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殊从他手中抽走情书,走过去扔到行李箱里说:“你好奇什么?你没收到过情书吗?”
沈渊:“一箱的情书,我真好奇。”
尉殊盯了他看了看,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收到过情书吗?”
沈渊:“……”这话题果然没转移过去。
他伸手,食指在人中蹭了蹭,支吾了一下,又看了看天说:“我好歹是承裕少见的白菜。”
“我怎么没见过?”尉殊收拾中行李箱,他把那些书信拿出来放在书桌上,问到。
沈渊手又摸到了后脖颈,手指插/进头发里,有点郁闷地说:“刚开始的时候挺多的,后来冬天那个事发生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就没了,可能因为我有点凶。”
尉殊想着他们的初见,这人乖得要命,还没他脾气大,反问:“你哪里凶了?”
沈渊坐了回去:“你这是爱屋及乌,整个承裕就你觉得我好说话。”
收拾完了行李箱,尉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电脑桌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箱子,他打开,果然是星星留的零食。
他翻了翻,终于在箱底翻出一板养乐多,他插上吸管给沈渊递了一个,说:“只有这个,凑合喝吧,剩下一堆全是膨化食品,看的我嗓子都冒烟。”
尉殊站在衣柜前挑衣服,选一件就随手扔在打开的行礼箱上,乱七八糟扔了一堆。
沈渊咬着吸管看了看,没忍住,两口喝完手上小小的养乐多,上前给他收拾残局,一边收拾一边问:“书要带吗?水杯呢?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一直带着的?”
尉殊翻完了衣柜,又从鞋架了挑了一双鞋装好,随口道:“我带两本闲书看看就行,水杯要带,我没什么一直带着的……”他说着,视线落在床上突然停了一下,看着床上的反面朝上的抱枕沉默了。
他上前,把抱枕正面朝上,是个狗头,和邵嫡房子里的一模一样。
“这个还是初中的时候邵嫡送的呢,小少爷出身好,不知道怎么给最好的朋友送礼物,第一次送的太贵了我没敢收,第二次就拎着它来了,也没说句话,跑过来塞到我怀里就气冲冲地走了,不知道还以为他过来和我打了一架呢。”
尉殊阔笑,又想起了那段日子,小少爷这辈子没送过这么寒碜的礼物,自己都觉得难受,生了半个月闷气。
沈渊问:“要带吗?”
尉殊摇了摇头,把狗头抱枕放了回去:“下次吧。”
等到尉殊收拾好行李,沈渊才有时间继续将话题掰回去:“这些情书,你真的不看看?”
尉殊不习惯处理这些带着情分的东西,不想拆,也不想扔,又找了个空抽屉给放了进去,认真地说:“其实不全是情书,还有好多大老爷们写的,我和谁都能混开,同班的,不同班的认识好多人,关系也都不错,算是饯行吧。”
沈渊又问:“那些大老爷们也用粉色的信封吗?”
尉殊:“……”
放过这个话题吧,饶了他吧。
沈渊的视线一直放着那些书信上,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你真的一个都没拆过?”
“没有。”尉殊斩钉截铁。
“可是有几封拆开了。”沈渊语气轻松,一手指着书桌上没收拾完的几个,扬着唇角逗他。
尉殊一股脑地将剩下的全都扔进抽屉,呼吸都沉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在沈渊的注视下开口,含混道:“我承认,我是看过那么几个,那不是当时还不知道会喜欢你么,我一大好青年就不能看点小情书自恋一下么?”
沈渊缓缓点头,唇齿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孔雀。”
见他有松口的迹象,尉殊乘胜追击:“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就让它们过去吧,有没有的重要吗?”
“不重要,”沈渊静默片刻,“我也拆过。”
尉殊眼睛瞬间瞪圆了不少,拔高了声质问他:“你敢不敢展开说说?”
沈渊在夏日清风的自由中笑,笑够了才说:“就让它们过去吧。”
过去吧,那些年少逝去的心动、童年记忆里的伤痕、那些不被尊重理解的日子……都云消雾散吧。
Chapter108
手机铃声响过好几遍,尉殊数不清是第几次看时间,十一点,他磨磨唧唧从床上爬起来,摸着桌上小小的日历在上面画下一个叉。
揉着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尉殊平生第一次想将自己的梦想改成躺在床上寿终正寝。
借星星的关系,他找了两个长郡的学生补补课赚点外快,每天早出晚归比上学还累,就这么持续了两周,少爷脾气来了,累了。
请了一天假拿来补觉。
他带了两个初中生,一周只休息半天,时间表从早上六点排到晚上十二点,每天休息六个小时,整整一天只有吃饭的半个小时是放松的,看的他自己都肝疼。
两个孩子,每天四小时,就搞得他像个996的社畜。
尉殊眨了眨眼想,自己以后一定也得像秋女士一样是个自由职业,要不他一定会少活三十年。
沈渊听着他的动静,从门外探过脑袋问:“你饿了么?”
尉殊摇了摇头说:“没。”
沈渊“哦”了一声,把脑袋缩了回去。
尉殊穿好衣服出去,靠在门框上看着沈渊拖地的身影。
沈渊没有赖床的习惯,也睡不安稳,夜里总会惊醒,特别是一过六点就会特别频繁。每天早上尉殊都少不了要按着他多睡一会儿。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在床上待到八点。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已经压满了生活的重量。
尉殊一直都明白,说起成熟,他肯定比不过沈渊。
这种认知从他们在一起的这十几天得到了充足的证明,他几乎感同身受地知道了一个人生活是什么样子,也终于注意到了那些总是忘记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