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在后边儿一边听前面的人说屁话,一边自个儿想心事,‘咯咯’‘咯咯’笑得一阵阵的。王胖子和吴邪在前面听得心惊胆战,总觉得后面跟了个特大号的神经病,随时随地就会发作。

  他们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条淌着小河的墓道。那水声稀里哗啦的,在这个安静的地下世界分外地扎耳朵。

  胖子浑身臭血,憋了一路 ,早就有些受不住,看见小河和见了亲娘似地,抖着血淋淋的大肚皮,脱了鞋就想要进去洗洗。他人胖肤白,一双又肥又白的腿在灯光下和蹄髈似地泛着肉光,这家伙还偏要作怪,做了个古装片里少女赤脚撩水的动作,一条大白腿勾着水花儿,在那一踢一勾的。

  “这里的水你也敢下,也不怕下面埋了东西。”吴邪就在岸上吓唬他。

  黑瞎子在岸边上观察了一会儿,突然间也开始脱鞋子。

  “你 看小黑也要下来。”胖子就在水里叫,一边做了个美人撩水的动作,把那水往脸上泼洒,“这么牛逼的人也要下来,这水肯定干净。”在他的心里,黑瞎子大概和哑 巴张算是一个级数,他这一下水,胖子满脸得意,感觉自己的眼光比吴邪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哑巴张看了看脚下的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退到后面去 了。

  胖子一边搓澡,一边扭着腰哼起了一支歌儿。黑瞎子一个闷头扎进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瞧这个!”黑瞎子一口气下去就是五分多钟没冒过头,出来的时候,手上举了个破陶罐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对自己的发现十分赞叹。

  那罐子本来就做得十分粗糙,罐身裂了几道大口子,顶上一丛头发似地东西,乱哄哄从罐口冒出来,光是看着就有一股阴气。

  胖子惨叫了一声,从水里一跃而起,猛地蹿到岸上。

  黑瞎子冒在水里,哑巴张蹲在岸上,把他手里面的东西接了过来。那陶罐本来就脆弱不堪,能保持完整性全赖河底泥沙的保持,这一离开水,很快就在哑巴张的手里碎了一地。

  泥沙连着碎裂的人类头骨湿哒哒的糊在地上,之前从罐头里冒出来的那一丛果然是人类的头发。

  哑巴张两根奇长的手指在里头拨了一拨,从里面爬出几只又肥又白的大虫子,被那小哥的手指一捏,榨出一团白浆。

  黑瞎子在水里和他对着头,特别认真地在观察。

  “早期的原始部落对战,胜利的一放会将战败方的头颅砍下作为胜利的标志。”哑巴张轻声道,大概是察觉到王胖子惊恐的眼神,“这些人头陶罐恐怕是西王母国所贮藏的,当时以战败部落的奴隶制造的某种祭品。”

  “我看这里到处透着股凶险,这东西也冒着股邪性,说不定就有什么致命的远古病毒附着在上面。”吴邪就道。

  哑巴张摇了摇头,放下手指间的骨头,在河水里洗了一下手。黑瞎子看了看,笑了笑,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他似乎是对着湖里的东西有着浓厚的东西,趁着其他人在岸上休整的时候,潜水下去看了好几次。这些陶罐是被埋在河底泥沙之下的,因为摆放得十分密集,顶上又有十几厘米的土层盖着,所以以王胖子的体重踩在上面,居然一时间也没有把它们察觉出来。

  “我说小哥,你和他熟,这哥们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瞧着怎么有点神经兮兮的,好像不太正常。”王胖子就道。他们几个用剩下的水和食物煮了锅乱炖,现在都围着火坐着,只有黑瞎子一个人还泡在水里看他的人头罐头。

  那小哥闻言,抬头对着黑瞎子的方向望了一眼,没说话。陈文锦对着火光看了看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就笑了 。哑巴张把目光转过去,看了看她。

  “这 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她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样子十分感慨。当年在他们考古队,张起灵也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寡言青年。那时候队伍里也有人看 中他的本事,想和他搭讪的,但从来也没人成功过。霍玲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穿着花裙子在他面前撒娇闹脾气,他却一脸淡然,像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