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鸣靠着巨石, 透过洞口,对上解鸣谦的视线,先是咬牙不忿, 转身想逃, 但刚翻身, 被纸鹤一撞,又跌坐回巨石。

  感受到纸鹤的威力,许仲鸣苦笑。

  他有预感, 自己逃不过了。

  既然这样,他逃还是不逃, 有什么区别?

  他坐在原地,满脸木然。

  “你来了。”许仲鸣开口。

  解鸣谦慢慢靠近,“我来了。”

  许仲鸣听到这段对话, 低低地笑。

  多可笑, 他在二十多岁,还能和人来一段武侠士对话。

  如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那般, 他身为苦情大反派, 穷途末路,和主角心平气和地对话。

  笑着笑着, 笑声渐渐变大,笑出了泪花。

  泪花如水般沿着眼角落下, 如那蜿蜒的小溪。

  他用衣袖抹抹泪花,喊道:“解大少。”

  “是我,许先生。”解鸣谦一步步慢慢走,摸出特质手铐。

  许仲鸣好似没有瞧见手铐, 他靠着巨石, 视线透过大开的山洞, 望向外边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天蓝得纯正、深沉,如上好的宝石。

  他望着蓝天,慢慢开口:“他们都说你运气差,小小年纪被拐走,和老道士长大,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但他们却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解鸣谦脚步一顿,蹲身上前抓住许仲鸣的手,扣上手铐。

  他淡淡地开口:“你在家待得不开心,成年后可以脱离原生家庭,离开许家,和你大哥许清和一样。”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薛珠自己小三上位,自然要防着其他小三小四走她的路子上位,整天疑神疑鬼,又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要优秀,要将私生子打压下去,家里氛围能好才怪。

  小时候还好,有个哥哥在上边顶着,但他哥哥死后,薛珠将继承许家的希望全寄托在许仲鸣身上,许仲鸣怎么能不感觉到压抑窒息?

  毕竟,薛珠可不是什么慈母。

  许仲鸣本来想维持大反派云淡风轻的体面,但听了解鸣谦这话,他怒气上涌破了功,忍不住吼道,“你当我不想?我做梦都想!”

  “我在外边住得稍微久一点,我妈妈就会打电话喊我回去。我要是不理,她就闹自杀,我能怎么办?谁让她是我妈!”

  许仲鸣自出生,就是婚生子,不像他哥,私生子出身,自尊心强,他-妈妈说要优秀,他爸才会喜欢上,许一鸣就努力保持着优秀,他-妈妈说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在被接回许家后,就觉得他-妈妈说的话很对,他-妈妈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好。

  纵然觉得他-妈妈的爱让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气,但他心底,对他妈妈爱大过怨,他将他的憋屈全发泄在外边,回到家里,他又是他妈妈的好儿子。

  许仲鸣是婚生子,没有身份上的瑕疵,加上上边有个哥哥,他-妈妈对他的关注没那么密集,从小活得还算舒心。

  上无继承许家的压力,家有薛珠和哥哥无条件宠溺,外有私生子弟弟妹妹不敢反抗,许仲鸣从小活得嚣张跋扈,犹如小霸王般肆意。

  若继续下去,许仲鸣会成为标准的纨绔二代,拿着家族分红混吃等死。

  但这样的好日子,自他哥哥死后,戛然而止。

  他喜欢男人,他哥哥没死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哥喜欢女人,能繁衍后代,但他哥哥死了,他身为薛珠唯一一棵独苗,喜欢男人就是罪大恶极。

  没法替许家繁衍后代,是大不孝,是十恶不赦!

  薛珠哭着闹着,让许仲鸣改了,许仲鸣不听,就给他下药,让他碰女人。

  许仲鸣觉得,在家待的分分秒秒,都是痛苦。

  他剧烈喘-息一下,所有的愤懑随着刚才的吼叫发泄出去,他疲惫地靠在巨石上,痴痴地开口:“我多希望我幼年,也被人拐走。”

  这样,他就不许家人,就不会感觉“母爱”编织成网,密不透风,让他未来无望。

  解鸣谦低头给山语发了定位,此时听到许仲鸣的话,终于正眼瞧向许仲鸣。

  他忽然嗤笑一下,坐在旁边圆盘石头上,盘腿坐着,逼视许仲鸣:“你见过山里人吗?”

