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头上挂了彩。”说着,从兜里掏出门禁。
沈渊还坐在保卫室门口,听小区门响了,忙从凳子上起身想给来人让道。
头一抬,沈渊愣了,尉殊也愣了。
尉殊嘴角挂了彩,一条细细的伤痕挂在唇边,因为人白,稍有一点颜色就格外明显,像是白玉落瑕。只是沈渊同样看到了尉殊白皙脸颊上微红的唇。
水润的,像被泛着光的眼睛一样。
沈渊嗓子一干,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衣服上清浅的香味,隐隐间还有几分甜。
沈渊没说话,尉殊已经开口:“你也住这里?”
目光下移,落在跟在尉殊身后的小姑娘身上,没有回话,沈渊问:“这是?”
“我妹妹,尉愈。”尉殊说着,将尉愈从身后拎出来,对尉愈道:“我同桌,沈渊。”
“你好。”尉愈从尉殊身后走出来,轻轻点头,礼貌地开口。
沈渊扬唇,眸间像是聚了一汪清泉,水泼微漾,声音清哑,“你好。”
那个能让发狠的尉殊一瞬间温软下去,变得清隽柔和的人,一定是这个小姑娘。
和尉愈打了招呼,沈渊这才回了尉殊刚开始的问题,“我不住这儿,我在等爷爷。”
沈学民和晚班的人交接完出了保卫室,眼看孙子站在门口和别人说话,就顺势往墙上一靠,也不着急。
尉殊听着沈渊的话,又看了看靠在保卫室门口的大爷,努力在两人脸上看出了两分相似,开口:“是不是要走了?”
沈渊回头,见沈学民靠在墙上,点了点头,“嗯。”说完已经走到沈学民跟前,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小布包,对尉殊说了一句:“再见。”
看着两人出了小区门,尉殊才慢慢应了一句:“再见。”
说完就带着尉愈回了家。
沈学民坐上自行车后座,沈渊一腿跨上自行车,脚下一瞪,离开了云通雅苑。
“爷爷认识和我说话的人吗?”
“不认识男的,倒是认识那个小姑娘,大概两个月前来的,听说是从燕城来的,是你同学吗?”
“嗯,同桌。”
自行车载着人在马路上拐了几个弯儿,最后拐进一条小巷,小巷逼仄,整条巷字就巷口矗着一个老式路灯,灯泡前些天还坏了,灯光一闪一闪的,晃的人眼晕,索性亮度不大,不至于晃瞎眼。
只是灯光有限,稍稍往里一点就没了,光阴界限分明,黑暗侵染,光明褪去。
沈渊没有一丝不适,他日日从这里走,闭着眼也能到家,黑灯瞎火的自行车照样骑。就是坐在后座上的沈学民也习惯了,一点不紧张,只是开口道:“这巷口路灯太晃眼了,也没个人来收。”
“周末我上去看看,可能是接触有问题。”
“你看什么,要看也得找电工,你别乱出风头,这兰府巷又不是只住了咱们一家。”沈学民拍了拍孙子精瘦的肩,感觉人又瘦了些,“让你一天多吃点,怎么瘦得跟猴一样。”
沈渊没回话,一个刹车停了下来,一脚撑着车,估摸着沈学民也下了车,这才摸了摸楼梯间的灯,老式抽绳设计,沈渊摸习惯了,十分精准地找到抽绳开了灯。
光亮袭来,沈渊熟练地掩眸等了一会儿再睁眼,随即放下车上了楼。
Chapter14
尉殊盯着他妈,秋舒兰盯着自己儿子。
盯了半晌,秋舒兰开口:“和人干架了?”
“别问。”尉殊懒得解释,侧首恹恹地答,趿拉着拖鞋往楼上走。
秋舒兰没多问,只是看了看女儿,“去吧医药箱拿上去给你哥。”这小子她清楚,不会没事儿和人杠,指定是有人惹了他。
只是这孩子小时候多软,长大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燕城那会儿就好几次见有人跟在儿子身边喊哥。
好像还是学校边上的混混。
只是儿子不让问,秋舒兰也没放在心上,总归手下有分寸,年轻小伙子也不能一直憋着。
尉愈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上了楼,敲了敲尉殊的门。
把手吧嗒了一下,尉殊半开了门,“怎么了。”
“给,医药箱。”
尉殊低头盯着尉愈扬起的医药箱,一手摸了摸嘴角,“嘶”了一声,一直没怎么在意,现在尉愈拿着医药箱往他面前一站,全身的知觉都似乎冲上嘴角,不是很强烈的疼,却像针扎似的,一阵一阵的,有点烦。
余光撇了撇楼下,秋女士已经不在客厅,想来跑去书房写稿去了。
没问就好,舒了一口气,尉殊接过医药箱,还不忘对尉愈叮嘱了一句,“早早睡觉,别躲被子里看漫画。”
尉愈白嫩的脸上一红,低声嘟囔:“知道了。”
拎着医药箱关上门,尉殊走进了卫生间。
他挨了那人两拳,一拳在脸上,另一拳在腰上。
一手捏起衣领处的拉链向下,露出里面宽松的白T,衣服向上微微掀了一点,尉殊转头盯着镜子。
镜子里映着少年颀长的身板,还有白T下露出的小半截精瘦的腰,人鱼线借着灯光在腰上落下狭长的阴翳,腰侧像是泼了墨一样落下大片乌青。
尉殊倒吸一口冷气。
这战况,他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他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