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枢端着药碗,看到来人一惊。
闻莺怎么来了?
小姑娘开心地朝他跑过来,欣喜道:“师尊帮帮我,外面有人跟着我。”
有人跟踪?没来得及问闻莺为何在此处,秦枢微微皱眉,将手中药碗递给她:“为师去看看,你且帮我端着。”
“是。”师尊在此处,闻莺心中也安定下来。
秦枢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闻莺端着药碗等了会儿,不见人回来。
“这药再等下去得凉了。”闻莺打量了碗中的汤药,忽然惊道:“不对,师尊喝药做什么?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着急,让丫鬟替她在院中等着,去找了驿站的弟子。
“我问你,这药可是秦长老的?”闻莺端着药碗问道,怕弟子不认人,她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弟子认出令牌是峥一宗上的弟子才有的,连忙行了一礼,答道:“见过师姐,这药是谢师兄的。”
“谢师兄?”闻莺更加惊讶了:“大师兄也在此处?他受伤了么?”
“正是。”弟子问道:“可要弟子带师姐去探望?”
闻莺点点头,心中十分担忧:“带我去看看。”
大师兄受伤了,师尊却没带他回宗,而是在驿站养伤,岂不是说明大师兄的伤势严重要无法支撑至宗门?
发生了何事?师尊在旁,大师兄却仍受了伤,敌人得有多厉害?
忧心忡忡间,闻莺到了谢临清养伤的房间。
进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床上趴着个人,背后交错暗红的伤痕刚结痂不久,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趴着的人懒懒抬眼,见到闻莺一愣,疑惑道:“小师妹?”
“大师兄,你现在怎么样!”闻莺冲到窗前,紧张地看了几眼背上伤势。
“无事,你放心。”谢临清宽慰一声,见她手上端着药碗,问:“师尊呢?”
“有人跟踪我,师尊去料理了。”闻莺把药碗放在桌上,关切问谢临清道:“可要我扶师兄起来喝药?”
谢临清摇摇头,披上外袍,手肘撑着起了身,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毕竟男女有别,闻莺连忙转过了脸,待谢临清喝完重新睡下,出声询问时,她才转过来
。
“谁跟踪你?你为何会在长南?”
说起这个,闻莺就撇了撇嘴:“还不是二师兄,他在宫里过年可舒坦了,差我给他跑腿。”
白霜?谢临清略一沉吟,便联想到了柳明齐之事上。
闻莺接着道:“他要帮一个叫柳明齐的人,让我装作柳明齐的未婚妻,去牢里与他假意退亲。我去牢里看了,那人说话还算条理分明,没有痴疯。”
谢临清颔首,嘱咐道:“既然你同意了帮你二师兄做事,我也不多说什么。柳明齐是个可怜人,我和师尊与他相处过,应当不用担心他脱罪后咬着婚约不放。”
“他敢。”闻莺哼了一声,道:“我早已告诉过他,婚约是不作数的。另外,二师兄说天知宗的人插手了这件事,不知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他们。”
“十有□□。”谢临清敛眉道。
或许当初杀徐迁应该隐蔽一点,至少将他的尸身藏起来,否则不会让天知宗这么快便得知徐迁身死。麻烦一波波缠上来,矛头始终对准秦枢,让他心中微微烦躁。
观察着大师兄的神情变化,闻莺小心翼翼道:“大师兄,是不是那群人很不好对付?你这伤不会也是他们动的手吧?”
说到这里,闻莺越发觉得像是这么一回事,站起身来着急道:“坏了,我只顾着自己安全,把人引到驿站来了,师尊能够对付吗?”
谢临清笑了笑,让她宽心:“莫怕,以师尊的修为,天知宗能奈何他的没几个。你别自责,我和师尊会护你的。”
“好。”闻莺乖乖点头,充满了安心感。
驿站外,散仙敏锐的感知能力让秦枢一瞬便发现了藏在不远处楼中的跟踪者。
跟踪者尚在观察祥云银楼门口,忽然被点了穴位,封住修为,动弹不得,惊恐地睁大眼睛。
秦枢将人拎回驿站中,交给了掌柜的,叫他查出此人来历。
有人跟踪到驿站来了,这可不是小事。掌柜的立刻应了,招呼人把他拖下去,好好审查一番。
秦枢回了院中,远远看见房中闻莺与谢临清说话。
他走进去,打量了闻莺几眼,确定她没有受伤后,这才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闻莺于是将刚刚对谢临清说的又对秦枢说了一遍
。
知晓了是白霜安排来的,秦枢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温和道:“方才的人已经被为师抓住了,但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余党。安全起见,你在驿站住下吧。”
闻莺应了,出去找弟子帮她安排房间。
秦枢看了一眼桌上药碗,问谢临清道:“药已喝下了?”
谢临清眨眨眼睛,秦枢知道这是他不方便点头,用来表示肯定的意思,唤人将药碗撤下去了。
看着秦枢关上房门,谢临清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一双眸子盯着秦枢:“师尊可要小憩?”