  “见过。”许仲鸣不屑地撇撇嘴,“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你见过的,都是挣扎着长大,走出山的山里人。他们见识过城里繁华,努力和现代社会接壤,不让自己落后于时代。他们站在你面前,已经拿出了自己足够的体面。”

  解鸣谦笑了下,和许仲鸣慢慢说话,“那些没能走出山里的山里人呢,他们凌晨起来,去打猪草、喂鸡、做早饭、下地,做完后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学校里读书。”

  “他们没有鞋子,走路太费鞋,他们只能打赤脚,踩着山路碎石子走,他们的脚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茧;他们一年可能只有那么一套两套换洗衣服,衣服穿坏了,打个补丁继续穿,直至补无可补,才会买新衣服。”

  “他们从会走路起,就得帮家里干活,他们没有周末,没有懒觉,没有游戏,没有娱乐,他们犹如地里的老黄牛,常年劳累,却连吃都吃不饱。他们小学没上完,在家里辛苦几年,和同乡出去打工,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地干最苦最累的活,或者去工厂做流水线工人。”

  “到了十七八岁,拐个老婆回来生个孩子,他们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不懂得读书的好处,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散养的,重复父辈的路。”

  “我曾见过一个没能走出山的山里人,他抱着孙子坐在自家小卖部门槛上,吸着旱烟,吞云吐雾。他一张脸黑黝黝的,满是皱纹,那双眼里,对未来没有期盼,没有规划,沉寂寂的,尽是麻木。”

  “他的一生,已经能够预见,他以后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日复一日,没有多少区别。”

  “你瞧见他,以为他行将就木,但事实上,他刚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在城里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壮年,有的还没结婚,但那个山里人,他已经是个爷爷。

  他已经被时代淘汰,也被社会淘汰。

  他活着,只是活着而已。

  解鸣谦望向许仲鸣,“如果你被拐,只会成为这样的山里人。”

  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山里人,觉得他们上不了台面?

  若不是他投胎好,他还比不上他见过的那些人。

  若是可以,解鸣谦倒也希望让许仲鸣当年被拐,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条生命枉死。

  他会住在山里边,浑浑噩噩,起不了害人心思。

  许仲鸣不忿,他自诩美惨强大反派,便算跌入尘埃,也能爬到高处,“怎么可能,我会活得自由,且成为人上人。”

  解鸣谦冷笑,毫不犹豫地揭穿他的废物,“十九岁时,你喜欢同性的事被许家发现,你为反抗离家出走,结果,几百万短短一周挥霍殆尽,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许家。”

  “几百万,换个聪慧的,足够过好后半辈子,很多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积蓄,都没有几百万。你若真有本事,在外边足够自立,还用得着再受许家辖制?”

  “我那个时候才十九岁,我大学还没读完,我怎么自立?”许仲鸣大吼。

  “穷苦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就能养活自己呢。”解鸣谦望着他,满是轻蔑,“废物就是废物,别拿年龄说事。”

  他为了攒功德,十二岁就出来办事了,他说什么了?

  “你!”许仲鸣气得坐直身体,伸手就想打解鸣谦。

  解鸣谦伸手压住许仲鸣的肩膀,轻而易举地镇压他的反抗,“你看,废物就是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

  “十九岁那年,你说年纪小还情有可原,二十三岁,出社会了,也该自立了吧,可是你在外转了一圈,因为银行卡被冻结,就灰溜溜回去,又怎么说呢?”

  “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却在外边连一天都待不了,离了许家,你就是废物,你这样的废物,有许家养着,活得比世上许许多多普通人都要好,你哪来的资本委屈?”

