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就回去呗。”

  “我要在青衡派学有所成,才能荣归故里。”姜裴瑜看她吃得这么香,也拿出一根羊腿来啃。

  “对了,你今年芳龄几何啊?”

  “桃李年华。”

  “嘿,二十就二十呗,还桃李年华。”姜裴瑜喝了点儿酒,就忍不住嘴贱,气得江月牙举起油乎乎的手直揍他。

  他一把抹掉自己脸上的油,打了一个酒嗝酒嗝:“小弟不才,比你晚出生两年。咱俩都姓姜,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姐姐了!”

  姜裴瑜重重地拍了拍江月牙的肩,以示尊重,手劲之大,疼得她龇牙咧嘴,她咆哮道:“你是生姜的姜,我是江河的江,咱俩压根就不是一家人!”

  “此言差矣,发音明明是一样的,就是一家人。”

  江月牙暗自翻了个白眼,决心不与酒疯子讲道理。

  两个人默默对着星空啃羊腿,江月牙觉得口干,也猛灌了好几口酒。辛辣的酒味,呛得她直咳嗽。

  “你拿的这是什么酒啊,好难喝啊。”江月牙双颊酡红,说话已然带着酒气。

  姜裴瑜已经是晕晕乎乎,手一摆:“这有何难,弟弟现在就去给姐姐找果酒去。”

  说着摇摇晃晃起身,左腿绊右脚,勉强走到栏杆处,从二楼的飞檐翘角上滑了下去。

  江月牙从来没喝得这么醉过,以前她害怕失态,或者说错话做错事,惹胡三娘和黎元秋不高兴。

  在胡宅,她一直紧绷心弦,时时刻刻要求自己要清醒,情绪要稳定。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要笑脸迎人。

  没办法呀,自己是孤儿,没人给自己撑腰。自个儿再不争点气,那就只能过更卑贱的日子。

  她要保持体面,过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必须得好好讨那两母子欢心。

  江月牙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好烫,喝了酒嘴巴更干,她索性解了披风。感受到干燥的山风刮到自己脸上,耳边传来混杂着手鼓、笛子、古筝、琵琶的乐曲。

  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她伸开双手,觉得自己无比的自由,仿佛随时都可以像一只蝴蝶般飞走。

  她拍拍自己的脸,想去三楼看看。扶着旋转楼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等踏上三楼,浑身还出了层薄汗。

  没想到三楼有人,背对着她坐着。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江月牙见他也穿着玄黑绣鹤的外衣,激动地走上前,想和他交流审美心得。

  但男子双眼紧闭,江月牙拍拍他也没有反应,蹲着再起身令她头昏眼花,她干脆一屁股面对面坐在男子怀中。

  伸手扯了扯男子的脸,也没有反应。她心里觉得奇怪,但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还好人是活着的。

  江月牙放心下来,她可不想再跟什么凶杀案牵扯在一起。不过她又觉得不放心,要不要给他度度气?

  把男子放倒,江月牙跪在一边,按照自己在书院里学到的知识,捏住男子的鼻翼,小心翼翼包住他的嘴巴向内用力吹气。

  林枫灵魂脱壳归来,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有个大脑壳,他愣了一会儿,直到嘴巴上感觉到潮湿绵软。江月牙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醒了,抬起头深呼吸,正要继续度气的时候,被一把推开了。

  她飞出去好远,脑袋险些磕到栏杆处。

  对方的动作干净利落之余,还夹带着冷漠以及些微的愤怒。

  她果真像蝴蝶一般飞了起来,江月牙觉得很满意,酒也不是那么坏的东西。深沉的困意席卷了她,厚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她就这么闭眼睡了过去。

  林枫掏出帕子狠狠地擦了自己的嘴巴,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等事。原以为摘星楼被封住,就不会有不长眼的闯进来。看着大好的夜景,他心血来潮,灵魂出窍,随着夜风飘浮。

  没想到竟被无耻之徒污了他的身体。

  破坏他心情的人,罪无可恕。自从上次斩了那人四肢之后,林枫觉得自己内心的暴戾之气越加翻涌,已经到了自己难以控制的地步。刚刚灵魂出窍,也是为了尝试让自己内部气息顺从自然,回归本真。

  好不容易内心平和了些,又被这人破坏掉了。林枫恶狠狠地看着呼呼大睡的女子,站起身想把她丢下楼。

  江月牙这几日都睡得不踏实,此时借着酒劲酣眠,全然不知危险靠近。林枫见她的脸红彤彤的,蹲下来伸手戳了戳,异常的细腻柔软。

  刚刚升腾的怒气,竟然慢慢降了下去。林枫戳得更来劲儿了,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干脆直接像揉面般搓揉着江月牙的脸颊。

  难道揉面能让自己放松?林枫发散着思考,他之前把自己控制不了暴戾之气的困惑,讲给了无邪师叔听。

  无邪师叔听完,说他是给憋得,需要找个合适的通道发泄出去,但他尝试了许多办法都不奏效。

  他沮丧地向无邪师叔汇报时,他老人家拈着胡子微微一笑,捏了捏他怀里艺伎的脸蛋,说他需要女人。

  开什么玩笑,他活了一百二十年,现在已经是师祖级别的人物,怎么还会需要如此恶心低劣的手段,来驯化自己不受约束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