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什么?”午饭刚进肚子里呢,就想着晚饭了。顾浔睨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又藏了什么坏主意:“你想吃什么?”
“我想……”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贴在心上人耳边说,“想、吃、你。”
这是还没放弃想在上面,逮着机会就要浪一浪。
两人这时候正窝在沙发里看电影,顾浔靠着沙发坐着,陆鸣殊枕在他大腿上。
手还是不老实,这儿动动、那儿摸摸,非得顾浔受不住把他给捉住了,“惩罚”一二,才肯老实片刻。过会儿又死灰复燃、变本加厉。
电影是看不下去了,演的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在沙发上胡闹起来,最终当然还是陆鸣殊被压制住,毫无反手能力。
自己惹出来的火,自己灭,本就酸痛的腰彻底废了。
陆鸣殊很不服,把人压在底下磨:“说好了我吃你,你怎么能耍赖。”
顾浔的指腹贴在他喉结上,眉眼弯弯:“谁跟你说好的,各凭本事。”
陆鸣殊:“……”
蔫巴巴地枕回胸口上,捏着一小搓头发在顾浔的颈间慢吞吞地打圈。
顾浔被弄得有些痒,捉他的手细细地亲。然后便又闹到了一处,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再度被打乱,急切地寻找着发泄口。
拉弦的人不觉得累,弦本身却快断了,软着腰哑着声低低地求饶:“别了吧,宝贝儿,我真不行了,饶了我这回……”
南风知我意
饶是不可能饶的,只会更加无度地索取、掠夺,两人皆是浑身热汗,将一张沙发弄得乱七八糟。
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亲热起来,电视里电视外的喘.息重叠在一起,身体里每一处都燃着烈火,恨不能粉身碎骨、就此燃尽。
“说你爱我,陆鸣殊,说你爱我,说你永远爱我。”
顾浔捏着身下人好看的脚腕,将试图逃离的人掌控在自己怀里,在这具漂亮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刻下自己的标记。
“我爱你……只爱你……”陆鸣殊的长发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脸上,浑身上下像染着春日的桃铯,每一寸皮肤都是浅淡的粉红,看起来可怜又狼狈,只想让人把他弄得更狼狈、更可怜。
“你是我的,陆鸣殊,你是我的。”他俯下腰,将陆鸣殊整个罩在自己怀里,狠狠地咬住那颗微微凸起的喉结,眼眸里的深海汹涌着溢出来,将两人吞噬,“你只能是我的。”
别人不能碰,你也不能碰别人。
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只能被我碰、被我要,在我身下露出这样漂亮的表情。
“我、我是你的……是你的……”
“轻点、轻点……腰要断了……医生说、说要节制……”
酣畅淋漓之后,陆鸣殊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弹,躺在沙发上装死。
太过了、太不知分寸了,几个月憋得火他们一天一夜全撒完了。
也不知道顾浔这家伙还记不记得他重伤才出院。
然后就被抱回房里睡觉,顾浔从后面抱着他,亲他的额头和嘴唇:“睡一会儿。”
陆鸣殊就真的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天都黑了,顾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眉眼间染着很深的笑意:“醒了?”
“嗯。”陆鸣殊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找个舒服的姿势更深地挤进怀里,“几点了?”
“八点了,去吃饭?”
“吃什么?”陆鸣殊其实不太想动,但肚子又有点饿。运动太过了。
“都行,听你的。”
“要不去老丁土菜馆吧,我想吃牛杂面。”
牛杂面还剩最后一碗,两人分着吃了,另点了一份香菇鸡肉粥。
临近宵夜时间,店里客人很多,吃的也都不是什么大菜,多数都是一碗面、一碗粥,热气腾腾的,暖胃、也暖心。
王叔他们拎着二胡、古琴进来,裹着一身的寒气,边喊着冷,边叫老丁老板沏茶上桌。
王叔很快就从一堆人里把他俩认了出来,招呼着一起在大圆桌上吃东西。
陆鸣殊的粥差不多已经喝完了,便从善如流地走过去,挨着王叔坐下,另一边坐着的自然是顾浔。
两人正是你侬我侬腻歪死人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神都是含着情露着意的,王叔挤了挤眼,一副被酸到的样子,调侃道:“小陆啊,差不多就得了,眼珠子都快掉小顾身上了!”
绑架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社会新闻财经新闻娱乐新闻轮番报道,想不让人知道都难,当然也没瞒住这群小老头。
“还骗我们是兄弟,就欺负我们这些老头不上网,拿我们当傻子耍呢,真是不像话,哼!”
“人又没说是兄弟,说的是一家人,小两口可不就是一家人么,这话也没毛病,是不是啊小陆?”
脸皮厚如陆鸣殊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不敢多看、更不敢多说。
倒是顾浔顶着一伙人八卦的视线,以茶代酒:“叔,饶了我们吧。”
桌下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可是谁也没先挪开,反而靠得越发近。
陆鸣殊悄没声儿的把手伸过去,捏住顾浔垂在膝盖上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对方的手指间,严丝合缝的紧扣在一起。
两人的手掌都很烫,贴在一起后就更烫,莫名地烧灼着心脏。
几乎是同时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张桌子底下,差不多的位置,他们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的一场“争斗”。
时间其实尚未过去很久,但这时候想起来却觉得已经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情。
老丁他们挨个上台表演,客人们为他们鼓掌吆喝,周围热热闹闹的。
一双有情人心脏鼓动着,比周围的掌声和吆喝更热烈、更声势浩大,在人潮欢呼里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紧握的手一秒也舍不得松开。
从店里出来已经是十一点以后,街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两人原本肩并着肩走,快到十字路口时顾浔忽然牵住了陆鸣殊的手。
后者表情有点懵,先是看了很久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然后才抬头望着人。嘴巴抿了抿,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伶牙俐嘴也会在心爱的人面前软化。
最后问了个傻问题:“阿浔,你为什么牵我的手?”
