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渣仙的情劫>第61章 

  掀起你的马甲来2

  国子监的授课老师分三个等级:博士, 助教,直讲。

  时倾一扭头,便看见了其他监生口里的曲直讲, 感觉身上的血一直涌上了头, 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嘴里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你、你、你……”

  你竟然是国子监骑射直讲!

  随离缓步上前, 从时倾手里拿过弓,问道:“你刚才用的什么箭?”

  时倾瞪着随离, 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离便朝跟在时倾身边的桂承基说道:“你去拿一只刚才莫生所用的箭枝过来。”

  随离在同样五十步的距离, 用从时倾手里拿过来的弓, 射出一样的箭矢, 最后, 那箭正不但正中红心, 还透靶而过。

  在一众监生的叫好声里,在时倾的复杂目光中,随离把弓递还到时倾手上,然后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整个授课过程中, 随离的目光没有时倾脸上多作停留, 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监生。

  而时倾只觉得自己全程都处于梦游状态, 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这种状态持续到第三天休沐日。好在那天之后, 时倾没有再在国子监看见过随离。

  到了休沐这天, 本来几个勋贵子弟约好了,要一起出去找京城最大的酒楼,大嗨一顿, 以示庆祝。可如今, 时倾完全没有大嗨的兴趣, 只想赶紧回家,抓住随离审个清楚。

  时倾好不容易才摆脱这帮勋贵子弟的纠缠,赶回家里,进门就问:“东厢那个回来没有?”

  小厮回说:“哎,少爷问哥爷呀,从早上出去,跟着的家将长随早回来了,他又不知失踪到哪里去了。”

  这几个月来,莫家并不禁止随离外出,因怕随离遭到意外,莫府总会派家将长随跟着护卫。可家将长随每次跟着随离出门,结果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甩掉。

  时倾轻哼,心道:以前我不知道你上哪去了,这下我可知道,原来你甩掉家将长随,是跑去国子监授课去了。

  小厮见时倾面色不善,劝道:“少爷在国子监第一次休沐回来,该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才是。”

  正好,时倾也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便去给祖父请安,把「随离原来是国子监骑射直讲」的事告诉给了祖父,说:“国子监骑谢直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当,曲随离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莫老侯爷年纪大了,曾经在战场上受过几次伤,每逢阴雨天气,身上便觉酸胀,很是难受。身上的难受,折磨得莫老侯爷有些心不在蔫,兼且心灰意冷,听完说道:“我看小曲行事,是个有分寸的孙子,他不愿意把骑射直讲的身份告诉我们,或者有他的考虑,你跟他自己告诉我们便是,不要对他心存芥蒂。”

  怎么没芥蒂?时倾的心头,就是有个老大的芥蒂!

  “爷爷,既然他是国子监直讲,好歹也是一个官,肯定在吏部有文书档案,你派人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何方人氏。”时倾气鼓鼓道:“他不告诉咱们,咱们就去查!没道理把他召赘进府,却对他一无所知!”

  莫老侯爷精力不济,闭目道:“唉,你什么时候把他当成你的夫婿了?不是想着三五年以后就和离么?反正是要和离的,他的出身来历有什么要紧的。”

  时倾觉得祖父偏心,跟随离一个论调:想管他,就得名符其实!不然,管不着。

  跟祖父没说到一块儿,时倾转头又告诉了母亲左夫人。左夫人听了,放下帐册,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还不是要对小曲刨根问底的好。难得糊涂。”

  “为什么?”

  “你想想,国子监骑射直讲跑去查访馨香舫的底细,是不是表示,国子监跟慎王怡王不是一个阵营?何况,若不是你出手相救,馨香舫曾想淹死小曲。馨香舫纵然是怡王产业,可它明面上的老板总归是个平民,而国子监直讲可是正八品官吏,民杀官,可是大罪。”

  左夫人分析一大通,时倾没有领悟出其中的精髓,问道:“是啊,曲随离为什么不告发馨香舫谋杀他?”

  “国子监是谁的势力?”

