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盗墓笔记同人] 围剿巴黎+犹大之吻>第8章 数周后的纽约

  “黑帮大佬们的会议,不能叫meeting,也不能叫fair,而该叫exposition,——带有宣传性质的博览会。”

  一辆黑亮的劳斯莱斯幻影穿过纽约喧闹的街市,街景仿佛浪头一样一波波涌过墨色的车窗。教父这样想着,在平稳而寂静的车里慢慢睁开眼,他沉郁的目光投向窗外,伸手端起了后座上的一杯拿破仑轩尼诗,色泽绮丽的酒液润泽了他略显苍白的唇。

  他厌恶那些无时无刻不充斥在耳边的切切察察,没完没了的女人和她们艳俗的妆容,为了利益而丑态百露的人。他厌恶沾在身上的血,闪烁或者黏湿的目光,以及酒精麻痹神经的感觉。他面孔苍白,冷漠,强硬,有洁癖,精准得像一台机器。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他没有妻子和子嗣,没有任何明显的癖好,神出鬼没,朋友也屈指可数,这种人仍活在工业时代并手掌大权根本就是个奇迹。甚至教父也认为自己仍能活着是个奇迹。

  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这个涉及生物与哲学的问题。每年定期举行的由纽约五大家族明面主持、政府背后暗箱操作的会议刚刚结束,会议的功能是在桌上畅谈军火、毒品与私娼寮,也可以讨论加州和堪培拉的海滩、南美的烟草,或者是各派间的轶事,桌下谁又踩了谁的脚谁又准备踩谁的脚,可就心照不宣了,不过那都是需要在国徽的阴影背后进行的事情。众所周知美国军方才是最大的走私商和骗子,每年全球市场流通九百多亿的军火,美国从中获利六百亿还多;十大军火商,七家公司在美国。早在一战美国便一边号称“美国是民主国家的巨大军火库”,一边用美元和战争武器把世界栓在裤腰带上。直到现在,尽管经济问题是悬在美利坚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政府仍能保持虎躯一震就能吓软世界的经济和军事影响力,得利于军售的那部分绝不会少。

  教父派手下在会议上打了个照面,便邀请几个密友回自己的住处轻抿白兰地,一直谈到落日西斜。送走他们时,管家说有客人已经等候很久了,教父不允许别人在他与别人小聚时来打扰,因此管家磨破嘴皮才将这伙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暂时安顿在偏厅。教父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来,面不改色,稍稍理了理衣领便走过去。

  昏暗的霞光仿佛一条波光微泛的河流在大理石地面静淌,光亮,却又黯淡。解雨臣斜倚在拥有传统米兰风格的沙发上,见到教父来了,原本环绕在指间的斑斓耀眼的光带倏然消失。他停下玩刀,捏着手中的M9,在皮沙发上又划了最后一道,丝毫没把Ezio Bellotti的杰作放在心上。解雨臣指着刀痕累累的沙发,“每过十分钟我就划一刀,你看你迟到多久了?”

  “你耐心见长。”教父偏了偏头,瞥了一眼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黄桃可颂和红茶,一丝不苟的荷兰管家立刻抽出肋侧的托盘,上前将下午茶撤下,低沉地询问:“还是要伯爵红茶加柠檬吗,先生?”

  解雨臣插嘴道:“我知道你有牙买加的顶级蓝山,不打算赔偿一下我被浪费的时间?”

