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江月牙解了披风,姜裴瑜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仔细观察她。

  见她弯弯柳叶眉,薄薄单眼皮,一双丹凤眼,鼻头圆润,颇有肉.欲的嘴唇。梳着妇人髻,脸的左边垂着一缕卷发。挺拔结实的胸脯,蜂腰猿背,四肢修长。

  尤其是胸前露出的皮肤娇嫩白皙,如凝脂般,看着秀色可餐。

  “我家主人打算修建一间澡堂,但我对澡堂的结构不甚了解,听闻姜修士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请你多多指教。”

  姜裴瑜见她身材长相似北方人,但声音绵软,是蓬莱本地口音,一时也觉得有趣。

  他抽出画筒里的施工图,向江月牙讨来一支笔,在施工图上肆意批注:“澡堂子,一定要有五个分区,所谓‘洗、搓、冲、蒸和厕所’。如果你还想吸引一些挑剔的客人,最好再分个包间。”

  “像我搓完澡,胃口就会特别好,到时候再卖些酒菜,那就再好不过了。”姜裴瑜滔滔不绝说着,露出爽朗的笑容。

  江月牙坐在桌子对面,弯下身体认真听着,努力理解姜裴瑜说的东西。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她一抬眼就看见姜裴瑜正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赶紧起身穿上披风罩住。

  姜裴瑜可惜地咂咂嘴,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还促狭地问道:“在下姜裴瑜,姑娘应该是知道的吧?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江月牙。”

  “哟,还是一家人呢。”语气要有多轻佻就有多轻佻。

  江月牙懒得理他。根据她的经验,这种人,越是理会他,越是能蹬鼻子上脸。

  “姜姑娘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就回校场了。”

  “多谢姜修士,暂时没别的事了。”

  姜裴瑜走到江月牙身边,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低声说道:“有别的事要找我也行,我平时都住在柳原街龙门书院。欢迎你来找我玩,我正缺个本地向导呢。”

  江月牙挤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挪动身体,脱离姜裴瑜的魔爪。

  姜裴瑜浑不在意,向她道别后就大大咧咧往回走,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心情高兴得很。

  等他一走,江月牙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气,她最怕招惹纨绔子弟。他们稍微遇见合心意的,就要努力搞到手,以证明自己的魅力。

  收好施工图,她往迎客松后山坡走去。路遇一个守林人,正好说起青衡老祖的许诺,对方摇摇头,表示没说过这档子事,连带着看江月牙的眼神都别有深意起来。

  以为她是觊觎青衡派财产的小人。

  江月牙尴尬一笑,灰溜溜往山下走。等坐到轿子里,夜色早已深沉,她整个人都觉得疲惫,像烂泥一样瘫在座位上。

  等快到胡宅,江月牙觉得内急,手抓窗边强忍着。甫一落轿就轻手轻脚往茅房走,不敢动作太大。

  解决了内急,净完手,江月牙刚走近院子,就看见胡管家站在院门口等她,灯笼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有些阴沉。

  都是一家人

  

  “江月牙,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以三十两银子买了杨记客栈那堆破玩意儿?”胡管家捏着嗓子,语气愤恨,仿佛江月牙挪用了他的私房钱。

  江月牙不明就里,心想着娘娘不是把事情全权交给她来做了么,胡管家这兴师问罪的态度是想干嘛。

  “工匠师傅给我说了,那堆破玩意儿,最多值五十两。我们如果要用,还得重新推倒切割,到时候还得贴更多的钱。统共一百两,像你这么花,咱们娘娘可没这么多银子给你耗。”

  江月牙脸上不显,心里觉得拔凉拔凉的,以为自己在胡三娘身边呆了十年,怎么说也是自己人了,结果她这么不相信自己,还派胡管家监视她。

  自己这一天天饭也来不及吃,书也来不及读,脚不沾地忙前忙后,如此卖力,还比不上她远方亲戚轻飘飘几句话。

  “胡管家说的是,我捅的篓子,到时候我用自己的钱补上。”江月牙手在披风下握成拳头,拇指掐着食指,提醒自己要冷静。

  旁边还有丫鬟小厮看着呢,胡管家也不给她留面子,讥诮道:“你的钱?你的钱还不是娘娘给的。你一个奴婢,要不是娘娘心好,你能有私房钱?”

  江月牙温和地笑着,心想胡管家是怕她越来越受娘娘的喜欢,到时候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现在逮着机会敲打她呢。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剑拔弩张的。”

  黎元秋正要出发去玉城,临走前来看江月牙,想问她有什么需要的。没想到却看见胡管家正在责问她。

  胡管家立马换了张脸:“公子不是要去玉城吗,怎么还没出发?”

  “嗯,马上走。”

  “我去看看他们马备好没有,我和月牙之前是在讨论澡堂的事,可能我的话有些重,一时伤了和气。大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要紧的事。”胡管家赶紧找补,但他也不怕江月牙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