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算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十几个人干架还是有点困难,最后闷油瓶也不得已赶去救场,三个人终于是成功突围了。

  搞垮了里克梅尔,胖子说可能会有残余势力的反扑,然而这股势力潜藏之深连胖子也没办法。昨晚天色已黑,又是仓促逃命,麦克丽和小花都没注意到那个派人为里克梅尔保驾护航的家伙。

  气氛一时成了僵局。

  这时一直沉默的闷油瓶却说:“我看到了他的司机。”

  “所以你想把他的司机描出来,然后从巴黎二百二十万人中认出他来?”胖子哑然,“你要搞瞎自己。”

  闷油瓶淡淡道:“我看到其他的司机都聚在一起说话,他却独自站在旁边,两腿分开,双手放在身后,一动不动,他是个退役军人。车的底盘比其他的都低一点,很可能是为了私人安全,还有防弹玻璃。而他的西服,就凭退役军人的津贴和兼职做司机的外快,是根本买不起的,说明他肯定是全职,工资极高。现在你查45到55岁领军方退休金的,而且从私人安保公司当全职保镖和司机的,白人男性的纳税记录,范围就能从二百二十万人缩小到五十人。从这五十人里我一定能认出他。找到了司机,就能找到雇司机的人。”

  “……”

  “……”

  “……”

  非常强大的分析推理,但是胖花邪三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却是,“丫说话居然过百了”!

  胖子受的冲击比较大,半天没回过神来,小花于是充分展现了他的抗压性和强大的心理素质,立刻若无其事地说胖子赶紧去查资料哑巴张去跟着比对比对吴邪咱俩再继续打情骂俏blablabla。

  胖子刚一关门,吴邪就立刻把很不高兴的表情露在脸上。

  当自己是蜘蛛侠还是擎天柱?啊?!有那劲怎么不用在吃上多长几斤肉?啊?!你个同性恋要什么绅士风度给女士挡什么刀?啊?!那女士是职业佣兵受多重的伤都会轻描淡写地说“还不如生理期痛”你掺和什么?啊?!

  他黑着脸翻找绷带,恶狠狠地上药包扎,看着沾着乱七八糟一堆血的衣服有点抓狂。你穿的红的也好啊为什么穿白的,这血该怎么洗……再说!粉的你都穿红的怎么了?这时候要脸了?要男人自尊了?滚吧!……我管这衣服多少钱!扔扔扔,别人看见了我总不能说这是擦鼻血擦的吧?这血量都赶得上爆头了!

  小花坐在床上,眨眨眼,表情格外无辜,“刀那么快我哪反应得过来?你都说了麦克丽是职业佣兵,那护着她就是护着一把大杀器啊,稳赚不赔。……我总不能护着哑巴张?”

  吴邪倒好水,把药片挤出来,还是一肚子闷火,“你怎么不让我去?拖着他不是更容易吗?大不了多埋伏几个保镖。”

  “不可能,”小花想都没想,“让你护着那女人?等我砍死你们。”

  “……”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口一个麦克丽叫得那么亲切。

  吴邪转身,把水杯和药塞进他手里,“五十万的保镖,我肯定会利用到一丝利用价值也没有了的地步。她怒槽空了我填满,她血柱降了我加上,她哪怕要爱心值我都会在后面抛飞吻给她满上啊。”

  “如果我知道你和那水手还有那层回忆的话,我肯定就不来了。这种黑道的浑水,我不想让你趟进来。”小花勾住他脖子,深情地说:“吴邪……我只要你好好的。”

  ……

  ……

  温情戏,没…没用!

  吴邪的脸肯定是红了,不然小花不会露出那种大灰狼般的笑来。于是吴邪干脆低头一口咬上他的嘴唇,这下他就看不见他脸红了。

  小花似乎累极了,安静地坐在那里,眼尾微挑的眸子眯起,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抗拒。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个完全由吴邪主导的吻。

  小花的衣服有不少血,但大多数都不是他的,受的伤一点也不重,估计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平时也不碍行动,更不碍他把吴邪扑倒在床上。

  小花慢慢凑近,鼻尖碰到了皮肤,摩娑,滑动。

  “今晚很主动么,嗯?”