  时倾想了想:“不知道。”被发现是哥儿之前,他一直是个快快乐乐的公子哥,整天跟一帮勋贵子弟只顾着吃喝玩乐,殊少接触官僚之间勾心斗角之事,对朝堂势局知之甚少。

  左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说道:“是太子的潜在势力。”

  只要监生通过考核,就能出仕,纵然官职不高,但只要人多,也可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太子作为未来皇帝,当然要提前把这些未来的官员掌握在自己手里。

  怎么掌握这些未来官员?就从给这些监生授课的博士,助教,直讲入手。只要他们在授课中,进行潜移默化的引导,就能提前收割监生们的忠心。

  何况,国子监并不是一个单纯书院,它还是荣国的教育管理机构,负责学政,这个作用,影响力更大,太子更是要牢牢掌在自己手里。

  跟儿子简单说明了一下太子跟国子监的关系之后,左夫人又道:“如果把国子监骑射直讲暗查馨香舫,和馨香舫杀人的事闹出来,无异于是把太子和慎王怡王的斗争暴露出来,对双方都不利。再话,咱们家把国子监直讲召为上门夫婿,人们会认为咱们开平侯府站到了太子阵营里,对咱们侯府不利。”

  时倾听得恍然大悟,想了想,又一头雾水:“这些曲随离对我们隐瞒他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他不说,或许,有他的考虑。”左夫人有些担心,照她看来,曲随离很可能是太子的人,召赘这么一个夫婿,会不可避免地把莫府拖入皇权争夺的泥淖。

  时倾觉得脑子像一团乱麻似的,理不清楚,便问道:“我把救的那人召赘了,馨香舫不会不知道,他们迟早会知道曲随离是国子监直讲,这个根本瞒不住啊。”

  看着儿子听自己分析了半堂局面,还是一脸似懂非懂,晕头转向的样子,左夫人心头不禁叹了一口气。

  儿子果然不愧是武将世家的后代,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对朝堂斗争天生便不敏感,说不得,她得替儿子多操操心。

  左夫人说道:“只要瞒住一时便好。”

  “为什么要瞒一时?”

  左夫人被儿子的憨直气笑了:“打个比如,你忽然发现了一伙敌军,你是立即赶过去跟敌军决一死战,还是先按兵不动,然后侦缉观察,等待一个更有胜算的时机?”

  “当然是等待时机。”时倾几乎没有想,便回答了。他虽没有真正上阵厮杀过,但也在祖父的指导下,熟读兵书之余,还曾跟祖父在沙盘上进行过演练,日常闲聊,也从祖父那里听闻过很多实战经验。

  “这就对了。随离现在做的,就是瞒过一时,等待时机。”

  “我觉得,瞒不住,也没瞒住。估计馨香舫早已经知道曲随离的身份了。”

  左夫人呵呵一笑:“知道了是一回事,不一定要发作表现出来,可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嘛。什么叫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不是真糊涂,是装糊涂啊!”

  跟母亲交流一番,时倾其实什么重点都没有抓住,只是最后左夫人答应让自己娘家兄弟,去查查曲随离留在吏部的文书档案,从文书档案里,就可以知道曲随离的真实身份来历。

  等时倾给祖父和母亲请过安,回到顶头风一问,小厮说已经回来了。时倾故意放重了脚步声,绕路从随离的东厢房外面走过。生怕随离装死,一边走,一边还假装跟小厮说话,一会吩咐小厮泡茶,一会又要烧水沐浴……

  果然,随离开了门,笑盈盈地望着时倾,问候道:“几天没回来,是该好生洗洗,要不要我给你搓背?”

  时倾瞪眼,啐道:“滚!”谁要你搓背,你是馋我身子吧?

  随离又笑道:“哎哟,少爷今天气大得紧啊,是谁惹少爷生气了,说出来,我替少爷出头。”

  时倾又瞪眼:“就是你!”

  “哎呀呀,我哪敢啊?我在你们莫府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本本份份,生怕得罪了少爷您老人家,被莫府扫地出门。我就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听上去是服软的话,随离却是一副调笑的语气,神情更是一片揶揄之色。

  时倾性子直,被随离打趣几句,便把母亲叫他装糊涂的话抛之脑后了,直接质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恩荫我进国子监读书,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在里面做直讲?”

  “呵,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逗你开心啊。难道,你不开心?”

  惊喜个屁!开心个屁!可是,时倾又找不到话来驳随离。再瞪随离一眼,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心道,等母亲查到来历,我也还你一个惊喜,哼哼!

  随离在后面悠悠说道:“时倾,你知不知道,你气鼓鼓瞪眼睛的样子,其实……”

  时倾以为随离要说「挺可爱」或「很好看」之类赞扬的话,心头傲娇地想:我才不稀罕你称赞我呢,呸,你不配!因此及时回转身,朝随离又是一个瞪眼,喝道:“闭嘴!”

  随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就像癞/想吃天鹅肉一样可笑。”

  时倾一下绷不住了,纵身一跳,便朝随离扑了过去,恨声质问:“你说谁是癞/?”

  曲随离居然敢嘲笑自己是癞/!这是天底下最大的诬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