  教父坐在沙发上,冷冷地吩咐了一句:“一杯红茶加柠檬,一杯咖啡加砒齤霜。”

  “你拿那种黑金下毒?”解雨臣放下搭在桌子上的腿,看着管家离去,“果然什么东西到你的手里都是暴殄天物,不管是物,——还是人。”

  “如果毁掉这个东西的好处大过它本身,那么不要也罢。”他略皱起眉,抱着双臂倚在软绵绵的垫子里,扫了一眼站在屋里全副武装的雇佣军,“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证明你比我更识货?如果我没猜错,这些是玛加蕾特的手下。”

  看着解雨臣不置可否的模样,教父淡淡地说:“前几天,玛加蕾特兴师动众地造反,她有不少盟友,看起来你在其中。原本如果她放手一搏,虽扳不倒我,但也能让我头疼一阵,毕竟EO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可惜——”

  “可惜与她结盟的是我。”利刃的反光映在花蕊般的唇角,解雨臣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起来仿佛沾染了戾气,漂亮却肃杀,“你想说这样说,对吧。”

  教父想起来许多年前的玛加蕾特,她孤零零地躺在溢着消毒水味的手术台上,那个小女孩儿才有多大,九岁,或者十岁?他明明是最讨厌医院的,却莫名觉得她会远比她哥哥出色,因而频频造访。那年她大概是十三岁,他教她拿枪和格斗,把她扔进军团里,在她的手臂上纹上一只毒牙,每次她战斗归来,就给她画上一滴血,他答应她,当她的毒牙上鲜血淋漓的时候,就让她做事。玛加蕾特战胜了沙漠,战胜了冰原,战胜了毒虫肆虐的雨林,到最后谁也无法想象她曾经是个柔弱得仿佛能掐出水的女孩子。

  “我还这么年轻,不打算让我试试一些新东西吗?”她无所谓地笑着,发丝流淌在柔软的枕头上,像海中的一片岛屿,像洇开的鲜血。他的指尖绕上了几缕沐浴后滑凉的发丝,也微笑起来,“如果你想,那就试试。”

  教父停下追溯往事,两腿自然地交叠,“你和玛加蕾特结盟,结果却断了她的后路,间接让她死在我手里,然后你就可以照单全收她的势力。”他轻轻敲击着深红色黄花梨的扶手,淡薄的光透过帘幕,在他洁梨净玉般的手背上荡漾成浅浅的水蓝色,“真正的野心家其实是你。当年我要你帮衬吴家,结果你埋了一个那么深的钉子,逼得我不得不让里克梅尔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让吴邪意识到他的地盘里有个钉子。哦,对了,他好像叫水手?我没想到的是,你为了和我作对,居然费了那么多周折,还弄出个假人来瞒着吴邪,你想干什么,嗯?”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解雨臣捏紧刻着防滑纹路的刀柄,冷冷地看着他,“回国后不到一周,吴邪去查你的事,结果失踪到现在,我找不着一点线索,你又玩什么鬼把戏?”

  教父微微一笑,向后靠在靠垫上,依旧端着杯子,“你怎么能肯定是我玩鬼把戏?我在意大利警告过你不要和我对着干,雇海盗都没能把人抢过来,我还能在你的地盘光明正大地把他绑走?”

  “你一路留下线索,故意让吴邪去查……”

  “不要把帽子都扣在我头上。”教父摆摆手打断他,“我的确故意留下线索,但是以吴邪和你的亲密程度,他一定会和你商榷。我虽然是黑帮,但是我还做不到在别的国家呼风唤雨,更不用说被你布置得像军情五处的北京了,所以我觉得事实应该是他怀疑你瞒着他什么事,所以甩开你单独行动。”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但很快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教父,“不管原因如何,我能看到的事实是他失踪了。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走,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教父慢慢地啜着红茶,“他不在我这里。”

  “我就怕他不在你这里,”解雨臣笑了起来,扬手把M9军刀扎进了实木桌面,十八公分的刀体全部没入桌子,巨响配合着飞溅的木屑呼啸而过,这样惊人的爆发力即使是职业军人也未必能及!解雨臣漫不经心地拂掉身上的木屑,眸子里燃烧着无温的烈焰,“齐麟,把人给我!”

