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漏网[刑侦]>67、初始

  应呈说他天生就是一根歪苗,实在不算夸大,已经永远留在少年时期的傅璟瑜像一根笔直的标杆供他攀附,这才能亮起一盏明灯,引他一路披荆斩棘。可现在,他却一转眼就坠向了深渊。

  有某种黑暗的毒素,正在不间断地侵蚀着他。谢霖眼睁睁看着他被笼罩被隔离,却束手无策。

  要拦他是拦不住的,他当真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搬回了自己家,还严词拒绝了谢霖的搬过来同住的要求,谢霖吃了个闭门羹,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只能一个电话打到了叶青舟手机上。

  叶青舟那边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这会好不容易刚换了班眯瞪了一会,就被这一个电话惊醒睡意全无,脸色自然不好,声音里像淬了冰:“干嘛!”

  谢霖知道扰人清梦,只能万分歉意地说:“真有事。应呈这出了点问题。”

  “应呈?他怎么了?伤复发了?”

  “那倒没有,不是身体上的问题,他是脑子有问题。他明知道自己已经被「X」监视了,还非要搬回去跟「X」硬碰硬,我劝都劝不住,那架势跟要去炸碉堡一样,我说我搬过去陪着,也好有个照料,结果这小子直接就把我轰出来了。”

  他一听头更疼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他能不添乱吗?”

  “谁说不是呢,而且就应呈那身体状态,真要是碰上了,百分百是他吃亏。”

  “你劝不听,我劝他也未必会听,这小子就是嫌自己命太硬,坠了一次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钢铁英雄了,非要找死。”

  “不是让你劝,我也知道他这幅样子劝不动。我就是想问你借两个人,私底下帮我盯着他一点,保证他的安全就行了。”

  叶青舟更来气:“我说谢霖你这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吧?当我禁毒是你刑侦的后花园吗?禁毒忙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刑侦最近一个案子都没有,你还好意思开口问我借人?怎么,刑侦没人了?”

  谢霖全然不顾他的怒火,嘿嘿一笑厚着脸皮继续说:“我的哥啊,你以为我愿意问你借人吗?你也不想想我的难处,应呈出事以后,兄弟们心里都绷着一根弦,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家都担心,宠女朋友都不带这么宠的,那是真叫一个掌上明珠,他只要往那一坐就有人颠颠儿地替他倒水送茶,陆薇薇甚至担心他签字会把手腕累着,特意去给他刻了一个私人印章。

  你说说,我再从队里挑人去盯着应呈,那我这刑侦也别破案了,光围着他一个转得了。”

  “你们刑侦的都有病吧?怎么一个个都跟老妈子转世似的,人应呈他妈都没你们这么操心。”

  “那你也去坠个楼做一次植物人,我看你们禁毒紧不紧张你。”

  他说完已经隐有怒气,又骂骂咧咧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说话的。”

  叶青舟不怒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跟应呈说话呢,往前倒几个月,你可不是这性格。”

  以前应呈还在的时候,这种尖嘴利牙得罪人的活他都干尽了,自己只需要站在他后面和稀泥说好话,笑嘻嘻地当个和事佬,大部分的事情就都解决了。可现在……

  这棵大树终究是被伐倒了,从此往后扑面而来的凌霜冰雪,他都得自己扛。他要足够强大足够尖锐,才能够挡住身后那么多的兄弟。

  他不知道以前的应呈是如何自然而然地做这些工作,但他只知道,这种大山一样的压力实在是压得他心力交瘁。

  ——他好累。但他不敢说。

  他说:“行了,我知道你那边确实忙不开,正好最近刑侦没什么案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借我两个麻利一点的人盯着应呈,刑侦这边的人手随你调动,怎么样?”

  叶青舟终于疲惫不堪地呼出一口气:“光找人盯着他有什么用,你这法子是治标不治本。”

  “那你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随他去发疯吧?”

  “你不是说刑侦的人随我调用吗?别的人我也不要,你就把应呈借给我得了。”

  谢霖连忙说:“那不行,别胡闹!应呈的身体连刑侦都扛不住,更别说你们禁毒了。那小子身体里都是钢钉铁板,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觉,别折腾他了。”

  “看见没,问题就出在你这。你想想他是谁,他是应呈!你认识他这么多年,哪一次他不是顶着伤病也要上一线,什么时候受过你们的特殊照顾了?

  你们把他当个废物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心态不出问题才有鬼呢。”

  “可……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他差点把命都丢了!”