“你说呢?”顾浔挑着眉反问。
陆鸣殊眼睛里已经藏不住笑意,却还是绷着脸假装不知道,接着又问:“那我们什么关系啊你要牵我?”
做都做过这么多回了,彼此身上留下的印记还没来得及淡去,能是什么关系?他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但明知故问也还是想问,就是想听顾浔亲口说。
分手是顾浔提的,现在也要顾浔再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他用命才追回来的人,非得牢牢摁紧了。
顾浔还是不说话,只是朝他露出右手手腕,说:“给我戴上。”
陆鸣殊表情比刚才还要懵,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难为情地说:“阿浔,你怎么、怎么……”
知道啊。
“什么?不打算把手串还我了?”骨浔也懵了。
“啊?”陆鸣殊心情大起大落,完全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脸上神色几番变化,像是有些尴尬,又像是舒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不想要了。”
他撇撇嘴,下意识握了下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串。
这条手串一直在他手上戴着,两人做.的时候也没摘,翠绿色的翡翠珠子和莹白的手腕交相辉映,顾浔不知道吻过那寸地方多少次,怎么也吻不够。
但就是没问过手串的事。
“阿浔,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不想看到这条手串,觉得膈应,我也试过换成一条新的,但最后还是没舍得这条。”
“这是你贴身戴过很久的东西,沾过你的体温,你曾经那么珍视它。而且……我想你的时候还对着它发泄过……”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偷偷掀了掀眼皮,然后发现顾医生比他还害羞,耳朵都快红透了,他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但我用白玉雕了一颗棉花,我自己雕的,雕了很久,手上起了好几个泡……”
这就是他之前一直想送给顾浔的礼物,但先是陆鸣荣发生意外,又是他俩被撞,便迟迟没机会送出去。
后来是在撞变形的那辆兰博基尼里找到的,落在血泊里,白棉花沾上了血渍,擦不干净。
陆鸣殊就更不敢把东西送出去了。
没想到最后是顾浔自己先开口。
顾浔低头看着那颗用白玉雕刻而成的“棉花”,雕刻的人显然技术不佳,很多线条都不够流畅自然,但边缘都被磨得很圆润,看得出雕刻者的用心。
“如果你还是不喜欢的话——”
“没有不喜欢。”顾浔松开手,亲他,“不管它以前是想给谁的,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从今往后都是我的,和别人无关了。”
他眼眸里又翻滚着足以将人吞没的浪潮,陆鸣殊被这样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给蛊惑了,边把手串给人戴回去,边迫不及待地纠缠过去,索要一个热吻。
顾浔满足了他,两人站在街角的十字路口,旁若无人的接起吻来。
柔软的月光倾泻下来,拉出长长的影子,风也温柔、人也温柔。
“你也是我的。”
“嗯,我也是你的。”陆鸣殊说,“你也是我的。”
“什么啊,”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气息还乱着,顾浔贴着他的唇,笑着说,“跟绕口令似的。”
本来没觉得有多好笑,被这么一提,顿时都笑起来。顾浔指腹掠过陆鸣殊的唇,又将自己的唇贴上去,“不过你是不是还偷偷准备了别的什么?”
眼底漏着明显的揶揄,像是早就看穿了陆鸣殊的把戏。
但后者还是负隅顽抗:“没、没有。”
“真的没有?”
“好吧,有。”陆鸣殊被盯得差点掉色,突然退开两步,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个暗红色的丝绒首饰盒,然后单膝跪地,露出里面的两枚男士戒指。
他凝视着顾浔的眼睛,神色少见的认真:“阿浔,我们结婚吧,你嫁给我,或者我嫁给你,都行,反正我们结婚吧。”
这人。
求个婚还求得这样蛮不讲理。
顾浔都快被气笑了。
然而不等他回答,就被陆鸣殊捉住了手,将其中一枚戒指戴在了他左手:“下个月就去领证,让你们院长再多给一个月假,咱们去蜜月旅行。”
另一枚戒指则被戴在了陆鸣殊手指上,是他自己戴的,两只手掌握在一起,戒面上的细钻在月光的银辉下闪着夺目的光。
陆鸣殊贴过去亲心上人的下巴:“手也牵了,婚也求了,所以我们什么关系啊?”
他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浅浅的吻落在肩头,是之前受过伤的位置,一声轻笑从顾浔喉咙里漏出来:“走吧、男朋友,回家。”
男朋友。
陆鸣殊因为这三个字心神荡漾。接着明知故问:“所以我是不是把你追回来了?”
“嗯。”顾浔声音略沉,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陆鸣殊也“嗯”了一声。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别的话,半晌后才说:“明天我们去超市采购吧,我想吃火锅了。”
顾浔点点头:“好。”
“阿浔,你再说一遍,我是你的谁?”
顾浔侧过脸亲他,把他拢在自己怀里:
“男朋友。”
“陆鸣殊。”
“我的陆圆圆。”
“我的月亮。”
陆鸣殊扣住他的手,两人缓慢而笃定的朝着家的方向走。
今天是3月的第一天,而他和顾浔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年的2月底。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已经二十年了。
他心里藏着这个秘密,跨过十九年漫长的寒冬,终于在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再次走到了这个人面前。
从此寒冷不再。
梦魇不再。
只有爱意不尽。
“顾医生,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