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三个锁孔时,飞鸟眼前发黑,万般复杂的心绪涌上来。

  这说明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对他的小林心存希冀。

  飞鸟擦了擦流到脸颊的汗,万分焦急。

  三个锁孔是并排的,他只得个试一遍,才能确定哪个锁孔属于自己。

  这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是今晚的第二场竞价。”明日花击打太鼓。

  这次上台的是三个人,两女一男。三人的年纪都不大。

  两个女子各持有一把钥匙,而男的被五花大绑,像拖死狗那样被拖着上台。

  他鼻青脸肿,嘴里还塞着布,左右脸颊各长着一枚锁孔。

  这男人哇哇大叫,奈何绳索绑得太紧,根本动弹不了。

  “看你们衣着整洁,不像是缺钱的。为何要来卖钥匙?”有人问道。

  其中一个和服更为精良的夫人站到前面,“这是我们两人的丈夫,我是正室,她是侧室。”

  “他仗着公家的身份四处沾花惹草,娶了侧室还不够,隔三差五找游女,害得我和小妾都染了病,千方百计才治好……他甚至还典当我的嫁妆去赌博!我好歹是公家出身的千金,早就受不了这样的渣滓了!今天与其说是用他卖钱,不如说是让他被公开处刑!”

  另一位女子是侧室。她年龄更小,说话柔柔弱弱,“我都听姐姐的。姐姐想让他死,那就让他死掉吧。我没有别的想法。”

  那男子听了,挣扎得更厉害了,嗷嗷叫了半天最后流下了眼泪。

  有人接着问道:“那你们说说,你们都希冀他什么?”

  正室夫人回道:“一纸休书,除此之外并无别物。”

  那名小妾的回答倒是简单:“姐姐希冀什么,我就希冀什么。”

  “那岂不是两纸休书?”林清泉说,“谁会花大价钱买两纸休书?”

  “小林家,话可不能说绝对呐!在座的都是富甲一方的人,什么都不缺。”明日花笑道,“竞价会就是花钱买乐子啊!宫中的日子多无聊,只要能让大家笑一笑,花点钱又怎么了呢。”

  这一回参与竞价的人更多,但出价都不高,最终以两个小判金的价格成交。

  不顾男人的哭喊和求饶,两个女人同时拧动钥匙。

  男人变成了两样东西,一张休书,以及一只镶着玉石的大箱子。

  正室夫人傻眼道:“这……这是嫁妆箱?”

  小妾也愣了下,“我想……这是我求他要回的嫁妆,姐姐。”

  “你是小妾,哪里有过嫁妆?”正室夫人问道,“你对只做小妾不满,所以才希望能有自己的嫁妆?”

  “不是。”小妾连忙否认,“因为姐姐的嫁妆被他抵押了。我求他要回来的,其实是姐姐你的嫁妆。”

  正室夫人打开木箱,发现里面果然是当年的陪嫁,一件不差。

  她甚是感动,问小妾道:“阿乐,你有喜欢的男子吗?往后,我帮你安排改嫁吧。”

  “我没有改嫁的想法,只想跟着姐姐过日子。其实……其实当年我是看姐姐人好,才想着嫁进这个家的。”小妾娇滴滴地说,“如今这男人终于死了,再也没有碍事的存在了。”

  姐妹情深。最终是小妾扶着正室夫人,退出灯火明亮的舞台。

  而灯火背阴处,飞鸟皇子在生死危机地做选择。舞台上发生什么他漠不关心。

  三选一。钥匙的插入和拧动必定会惊动林清泉,他必须在三个锁孔中做出选择。

  成功的机会不大。而一旦失败,自己就在小林心中永远失去了地位。

  飞鸟攥着钥匙,迟迟不敢下手。

  “接下来是第三场。”在明日花的击鼓声中,走上来一位怀抱女婴的妇人。

  妇人是钥匙的持有人,而她怀中的女婴在天灵盖上有个锁孔。

  林清泉疑惑地皱起眉。看这妇人的身体情况,她应该刚分娩不久。对刚刚出生的女婴,能有什么要求的东西呢?

