詹姆和西里斯的存在会大大改变他三年级的生活,或是彼得的命运,可最终虫尾巴还是回到了伏地魔的身边,这意味黑魔王的卷土重来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咚——咚——咚——”

  敲打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哈利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响动不是从门边传来,而是来自窗户。就在他困惑之时,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波特,你是要冻死我吗?快开窗。”

  哈利恍然大悟,连忙打开玻璃窗,只见骑着飞天扫帚的金发少年降落进他的卧房,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了似的,湿漉漉的,海德薇气呼呼地站在他的肩膀上,雪白的羽毛全被雨水淋湿。

  “老天,你怎么过来了?”哈利正要拿起魔杖施展保暖咒和快干咒,却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尚未成年,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麻烦……”他抱怨了一句,连忙去相连的洗手间拿来毛巾。

  德拉科甩了甩头发,双颊被冷风吹得通红,“你让海德薇送信说你病了,你认为我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他没好气地反问,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关紧了吹进冷风的窗户。

  哈利盘腿坐到床上,“我也有告诉你,我已经痊愈了。”他为自己辩解,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个弧度,“你父母呢?”

  “我趁他们睡着以后偷偷跑出来的。”德拉科脱去潮湿的外衣,轻车熟路地摸进温暖的被窝里,在对方鄙夷的目光下,毫不介意地说道,“你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哈利耸耸肩,“我妈妈说我昏睡了好几天,但我一直在做梦。”

  “梦?”德拉科边问边掀开身边的位置,“你就准备坐在那儿吗?”

  哈利摸索着躺到他的身边,属于马尔福式精致的香水味瞬间将他包围,“我想起了这个‘波特’的经历,全部,从小到大,就像是我自己的记忆一样。”

  德拉科只是眨了眨眼睛,并没显露出多少惊讶,“我也是。”他回答,“但老实说,除了关于你的部分,没什么不同。”

  哈利轻笑了一下,“我的部分?和我们原来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也想起来了吗?”德拉科侧过身去看他,一手撑着脸颊,“看在梅林的份上,哈利,你总是抱怨我小时候喜欢搬出‘我爸爸’,现在看看你自己,‘我爸爸是格兰芬多最棒的追球手’,‘我爸爸是最厉害的傲罗’,‘我要告诉我的教父……’”

  “好了,别说了。”哈利只觉得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他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闪烁的眼睛,愤恨地瞪视着金发的斯莱特林,“你知道,在我们的世界里,我可没有机会炫耀这些。”

  “是的。”德拉科轻轻叹息一声,“幸好,这个世界的你很幸福。”

  哈利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就算是在没有詹姆和莉莉的世界里,他也过得很好。虽然他没有父母,童年几乎没有愉快的回忆,但战争结束以后,德拉科带给他的一切,包括詹姆和斯科皮,都让他体会到一个美好的家庭该有的模样。

  硬要说的话,哈利认为自己没有遗憾。不过,他们之间很少说这些煽情的话,他岔开了话题,“你认为我们应该告诉他们真相吗?”

  “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德拉科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们的时间线是他们的二十年后,你应该也发现了,在这里发生的很多事都是我们经历过的,可以预知的。这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旅行,但我认为,我们最好恪守时间旅行的规则,不要过多地干涉它应该有的发展。如果我们说出真相,他们肯定会仔细询问,或许会扰乱时间线。”

  哈利赞同地点点头,虽然遇见詹姆和莉莉让他感到高兴,可戈德里克山谷不是他真正的家。他更渴望回到詹姆和斯科皮的身边。

  “可我们要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哈利问道,“下午的时候,我去詹姆的书房里找了一些魔法古籍看,就连如尼文写成的魔法书都找了……”

  “如尼文?”德拉科发出一声嗤笑,“你看得懂?你从来没选过这门课。”

  “但我会查字典。”哈利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不要打断我的话。”

  “好吧,好吧,你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没有……”哈利悻悻然地说道,“没有一本魔法书记载过平行世界,或者平行时空之类的说法。”

  这并没出乎德拉科的意料。他开口道,“马尔福庄园也没有。”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很快,哈利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去找邓布利多借用冥想盆,如果知道那道咒语是什么,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反咒。”

  “问题在于你要怎么和邓布利多解释。”德拉科提醒道,“在这个世界里,他和你可没有那么亲密,如果说谁最不该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必然是邓布利多。他不会轻易放弃利用你打败黑魔王,他不会像你的父母一样保护你。”