  解鸣谦厌恶许仲鸣,是因为他身在富贵窝,不惜福不做善事也就罢了,反正许家会养他,他就算是个寄生虫,只要不危害社会,社会也能包容他不是?

  但他偏不,因为那狗屁不值的委屈,入邪道,害人命。

  想起死在他手上的一条条人命,解鸣谦恨不得活剐了他。

  “我怎么不委屈?”许仲鸣喊道,“我是衣食不缺,但我没有自由,没有亲情爱情,我妈妈只知道逼我这样逼我那样,逼我做一切不喜欢做的事,还有我爸,我爸对我满是失望,没想过将公司给我继承,他不将公司给我继承,还想给谁继承?那些私生子吗?还是许清和那个药罐子?”

  “他凭什么对我失望?许一鸣那个吃喝嫖赌一无是处的人,他让他当继承人,我比许一鸣有能力多了,他凭什么将我剔除在继承人之外?”

  “我像是活在荒漠里,呼吸都喘不过气。那种压抑感,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有多痛苦,这种痛苦,比什么劳累疲惫痛苦多了!你没经历过,你凭什么说我不苦?”

  “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你虽然从小被拐,但你父母对你是真心疼爱,你自己也学了一身本事,不像我,父母虚情假意,明明不爱我,却一个劲管我,还有玄术,我到二十四岁才碰到高人,还开始入道,不像你,从小入了道。”

  “你为什么运气那么好?”

  解鸣谦呵笑一声,他之前说了那么多,他一字都没听进去,只一个劲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他懒得和许仲鸣再分辨苦不苦的问题,没意义。

  他蜜罐子长大,没吃过真正的苦头,才会觉得这苦。

  而且,无能又废,志大才疏,才会各种不平。

  他只问:“所以,你恨你-妈妈,恨许家,才将有问题的化妆品,送给你-妈妈?”

  许仲鸣听到这个问题,洋洋得意,像是一个自以为做了得意事的孩童,迫不及待宣扬出去,“没错。”

  “我妈最喜欢她那张脸,我就毁了她那张脸;我爸最看重许家,我就毁了许家。他俩毁了我一生,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他从体内阴气控制不住后,就知道自己迟早被抓,既然他一辈子都完了,他父母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他哥已经死了,他也要死了,他爸他-妈,也跟着陪他和他哥吧。

  解鸣谦本来是猜测许仲鸣受人蒙蔽,才会将有问题的化妆品送给薛珠,没想到,那有问题的化妆品,是他故意炮制的。

  他无法自抑地产生恶心感。

  他委屈,旁人就得为他的委屈买单?

  哪有那样的道理。

  那些被薛珠送护肤品失去容貌失去寿元的人,何其无辜,那被他采补至死的人,又何其无辜!

  见解鸣谦沉默,许仲鸣面上的笑慢慢隐了下去,一张脸无比阴沉,“你觉得我残忍?”

  “这都是他俩逼我的,要不是我妈逼我喜欢女人,要不是我爸在外边养了那么多私生子,我怎么会为了掌控我自己的命运,学采补玄术?”

  “要不是为了修炼采补玄术,我会不挑嘴,和那些泥腿子睡?”

  一群脚都洗不干净的卑贱玩意儿,又矮又丑又穷还没素质,要是以前,他怎么会多看他们半眼?偏偏为了修炼,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和这些下贱玩意儿睡!

  还敢妄想他是他们男友,也不照照镜子,他们也配?

  “他们都是自找的。”

  解鸣谦冷呵。

  他还委屈上了。

  他要是真委屈,有本事别睡人家,更别睡了人家还控制人自杀。

  渣渣渣,渣滓。

  许仲鸣见解鸣谦不开口说话,他又不乐意了。

  解鸣谦身为他认定的主角,怎么能不搭理他?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入道的?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冒充许清和谈恋爱?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一月采补好几个人,我有哪些同伴?”许仲鸣说起这些,语气像是炫耀。

  炫耀自己的成就。

  毫无良心。

  那些人命,在他心里,占据不了半点心神。

  解鸣谦定定地瞧了他片刻,复述道:“那你是怎么入道的?为什么冒充许清和谈恋爱,有哪些同伴?”

