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就是洛城啊!”刘不移感叹道,“好繁华。”
“这就是你父亲从小长大的地方。”刘夫人笑着说,“一会见了你岳伯伯,不可以没礼貌的。”
“我知道啦。”刘不移笑着看向四周,跑去一个卖凉茶饮品的小摊位。
“这位姑娘。来点什么?小店这冰饮可是一绝啊。”
“来三碗酸梅汤。”刘瑞从后面过来,伸手递钱,对刘不移说:“尝尝,洛城的冰梅汤也是一绝了。”
“得嘞。”店家接过钱,就去盛酸梅汤。
刘不移站在一边,还是闲不住,四处看,四处走,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对不住,对不住。”刘不移连声道歉。
“没关系,姑娘。被这么漂亮的姑娘碰到,是在下的幸运。”那人笑着说。
“没伤到吧。”刘瑞皱皱眉,挡在刘不移身前。
“没。”那人看出刘瑞面色不善,也收敛了笑意,规规矩矩地行礼。
刘瑞冷冷地看着他,心说好色之徒,什么东西,居然勾引到我闺女身上。
那人轻咳一声,自知没趣,却见刘不移还是一脸好奇,眉眼含笑,正看着他,也忍不住对她笑了笑,却还是怕了刘瑞,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看什么看。”刘瑞呵斥刘不移,“挺大的姑娘不知羞。”
“刚刚那个人,还挺好看的诶。”刘不移笑着,小声对娘说。
刘瑞一个眼神瞪过去,刘不移只觉得脊背发凉,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是委委屈屈地接过梅汤,喝了一口,转悲为喜:“好喝诶!”
“果真好喝。”刘夫人也喝了一口,笑着点头,“娘这一碗也给你吧。”
“不必。爱喝就再买。”刘瑞说,“别娇纵了她。”
“不是,最近伤了胃口,不爱喝这酸的。”刘夫人摇摇头。
“必定是舟车劳顿。都怪我非得回洛城。”
“没关系,我觉得洛城也很好。”刘夫人笑着说。
“我原籍是蜀地,可是从小长在这里。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心里还是惦记着洛城。”刘瑞语气有些感慨,“快二十年了。”
“那位岳王爷,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呢。”刘夫人说。
“嗯,他喜欢别人叫他岳庄主。所谓的王位,对他只是限制。”刘瑞小声说,“一个王爷,没有兵权,也不能擅自离开封地。说穿了,皇帝防着他。”
刘夫人轻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把碗还给店家,挽着刘不移接着走。
“夫人不怪我,卸甲归田,功名利禄都不要了?”
“老爷既然不高兴,那还要这些做什么。”刘夫人笑着说。
刘瑞感激地笑了。
岳景霖正抱着狐狸,望着水面发愣。岳安愉最近只顾着照顾莫愁,也无暇打理这小狐狸,岳景霖几乎没事做,也就把小狐狸抱回自己房间养着。说来也怪,这小狐狸在他房间,不乱咬也不乱抓,乖极了。岳夫人没办法,只得强迫自己喜欢这小狐狸。
“清霜,佑儿最近怎么样。”
“有的武师很佩服她。”清霜说,“有的就。”
“她就一定要做个武师?”岳景霖问。
“正是,死丫头倔的很,必定不回头。”清霜无奈地说。
“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帮帮她了。”岳景霖眯着眼睛,看着原处,一脸的茫然。
“庄主。”映月的声音,“你看谁回来啦!”
岳景霖一回头,刘瑞看到他的背影时,眼泪就已经止不住了,上前几步,跪在岳景霖面前:“哥哥,我回来了。”
“瑞儿?你?你怎么?”岳景霖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南方战乱平定了,不需要我戍守。朝中不乏得力的将领,我请辞了。”
“好。好,好。回来就不走了吧。”岳景霖起身,小狐狸从他身上跳下去。
“不走了。我带了妻女。儿子不在身边,也在往洛城来。”刘瑞回头看看刘夫人和刘不移。
“见过岳庄主。”刘夫人和刘不移上前行礼。
“好。好。”岳景霖望着三人,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映月哥哥,你先带她们去休息吧。”
“好。”映月笑着点头,“夫人小姐,请随我来。”
岳景霖握着他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刘瑞凝视着他,离别之时,哥哥不过是三十岁,十七年过去了,他的头发也已经斑白了。
“哥哥。”刘瑞握紧他的手,“前些日子看你来信,大有些悲凉的意思,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想你了。”岳景霖望着他,“你长大了,你。长大了。你不喊我,我都不敢认你。你个子怎么这么高啦。”
“长个子有什么用,光长个子。”刘瑞笑了起来。
