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妖影重重之聚魂鼎>第三章瘾君子

    半个小时以后,段志兴的敬练回来了。易向行起身告别。

    就在他陕要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一辆救护车抵达。医护人员接下了伤员,数

量还不少,场面有些混乱。

    易向行意外撞到了路人。定睛一看,发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爸?!”

    “向行!”

    “你怎么在这里?!”易向行不解。

    易爸爸也有同样的疑惑,但他还是先回答了儿子的问题:  “我们打车去夜市,结果那 

出租车翻了……你妹妹……”

    “向心?向心怎么了?”

    “被送进去了。”易爸爸指着抢救室的方向,神色茫然。

    易向行想也没想,直直地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接近了,却被医务人员死死拦

住。

    “里面正在进行抢救,你不能进去!”

    “我妹妹在里面!”

    “医生会救她的,你进去只会妨碍医生工作!”

    易爸爸拖住了冲动的儿子。易向行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浸在了零度左右的冰水里,不堪寒

冷,渐渐麻木。

    猛然间,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妈妈呢?妈妈在哪里?!”

    被儿子抓住摇晃了几下,易爸爸如梦初醒,“她……我刚才一直跟着向心,我……”

    易爸爸说不清妻子身在何方,易向行急得青筋都暴了出来,差点想揪住父亲的衣领。

    好在不远处适时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我在这里。”

    “妈!”

    易向行赶紧跑过去,确定母亲安然无恙后,立刻紧紧地抱住了她。易妈妈也用力回拥儿

子,忍不住流泪满面。

    这是一场司机酒后驾驶引发的连环车祸。因为被撞翻的车子里还有一台运送烧碱的槽罐

车。车祸发生后,槽罐破裂烧碱外泄,烧碱又有很强的腐蚀性,所以造成现场的情况异常惨

烈。

    两人当场死亡,四人重伤,五人轻伤,具体哪一个伤到什么程度仍然不太清楚。只是隐

约听护士提起,重伤的那几个都是被烧碱淋到,烧伤面积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

    “向心没事,她伤得不是很严重。”知道儿子担心,易爸爸连忙安慰他。

    “是,她不会有事的。”

    易向行用力捂住胸口,试着去平复心脏狂乱的跳动。他和妹妹是双胞胎,如果妹妹生命

垂危,他一定会有所感应。没事的,没事的。他不需要自己吓自己。

  一家三口站在抢救室门前,静静地等待结果。陆续有病患的家属赶到,原本只是忙乱的

地方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见有医生走出抢救室,众人立刻围了上去。只听他问:“易向心的家属是哪位?”

  “这里,这里!”易向行拨开人群,挤到医生的面前,“我是她哥哥。”

  “你妹妹没事。只有少量的烧碱溅到她身上,影响不大。不过,她受了很大的惊吓,需

要精神科医生为她检查一下。”

    “那我……”

    “护士会把她转到楼上的病房,你跟着上去吧!”

    “好。”

    妹妹被推出来,易向行赶紧跟在她的身边。发现她除了手臂缠了纱布之外,外表没有太

严重的伤害,顿时放心了不少。可是,渐渐的易向行又发现她有点不太对劲。

    “向心?”

    易向行接连唤了两三声,妹妹却不回答,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就像灵魂已经出壳了似

的。

    “向心,我是哥哥。你没事吧?”

    直到易向行拍了拍她的脸颊,她才终于有了反应。但她的反应,却比没有反应更让易向

行担心。

    “啊——”

    易向心尖叫一声,然后猛地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一脸惊恐。她看易向行的眼神,就

像在看一头吃人的怪物。

    “别怕,别怕!我是哥哥!我是哥哥!”易向行急着想消除她的恐惧,却有点不得其门

而入。

    “呜……走开!走开!鸣呜……”易向心双手抱头,轻轻抽泣着,不肯让他靠近: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你把手放下好不好?你正在打在点滴,这样会把

针头弄断的。”

    “针头……”

    “是啊!你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呢!”