  “我是一名武家老爷的奴婢。因为是贱民出身,虽得老爷的临幸却没有名分。”妇人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十个月前,我怀孕了。可老爷说,只有生下的是男孩,他才会把我纳为侧室。如果是女孩,就还是只能做奴婢……”

  明日花了然,“所以,你希望女儿是男孩,是吗?”

  妇人悲切地点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请原谅我的私心吧。”

  “那你为何来这竞价会,不亲自动手呢?”

  “原因有二,一是我确实下不去手,这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妇人哭着说,“二是……我得给自己置办点钱财才能有底气,以后在那个家里,也不至于被人骂是贱民。”

  明日花笑了笑说:“明白了。啊,既然是母亲拿亲生女儿来换钱,那么这回的竞价就不能低了。我看呐,干脆十个大判金起步吧。”

  林清泉忽然站了起来,“玩过两轮了,各位过足瘾了没,差不多也该收摊了吧。”

  “什么嘛,小林家。”明日花怨气十足,“我看大家正在兴头上呢。”

  “前两场竞价,一个是自愿一个是该死。”林清泉说,“但这场是杀女,你们确定要买她的钥匙吗?!”

  “啊,你这也太扫兴了。”明日花嘟着嘴说,“没想到你挺会多管闲事呢。”

  “这事我还真管定了。”林清泉冷笑,“之前两场也就罢了。但这场,如果诸位还执意要继续,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犯罪!”

  台下大乱。一个戴面具的富商反驳道:“别胡说了!她是自愿的,我们何罪之有?”

  林清泉定睛,对隐藏在面具后头的人笑了笑,反唇相讥:“本田流一,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别以为戴了面具我就认不出了。”

  被点了大名的富商哑口无言,讪讪地坐了回去。

  愠怒的明日花拍案而起,“小林家,你不想玩你就退席啊!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明日花邀请来的贵宾,凭什么你让走就走?”

  林清泉勾唇一笑。他这张惯用了讥讽和嘲弄的脸,此时绽放出凛冽逼人的恶意,“明日花,你也别太狂了。你还贬损别人是狗,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是狗,现在在狗仗人势?!”

  “你……你骂我?”

  “骂的就是你。”林清泉说,“你为非作歹太多了!我不管你背后站着的是人还是神,迟早有一天,我要捏爆你的心脏!”

  来自正面的诅咒让明日花一激,生出满腔愤怒,“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有大恶跟着,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它卡了壳。明明没有心脏,却感到心脏在绞紧。

  掌管心脏的神想要杀死它。

  “算了,今日的竞价会就到此结束,诸位请离场吧!”明日花变得虚弱,忿愤不满。

  主持人当面赶客,与会的贵宾们咒骂着拂袖而去,最后就连明日花也走了。

  藤屋只剩下林清泉和黑木莲,以及飞鸟小皇子。

  “您怎么还不走?”林清泉转过身问他。

  飞鸟呆在原地,功亏一篑的落差感让他好像灵魂出了窍。

  巨大的落差下,他产生了离奇的顿悟。

  原来一刹那就能具备长久的力量。因为长久的是非成败,往往是由某个刹那所决定的,所以刹那和长久是平等的。刹那没什么好遗憾,长久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是的么?

  心开意解的他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响。

  林清泉又问了一遍,“您为什么还不走?”

  烛火的橘色蹿上他的唇角,连睫毛也是金橘色的,有了火的明亮的意志。妖怪物语里的火神,大抵就是林清泉的样子。

  小林一定是关心我的,不然他为什么要再问我一遍呢。飞鸟暗生情愫。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打板声,夜巡人吆喝的“强风北吹,小心火烛”,和林清泉烈火般的嘴唇交融,一起涌入他的意识,再也分不开了。

  林清泉真有点担心了,又问:“傻了么。你真的没事吧?”

