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他狐疑的瞧我几眼,说:“那很好,我们又见面了。”他翻了翻手上的文件资料,递给我看,上面有一张证件照:“眼熟吗?”

  我目光刚落到照片上,大惊失色,张着嘴愣好半天,才道:“熟人啊!”

  “多熟?”

  我沉吟片刻:“七分熟。”

  没有理会我的低级玩笑,国字脸朝身边的警察使了个眼色,那警察转头问我:“薛阙跳楼了,你昨天上班正好路过案发现场不是巧合吧?”

  我大脑当机。

  薛阙是我的私人心理医生。

  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也没料到昨天跳楼的人竟是他。

  我是一名抑郁症患者,病史四年,接受过各式各样的治疗,至今尚未痊愈。

  两年前我曾度过一次病发高危期,当时我万念俱灰逃避现实,险些踏入死亡的大门。在家人的逼迫下,我决定更换专业医生进行单独诊疗,在那时,我认识了薛阙。

  薛阙在一家权威心理咨询所工作,他是那里的教授级医师,年纪轻轻就收获了一堆五花八门我看不懂的专业证书,无论在心理学方面还是行为分析学上都出类拔萃。

  他帮助我心理疏导,催眠治疗,并药物抑制,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高昂的费用让我这个普通工薪族略显吃力。薛阙看我为难,主动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你的病情反反复复,只是根除需要一个契机,在契机出现之前,我可以做你的私人医生。”他在桌子另一头,身穿白大褂,眯着眼睛温柔的注视我。

  “可是我没有办法……”

  “免费。”他打断道。

  “……什么?”

  “我为你免费服务,包括提供药物。”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别着急道谢,作为报答,你得请我吃一顿大餐。”

  从此薛阙变成我的私人医生,他专门为我定制了一套治疗方案,每周两到三次催眠冥想,外加不定时语言精神疏通。

  我曾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特别。

  他把玩着钢笔,漫不经心的回答:“从来没有我无法治愈的病例,你是我的挑战。”

  在我看来,薛阙特别偏执,他像个自负的收藏家,期待与每一个病例作战,狂妄自傲的把战利品一点一滴吞没到他的身体里,逐渐拼凑出现在的他。他是天才,天才的思维方式都与众不同,我这么想着,把疑问抛至脑后。

  薛阙第一次为我单独治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他死了,死在我的办公楼前,半颗头颅滚落到我的脚边,脑浆四溢,鲜血淋漓。

  我从未考虑过他死亡的可能性,至少我觉得我肯定死在他前面。他的人生正值辉煌阶段,前途无量。不像我,只是个被压迫的可怜销售员。

  

  、第二章

  “看来你不知道跳楼的人是他。”那个警察见我一脸木然,分析道。

  我艰难的点点头。

  “冒昧问一句,你跟薛阙是什么关系?”国字脸突然说。

  “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医患关系啊。”

  他略有所思的嗯一声,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

  “可能要打扰你上班了,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

  “啊?”我愣住。虽然薛阙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但他的死我绝对毫不知情。

  “别紧张。”国字脸安抚我:“我们确认薛阙是自杀,只不过还有点小疑问想请你解答。”

  “等我一会吧。”我无可奈何。

  向前台妹妹讨要了请假条,我拿去给经理签字。

  我的直属领导是销售部主管,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他三十五岁秃顶,四十岁彻底掉光,跟他的行事作风一样,成为了一个一毛不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