    听到哥哥的警告,易向心犹豫了半天,才着了看自己右手手背。那里什么也没有。

    “是另一只手,针头在另一手上。”

    “另一只……”

    像小孩子学认字一样,易向心终于注意到了插着针的手背。看她迟钝的样子,易向行又

急又气:“怎么会这样?”

    同样不清楚状况的易爸爸摇了摇头,易妈妈则是躲在丈夫怀里,哭成了一团。

    这时,精神科的医生未了。经过诊断,确定易向心是急性应激反应。

    “这是人在突然遭受身体或心灵上的严重打击,而产生的短暂精神障碍。一般在受到刺

激后数分锺至数小时内发病,通常两到三天就可以恢复。你不用太担心。”

    “那会不会有其它后遗症?”

    “心理创伤是看不见的,病人可能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走出阴影。在这种时候,家

人的鼓励和支撑会对她的全面康复起到很大帮助。”

    医生不是神仙,所以不能指望从他们的嘴里听到“绝对没问题”这种话。易向行明白这

个道理,他只是觉得烦躁。

    医生又说:“我给她开点镇定的药物,让她今晚睡得安稳些。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看

看情况。”

    除了点头,易向行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就这样,易向心在药物的帮助下进入了梦乡。易爸爸和易妈妈陪在她的身边,易向行借

口上厕所,暂时离开了。

  他需要出去透透气,随便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座该死的大楼。

  经过急诊室时,隐约听到人们的哭泣。凄凉的,无助的,就像利刃划过易向行的心头。

难过的同时,却又觉得庆幸,庆幸自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医院不知道搞什么鬼,在外面的树丛里加上幽绿的灯光,远远看去让人心里直发毛。本

想到树下去坐坐的易向行,最后只得选择了不远处的鱼池。

    天上圆月如盘,散发出冰冷的银灰色光芒。寂静的水面忠实地映照出它的模样,偶尔有

小鱼上来吐个泡泡,注入一点活力。

    百无聊赖的易向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发现月亮中间有一条暗红色的细线。起初他以为

只是水的波纹,可当他抬头望天,却发现那是月亮本身的痕迹。就像有人用彩笔在那里画了

一道,很不和谐。更让易向行惊讶的是,那条红线还会轻轻的颤动,而且越变越粗。

  他怕自己眼花,于是拼命揉了揉眼睛。等他放下手,那条红线已经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裂

口。裂口中间有两个巨大的圆环,中心的黑环浓得像墨一样,外一层却是璀璨的金色。

    易向行僵在原地,嘴巴大张着,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身体功能。

    从小看习惯的月亮,居然变成了一只巨眠。那条红线就是它的眼裂,圆环是它的眼球。

它正在直视易向行,黑环一缩一缩的,像极了人眼。

    易向行的双腿马上就软了,他跌跌撞撞,本能地冲向有人的地方。虽然不喜欢医院,但

他更不喜欢这只魔眼!

  慌乱中,易向行被台阶绊倒,摔了一跤。反射性用手撑地的结果,就是碰到伤口,引发

剧痛。

    “呃——”

    抱着手臂跪倒在地上,易向行死死咬住嘴唇,怕自己晕厥。几秒锤后,他突然意识到一

个问题。他好像又在自乱阵脚了。


    “理智一点,理智一点!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已经有过幻听的经历,很难保证刚才那个不是幻视。易向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便深吸

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了一堆药片在手心里,然后拼命塞进嘴里。

    当药片的苦涩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喉管时,他终于鼓起舅气,转身回头。

    巨眼不见了,天上悬挂着的仅仅是一颗普通的明月而已。它圆圆的,发散出银灰色的光

芒,但是正中间那条暗红色的线还在。

  易向行呆呆地看着,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最后按捺不住,仰头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疯

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看到那样的景象?

    “哈哈哈哈哈……”

    变异的声调飘浮在安静的夜空中,就像用指甲滑玻璃,,任谁听了都觉得难受。

    直到笑累了,易向行才停下来,然后若无其辜地返回医院大楼。

    医救里,抢救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活着的都转去了相应的病房,死了的就排队等着入

太平间。急诊大厅瑞安静了不少,不过阴冷的感觉仍然没什么改变。

    易向行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名医护人员。不用伸长耳朵,他也能将她

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晚上车祸死了几个?”