  飞鸟呆呆的,捏住他的衣角,“你的衣服……破了。”

  林清泉觉得这小孩不大正常。

  可话说回来小皇子一直就没正常过。不正常放这孩子身上,倒是成了正常了。

  “咱们回去吧,目目。明天还有很多事得干。”林清泉径直走出去,衣摆带起的风扇在飞鸟脸上。

  飞鸟激灵了下,突感手中空空如也。

  摊开手掌一看,钥匙已经没了。

  他连忙四处翻找,“你在找这个么?”他迎着烛光抬起头。

  大恶正拿着自己的钥匙,沉默地等待自己的回答。在渗透进来的水汽和散漫慵懒的烛光中,好像令人深恶痛绝的死神。

  “还给我!”飞鸟大吼,“那是我的!”

  下一刻他就被甩去了纸门,和断成两截的纸门一起坠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黑木莲掐住了脖子。

  尽管黑木莲隔着他三尺远,碰也没碰他,但他就是感觉被捏住了喉咙。

  这人是恶鬼。小林的身边跟着一只恶鬼……窒息中,飞鸟意识朦胧地想。

  “因为你身份特殊,年纪又小,暂且让你再活一次。”黑木莲低声说,背着光的脸孔隐蔽在暗中,像铁做的面具,“再让我发现你对清泉不轨,我就杀了你。”

  他拿走了飞鸟视为命脉的钥匙。

  *

  飞鸟在藤屋里自闭了很久,才浑浑噩噩走了出来。

  天然温泉的水汽仍没有散去,周围白得像漂浮的白油漆,伸出胳膊就看不见手了。

  他只好摸索着走路。

  一张清秀的五官浮现在白汽里,素白的衣服若隐若现,像极了画在白纸上的鬼。

  飞鸟吓得头发直竖,“什……什么东西?!”

  白汽在这时散去,显现出一个安静无言的小男孩。

  “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知道你是谁。”

  这小男孩虽举止诡异,但看上去跟自己年龄相仿,瘦弱纤纤的毫无攻击力。

  于是飞鸟毫不客气,“全皇居的人都知道我是谁!你又算什么?给我滚开!”

  小男孩对他的辱骂不为所动,“大家都知道你是唯一的皇子,但都不知道你的秘密。”

  飞鸟傲得用下巴看他,“别唬人了!就凭一个低贱的下人,你能知道我什么秘密?”

  “我知道……”小男孩微微压低下巴,眉毛压着死潭般浓黑的眼睛,“你喜欢小林清泉。”

  飞鸟被击中了。

  这是在惊心动魄的今晚不知道第几次的冲击,但这一回不亚于之前任何一次。

  他哑然片刻后大喊:“是啊!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小林,怎么了?!”

  “没怎么。”小男孩神色淡淡,“我也喜欢他。”

  飞鸟怔了怔,接着火冒三丈,尖牙利嘴地道:“你喜欢小林没用!小林是我的!你是给皇居呼来喝去的奴才,凭你是赢不了我的!”

  竞争的人增加了。嫉妒中,他的小脑袋瓜想到方才黑木莲对他的压制和威胁,于是他也仿照着黑木莲的样子,掐紧小男孩的喉咙。

  他要把在强者那里失去的尊严,在弱者身上通通找补回来。

  “我看你身份低贱,暂且大发善心饶你一次!要是你再对小林心怀鬼胎,我就叫父皇杀了你!”

  哪知这小男孩像是怪物,被掐住了脖子也呼吸自若。

  “别做梦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输者。”小男孩说道,“你忘了有大恶吗?”

  飞鸟怔忡着松开了手,一想起黑木莲他就既憎恶又恐惧。

  脖子上掐出的红印瞬间淡褪。小男孩走上前,依旧镇定十足,问他道:“你知道小林清泉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却喜欢大恶吗?”