  “不一样个屁,他就是受了伤,现在痊愈了归队上班。”

  “不行,应呈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真的不支持……”

  “少废话,就这么说定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别管了,注意你自己吧,我给应呈打电话。”

  谢霖还没来得及拒绝,叶青舟就无情挂断了,他只能气得磨牙,越发觉得这电话打给他就是个错误。

  第二天一早,坐公交车来上班的应呈还真被禁毒支队的车给逮走了。

  他四肢僵直反应也不灵敏,早就被剥夺了开车的权利,这几天足不出户两点一线的,也没注意到短短几个月,兰城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走神到了地方,他抬头一看头顶高楼林立,五颜六色的广告牌挂成了霓虹,人声鼎沸往来喧嚣,甚至有点不太真实,透着一种天堂般的缥缈感。

  “这是哪?咱们兰城还有这种地方?”

  禁毒的小兄弟嘿嘿一笑,领着他往前走:“你马上就知道了。”

  这一走就拐进了高楼后面的小巷,只见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依然是狭窄和逼仄,这一拐反而让应呈有了点熟悉感,嘀咕了一句:“我怎么看着跟城西那一片似的。”

  他就笑了:“答对了,这还真就是城西。”

  “真的假的?这也就才一年不到吧,变化这么大?”

  “都是面子工程,表面看着挺高端的,往里一走其实还是这些破巷子。”

  说着就到了一座废厂房,即便废弃已经很长时间,也依然透出一股子刺鼻的煤灰味,“到了,就这,我们队长在楼上。”

  应呈自己走到二楼一看,只见小破屋子里昏暗潮湿,角落里堆了好几个塑料瓶,其中有几个还装了澄黄色的液体,跟一大堆外卖盒扔在一起,气味感人。

  唯有架在窗边的那台大口径高架望远镜显得十分突兀,叶青舟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整个人身上裹了层灰,像临下锅前的鸡米花似的,用手就能成片抠下来,地上丢了一块沾了水泥的破旧三合板,充当床垫,上面卷了一块脏兮兮的旧毡布,他就躺在三合板上。

  他一进门被熏了一个倒仰:“哥,你这是养蛊呢还是渡劫呢?”

  叶青舟抄起脚下一瓶矿泉水就砸了过去:“盯梢。我可没空伺候你,就这条件,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而应呈接过水瓶,只是拍了拍他的腿让他腾出一个角落来,大大咧咧就坐下了:“你还别说,就这条件我还挺喜欢的。”

  “舒服吧?你们刑侦那么伺候着你反而给你伺候出毛病了?”

  应呈嘿嘿一笑,没再说话。越是这样艰苦的条件,越是让他心情舒爽,自从回归工作后就一直高高吊起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你们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霖呢,觉得你坠楼这事他有责任,又拿了你的队长位置,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跟老母鸡似的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又累又不肯明说,这么压下去迟早把自己压垮。

  你呢,又觉得坠楼这事是你自己的责任,已经连累了整个刑侦,又不好拂了别人的好心,所以迁就整个刑侦对你的补偿,受他们的照顾反而越来越焦躁烦闷。说白了,恶性循环,纯粹自己闲的,老实点出来干活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应呈又拍了他一把:“怎么,拿我当嫌疑人分析了?”

  “你就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吧,是不是一脱离刑侦那黏黏糊糊的环境立刻就浑身轻松?

  有人照顾你你还不舒服,非要自己顶着一身毛病忙忙碌碌,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你还别说,我真就是自己犯贱。”话虽是这么说,但应呈脸上神色却显而易见地缓和下来,咧开一口白牙笑得欠兮兮,“算我求你了,这段时间你就把我扣你这吧,我们家那群崽子的架势,弄得我自己都觉得我像个废物。”

  叶青舟哼笑了一声:“你就是贱骨头,问题不大。我觉得你们家谢霖的问题才大呢。他现在心里过不去那个坎,老觉得自己亏欠了你的,你没见那护犊子的模样,说一句都不行,是真叫草木皆兵,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是劝也劝过哄也哄过,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要解决也简单,要么时间倒流,你干傻事之前想一想你身后的兄弟,要么等什么时候有机会让谢霖也为你差点死一回,他心里就平衡了。”

  应呈啐了一口:“去你的。”

  叶青舟只笑不语,未曾想今天随口一句,却是一语成谶。

  “对了,你在这盯谁的梢?”

  他挤到角落佝偻成一团,布满灰垢的脸上却是一双锐利的眼:“孙纲。独角兽娱乐会所的人事经理。”

  “独角兽娱乐会所?那不马琼开的吗?”

  “对,就是那家。我一直派人盯着马琼。我在这一片线人多,她的独角兽娱乐会所开张以后,我安排了两个线人进去,一个做保安,一个是小姐。

  去年,也就是你们开始查天知神教那个案子的时候,线人给我递了消息,说是发现这个独角兽有地下交易,可能跟毒品有关,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所以那段时间我忙得天昏地暗的,本来我是让线人想办法帮我盯紧点,最好帮我弄一份毒品的样品出来的。结果……两个线人都失踪了。”

  “失踪?两个都失踪了?”