    “当场就死了两个,来医院以后又死了三个。”

    “哎,真可怜!”

    “其实死了的倒还好,一了百了。活着的才受罪呀!做手术挨痛不说,还不一定治得

好。那些重度烧伤的患者,就算接受了植皮,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而且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伤心的都是活着的人。”

    “是啊!有一家三口,小孩看着父母都被烧碱烧得面目全非,当场就崩溃了,也不知道

挺不挺得过去。”

    “啊?真可怜!”

    “唉……”

    电梯门开的瞬间,易向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本来死亡就不是什么好话题,更何况自己

的家人还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他多听一秒都觉得难受。

    回到、病房,通明透亮的白炽灯已经关了,余下病床上方的小壁灯,发出微弱昏黄的光

芒。

    妹妹仍在熟睡,父母并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互相依偎着。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柔

和。

    见到儿子,易妈妈连忙拍拍身旁的空位。易向行坐下后,她便自然地搂住他的肩膀,让

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肩头,就像大鸟将雏岛藏在自己的羽翼下一样。

    易爸爸也不甘落后,伸出大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父爱。

    没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人放松了,易向行一直起伏不定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还是回酒店休息吧?这里有我和爸爸就好了。”易妈妈轻声问。

    “没关系,我想陪向心。”

    “之前你不是说累了吗?”

    “不累了,已经不累了。”

  嘴上这么说,眼皮子却开始打起架来。易向行强撑了几下,到最后还是顶不住倦意,昏

沈地睡去。隐约中记起这样的姿势会让妈妈很有负担,可已经懒得再动了。

  嗒、嗒、嗒……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水滴规律地滴在易向行的手背上,存心不让他睡好似的,一直掉一

直掉。他忍了很久,终于睁开了双眼。首先入眼的是手背上红色,像画家调出的颜料,几乎

盖去了皮肤的颜色。。

    易向行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于是本能地翻转手掌,掌心朝上。

    一滴、两漓、三滴,红色的水滴正好落在他的掌中,热热的,黏黏的,完全不像是水,

倒像是……

  浓重的血腥味刚冲进鼻子里,不好的预感也跟着涌了上来。

  易向行僵硬地扭动脖子,顺着血滴落下的方位看去。只见黑的,红的,白的,一团模

糊。

  他慈爱温柔的母亲,突然被一具恐怖的腐尸替代。尸体皮肉翻开的样子,让它看上去就

像是用半熟的烤肉粘在骨头上制作而成。鲜血从沙发一直流到了地板上。

  意识到自己有一半身体还依偎在它的怀里,易向行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开来。仓皇中 

,他发现腐尸还不止一具,连父亲也被那恐怖的东西替代了。

  从脸面到身体,两具腐尸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皮肉东搭一块,西吊一块,有的连骨头

都遮不住。眼睛的位置基本是两个窟窿,只有身形相对较小的那具腐尸还保留了一只眼球。

没有眼皮,黑色的瞳孔已经转为灰色,勉强卡在眼窝的位置,时不时地上下左右转动了一

下。

    “怎么了?”那东西突然用易向行父亲的声音说话了。

    “啊————啊————啊——”

    长这么大没试过尖叫的易向行,放开嗓子彻彻底底地叫了一回。叫完之后,他又硬着头

皮找回自己被吓丢的三魂七魄,打算跑出病房,却发现妹妹还躺在病床上。

    “向心,醒醒!醒醒!”

    发现根本无法叫醒,易向行干脆把人扛在肩上,夺路而逃。

    “向行!”腐尸穷追不舍。

    “滚开!”

    “向行?!”

    “啊——”

    猛地打了一个寒噤,易向行从黑暗走入光明。长长一条的白炽灯管,照得他几乎睁不开

眼睛。

    “向行,醒了吗?”

    妈妈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遇。

    “你做噩梦了。”

    “我……是吗?”

    “在这里没办法休息。”为儿子擦去额上的冷汗,面目正常的易妈妈问他:“让爸爸送

你回酒店好不好?”

