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那间密室,一时忘记要挣扎,被骆先生挟持着进了那间密室。 

  有画像的房间已经很暗了,密室里更是暗得完全不见天日,而且一进去,迎面扑来一股阴冷的夹杂着一股怪味道的空气,我本来很怕骆先生会打我或是强暴我,一直想要挣脱他,可是现在我突然很害怕他会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反倒拉住他的衣襟。 


  骆先生反倒冷静了些,因为他的口气又恢复了彬彬有礼:「小然,怎么在发抖?冷吗?」 

  「冷……我们出去好不好?」我很不争气,上牙不停地撞着下牙。 

  骆先生像是能在黑暗中视物一样,伸手把我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向耳朵后面拢了拢,说:「冷怎么还出汗呢?」 

  「我怕……求你,骆先生……离开这里好不好?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进这个房间了,出去好不好?」我吓得开始流泪,却不敢哭出声来,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 

  「再等一等,小然,我的秘密还没跟你说呢,你不是很想知道吗?」他的声音又开始温柔得让我毛骨悚然。 

  「我,我不想,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来吧。」 

  我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这个房间,就着背后射进来的光,我发现这里并不很大,天!对面居然隐隐约约地有好几个人! 

  「你看,他们都曾经是我的爱人,可是他们全都要离开我,所以我把他们留下来,做成了标本,这样他们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你想不想认识他们?」 

  「不想不想我不想,呜呜呜……」我终于吓得大哭,他真的是蓝胡子!杀人不眨眼的蓝胡子!我开始拼命挣扎,可是骆先生却一直把我拖到那些「人」面前,强拉着我的手去摸他们。 

  「不要,我不要,啊……」我开始大哭大叫,拼命反抗,可是手还是被迫摸到了一个「人」的手上,凉凉的涩涩的,我开始尖叫,拼命尖叫。 

  「好了好了,嘘……」骆先生把我紧紧抱进怀里,好像要安抚我。 

  「不要!不要!不要……」我歇斯底里地尖叫,只会说这两个字。 

  骆先生终于打开了灯,我的眼睛被刺的要瞎掉,却不敢闭上,每一个人都长着我的脸孔,穿着跟我一摸一样的低胸白衬衫,或坐或站,不同的姿势,他们没有生命的眸子全都空洞地盯着我。 

  我想着自己很快就会被变成这个样子,永远留在这里,终于昏了过去。 

  骆先生把我带到画像前,很温柔地对画像说:「我把他带来了,不过我喜欢的是你,你活过来好不好?」 

  「好吧。」「他」看着我,突然开口说话。 

  我吓得大叫,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他」动了,从画像里走了出来,骆先生抓住我往墙上一推,我被吸进画像里,看着「他」跟骆先生一起笑着走了出去,房门被关上,屋子里黑洞洞的,我拼命大喊:「啊……」终于醒了过来。 

  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剧烈地喘息着,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身上像水洗的一样全是冷汗,骆先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拉着我的一只手。原来是噩梦,谢天谢地,原来只是个噩梦。 

  可是看到骆先生我还是很害怕,我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身体开始往床里面缩。 

  骆先生叹了口气,歉然说:「小然,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病这么久。我发誓,那只是个玩笑,我在吓你的,我……我保证不再吓你了,好不好?」说着伸手要碰我。 

  我一直缩进墙角,害怕地看着他。 

  「相信我,小然,那些只是蜡像,不是真人,我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蓝胡子。你也看到的,真人哪会都长成一个样子?」 

  「为什么他们都跟我长得一样?」 

  「很长的故事了,我从前的恋人,跟你长得很像,我找人照着他的样子做成的蜡像。」 

  「那……他人呢?」 

  「他离开我了。」骆先生的眼中闪过悲伤。 

  离开?什么意思?单纯的离开?还是死了?我依旧戒备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把拇指放进嘴里猛啃,啃了一会儿,又问了句:「我跟他真那么像?」 

  「比他自己都更像他自己。」说着又开始看我。 

  我又缩了缩,什么话?什么叫比他自己更像他自己? 

  「等哪天有工夫我再讲这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现在你刚醒,要好好休息,我找个朋友来陪你好吗?」骆先生很温柔地问。 

  我连忙点头,谁来陪我都比他陪着强。他又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方宁走了进来。 

  我眨了半天眼睛,直到方宁走到我的床边,才明白过来真的是他。「宁……宁哥……呜呜……」我终于扑进方宁的怀里大哭起来。 

  方宁抱着我,轻轻在我的后背拍抚,我哭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他:「你,怎么来了?」 

  「骆先生找我来的,他说你病得很重。」 

  方宁告诉我,我这次居然高烧昏迷了一个多月,差点死掉,骆先生实在没办法才把他找来照顾我。 

  一个多月了吗?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无休止地做着噩梦,有时梦到Dr. E 狞笑着走向我,用电击我,我的头会痛到要裂开;有时梦到红叶杀了我的父母,而我抬头看的时候,却看到杀手长着跟我一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