  “对,死不见尸的那种失踪。我怀疑是线人那边出了差错走漏了消息,所以被人灭口,这事肯定惊动了马琼,她后来也没动作了。”

  “那你就一直盯到现在?一年了也没点收获?”

  他苦笑了一声,半开玩笑似的说:“有啊,谁说没收获,这不还打草惊蛇了吗?”

  “去你的。”

  他这才继续说:“说句实话,我没服过谁,这个马琼真的能算一个,你说她这股子劲要是往正路上走多好。

  她是真厉害,兵不血刃稳住了整个集团,然后火速跟兰城市政府谈判,以超低的价格接手了城西这一片烂尾楼,以前郑远峰不过就是个走街串巷的混混,顶多算个地头蛇,这姑娘可是正儿八经当之无愧的女王陛下。

  我特意找经侦的兄弟查了一下,就这一年,她在城西赚的钱,抵得上兰城一整年三分之二的总GDP。”

  “那……苏程远的苏氏集团呢?”他记得天马娱乐集团最初还是苏氏集团扶植起来的,苏程远又是那么有能力的一个精英,总不会放任马琼这样一家独大吧?

  “之前绑架案那三千万的资金断裂对苏氏集团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可以说是蛇打七寸,再加上自己的亲弟弟想绑架谋杀自己和女儿,这打击对他太大了,现在他是性情大变得过且过,只要家人安全别的他也不是很在乎,苏氏集团现在堕落到只能看马琼脸色行事的地步,几乎没法翻身了。”

  应呈嘀咕了一句:“这倒是能够解释「X」为什么要对苏程远下手了。”

  ——为了逼他给马琼让路。

  “对了,那你们是怎么挂上这个孙纲的?”

  “我把人惊了以后,就很难再从外部安插线人或者卧底进去了,所以我想办法从他们内部策反了一个线人,是里面一个调酒师。

  他告诉我独角兽有一种高级会员制,需要会员亲自介绍做担保才能加入,光是一年的会费就要近百万。

  具体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等级太高,他还没资格去内部服务。

  但他明确表示,这个孙纲,是那些高级会员的引路人,我前面两个线人怀疑的毒品,很有可能就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我安排他去打探,结果……”

  “又失踪了?”

  叶青舟哼笑一声,眉眼骤然冷冽下来:“没失踪,是死了。而且……就死在我眼前。”

  “什么?”

  “他们派了辆车把人撞死在我眼前,司机是醉驾,当场下了车扑到我跟前自首,当时马琼的车就停在路边,还故意跑来跟我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吓死人了。

  你说她狠不狠?我现在觉得郑远峰那点手段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幸好我们把人逮进去了,要不然迟早给他收尸。”

  叶青舟根本就没警服,他既然是盯梢势必更加隐蔽,那司机是怎么认出来他是警察还跑到他跟前去自首的?

  这杀鸡儆猴的意味未免太强烈。应呈想了想,就问:“那那个司机呢?”

  “司机是癌症晚期,没几天就因为病情加重住了院,一个月以后就死了。我们盯着他家人想找点证据,结果马琼堂而皇之给人家里送钱,说是车祸也是因为事故,可怜人家孤儿寡母的以后生活不容易,一句话差点把我的人都给气撅过去。”

  “这杀人诛心玩得还真漂亮。”

  “所以我只能盯着孙纲,但估计孙纲也被我惊了。他现在就是两点一线,上了班去独角兽,下了班就回家,我盯到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没考虑过人家是调虎离山?”

  “考虑过,可考虑过又能怎么样,除了他以外我连个入手点都没有。我们的人都混了个眼熟,更何况也没有人脉,更交不起那上百万一年的会费,我连个卧底都插不进去。”

  应呈俯身借着望远镜往外一看,见外头阳光正烈,男人坐在高透的玻璃后面,正一边抹汗一边打着电话安排工作,于是笑了一声:“我推荐你们还是换个方案,这么大太阳不拉窗帘晒得直冒汗,摆明了是怕你们监视不到他呢。”

  “那应大队长有何高见?”

  他眯眼一笑:“你这么盯梢也累得很,休息休息,咱们把战线往后撤?”