    同样面目正常的易爸爸也劝说道: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熬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行。你走了,我和你妈妈还可以轮流在沙发上躺一下。”

    提到沙发,易向行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上面千千的,没有血迹。原来刚才真的只是噩梦

一场。

    见儿子又走神了,易妈妈轻轻推了他一下,  “向行?”

    “不,不用。我没事。”

    一定是刚才在电梯里听到那两个护士的对话,他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再次打量了一下的

父母,确定一切如常,易向行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向心的情况开始好转,但反应仍然有些迟钝,而且容易受惊。医生建议她在医

院多住两天,易向行很想反对,但为了妹妹,他最后还是点了头。

    这期间,止疼药对他的帮助非常大。只要稍有不对劲,他就吞两片,精神便会跟着振作

起来。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不想父母分神操心自己。

    当然,吃药的时候不能让父母看见。易向行都是找借口从病房出来,然后躲到没人的地

方去享用他的“精神大餐”。

    医院的天台就是个好地方,几乎没有人会往那里去。易向行吃完药之后,还可以坐在地

上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可以远离病房和消毒水的气味,还可以欣赏远处的风景,简直就是世

外桃源一样的存在。

    不过,今天这个世外桃源却不怎么让人舒心。因为易向行刚拿出药片,就被人抢了过

去。

    “你……”

    “见到我意外吗?”

    突然出现的段志兴像一头愤怒的公牛,脸的正中间还有一大块淤的发紫的伤痕。他出其

不意地打中了易向行的肚子上,然后趁他本能弯腰的瞬间用力勒住他的脖子。

    “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磕药的?!”

    “什么磕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勒得喘不气未,易向行的脸一下子憋得通

红,恨不能转身咬段志兴一口。

    “那你吃的这是什么?”将抢到的药瓶在易向行眼前晃了晃,段志兴不屑地哼了一声,

“从我那里偷的药,吃起来有没有比较爽?”

    听到这话,易向行的脸色立刻由红转绿,“谁偷你的药了?你不要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你以为我那时候真的是不清醒吗?我只是不想说话,

才没有理你。你以为你偷得神不知鬼不觉吗?易向行,我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蠢!”

    段志兴言之凿凿,易向行则是直冒冷汗。

    是,他的确是偷了段志兴的止疼药。都是因为止疼药需要医生的处方,他吃完手里的就

再也弄不到了。当时段志兴的药就摆在那里,他、他……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种

事!

    “你的药我只是借来应下急,现在还没有开封。我可以还给你。你先放开我。”易向行

想亡羊补牢,段志兴却不愿给他这个机会。

    “你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染上药瘾的?!”

    段志兴追问这件事并不完全出于关心。归根结底,还是易向行赢过他两圆,又害他这次

比赛分神,与冠军失之交臂。

  如果易向行变成瘾君子,段志兴很可能没有机会再在拳击台上战胜他。一想到这个,他

就整个暴躁起来。

    “我没有药瘾!我的手受伤了,你没看见吗?”易向行把受伤的手举给段志兴看。

    段志兴不理会他,只是强行拖着他往后退,  “喝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清醒。你有没有 

瘾,去做个检查就知道了。”

    “我有没有药瘾关你什么事?!你发什么神经呀!”易向行火了,用力将手肘往后一

捅。

  段志兴吃痛,将他向前一推。两个人面对面,立刻就打了起来。

  段志兴爆发力惊人,易向行一开始又有点找不着状态,所以接连吃了好几拳。还好两个

人都是从小练拳击,打起架来动作也标准,不会用阴招狠招来伤人。

    “我知道,家人去世对你是个打击。但你再这么下去,会把自己给毁了的!”

    “什么去世?”

