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片洁白的尾羽浮现出一行浅浅的字,“第二站——铜炉婴尸。”

  铜炉婴尸(1)

  

  天气阴沉潮湿,白雾散去,醒目的大高个子从一众仓皇无措的人群中鹤立鸡群,他回过头来,信步走到望舒身边。

  在这一站里,顾明阳和问青都没有被分来,望舒召唤着他的契约者,完全感受不到丝毫踪迹,当真如同顾明阳所说,系统是铁了心的非要拆散二人。

  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打湿面庞时带着特有的腥味,脚底的泥土顺着坑洼不平的道路朝着四面八方的低洼处冲去。望舒脚底的小白鞋泥泞黏腻,他低头不语,顾俭将他牵到高地。

  这次的站点只有几十人,他们脚下的这方土地背靠大山,前面隐约可见几户燃着炊烟的农家,大概是个村落,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身躯佝偻的老太慢慢悠悠向着他们的方向前来,那张沟堅粗糙的面颊上架着两只精明锐利的小眼睛,浑浊贪婪。

  那双浓黄的眼珠滴留溜的转着,将所有人扫视一遍,目光追逐到望舒时,老太目光黏着在望舒身上,却并不令人感到慈祥,反而更甚像毒蛇盯上猎物的势在必得。

  谁也不敢靠的太近,老太脏污的头发丝里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在注视着他们,那东西没有眼白,干瘦焦黑不过巴掌大小,齿牙锋利大张,美滋滋的啃着老太的脑袋。

  她好像浑然不知,轻轻点了点头,上了发条般突然开口,“各位旅客,前面便是你们这次住宿观光的地点,我们村山清水秀,有好些的学生来写生呢!”

  老太一路絮絮叨叨,忽略头上那玩意儿倒也真挺像个导游。

  “咱们村的村民没见过多少生人,有些害羞内向,大家这次是直接住到农户家里去,体验体验咱们村的风土人情。”

  三十几个外来人口浩浩荡荡的进了村子,一路走来发现这处村落多是些混了干草砌起来的房子,雨水落下来时冲刷着房子外围的泥土,真令人担心它能不能挺过一场暴雨。二十一世纪的华国很少能够再看见这样的建筑了,往前倒退五十年的集体劳动生活倒是还有可能。

  “村民们都在前头的谷场等着大家呢,这次住宿呢,是由村民挑选住户,咱们村房子少,你们人太多,剩下的那些人呢,就集体住到村委大队部去。”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这些村民,大家可能真就信了这老太的鬼话连篇。

  村民们稀稀落落的站在谷场的四处,老太招呼一声,他们立即围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脑袋上架着数不清的鬼东西,怎么看也不能是老太嘴中的内向害羞,这他妈恐惧生人?这句话水分含量太大。这么多的鬼东西聚在一起,令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来的躲不掉,陆续有村民拿着肮脏的手指摸了摸游客的脸,口中念念有词,“这个好,脸蛋细嫩,就这个……阿婆,我就要这个!”

  老太点了点头,往游客手里塞了块牌子。

  被摸的那个大气不敢喘,顾俭眉头皱紧,将望舒挡在身后。

  这些村民手脚不规矩,并非是含带些见不得人的情绪,一个个都跟菜市场早起挑选猪肉的贩子似的,先观品相,最后剩下几个歪瓜裂枣被空在一旁,不说毛遂自荐,但见到大家都有了去处,也是不肯落单。

  每家每户二人一组,顾俭眼神冰寒,村民顿了顿,那手就没能伸出去,几乎所有的村民都从他身上略过,没一人敢招他。

  “还有几个。”老太指了指顾俭身后。

  此话一出,那些头上趴着的鬼东西齐刷刷扫视顾俭身后。

  雨水打湿了头发,那些东西的真面目显现出来了,焦黑的皮肤皱皱巴巴,不过两只手掌大小的东西满嘴长满锋利的獠牙,顾俭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望舒身上的浅色衣裳清透干净,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我要他!阿婆我要他!让他去我们家住!”

  “去俺家!俺家有大炕!”

  “……我不要他们了,阿婆,你把他给我吧!”

  “二狗子!还有你们!”老太低声训斥,“像什么样子。”

  这老太被村民称为阿婆,看样子又是他们的主心骨,老太发了话,剩下的那些贪婪渴望的眼神低了下去,也以便他们头上的那些东西更加真切的看清望舒的模样。

  村民将他们四面八方的围了起来。

  “小伙子,你看,他们都想选你,你看看,跟着谁走啊?”老太笑意满满,光听声音的话的确也挺温和慈祥,只不过她头上那东西都快窜出来跑到望舒身边舔舐了。

  “你也算村民吗?”望舒垂头看她。

  老太呆了下,半晌点点头,“那是当然。”

  “我带着他,去你家。”

  周遭的人满目的震惊不可思议,这他妈一看就是大boss!谁给他的胆子,活着不好吗!

  老太久久未曾回话,她看了眼望舒,又瞅瞅挡着他的活阎王,讪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