  “为什么?”

  “因为他幕强。”小男孩说,“他喜欢力量、喜欢强者。足够强的话,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他也会主动接近你的。”

  飞鸟将信将疑,“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否则他为什么明知那是罪孽深重的大恶,也要和那人亲密无间呢。”小男孩说,“他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你不够强啊。”

  飞鸟被戳中了痛点,“那怎么做……才能变强?”

  小男孩抬起双眉,对他循循善诱,“你,去找神吧。”

  “神?”飞鸟疑道,“可我就是神子啊。”

  “神子有什么用呢,要做就做神本身,甚至是成为超越神的存在。”

  “大不敬!”飞鸟惊怒,“你怎么敢对我说不敬神的话!我可是神子!”

  “可就算是神子,你还是太弱了啊。”小男孩平淡地说,“你的钥匙还被大恶没收了吧。这样下去的话,你是永远得不到小林清泉的。”

  飞鸟犹疑半天,一狠心问道:“如果找到了神,神会怎么帮我变强?”

  小男孩微微扬起脸,惨白的月光将他的脸照得狰狞。

  他的骨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接着像竹子一样噌噌往上冒,脸和头骨在等比例膨胀,仿佛瞬间长大的春笋,稚嫩幼童的模样荡然无存,完全蜕变成高大但清秀的成年人。

  亲眼见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童,于霎时化成这个样。飞鸟吓得魂不守舍。

  这人的声音嘶哑又低沉,“我会动用神力,把你变成强大的魔。”

  飞鸟吓得瘫坐在地,面色铁青,“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

  *

  回到皇太子宫殿,飞鸟皇子失常的模样吓坏了他的侍官。

  短短一个晚上,不到两个时辰,尚未成年的他经历了一连串的大起大落。

  他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全身抖得像筛糠。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侍官见到他冰凉又毫无血色的小脸,连忙搀扶住他。

  “丢了……丢了……”飞鸟话都说不完整。

  “什么东西丢了?”

  “小林丢了……”飞鸟嘴唇发紫,“我把他弄丢了。”

  侍官听了这话更害怕了,“小林御医还是在宫里啊,这么大的人怎么会丢呢。殿下您……不会是得了癔症吧。”

  飞鸟在地上抱着膝盖,头脸都埋进膝盖里,瑟瑟发抖。侍官和侍女碰他一下他都要有很大的反应。三花猫围着他喵喵叫,他一抬手把猫甩了老远,猫竖着尾巴跳远了。

  “不要碰我!你们都滚……滚开啊!滚开滚开滚开!”飞鸟惊恐到极点就变得攻击性十足,“你们都是魔……都是魔都是魔都是魔!你们会变成巨人把我吃掉……”

  他害怕地捂着耳朵,躲去了摆放着神龛的和室里。纸门砰一声关上。

  侍者们伫立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只敢悄悄说话:“殿下中邪了吗?”

  为首的侍官满面焦虑,提着灯笼就要出门,“殿下受惊了。我要去找小林家,只有他才能治好殿下。”

  “可是今晚有强北风,打更官不让大家外出用火,怕是会引起火灾。最近秋燥,还是注意些为好吧……”

  “你们看看殿下都成什么样了?!哪个公家的命令能比殿下的安危重要?!”侍官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守护殿下!”

