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梧迟疑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程启思不耐烦地说:「大律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真的被你的乌鸦嘴不幸言中的话,那就是命案,不是这么个非法侵入民居的罪名了。郁容又不是不认得我们,她难道还会告我们不成?」

温梧苦笑。「你的嘴还真会说,你不当律师真是可惜了。」

三个人一路走到那幢花圃深处的中式平房,一个人都没有遇上。小楼里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大约是壁灯之类,光线很暗,窗帘拉着,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门关着,应该是里面闩上了。

程启思用力敲门,嘴里大叫:「郁容!郁容!开门!是我,程启思!快开门,我找妳有事!」

没有回应。按理说程启思这么大的阵势,睡得再熟的人也该吵醒了。

程启思更不迟疑,一脚就把那木门踹开了,硬是把门给踹出了一个洞。

温梧在旁边咋舌。「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破门而入了。」

程启思白了他一眼,一手握住枪就奔了进去。有灯光的是左边第三个房间,门虚掩着,程启思又是一脚把门踹开了。

他顿时愣在了门口。

这是一间卧室,中式装饰,原木地板,木制家具。床头的灯是羊皮纸的,朦朦胧胧地照着床上的两个人。

肖然和郁容。

锺辰轩走上前,摸了摸两个人的脉搏,「都死了,不过,尸体还是温的,死了不多一会。」他取了一块手帕包住了手,拿起了床头的酒瓶。

那是一个红酒瓶,软木塞已经拔开了,酒瓶已经空了。两个酒杯放在床头,只在杯底残留着一点鲜红。

「应该是服毒而死的。」锺辰轩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尸体,说:「打电话叫法医吧。」

程启思走出了房间,把所有的灯都开亮了,四处检查了一遍。「没有别的人。难道是自杀?」

锺辰轩笑出了声,「自杀?按温大律师的推理,现在郑琪儿死了,徐湄死了,有可能把他们的事情揭露出来的周缘也死了,他们应该高枕无忧了,为什么要自杀?他们可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他们了。」

温梧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你觉得是谋杀?」

锺辰轩说:「我想这是毫无疑问的。」

「凶手是谁?」温梧立即反问。「跟这个事件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看他们的表情。」锺辰轩站在床边,注视着肖然和郁容的脸。

「他们的表情,明显的有着惊讶和恐惧。我相信,他们的眼睛甚至在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的,只不过是被人给合上了。

「那个人……那个凶手,虽然尽量想把他们的脸部表情抚平,但……这明显是徒劳的。然而,又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凶手希望让死者看起来像自杀。」

程启思点了点头,「有道理,如果是自己服毒自杀,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何况,他们实在是没有自杀的理由。」

温梧茫然了,习惯性地又推了一下眼镜。「那……那会是谁?我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程启思忽然笑了起来。「你也有可能啊,温大律师。」

温梧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滑稽。「什么?我?」

锺辰轩接着说:「没错,你也有可能,你也有很充分的动机啊。

「琪儿的遗产全部捐给慈善机关,而你是她的事务全权处理人。这笔钱,你完全可以纳入自己手里,而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琪儿的养父,根本不会理会,你能够轻轻松松地得到她的遗产而什么都不必担心。

「我还记得你说的,如果琪儿肯跟你结婚,你能少奋斗很多年,说明你也不是没这份心的。」

温梧叫了起来:「琪儿已经死了,我再杀别人没有意义吧?!」

锺辰轩笑着说:「如果连琪儿也是你杀的呢?你岂不是必须得找个替罪羔羊,否则是无法结案的?」

温梧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开玩笑。」锺辰轩走到柜子前,伸手拨弄着里面放着的一排茶罐,「郁容看来对茶真的很讲究,她的品味也很中国化,跟琪儿正好相反,看这里的陈设,真想不到他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温梧吁了一口气。「还好你是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当真的呢。」

他想了一想,「其实,最初见到琪儿的时候,她比较拘谨,说话也很小心。后来就渐渐……我还以为是最开始我跟她不熟,现在看来,她是在适应环境……」

程启思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一会同事就会来了。温梧,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人。」

「放心。」温梧一口答应,「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告诉我。」

锺辰轩叫住了他。「这样吧……我想想,一周后,我们还是在琪儿的别墅见吧,到时候,我们再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