  他的声音有些哑,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微一侧头,唇碰上了吴邪的。

  灯尽数灭掉,这个夜晚仿佛才刚刚开始。

  两双手在身上摸索,撕扯。悸动。贪婪。触感。

  他的指尖滚烫。他的嘴唇发凉。额头,眉心,下颔,每一寸皮肤。

  不,不够。

  夏夜的温度不足以让两个人燃烧,他们需要更热烈的放逐,更彻底的纠缠。

  小花的呼吸浓重,喷在颈窝里。“吴邪,忍着。”

  疼痛直直地刺进身体,两人相连接的地方有湿意慢慢流动,不知是血还是肠液。吴邪直着的上半身,一下软倒在被子里。

  “你……你齤他妈连润滑都不做!”

  “我忍不住了,”小花说,挺腰又狠狠埋进去一段,“所以你忍着吧。”

  吴邪被他拥着坐在他腿上,两个人面对面相贴,这个姿势进入的深度可想而知,他觉得小花已经顶到了他的喉咙。

  接下来是狂乱的动作,不知他触到了哪一点,吴邪急喘一声,撑着他的肩想要摆脱体内异样的变化,酥麻的感觉让疼痛也有些发痒,想要什么东西……抚慰一下。

  小花在他胸前舔咬,“原来在这里,前两次都没找到……深藏不露啊……”

  每一次撞击都准确地落在最有感觉的那点上,残忍地温柔地碾压,疼痛和快齤感几乎要逼疯吴邪。

  “用力啊,晚上没吃饱?不行了就换我来。”吴邪快要抓狂,声音虚浮毫无气势,但他的眼睛如同火把,吐出的字句带着的温度焚烧了两个人的神智,“前几次不是把老子折腾得很带劲么。”

  对面的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夜色里搅满了窗外的灯火烟光,吴邪只能看见他一点线条秀丽的侧脸。

  那一刻吴邪明白他再也无法用友情来掩盖对这个男人的悸动,从四姑娘山的接触,长沙染血的面具,伙计的反水,到与里克梅尔的角逐,每一件事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地刻在了心上,痕迹之深让吴邪无法视而不见……沉沦就像草原上熊熊的火焰,一旦燃起就无法扑灭。

  当高齤潮狠狠攫去两人的神智的时候,他凑过来吻上了他的唇;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吻谁,回应是唯一的言语。有什么东西在心尖爆裂,麻痹了整个心脏,一切都淡化为背景,一切不过是他拙劣而蹩脚的替身。

  屋内是良久的寂静。

  “吴邪,回去以后,带着你的嫁妆来我家住吧?”

  “要带也是带聘礼。喂,凭什么我要住你家?”

  小花替他理了理刘海,“我可不想京杭两地跑。”

  “我也不想……不是有运河吗?悟空你游过来……”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谁也没说服谁。这莫非就是异地恋的痛苦?

  吴邪一锤定音:“一三五七九十一月你住我家,二四六八十十二月我住你家。”

  “这么说……我要去你家过年?”小花抓了抓头发,“我该送丈母娘什么礼物?”

  “滚你丫的,是婆婆!”

  番外-过去也是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

  “里克梅尔,里克梅尔·庞加莱。”

  “你想要什么?”

  “一只眼。”

  “要把它给谁?你看起来没有眼疾。”

  “妹妹。”

  “她叫什么?”

  “玛加蕾特·庞加莱。”

  “亲妹妹?”

  “是。”

  “为什么她需要一只眼?”

  “因为她的一只眼被我吃了。”

  绘满大朵大朵的牡丹的象牙屏风后,一只素白的手摘下瓶中的罂粟,耀眼的血红将那皮肤映衬得如同透明的玉。

  “你只要一只眼?”

  “是。”

  “听起来不错。很便宜……小子,你多大了?”

  “十岁。昨天是生日。”

  “为什么要吃?”