  许仲鸣不满意解鸣谦轻淡的语气,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他不应该震怒,不应该愤恨,不该生气他这个大反派,坏事干尽,却又可怜可悲?

  虽然不满意,但许仲鸣看在解鸣谦的份上,还是乐意和他交流,“我是天命之子,我去年年底去仙人峰旅游,得到合-欢宗传承。因为是残本,我只学会了采补玄功法,但采补功法也够了。恨只恨,我不是个女儿身,要我是个女儿身,哪会被你抓到?”

  他视线落到解鸣谦脸上,双眼微微痴迷。

  若他是女儿身,他就能将修为提升得比解鸣谦还高,再抓了他一起双修。

  “那法器,是和传承一起的?”解鸣谦垂眸。

  巧合?

  “对,法器也是。”许仲鸣点头,“这法器可真好用,控制人时最好用。如果不是这法器,我修炼时也不会那么顺畅。”

  “你说,我是不是有大气运的人?”许仲鸣很是兴奋,“我被抓了,我死了,但我死得悲壮,我会青史留名。日后大家提起我,会说我是连杀几十人的许仲鸣,而不是寂寂无名的许家二少。”

  解鸣谦静静地望着他。

  在解鸣谦的视线下,许仲鸣的兴奋维持不了多久,情绪这东西,是需要感染的,一人唱独角戏,唱不长久。

  他无趣地拉下脸,继续道:“说起来,我那一堆兄弟姐妹,我最讨厌的就是许清和,他在家的时候,老是用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又背着人偷偷打我和我哥,一旦我和我哥想反抗,他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然后被我爸看见。”

  “那就是个贱人,仗着自己有心脏病,仗着爸对他愧疚,尽情折磨我和我哥。”

  “好不容易那贱人后来去了国外,我以为能摆脱他的阴影了,结果,他抢走我看上的男人。”

  “他现在的男朋友,明明是我先认识,我先喜欢上的,结果那个贱人三言两语就将他给勾搭走了,还让鸿飞哥以为我是个恶毒的人。”

  “呸,最恶毒的就是许清和,心眼子八百个,仗着自己身体病弱,唆使旁人冲锋陷阵。我就是要顶着他的脸谈恋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水性杨花,他放荡淫肆,他两条腿劈成十八条腿,他花心,他渣男,他一天离开男人就痒得要死,他就是欠男人肏得贱-货。”

  解鸣谦望着他,静静听着他以各种不堪的词语骂许清和,片刻,他垂下眼眸,道:“你知不知道,巫族有一种术,叫神灵续命术?”

  许仲鸣满不在乎地道,“那是什么术?”

  “巫族祭神,对神明全身心信仰与爱慕,承载神明的神像感而生灵,名曰神灵,以此为基础,有巫族发明了一种续命术法,神灵续命术。”

  “即,信徒以全身心感情、性命献祭给某人,让某人得其生机而续命。”

  “你用许清和的容貌与人相恋,又以情咒得到对方全身心感情,最后,那人又为‘许清和’自杀而死,正好符合神明续命术施展条件。”

  “不!”许仲鸣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地听着,觉得和自己没关系,越听他心下不好预感越盛。

  他并不傻,哪能听不懂解鸣谦话里意思。

  他洋洋得意的一切,正好落入旁人算计,他用自己一条命,替许清和延长了性命!

  “不!”许仲鸣不敢相信。

  他没法接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许清和做嫁衣裳,随便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许清和。

  他捂着头,被这个打击击得昏昏沉沉,呆呆傻傻。

  许仲鸣不愿相信,但他却本能知道,解鸣谦说的是真的。

  许清和今年年初病发,差点没挺过来,而他,是去年年底得到的传承。

  “不可能,鸿飞哥不可能这么对我。”许仲鸣低头,低声喃喃。

  解鸣谦凝眉。

  他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情绪崩溃,此时却因为一个外男算计而痛苦不堪,真是让人瞧得不爽。

  他推了推许仲鸣,问:“青蚨蛊,你哪来的?”

