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徐湄的死,是因为那瓶红酒里的沉淀物,可是,检验出来的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瓶子摔碎了,碎片还在,酒瓶的玻璃碎片上还有红酒的附着物,就算有一丁点微量的毒素都不可能检验不出来!

「检验科的人已经被我问烦了,他们说没有就是没有,不能凭我的想象就变出来!你倒告诉我,徐湄酒杯里的毒究竟是怎么下的?!」

锺辰轩沉默不语。

程启思的声音更大了,「那毒是怎么跑进杯子里去的?总不会自己长了脚跑进去的吧?琪儿倒酒的时候,十一双眼睛都在

盯着她,她根本没有做手脚的机会!何况,现在她自己也死了!」

「……你冲着我吼做什么?」锺辰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又不是凶手。你不就是因为肖然所拍摄的那组照片叫做第十二夜,所以始终觉得我与此有关?我跟郑琪儿和徐湄有什么过节?我有必要要她们的命?」

「秦颜和施思跟你又有什么过节?你一样要她们死!」

程启思一急,也口不择言了,这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说错了话。

果然,锺辰轩盯了他一眼,把门一摔就走出去了,程启思想叫住他,又颓然地坐了下来。

秦颜和施思都是在那次连环凶杀案里的牺牲者,都曾是程启思的女友。

门又轻轻一响,他抬起头,这次进来的却是君兰。

君兰看到一地的杯子碎片,没有说什么,弯下腰就开始捡了起来。

「没事,君兰,妳别管,我自己会收拾。」程启思按着头,烦恼地说。

君兰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捡着地上的碎片。

忽然,她「哎哟」了一声,程启思抬头一看,她正把手指放在嘴里吮着,忙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手被划伤了?来,我看看。」

「……没事,启思。」君兰轻轻地说,程启思硬把她手拉了过来。

被碎片割伤的口子很长,还好不算深。

程启思在桌子里找出了一瓶碘酒,替她擦了一下,然后找了OK绷帮她把伤口贴好。

「我就叫妳不要碰了,看吧,这不弄伤了。」

君兰有点羞涩地笑了一下,她这表情让程启思心中微微一动,又微微地刺痛了一下。君兰笑的时候,有一点像施思。

「没事,小伤口而已,我没那么娇气。」她扬起睫毛,默默地看着程启思,说,「琪儿的事,我们都很难受。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或者真的是个意外?」

她的口气里带着疑虑,显然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程启思苦笑了一下。

「不会是意外。哪有这样的意外?」他恼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倒霉,偏偏我自己又掺和进了这事情里,上司不肯让我办这案子。」

君兰正想说什么,锺辰轩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君兰在里面,略微怔了一下。

君兰识相地退了出去,把门带了过来。

锺辰轩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我跟上头说了,我们可以办这案子了。」

程启思吃了一惊。「什么?」

「我跟上面说了,让我们办这桩案子。」锺辰轩平淡地重复了一遍。

「不要再问我我有什么背景或者是什么身分了,我不是不愿意回答你,是现在不能回答你。总之,现在我们可以着手调查了,亲力亲为,是你希望的吧?」

程启思有点尴尬地搓着手。「辰轩,对不起,我刚才是口不择言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是藏在你心底的想法。」锺辰轩打断了他的话头。

「什么叫口不择言?就是情急之下,来不及用别的谎言来伪装自己,就把真实的想法泄露了出来。不过,没关系,在上次的事情里,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你怀疑我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我们以后还想继续合作,你最好相信我。」

程启思还想说什么,锺辰轩已经把一大迭卷宗朝他丢了过来。「我把徐湄的案件资料都拿过来了,快看吧。」

程启思看他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也只得埋首在那堆数据里。

「郁容。」

郁容抬起了头。她正埋着头在修剪花枝,手上戴了一双大大的塑料手套。

她的头发用一只翠玉钗子挽了个髻,几缕散发落在耳边,皮肤如同白玉一般。「是你啊,肖然,怎么不声不响就走过来了?吓了我一跳。」

「妳在干什么?」肖然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里剪下来的花枝。「这是铃兰?妳把铃兰剪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