  叶青舟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心照不宣。

  ——当天,叶青舟就带着禁毒支队撤回了所有盯梢工作,应呈依然被扣在禁毒当苦力,不能盯梢就被抓着做汇总整理,大的小的,所有数据堆在一起放满了好几个盘,他天天看夜夜看,看得脑袋一阵阵地抽痛。

  ——

  这一转眼,应呈愣是绕着刑侦走,在禁毒一躲就是一个月。

  叶青舟的科学养猪策略依然在继续,暂时没有收网的意思,工作使得应呈疼痛加剧,已经加重到无法正常行走的地步,但他依然每天乐此不疲,叶青舟见他心态平和愉悦,也没有强行换下他的想法,只是自己掏钱给他买了一根镶银的松木鹰头手杖,本来应呈嫌老气,奈何腿实在是僵硬得无法弯曲,只能老老实实拄着。

  ——其实他这段时间颓得邋里邋遢,头发蓬乱胡须冒茬,再戴上一副大墨镜拄上一根黑手杖,竟反而显出那么几分苍老的英伦美感来。

  不过当然,他拄拐杖的样子不可能让谢霖看到,不然这小子会当场把他打包带回刑侦继续上香供着。

  江还的外伤逐渐痊愈,精神上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探视的时间就改成了两天一次。

  他清醒的时间很少,绝大多数时间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偶尔醒了,睁眼就是地狱,大火挥之不去,尖叫不绝于耳,只有应呈在场才能好点。

  可应呈每次只有一小时固定的探病时间,很多次来了也只能在他床边看他睡梦里苍白的侧脸。

  后来,应呈只好给了他一张自己的警官证件照,从此以后,他睡着时就把照片放在病号服的上衣口袋,贴近心脏,醒了就捏着那张照片痴痴的看。

  照片里,应呈双眸严肃,嘴角微抿,肩膀上扛着他拿命和血换回来的两杠三花,头上警帽戴得端正,正中间的警徽熠熠生光。

  照片那么小,却不妨碍他透过照片汲取那一往无前的无边勇气。

  他看着照片不停地念——「应呈」「应呈」,然后念着念着,就开始不停拿头砸墙——「咚」「咚」「咚」。

  他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都记不住,也什么都不知道,像坏掉的机器似的一下又一下,砸得头破血流了,他又告诉自己——不对,不行,不可以这样。然后他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念着「应呈」「应呈」。

  有时候应呈就在窗外,看他时而癫狂,时而清醒,记得他的时候清醒,不记得他的时候就癫狂。

  再后来,他清醒的时间逐渐变长,开始坐在床上用手按着胸前口袋,把照片封印在里面,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脑袋里却天人交战,一个声音提醒他「你想他了,就看一眼」,另一个声音又说「不准看」,间或还有个声音,依然乐此不疲地重复着那一天的地狱惨像,他克制着,隐忍着,像戒毒一样慢慢地戒掉应呈。

  一个多月下来,他居然奇迹似的不再癫狂,也不再自残,他开始像正常人一样作息,隔着禁闭的病房眺望玻璃窗外的风光,也等待着每隔一天就准时前来打卡的应呈。

  甚至,他提出了出院。

  应呈帮他联络医生,医生欣然答应给他办理出院,只是临走时又转了身,对他说——

  江还目前的康复都不过是表象,凡是PTSD,不找出根结所在根本不可能痊愈,但偏偏一个多月以来,他对造成了如此伤害的那场事故或事件三缄其口,如今的康复,都是他自己以惊人的意志力做出的努力,他割裂了现实与幻象,以此维持了自己的神志清醒,但什么时候再复发,谁也说不准。

  他对应呈说:“治疗PTSD也有很多种方法,其中最有效的一种就是陪伴。假如还有药能够让他痊愈,那就只有你了。”

  应呈匆匆点头,等医生办理出院的空档里,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去买了江还爱喝的老牌子甜牛奶,然后把那袋牛奶揣进衣襟紧紧的裹起来,再回医院办好出院。

  等他到病房,江还已经换下穿了一个多月的那套病号服,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应呈说我来接你回家,江还却抬头疑问:“应呈,我是个疯子,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我甚至差点杀了你,你为什么不放弃我?”

  他把用体温捂热的牛奶塞到他手里,说:“因为我特别,十分,非常在乎你。”

  江还看见盛夏的阳光被窗户割裂成一方地毯铺在地上,应呈就站在那个明亮的小框框里,温柔地闪着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了在写了真的在写了555——

  是he【大声疾呼!!】

  真的是he!!相信我!!

  下一个案子预告:

  ——叶青舟回来主场——

  ——第一个案子遗留人物回归——

  ——惊喜人物出场——

  ——内鬼身份揭秘——

  ——江还身份透露——

  我努力把刀写得钝一点……

  根据目前的码字速度至少年后才能更新,广播剧快了;

  老规矩关注wb,我会请宝贝儿们喝奶茶以作断更补偿的【一鞠躬】

  作为笔稿选手真的有超努力了555我寄几夸寄几!

  写得慢但我不弃坑,再夸我寄几【二鞠躬】

  ——最后——

  提前祝宝儿们新年快乐,感谢宝贝们陪我度过这个可爱的冬天呀——

  评论随时收获作者本人掉落,想唠嗑可以上wb,不定时抓小宝贝喝奶茶,宝儿们点个收藏,让我努努力狗上v线,说不定编编就愿意签我了【三鞠躬】

  就当等我冬眠一下下,春天了我就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