  “因为饿。”

  “撒谎。”

  猩红的花瓣随风从屏风后漏出,落在地上,犹如星星点点的血迹。狰狞,美艳。

  “我猜他们是这么说的:如果你不吃,他们就把玛加蕾特杀掉再奸尸,如果你不咽下去,他们就会反过来做。对吗,里克梅尔?”

  “……”

  “别发抖,坚强一点。里米尔,你害怕他们吗?”

  “我不害怕他们的尸体。”

  “我喜欢你的回答。好孩子……”

  头部一阵剧烈到令人作呕的疼痛,把里克梅尔从回忆的梦境里拉了出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感觉有只手在攥紧他胸口的皮肤,让他呼吸困难。

  他躺在后座上,滚烫的皮肤紧贴在真皮的座椅上,他想要汲取一点凉意让自己清醒。

  一双手托起他的头,里克梅尔感觉到自己被轻柔地放在了丝滑的布匹上,那是玛加蕾特的裙子,熟悉的体香钻进鼻腔,让里克梅尔放松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我晕了多久?”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前,玛加蕾特带来的人和解雨臣动了手,原本是有很大的胜算的,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搅乱了他们的包围。可笑的是,在他们再次把握住取胜的机会的时候,又一个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男人用一块石头在四十米外准确地把他砸昏过去。这吴家手下都是些忍者吗?

  “怎么想到来救我?”里克梅尔躺在她膝上,“不是恨我恨到帮别人搞垮我么?”

  “是很恨你。”

  里克梅尔忽然笑了起来,眉梢尖刻,“怎么不说下去?你总不会因为我说你是我情妇的事……”

  他抬头看到玛加蕾特撩起的酒红额发,那总是被遮住的半只眼露了出来,笑容敛起,慢慢噤了声。

  金琥珀的眸子仿佛汽灯照射下的俄罗斯甘露,很美,另一只眼却是沉冰碎琼般的蓝。

  即使是已经看过无数次的里克梅尔,对上她的目光的刹那,也忍不住移开视线。

  魔鬼的眼睛。

  “你在害怕。”玛加蕾特放下刘海,重新遮住蓝色的眼,口吻平淡无波。

  里克梅尔张了张嘴,即将出口的话涌到喉头,最后还是被他咽了下去。辩解都是在找借口。

  “你也会害怕吗?哥哥。”她端坐着,眸子里一点清透的光影,是破萼乍惊的美,语气淡淡,像是在叙述一个缥缈的梦,“那个时候你杀掉我就像掐死一根树苗一样轻而易举,但你为什么不动手?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愿意让自己忘掉那件事。仁慈也是一种残忍……或许你根本不是仁慈,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他们就会让你遭受同样的折磨,到最后甚至没有人帮你解脱……你知道我的感觉吗?那时我真是痛极了……”

  时隔多年,里克梅尔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他想软弱地乞求她不要说下去,但回忆的漩涡已经将他拉入那片疯狂的黑暗里。血。霉变。嘶叫。痛彻心扉。

  两个恋童癖,绑架了十岁的里克梅尔和八岁的玛加蕾特。

  在烟雾缭绕的家里,长辈们都沉醉在毒品的甘美和迷乱里,他们恍惚地笑,挂着一脸成丝的鼻水,连丢了两个孩子都浑然不觉。男孩用一切能够抵抗的东西疯狂挣脱他们的禁锢,用手,用脚,用牙。但他的手脚太稚嫩,他的怀抱太脆弱,根本无法护住年幼的妹妹;血和牙齿掉在地上,他趴在肮脏的水泥地上,听着妹妹号哭着叫他哥哥哥哥。

  哥哥是一堵墙,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妹妹。他捡垃圾,沿街乞讨,和混混抢夺书本和食物,他的妹妹不能做这个,她应该坐在卢森堡公园里文文静静地看那些老旧的书,小口小口地咬着巧克力;他即使躲在垃圾桶旁舔包装纸上的花生酱也没关系。

