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辰轩笑着说:「推理得很不错,结论也干净利落。不过,凶手呢?」

「凶手当然就是肖然,四个人里面,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一个自然就是凶手了。」温梧有些洋洋得意地说。

程启思忍不住也笑了。「温律师居然也是推理小说的爱好者,真想不到。」

温梧苦笑。「我们平时接的案子,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他又自得地说,「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程启思看了看锺辰轩。「你觉得呢?」

锺辰轩微微一笑,「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们都忘了一件事,如果说真是按照她们姓的起首字母来杀人,那顺序就应该是X─徐湄,Y─郁容,Z─郑琪儿。可是,现在是X和Z死了,Y没死,顺序乱了。那么,郁容现在岂不是会有危险?」

程启思怔了好一会,如梦初醒地说:「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周缘剪碎了本来该先上场的『百合』礼服,造成了我们的错觉,让我们以为是因为周缘的缘故,才会让穿『睡莲』礼服的琪儿顶替上场。

「其实,把『百合』的拉炼绞断,就是为了让它不能出场,而这一次时装秀的目的就是谋杀琪儿!」

锺辰轩接着说:「是的,这就是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有点别扭的原因。我想……是这样的,郑琪儿谋杀了徐湄,这没错,她大概也是从她们三个人的姓上面得到的灵感,打算用X─Y─Z的顺序来杀人。」

温梧叫道:「可是,她自己姓郑,也就是Z。这样的话,她岂不是也要死?」

锺辰轩微笑了一下,「这就是她计划的巧妙之处了。她打算在时装秀上,杀死郁容,这就是Y,然后,作为『Z』的她,则会死里逃生,而妄图谋杀她的罪犯肖然则会被自卫的她杀死─


「你们不要忘记,琪儿是个警察,她跟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男人面对面搏斗的话,她一定会是赢家。这样,这个XYZ的案件就会顺理成章的结束了,而她也可以成功地脱身了。」

程启思疑惑地说:「可是,原因呢?如果她打算自己杀了人再嫁祸肖然,那她挑选肖然当替死鬼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嘛……」锺辰轩笑了笑,他拿出了一本杂志,翻到了一页上面。「动机就在这里。」

程启思和温梧一起探过头去看,温梧说:「我见过这组『第十二夜』的照片,是肖然给她们三个人拍的,拍得很美。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锺辰轩说:「有关系。我想,这组照片当初一定是琪儿让肖然给他们拍的,这也是琪儿计划的一部分。」

他看了程启思一眼,「至于为什么叫第十二夜,我说过了,那只是一个名字,第十二夜也就是各遂所愿,跟我们这次要讨论的案情没有任何关系。」

程启思尴尬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肖然过着相当奢侈的生活,他的支出总超过他的收入。他也常常跟一些富有的女人纠缠不清,这是我们常常在花边新闻上看得到的。」

锺辰轩说,「那组照片,实际上是他们四个人共同投资的一个项目的宣传方式,那个项目就是郁容做的一个服装品牌。

「我去调查过,那个品牌的盈利相当惊人……这也是徐湄努力去帮郁容拉赞助开时装秀的主要原因,他们几个人,都有利益关系的。

「如果,其它三个人都死了,那一切都属于肖然了。因为这四个人,都没有什么亲属,所以肖然会得到那个品牌,他的经济危机也可以自然而然的化解。」

程启思提出异议:「可是,以他们的关系,如果找郁容或者琪儿借钱,不会不借吧?」

锺辰轩笑了笑。「他们之间你以为真的有多少信任么?都已经到了互相猜疑以至于不杀了对方就无法心安的地步了?何况,钱总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这点,你不会不懂吧?」

温梧赞成地点头。「对,这个动机很有道理……哦,我的意思是,琪儿为肖然设计的这个动机很有道理,在你们警方这里,也一定是通得过的。」

锺辰轩摊了摊手,「如果按琪儿的计划,当然通得过,可是,再完美的计划都会有缺陷,都会遇到不可知的变故。

「在徐湄死后,郁容跟肖然就开始怀疑琪儿,琪儿的计划,主要着力在消除我们对她的怀疑,她却没有怎么考虑郁容跟肖然。也许,她是低估了别人的智商?总之,郁容跟肖然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们打算在秀场上杀死琪儿。」

他突然蹙起了眉头,不说话了。程启思催促他:「你快说啊,我们还在等下文呢。」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趟郁容那里。」锺辰轩有点迟疑地说,「也许,琪儿给肖然设计的动机,真的会应验在肖然身上?」

程启思咳了一声。「这时候?大半夜去?她不当我们神经病才怪呢。」

锺辰轩的笑容消失了。「就算她当我们是神经病,我们去走一趟,也算是对得住这一场相识了。」

程启思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似乎对郁容挺有好感的。」

锺辰轩偏过头。「若兰……她也是学的服装设计。」

第七幕  水仙

郁容那个地处郊区的大花圃,一到了晚上就是黑灯瞎火的,除了少数需要灯光的温室,一片漆黑。

锺辰轩下了车,四周看了看说:「这地方,如果要杀人真是再好不过了,连呼救都不会有人听到。」

程启思拿出手机,找到了郁容的电话号码。他拨了好一阵,脸色有点不好地说:「明明通了,却没有人接。大半夜的……她难道不在家里?」

温梧指了指。「那里有灯光,应该在家吧?难道睡着了?」他打了个寒噤,「不会是……我们刚才说的成真了吧?」

程启思没有再说话,他去推花圃的铁门,锁上了。他回车上找了一根细铁丝,三下两下就把锁弄开了。

「走,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