  许仲鸣情绪低沉,不想说话。

  解鸣谦压低声音,略带着蛊惑,“你想看着许清和算计你后,逍遥法外,和你心上人双宿双飞?”

  许仲鸣抬头,望着解鸣谦,忽然激动起来,“是不是能定许清和的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青蚨蛊。”解鸣谦提醒他。

  “什么蛊?”许仲鸣不解,“青蚨蛊是什么?”

  解鸣谦仔细瞧了许仲鸣的神色,确定他没有说谎,提醒道:“你放进面霜里的蛊。”

  “和法器一起放着的。”许仲鸣激动地开口,“这些肯定是许清和那贱人故意送给我的,你抓他,抓他。”

  解鸣谦没有应话。

  丛林后边传来动静,解鸣谦扭头瞧过去,只见程铭礼一马当先,带着山语和愈欣走了过来。

  程铭礼身上的运动服脏灰灰的,头发上还带着枯萎的落叶,瞧着有那么亿点点可爱。

  解鸣谦起身,下意识露出个笑,迎向程铭礼。

  他伸手,程铭礼本能低头,头顶递到解鸣谦掌心。

  解鸣谦面上露出个满意的微笑,将程铭礼头顶的落叶拿下,他揉揉程铭礼的头,收回手,问:“怎么上来了?”

  这山是荒山,陡峭又难爬,路基本上是六十度到八十度的斜坡,一个不甚脚滑,就会掉下去,摔断腿。

  这可不是玩的。

  程铭礼没修炼过,就是个普通人,这种山对他来说,有些危险。

  “你上来很久了,我过来看看。”程铭礼乖巧。

  解鸣谦道:“要守着他,免得他逃跑。”

  那边,许仲鸣被山语压着下山,他不断扭头看解鸣谦,嚷道:“解鸣谦,你一定要将许清和抓了,抓了他,那个贱人,他惯会借刀杀人,他才是幕后真凶!”

  程铭礼目送许仲鸣离去,好奇地问:“凶手是他?”

  “对。”

  “怎么又攀扯到了许清和?”程铭礼不解,许清和不是冤枉的吗?

  程铭礼对许清和还挺怜爱的,外祖家靠不上,爸爸靠不上,妈妈又早死,自己又有心脏病,真是什么苦难都找上他。

  幸好他看得开,早早离开薛家许家这两滩烂泥,在国外活得自在。

  解鸣谦道:“很有可能,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不怪解鸣谦这般想,无论是青蚨蛊,还是许仲鸣的行事,最后获利的,都是许清和。

  他不得不怀疑,许清和今年挺过那场大难,是借由神明续命术,以及青蚨蛊。

  程铭礼:。

  回去后,解鸣谦先用许清和的八字推命,推不出来,有人遮掩了他的天机。

  思及今早和许清和视频时,他准备端详许清和面相,却被关鸿飞挡住的情况,解鸣谦给上级打了个报告,要求以玄术师身份出国。

  虽然一切恶事都是许仲鸣做的,但算计许仲鸣的人,也同样可恶。

  谁也没法逃脱因果之网。

  许清和和关鸿飞拥有此时所待国家国籍,想将两人抓捕归案很麻烦,且两人顶多犯了个唆使罪,甚至连唆使罪都犯不上,毕竟两人若说只在那个山洞放了本将会毁掉的功法,只是没来得及毁,便被人给偷了,谁能拿他俩怎么样?

  一切恶事皆出自许仲鸣本心,他俩并未与许仲鸣交流,许仲鸣的恶事,干他俩什么事?

  法律没法判罪,那便以玄术师的方式来断因果。

  上边同意了解鸣谦的申请,解鸣谦和程铭礼,踏上飞往国外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