  他穿上防风的大氅,将灯笼里的蜡烛点着,行色匆匆地出了门。

  神龛前的飞鸟闭门不出,一个人隔绝了整个世界。

  “吾乃神的后裔,神遗落人间的神脉。神乃万物之上者,永拥护吾、永庇佑吾、永关照吾……”

  飞鸟双手合十,嘴里念着皇室世代流传的咒文。门外北风呼啸。

  他跪在神像前,双眼盯着神像的双眼。神像头戴金帽子,在金屏风的背景下熠熠生辉。

  飞鸟愈发魔怔,进入了脱离存在的存在。

  有个虚影从神像脱壳而出,只有一个手掌的大小,像水母在空中摆动和浮荡。

  飞鸟惊奇地盯住浮动的虚影。周围都陷入了黑暗,只有他和这个虚影。

  虚影在面前停驻。此时飞鸟才看清虚影的脸。

  是林清泉的脸。

  “小林?!”飞鸟惊讶得红起脸,“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啊,所以过来看看你。”长着林清泉模样的虚影是半透明的,显得很虚弱。飞鸟怕他受伤,连忙把这个小人捧在手里。

  “可是……你不是讨厌我嘛。”飞鸟难过地说。

  “才没有,我一直都喜欢你,飞鸟。”虚影说,“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真的吗?!”

  “嗯,飞鸟是我最喜欢也是最重要的人,飞鸟也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都知道的,我很感动哦。”

  “因为小林你值得!”飞鸟惊喜地道,“比起父皇母后、比起皇居、比起整座江户,我最喜欢小林了!”

  林清泉的虚影伸出小小的手,摸上飞鸟的脸。这一瞬间飞鸟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

  “……我是太高兴了才哭的。”飞鸟又哭又笑,“小林,谢谢你能喜欢我!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别哭啊,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拥护你、庇佑你、关照你。”林清泉的虚影笑得很温暖,“我永远在你身边。”

  飞鸟泪如雨下,虚影似乎担心了起来,“你怎么哭得更凶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飞鸟哭着说,“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恭敬我,但没有人喜欢我。在这场魔力里我一个锁孔都没有长,根本就没人对我寄予希望,我连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我太弱了。”

  “可你是最喜欢我的。”林清泉的虚影安慰他,“在这一点上,你是最强的。”

  “谢谢你,小林,你真好,无论哪里你都很好……你长得好可爱,治病又这么棒,就连幕府都认可你。”飞鸟真诚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神!”

  林清泉的虚影却很寂寥,“其实……我也有苦处的。”

  “那请你告诉我吧,我会好好倾听小林的心事的。”

  虚影安静了会,说道:“我生了病。”

  “你生病了?”飞鸟变得担心,“是什么病?”

  “我得了癔症。”

  “啊,这个病很严重吗?连小林你都治不了吗?”

  “医者不能自医。”小小的虚影蜷缩起身子,在飞鸟呵护的掌中抱起双膝,“我病得很严重,有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说的话、和做出来的事是和真正的心情相反的……”

  “我知道了!原来小林对我那么冷漠是因为喜欢我;而对大恶那么好,是因为你讨厌他!”飞鸟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嗯。因为这个病我痛苦了好久,无法像常人一样生活的痛苦……”

  “你千万别灰心!我母后死后我也得过癔症,但是慢慢就好了。”飞鸟充满怜爱,摸了摸小人的脑袋,“我会陪着小林慢慢变好的,你不要怕。”

  虚影小人抬起头,“那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放心吧小林,我直到死去都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真的?”虚影小人站了起来,“那你证明给我看吧。”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我要你……”虚影小人勾起唇角。

  此时有烈火的橘色蹿上他的唇角,睫毛染上金橘色,就像迷你可爱的小火神,“我要你把皇居变成一片美丽的烈火,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承诺的。”

  “纵火吗?”飞鸟愕然,“可是这样……房屋就都毁掉了,大家也会受伤。”

  虚影小人明显消沉了,“你不愿意吗?”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有点担心纵火的后果。”

  “那么你还是不愿意。”虚影小人说,“知道我有病,所以你就讨厌我了吗?”

  “当然不!”飞鸟十分坚决,“我最喜欢小林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就做给我看啊。”

  “小林想要我什么时候做呢?”

  “就现在吧,毕竟……”虚影小人手上多了两块木板,一边打着木板,一边悠悠说道,“强风北吹,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