  哈利试图反驳,但他知道,自从德拉科知晓邓布利多曾让自己去赴死,便对这位格兰芬多出身的老校长越发没有好感。“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他妥协道。

  “我确实有。”德拉科说道,“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等到第一个霍格莫德周的时候,我们去一趟斯廷奇库姆,也许你的祖先能给我们答案。”

  “林弗雷德?”哈利好笑地看着他,“我知道他是除了斯内普以外,最让你尊敬的药剂师,但有的时候——德拉科,你似乎觉得他无所不能。”

  “你应该对自己的祖先更有敬意。你知道我们现在用的生骨灵和提神剂都是从林弗雷德研发的魔药演变而来的吗?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魔药天赋怎么就没遗传到你身上。”

  “嘿,这就很冒犯了,马尔福。我的魔药学成绩起码拿到了O.W.L证书。”

  “对自己要求高点,傲罗办公室主任。”说到这里,德拉科顿了顿,灰色的眼眸犹豫地闪烁了一下,“哈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哈利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回去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德拉科抿紧了嘴唇,被单下的手紧紧握住哈利的手,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这一次,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抗拒妥协。

  “不行,”德拉科语气坚决,“我需要你辞职,哈利。无论是现在还是回去以后,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如果我坚持呢?”哈利小心翼翼地问道,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表情。

  德拉科哑然,他劝说过他一次又一次,警告过他一次又一次,可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真正把对方不接受的后果说出来,也许这才是他始终劝服不了哈利离开傲罗办公室的原因。德拉科挫败地翻过身,背对黑发的伴侣,他难道要像个傻瓜一样带着斯科皮和詹姆离家出走?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因为想当傲罗才赖着不走。”德拉科无力地说道,“你想要赎罪,你认为你教父的死,泰迪父母的死,弗雷德·韦斯莱的死都是你的错,但那不是。”他下意识地去抓挠自己的小臂,触碰到光洁的皮肤才想起来14岁的自己还没被烙印上黑魔标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殉职了,我会怎么做?”

  “我……”哈利无言以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德拉科·马尔福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在战争结束以后,哈利始终无法释怀弗雷德的牺牲,有时候,他觉得罗恩也没有释怀,这就像一个倒刺插在他们之间。他们努力过了,1998年,哈利和罗恩一同进入傲罗办公室接受训练,可两年不到的时间,罗恩就选择了退出,开始帮助乔治打理韦斯莱魔法把戏坊。

  自那之后,哈利和韦斯莱一家的往来就更少了。莫丽和亚瑟总是热情地给他写信,邀请他去陋居做客,但每一次哈利都会用工作推脱,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接受他们的款待。

  “我认为你会好好照顾詹姆和斯科皮。”哈利说道。

  德拉科握紧了拳头,“这么说,你真的想过?很不幸,波特,你说错了。”他回过身来,灰色的眼睛里一片冰冷,“生下他们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不会那么做。所以,”他顿了顿,发凉的手心贴上哈利微烫的脸颊,“想一想斯科皮和詹姆,不要丢下我。”

  哈利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半晌,他才缓缓吐出气息,“好。”他说道,“等我们回去,我就离开傲罗办公室,在詹姆和斯科皮上霍格沃茨前,我们还能去一趟挪威,去探望你的父母。”

  “我记下了,波特。”德拉科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声音带了几分哽咽,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沉重地压在他的胸口上,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柱向上蔓延,直到哈利的手指插进他的金发中,那种恐惧感才渐渐消失。

  “我更喜欢长发。”哈利笑了笑,“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斯廷奇库姆。”

  “不急。”德拉科克制了一下,但还是凑过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你可以和你的父母多待一会儿,享受这里的生活,和你比起来,这个‘波特’简直生活在童话故事里。”

  “幸好莉莉还懂得张弛有度,否则我就要被骄纵成第二个马尔福了。”哈利看向他,翠绿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其实我也很享受我们的家。”

  德拉科一愣,随即笑道,“除了你很少回来。”他将手臂绕过哈利的肩膀,轻拍他的后背,“好了,睡吧,我得在天没亮前回去。”

  哈利轻轻应了一声,便安稳地闭上了眼睛。在战争刚刚结束的两年里,他试过许多品种的睡眠魔药或无梦酣睡剂,但效果都不尽如人意。直到在安多米达家留宿的某个夜晚,他和暂时借住的德拉科·马尔福莫名其妙地滚到一起后——哈利发现,没有比马尔福的体温和气息更好的助眠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