  “二十六度,柠檬还是最中间的一片。”齐清麟随手把红茶递给管家,抬起眼帘,“首先,‘我叫齐麟’是过去式,现在我叫齐清麟。其次,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最后,在你还没有结束一场角斗的时候,动怒只会暴露缺点。”

  “我的弱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忘恩负义,不计后果,冲动,”他顿了顿,“还有吴邪。”

  “当年解家大乱,你答应了做教子,我就帮你整顿解家,你出卖了吴邪对你的信任,帮我监视他,对他下手。事到如今,我不明白你如何能站在这里无愧地吐出他的名字。”教父的气场不需要犀利的目光,高大的马鞍,或者成群的黑衣人来烘托,他只是坐在那里以风轻云淡的口吻说话,以那张见过的人都无法置信真正的教父原来如此年轻的面容,云深雾迷的眸光掩藏在朦胧的遮盖间,即使他没有正眼看你,你仍会有那种被一百双眼珠一齐凝视的芒刺在背的感觉。

  解雨臣眯起眼,睫毛的轻颤仿佛天鹅羽优雅地撩拨过湖面,荡漾开的却是冷硬狠厉的光,“你料定我不敢杀你,没错,我的确不敢杀你。”但凡军火商背后一定有官方撑腰,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面前这个人敢在西西里制造恐怖活动,敢雇海盗把亚丁湾搅成一锅浑水,更敢在纽约警局眼皮底下嚣张几十年,后台肯定硬到动员所有教子去咬也要崩牙的地步。“但是踹你几脚还是敢的。”

  “在敌人实力不明的时候,贸然行动只会给日后招惹来更大的麻烦。”齐清麟失望地摇摇头,“为什么我教给你的,你什么都没学会?”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解雨臣冷冷说道,“我心狠手辣,是因为我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只是借口。”齐清麟的口吻冷淡,“即使他在我手里,我也不可能因为你今天荒诞可笑的所作所为就把他给你。倘若你要理由,我也有,远比你的更多,更重要。”

  他不再看解雨臣,略显恍惚的目光仿佛投向了遥远的岁月,斑驳而繁盛的阳光,透过窗前那株紫丁香缤纷的花叶,窥探往昔的美好。“齐羽是我唯一的弟弟,而吴邪,就是齐羽。”

  “我当然知道,”他咬牙切齿地弯下腰,双臂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用肢体暂时界定自己的气场范围,两个人凌厉的目光接触到一起,顿时火花四溅。解雨臣挑起眉,“你就算把他绑走又怎么样,反正吴邪不可能消失,我爱他,他也爱我。”

  齐清麟淡漠地看着他,直刺人心的目光却仿佛在透过他的脸看他的灵魂。他的睫毛飞快颤动了一下,幽深的眸子里雾霭愈发朦胧了,他的声音有些哑,“他的吻,是什么滋味。”

  解雨臣怔了怔,嘴角条件反射地拉开一个笑,然后越裂越大,最后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个弟控!果然没安好心……”他凑进了些,嘴角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瑰丽,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轻声说着话,湿热的吐息落在齐清麟的鼻尖,“我告诉你,很美味,不过你这么纯情的老不死肯定觉得无法想象……闲着也是闲着,我不介意多告诉你一点,你尽情问,你不是誓死捍卫弟弟贞操的伟大兄长吗?你想听什么?听他在我含住他下面的时候,他是如何喘息的……听我压住他,他是怎样红着脸,跟我说别碰那里的……还是说你想听他趴在床头,浑身发抖,哭着让我慢一点的时候有多引人犯罪?……”

  齐清麟根本不想想象,但是解雨臣的描述太过生动,他紧蹙着眉,“闭嘴。”

  “看看你,不会起反应了吧?”解雨臣指指他的裤子,语气欠打到极致,“肖想亲弟弟的身体,真禽兽……对了,他叫什么,齐羽?”

  齐清麟猛的站起身,目光一瞬间变得阴寒,“从你的嘴里说出他的名字,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侮辱。”

  解雨臣收起笑容,看向齐清麟,“同样的,如果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发誓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