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吉在菊乐坊的一间包间里接受了警察的询问,证词自然和其他人说的一样,随后警察提出还会找他再到警局协助调查,便让他离开。

  菊乐坊的客人很多在警察赶到之前便早早地离开,毕竟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出入这样的俱乐部,阿娇则在警察询问后便吩咐工作人员接受完问话后便下班。

  等到林彦吉被询问出来,菊乐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两个工作人员被问完话,警察的现场勘察也都结束,所有人陆续离开了菊乐坊,阿娇走近坐在吧台边的林彦吉身旁,轻声问:“阿彦啊,刚才屋里那两个人真的是冰冰和阿修吗?阿修怎么会变成那样回来?”

  之所以没有抹杀阿娇的记忆,是因为林彦吉必须为顾主作一个交待,见问,便说:“其实阿修在一个星期前遇刺时已经死了,你后来看到的阿修,只是小月的魂魄附在阿修的肉身上而已。”

  阿娇惊得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小月三个月前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安少,所以才会有很多的执念,也是这个执念让他得以在第一个被他杀害的冰冰身上复生,不过他所附的始终是已经死去的肉身,所以到后来,冰冰的身体开始变质,他不得不重新再找下一个目标,而新的目标就是最新得到安少欢心的阿修。”

  阿娇想了半天,说:“你的意思是说,小月杀人是因为他对安少的爱太深?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附身到得到安少欢心的冰冰和阿修身上?”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林彦吉轻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小月也是将情错负,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娇咽了口唾沫,惋惜的说:“小月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会相信什么真爱?来这里玩的客人怎么可能会对我们这种职业的人用真情,唉……”眼珠一转,又问,“咳,林师傅,那他们以后还会不会……”眼睛四处乱瞟起来。

  “放心吧,我会帮你善后的,所有见过冰冰和阿修的人都已经被抹杀了这段记忆,你以后也别再提起这事就行了。”林彦吉说。

  阿娇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那真谢谢你了,阿彦啦~要不,你以后就在这里常驻吧,人家觉得那个夏警官对你可是真心的哟~”

  林彦吉斜眼瞪着他:“你想以后冰冰和阿修他们经常回来坐坐吗?”

  阿娇脸色大变,摇着手说:“不不不……你就当人家没说过啦~别生气,别生气~”

  带着假发、美瞳,穿一身休闲装的林彦吉出现在医院病房内,躺在床上百无聊奈的夏许唯一见来人,立刻眼前一亮,勉地撑坐起来,难掩喜悦地说:“你怎么来了?”

  林彦吉冷着脸将果蓝放到床头柜上,扶着夏许唯帮他坐好:“来看看你,怎么样?伤口还痛吗?”拉了椅子坐下。

  “这么小的伤算不了什么,你呢?那天没吓到你吧?”夏许唯潜意识里将冰冰和阿修存在抹杀掉了,只记得自己帮林彦吉挡下了疯了般的阿修刺来的一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林彦吉看到他暗暗忍痛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夏许唯双眼放光,正要说什么,却被林彦吉打断:“想吃什么?”伸手去翻果蓝,“苹果怎么样?”

  “行,都行。”夏许唯笑咪咪地看着他,沉默一会儿,小心地问,“你、为什么会到菊乐坊工作?”

  林彦吉一边削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赚钱呗。”

  “你很缺钱吗?”夏许唯紧跟着问道。

  “还好啦。”

  两人又沉默起来,夏许唯眼看着苹果就要削完,鼓起勇气说:“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辞掉菊乐坊的工作,你……愿意吗?”恳切地盯着林彦吉看。

  削掉最后一点苹果皮,林彦吉将苹果递到夏许唯面前:“我觉得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有什么工作能比这轻松,又能赚这么多钱的?”

  夏许唯接过苹果,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忧郁地望着林彦吉:“你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试过真正喜欢一个人?”

  “没有。”林彦吉想也不想地答道,看到夏许唯脸上闪过失落,没来由地心里紧了紧。

  夏许唯低头啃了口苹果,突又转头望着林彦吉问:“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要是遇到一个很爱你的人,你愿意为他放弃你现在的工作吗?”

  林彦吉耸了耸肩:“如果那个人真的爱我,又能养得起我的话,可以考虑。”

  夏许唯立刻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又问:“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马利克已经走了进来,笑哈哈地看眼林彦吉,问夏许唯:“哟,你有朋友在啊。”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我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烧腩饭,看来你是不用吃的了。”

  林彦吉已经站起身来,对夏许唯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先告辞了。”

  “唉……”夏许唯想要留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儿,你再坐会儿吧,我有事先走了。”马利克抢先道。

  林彦吉已经走到门边,冲马利克友好地笑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马利克回身冲失望的夏许唯耸了耸肩:“我帮你留了,可是人家不领情。”

  夏许唯瞪着他不说话。

  “行,我知道了,你不愿意看见我嘛,我走,成了吧?”马利克说着朝门外走去。

  “给我站住!过来,扶我去厕所!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了?”夏许唯喋喋不休地发起牢骚来。

  三天后。

  杨李氏拿到了儿子杨淼的骨灰,这是她在这座城市停留的最后一晚,落寞地坐在旅馆的房间里,杨李氏搂着儿子的骨灰盒就像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滴落,嘴里喃喃地说着话。

  “妈,儿子不孝,不能好好伺奉您老人家终老……”杨淼突然出现在杨李氏身前,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双腿嘤嘤地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