  但是在两个比他高大有力得多的男人面前,他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听着妹妹撕心的哭叫,渐渐微弱成浅浅的呼吸。那一刻,他想要全世界都陪她入睡。

  夜晚很快来了,他们放开她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他知道什么是死;因为一瓶橄榄油而大打出手的人群散去后,妈妈说地上躺着的人是死了,然后很快有人来把他完整的衣服拿走,把他扔进河里。

  他向上帝祷告,他发誓即使是去教堂骗圣餐面饼时也没有如此虔诚。

  上帝让她活着的代价,是试图让他死。相同的命运很快降临他身上,男孩痛哭着,尖叫着,指甲吃力地抠着压着他的男人的手腕,可那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兽性的瞳孔里写着兴奋。

  妹妹躺在一边,已经转醒,湖水般的瞳孔里映着哥哥扭曲的面庞。他忽然忘记了疼痛,与默默的她对视,冰凉顺着脊椎蔓延,他感觉到像是头被按在井水里似的冷意。

  两具破布似的身体被扔在一旁,刀子顶着男孩的后脑。他们说,要么吃你妹妹的肉,要么就看着她遭罪。

  他拥着妹妹,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每个夜晚他们都是这么入睡的,紧紧缩在一起,害怕着藏在衣橱里能吃人的怪物。孤独的黑夜蜷伏在他们身边,周身唯一的温暖只有彼此单薄的身体。

  泪水慢慢浸湿了胸前,盐分流进狰狞的牙印里。男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像是被揪起来。

  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一切。

  她遍体鳞伤到了无从下手的地步。他捧起她的脸,细细的泪痕冲刷出两条小路,牙齿狠狠嵌进她的眼眶。

  血流到了下巴,他浑身不能自已地颤抖着,声带像个筛子,喉间挤压出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是歇斯底里的呜咽还是痛苦的嘶吼,妹妹幼小的身躯在怀里挣动,她的容颜还没来得及照亮别人惊艳的眼眸,就已经留下了刻骨的伤疤。她流着泪,她流着血。她的泪流进他的身体里,她的血流进他的嘴里。

  尽管痛苦,但这是活着。他宁愿他们痛苦地活着,他不愿死去。他想活着!

  活着就是一切!

  里克梅尔想要坐起来,但他喉咙发干,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十几年了,十几年来他们这是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天。他不能说自己没错,更不能说自己有错;里克梅尔没法面对被他生生咬掉半只眼睛的玛加蕾特,他能做的只是出卖他所能出卖的,从命,到命运。

  然而十几年来第一次叙旧,说的却是这种话题,里克梅尔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想挑明,只能对着漆黑的车顶,兀自苦笑。

  “可是你那么怕死,却用下半生换一只能让我复明的眼睛,不会觉得太亏了吗?”

  “怎么会。”眼前的黑暗慢慢变得缥缈,像有层雾气罩在上面似的,头部的剧痛渐渐淡去,里克梅尔强忍着涌上脑海的睡意,“跟那个人换,很值得……一只眼,这么多年的富贵……”

  被卖进黑市,他们辗转在纽约地下的人体拍卖场。妹妹的眼睛开始流脓,里克梅尔绞尽脑汁,也没能把她送进医院;一是因为钱,二是没有任何证件。美国的社会制度非常完善,两个年幼的偷渡客在这个国家里几乎没有任何活路。

  最后里克梅尔闯进了唐人街,那是华裔黑帮的地盘,他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去那种连西西里人都不敢得罪的地方。

  那时他一无所有,还是一个孩子,为了妹妹的眼睛,将自己仅剩的命押了出去。那个人在他左心室旁安了个小小的口香糖般的东西,那其实是塑5炸齤弹,粘附在极其精巧的起齤爆器上。如果他违约,只要接近他一百米,按一下遥控器就能让他毫无抢救余力地死去。按照承诺,玛加蕾特接受了最好的治疗,他也被送回国,被扶上大佬的位置。

  “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作为交换,你今后的人生由我规划。”屏风后面的人淡淡道,“如果你也答应,那么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一条狗。”