“没想到,我临死之前,还有机会见你一面。”岳景霖忍不住又哭起来,“此生无憾了。”
“别瞎说,你还不到五十。”刘瑞递给他手帕,他哭的有些支持不住,哽咽着说:“此番回来。就别走了吧。”
“不走了。我如今也是无官一身轻。”刘瑞伤感地笑笑。
“可是你从小就想,像你父亲一样做将军哪。”
“如今也做够了。庄里还缺教习吗。”刘瑞问。
“缺,缺你。”
“那就好。”刘瑞试探着,还是忍不住轻轻抱了抱他。岳景霖用仅剩的左手抱紧他,大力拍着他的后背,说不出话来。
“哥哥,咱们等等再叙,我去拜见嫂子。”刘瑞轻声说。
“最近星儿不太好,她在陪着星儿。”
“星儿还是病成这样子吗。”刘瑞问,“到底是怎么个病因哪。他如今都娶了亲,怎么还是这样。”
“不知道。遍请名医,没有人能治。”岳景霖摇摇头。
“正好我也去瞧瞧他。”刘瑞说。
“好。”岳景霖起身引路。
进到岳宁星的院子里,就闻到一股子汤药味,岳宁星正站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听到有人进来,就扭头看过来。他一身白衣,身形单薄,面无血色,一树粉红的合欢花却开的热烈,这样看上去,他似乎比合欢花还要单薄和脆弱。
“见过爹。这位是?”岳宁星上前见礼。
“这位就是刘瑞。刘将军。”
“见过刘叔叔。”岳宁星笑着说。
“你没见过我,我离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刘瑞见他,只觉得莫名的喜欢,就拍拍他,“好小子,长的很像你父亲。”
“是吗,我也觉得像。”岳宁星忍不住咳起来,摇摇晃晃几乎摔倒。
“病的这样重。”刘瑞伸手要搀扶他。
岳宁星后退一步:“对不住,刘叔叔,我知道您绝无恶意,只是,您身上杀生之气太重,我扛不住。”
“对不住,对不住,我身上煞气重,冲撞了你。”刘瑞也后退几步。
“您身为将军,当然是一身煞气。都是我太没用了。”岳宁星苦笑。
“既然如此,我就先出去吧。”刘瑞退到门外。
岳景霖扶着他,问:“今天好些了吗。”
岳宁星笑而不语,心说恐怕让我赶快死了,才是我的福气呢。
“你娘呢,怎么没见她。”
“刚刚燕归来看我,娘亲就去看妹妹了。”岳宁星声音有气无力。
“你这个小子,你有没有好好吃药啊。”
“吃了,不顶用。”岳宁星轻叹,“爹,要不然别治了,让我安生几天也好。”
“瞎说,有病怎么不治。”
“爹,你说,我最近觉得不太好,二哥好像也不太好。那如果,如果我死了,二哥怎么办。会不会和我一起死了。”岳宁星含泪望着岳景霖。
“瞎说,你才多大,什么死不死的。”岳景霖斥责道。
“既然有客人来,您也别陪着我了。我回去躺着。”岳宁星慢慢地走回屋里。
刘瑞见岳景霖神色沉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看他这病不轻啊。”
“正是,天天让我和他娘担惊受怕。”
刘不移在后花园闲游,她是一刻也闲不住的,映月跟着她,她也不认生,就那么乐呵呵的拽着映月,问这问那。映月心里喜欢这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也不厌其烦地指给她看。
“月伯伯,我也有点喜欢洛城啦。这里真好看。”刘不移笑着说。
“以后你们家就留在这里,多好啊。”
“这是什么花呀?”刘不移指着一棵树说。
“这是紫薇,花开如燕舞惊鸿,灿若云霞。”燕归笑着答道。
“燕阁主怎么在这里?”映月对他行礼。
“啊,是你!”刘不移惊喜地笑了。
“好巧啊,姑娘。”燕归也一下子认出她。她一对水汪汪的杏眼,柳叶似的弯眉,不施粉黛,此时笑起来也不加掩饰,一脸的热烈,竟然比旁边的紫薇花还要艳丽。燕归有些看呆了。
“刚刚我父亲太无礼啦,您不要介意。”刘不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没有的事。说是你撞了我,又怎么不是我撞了你。”燕归笑起来,“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刘不移。”
“有趣,也好记。我叫燕归。”
“也很好记。”刘不移挠挠头,“燕归,燕归,我记住你啦。”
“这是刘将军的女儿,如今刘将军早早请辞回来,这才带了妻女。”映月提醒道。
燕归不理会他的提醒:“不移妹妹,可会武功吗。”
“会一点的,我会耍枪,可惜手头没有。燕哥哥也会武功吗。”
“在下也会一点的。”燕归一抬手,一根银针飞出去,打落花间一只蝴蝶,刘不移忙追过去看,只见那蝴蝶还在飞,燕归伸手握住这蝴蝶,蝴蝶翅膀上,有一个极小的针孔。燕归一松手,蝴蝶又飞走了。
“太厉害了吧。燕哥哥一定很会用暗器。”
“过奖了,会一点。”燕归笑着说,“姑娘如果喜欢看,就来燕掠阁找我。”
“燕掠阁,是哪里?”
“也在洛城。”
“是燕哥哥的家吗?我一定去拜访。”
“好啊。”燕归笑着眨眨眼,摘下一朵紫薇花,别在她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