    “我看了报纸,上面说你家里人出了车祸。”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停。段志兴同情易向


行的遭遇,但绝不会因此姑息他。

  蹲身避过段志兴迎面而来拳头,易向行顺势攻击了他的腰侧。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又一拳打在他的右边脸颊上,紧接着不顾自己手上有伤,对准他的左边脸颊又是一下。这些

动作一气呵成,中途没有半秒停顿。

    段志兴还没搞明白,就已经裁倒在了地上。头晕目眩中,他觉得这一定是旱两天的脑震

荡影响了他,不然他不会这么容易就败落。

    “我家里人是出了车祸,不过没有人去世。要是你再敢乱说话,断的就不止是鼻粱

了!”

    肩膀被易向行踩着,段志兴试着爬起来,不过没能成功。

    “你家里人没事?那太好了。为什么报纸上会说你爸妈已经……”

    “什么报纸?”

    “我不知道,是无意中看到的。有一张你妹妹昏过去的照片,说是因为看到你父母受伤

严重,所以被吓昏了。然后、然后你父母进了医院,伤重不治……”

    见易向行沉默不语,段志兴又说:  “上面还写了,出事的时候你妹妹正好下车去上厕

所,不然根本躲过了一劫。”

    脑袋突然像针扎一样巨烈地疼痛起来,易向行闭紧双眼,脑海里却浮现出两具腐尸的模

样。他不得不再次把眼睛睁开,调整呼吸,想把痛感压下去,但它还是越来越强烈。

    “不要吃这个东西了!”

    看到易向行捡起了他丢在地上的止疼药,段志兴挣扎着去阻止。

    “滚开!”

    红了眼的易向行一脚踹开他,把最后几片药片塞进了嘴里,然后在脑中无声地重复着:

冷静!冷静!冷静!

    他不断地深呼吸,恨不能一下子让新空气换走自己肺里所有的浊气。渐渐的,这个方法

起到了作用,也许起作用的只是药片。不管怎么说,头痛减轻了,易向行也冷静下来。

  他弯下腰,揪住段志兴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干什么?”段志兴仍然有些晕眩。

    “带你去见我爸妈,用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就知道那些报纸是胡说八道了。”

    “不用了!不用这样吧?”

  段志兴踉跄了几步,最终没能挡住易向行的蛮劲,被他从天台一直拖到了楼下的病房。

段志兴有点难以至信,甚至忍不住怀疑他吃的那个止疼药其实是大力丸。

    “爸、妈,段志兴过来看向心了。”

    易向行站在病房门口,对父母和妹妹露出一个笑容,同时推了段志兴一把,把他推进了

房间。

    易向心对这个访客不太感冒,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兄长身上。

    “哥,我饿了。”

    “饿了?”妹妹主动跟自己说话,易向行高兴极了,连忙走过去问:“你想吃什么?哥

哥去买。”

    “炒饭,海鲜炒饭。”

    “好。”看时间也是吃饭的时候了,易向行又转头问父母:“爸、妈,你们想吃什么?

我一直买回来。”

  没等易爸爸和易妈妈回答,一旁的段志兴就喊道:“易向行,你磕药磕糊涂了吗?”

  易向行转头,发现他的嘴角稍稍有些抽搐,脸上的淤伤也涨成了紫红色。

  “这个房间里,只有你、我和你妹妹。”

  段志兴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说完这句话,易向行却像听到了一长串未知的外星语言。

  两个人对视了至少有三分锺之久,易向行才挤出一句:“你瞎了吗?我爸妈明明就

在……”

  他用手指指向父母站立的位置,可回过头时,却没有看见他们。

  小小的病房一眼就能扫透,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除非易向行的父母从窗口飞出去了,

不然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向心,你也看见了爸妈是不是?他们刚才还在这里陪你。”

    易向行有些激动,抓住妹妹的双臂,急着想要她证实自己的话。可易向心却被吓到了,

全身发颤,抖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别怕,向心。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向心……”

    “啊——”

    易向心开始尖叫,再次陷入应激状态。不但发狂猛打易向行,还试图打破窗子,从那里

跳出去。

    易向行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护士冲进来,给她注射镇定的药剂。

    无法承受这一幕,易向行狼狈地退出病房。

    段志兴跟在他后头,呆呆的,像个傻瓜。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刺激过头了。

    “我爸妈刚才的确在里面。”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易向行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段志兴陪他站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从我那里拿的药,都送给你了,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