  “我答应,一切。”

  黑暗中玛加蕾特在叹息,传到里克梅尔耳朵里却扭曲了,像是坐在过山车上听风撕扯的声音一样。

  “你的失败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说是计划的一部分,因此他没有出手相救,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知道,”里克梅尔说话已经有些困难,他吃力地呼吸着,“计划中本就没有出手相救这部分戏码。再说没有了价值,意味着我的任务成功了不是吗……你的眼睛还好么?”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除了有点近视,一切都好。”

  感官逐渐封闭起来,里克梅尔只觉得温暖,犹如婴儿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你用了药……为什么不用炸弹?”

  “是。二号,80%浓度的海齤洛因,和一些有镇定和安眠作用的致幻剂,你会在美好的幻想中死去。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玛加蕾特拥着眼白开始翻起的里克梅尔,低声说,“你不会想到死时还没有全尸的。好好休息……哥哥。”

  里克梅尔的目光涣散开来,全身的重力都在消失,像是一朵在水底盛放的睡莲,无数的手托着他,朝着明亮的水面径直冲去。在他眼前黑暗渐渐被稀释,恢宏和苍茫的光涌进视线,他能看见云端的上帝,目光悲悯,面孔庄严。他们朝他伸出发光的指尖,他们……在召唤他结束这一生。

  这痛苦的一生!

  里克梅尔瞳孔里的夜色缓缓舒展开来,黯淡的灯光在他眼里碎成斑驳的细丝,再也没能明亮起来。他死了。

  里克梅尔的嘴角奇怪地弯曲着,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却露出了没有一丝恐惧的、放松和惬意的笑,想必那最后的梦里没有毒辣的人心,没有肮脏的罪恶。

  玛加蕾特一直拥抱着里克梅尔的头颅,直到窗外的月光变成微光,也没有松手。

  ——我想念我们抱着一起睡觉的日子了。即使有暴风雨,有闪电,有怪物,那又怎么样?

  ——我们……本来是一起的。

  悍马轻吼着发动,驶出了静谧的松林。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地打在玛加蕾特略显苍白的脸上,让她的眼神中的锋利脆弱地暴露在空气里。

  里克梅尔并不知道,玛加蕾特不只是个躲在他背后笑得纯真的小女孩,眼部手术、昂贵的寄宿学校和精美的时装接踵而来,她知道这一切远不是她的家庭状况所能担负得起的。当她意识到里克梅尔为她做的之后,十七岁的玛加蕾特也许了一个愿,向那个人。

  回忆静谧地回放。泛黄。

  她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额发半散。

  “我叫玛加蕾特。”

  “你的哥哥和我说起过你。”

  “我想要……”

  “一上来就提条件,这不好。”屏风后的人缓缓入座,光可鉴人的黑发犹如静谧的顿河,顺着彼岸花的纹路流淌在地板上,“生意人,总要先了解一下合作伙伴。介意我问你些问题吗?”

  “不,不介意。”

  “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有想要的东西。”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一切。”

  “好大的口气。”

  “你能给吗?”

  “那你能做到我让你做到的事情吗?或者说,你知道你需要付出些什么吗?”

  “命。”

  “不是命。是命运。”

  “……”短暂的静默。再次回答时,她的口吻依旧淡淡的,却沉得仿佛注入了一生,“我能。”

  “那么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金钱,权势,名声……或者快感……”

  “我要出人头地。”

  隔着似雾非雾的纱幔,那人的容貌掩藏得朦胧而华美,却准确地传达出了“笑”的感觉。

  “没错,这是条正确的路。你很聪明,不像你哥哥,根本还是个孩子。”

  “我要做什么?”

  “你的工作只是围绕两个人。嗯。两个中国人。”

  “做什么?”

  “详细的资料今后我会给你。”

  “他们的名字?”

  “一个叫吴邪,另一个,叫解雨臣。”

  [完]


第2卷 犹大之吻

  [犹大之吻代表着欺骗、虚伪和背叛。他的第一次背叛源于对家族的忠诚,而他的第二次背叛却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