这双眼睛真是谢临清的杀器了,清澈又黑白分明。每次他这样看着秦枢的时候,秦枢就毫无办法,像是被一只小狗盯住一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可以。”
秦枢这一觉不知不觉睡到傍晚,闻莺安置好丫鬟和行李,来探望谢临清。
听见敲门声,秦枢以为是送药弟子,起身披了外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闻莺,她没想到来开门的是师尊,师尊还一幅刚起床的样子,墨发松散束在脑后,披着外袍,和平日里整齐规整的风格大相庭径,十分……十分地不端庄。
“师、师尊?”闻莺一面惊讶,一面偷偷瞥了眼屋内:“我来探望师兄。”
奇怪,没有其他床榻呀,那师尊是睡的何处?
秦枢风一般地关上门,将衣袍以最快速度系好,再打开门:“进来吧。”
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闻莺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连忙点点头,蹦进了屋子里。
果不其然,大师兄往里面挪了些,外面足够再躺下一个人,被子还没有叠起来,应当是颇为明显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秦枢出去吩咐弟子将晚饭送进来,闻莺赶快抓住这个机会,结结巴巴问道:“大师兄,你和师尊……睡,睡一张床?”
师尊她是万万不敢问的,只能问一下大师兄了。
谢临清神色自然地点点头。
他如此坦然反倒让闻莺有些不确定了,原来是她想多了么?驿站竟然缺房间到让师尊和大师兄挤一块?可她下午分明看见了很多空房间?
“师尊是为了照顾我。”看小师妹逐渐迷惑的神色,谢临清好心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闻
莺干巴巴道:“师尊对师兄可真好啊。”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秦枢很快便回来了,让闻莺留下用膳。
驿站弟子与秦枢前后脚进了房间,送来丰盛的晚膳。
这丰盛主要是对于秦枢和闻莺的,谢临清还是只能喝白粥。
秦枢将谢临清扶起来,因着闻莺在场,不好太过亲密,便让他靠着床柱,手执银勺喂他喝粥。
闻莺刚抬起夹菜的手又放了下来,对秦枢道:“师尊,我来喂师兄吧。”
师尊不动筷,她可不敢先吃。
于情于理闻莺来喂都更加合适,秦枢点点头,将粥递给她。
既然有人接替了,秦枢就坐到桌边,执起银筷,刚夹了一筷子青菜,便听到闻莺有些疑惑的询问:“大师兄伤情还没稳定么?”
“何出此言?”秦枢问,明眼人都能看出谢临清的气色不错,背后伤口也结痂了,伤情应当很稳定了才对。
这样想着,又听闻莺说道:“午时我观大师兄已能够自己坐起来喝药了,到了晚上却仍要劳烦师尊扶起来,莫非是又加重了么?”
小姑娘眸中透露着忧心和关切,希望师兄没事。
谢临清唇边笑意一僵,原本装作无力倚靠床柱的身子也侧了侧。
可以自己坐起来喝药?那这两天为何还说手软无力,要他亲自喂药?联想到这几天谢临清屡次打擦边球占便宜,还装巧卖乖,秦枢危险地眯了眯眼。
不敢抬眼看师尊的表情,谢临清不着痕迹地转移闻莺的话题:“休憩了会儿,有些乏力。你何日归家,还能赶得上过年么?”
提起归家,闻莺有些惆怅:“我不知道,怕太早回去,叫天知宗的人盯上了。”
“既是为安全,你在驿站留下同我们一起过年也无妨,总归年后都会回山,一同启程倒也便利。”谢临清温声道。
用过晚膳,闻莺起身告辞,说要回去陪陪丫鬟。
待弟子将餐盘收走后,秦枢慢悠悠喝了一口杯中温茶,似笑非笑看向谢临清:“手软?乏力?”
他没在闻莺在时戳穿谢临清,已是给了谢临清足够的面子。
谢临清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近日睡得太多,总觉头脑昏昏沉沉,手脚无力。
今日见了小师妹,回想起昔日山上练功岁月,这才恢复了一丝气力。”
秦枢点点头,语气和煦:“很好,总归闻莺留在驿站,会日日前来看你。望你自强不息,早日独立行走。”
他过来将薄被叠起,准备抱走。
谢临清立马抓住他的衣袖,委屈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秦枢挣了一下没挣开,俯视着他,语气依旧和熙:“自然是留给你自强不息的空间。”
“师尊,我错了。”谢临清坚持不让走,紧紧抓着衣袖不放。他深谙示弱之道,眼神真诚又无辜,语气难过低落:“我不该骗人,让师尊担心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地瞥了眼秦枢被衣服盖住的锁骨。幸好师尊没有发现,否则恐怕就不是闹分居这么简单了。
注意到他的眼神,秦枢狐疑起来。认错就认错,往自己脖子上瞥做什么?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将领口拉开,果不其然看到锁骨上的牙印和红痕,脸色当场黑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谢临清,可真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真是处处小心机呀~
谢临清:哦豁,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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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正式更名为《师尊的逃跑计划》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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