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不是纯粹相信感觉的人,也不是看着眼前人就是谢墨的模样就产生了错觉,在很清楚眼前人不是谢……】

  陆肖不是纯粹相信感觉的人,也不是看着眼前人就是谢墨的模样就产生了错觉,在很清楚眼前人不是谢墨的情况下,陆肖觉得自己真的有感觉到这个身体里有一个谢墨在挣扎。

  一个人有互不干扰的两种意识?

  容止言看着陆肖,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不会,但是的确有疯癫之人一会儿一个性子,可以有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子,但那样的人都不正常。但墨兄,不,是那个人看着十分正常,还能假扮谢墨来蒙骗我们,说明他是一个及其聪明的人。”

  “但他为什么能知道谢墨的回忆?”陆肖看着窗外说,也没有想要容止言的答案,空谷门医修百年容止言说没有见过那必然是真的没有见过。

  可陆肖还是不死心,刚才有一阵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陆肖觉得自己真的感觉到了谢墨的痛苦还有无助,他像是被封锁在了那具身体里得不到释放。

  “陆掌门,你还不能思虑过重,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你别急,春风不是跟他一直在一起吗?我们问问春风有没有什么异样?总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容止言说。

  容止言现在是真怕陆肖思虑过重,这些天的药就都白吃了。

  “无事。”陆肖伸手合上了窗,“他真要做些什么总归会动手,我们等着便是。”

  容止言一听更加担心,陆肖话里话外都是要掺和进去的意思,可是陆肖身体……

  “容谷主在担心什么?”

  “陆掌门,你的身体,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容止言说,“他要是发起了疯来,就是十个你现在恐怕也挡不住他一剑。”

  “我为什么要去挡他一剑?”陆肖说,“容谷主多虑了,我没有那么鲁莽。”

  容止言这口气却没有松,陆肖不是鲁莽的人没有错,但是因为涉及谢墨,这件事就不能确定了。

  “寒暑马上就回来了,他比我有主意,或许他可以出些主意。”

  “寒掌门身体怎么样了?”

  容止言:“死不了。”

  然后又改口:“好的差不多了,当时那口气没有断,好好养着自然就好了。”

  陆肖:“玄宿派已经空无一人,寒掌门接下来不轻松。”

  容止言说:“再难也没有陆掌门你难。”

  “容谷主你夸张了,比起在天谴中无辜丧命的,我已经很幸运。”陆肖说,“容谷主不必为我多番抱怨,我没有觉得苦。”

  容止言轻叹了口气,他一直很佩服陆肖,现在觉得更佩服陆肖,苦难受了这么多却还不觉得自苦。

  怎么这么苦。不止是陆肖,还有谢墨。

  怎么好人偏偏命运多舛。

  陆肖:“春风跟凌风关系要好,要是找到凌风也不一定会告诉他,而凌风这么笃定谢墨是老祖宗应该知道些什么,容谷主,要麻烦你派弟子去跟着春风,要是能见到凌风就想办法一直跟住。”

  容止言:“明白。”

  等容止言出了屋,屋顶上躲着的老祖宗也悄然下了山。

  老祖宗:“我还以为我一直藏的很好。”

  谢墨没有应声,老祖宗的精明他早就知晓,容止言那些话等同于在告诉他我已经发现你有鬼,他不返回去一探究竟才有鬼。

  谢墨现在还沉浸在陆肖的那两句话中,‘一个人体内能不能存纳两个人,既是这个人,也是另外一个人?’,他感觉到了他!他真的感觉到了他!

  谢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真的很开心,他师兄能感觉到他!

  但也因为这样,陆肖很痛苦,一边强烈地感觉了他,另一边却找不到他存在的蛛丝马迹,甚至连容止言也否认了他。

  谢墨怕陆肖就此放弃找他,也怕陆肖每时每刻惦念他,谢墨纠结,欣喜慢慢被痛苦取代,他不愿意陆肖活在这样的矛盾里,也不想陆肖守着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来回折腾。

  如果他弄不死老祖宗,他必然会被老祖宗慢慢吞噬,到时候陆肖要怎么办?还不如现在就当他死了!

  不甘心。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

  好不容易寒陨死了,陆乾死了,天谴也停了,而他们还活着。

  他们还活着多么难得,但却是如此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局面,摸得到碰得到,但摸到的碰到的只是冰冷机械被别人占用的躯壳,谢墨心底涌起恨意。

  “你演的的确很好,可惜在重要的事上,你一件也没伪装成功。”谢墨冷嘲热讽。

  老祖宗回想之前在陆肖面前的种种,他的动作,说话都是模仿着谢墨的样子做的,“不可能!”

  “我从来不会说怎么感觉你对我冷淡了。”谢墨冷嗤道,“你说话学的像有什么用?连我会说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学的像?”

  老祖宗:“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这个,你说陆肖对你冷淡,你对陆肖更是冷淡,容止言让你走的时候,你最后连看也没看陆肖一眼,你觉得我可能会这么做?”谢墨心里太恨,想到陆肖还在寻找他存在的蛛丝马迹他就恨,但他没有失去理智。

  “你现在想怎么做?已经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或许还不等我吞噬你,我们就都死了。”

  “他们打不过我,你没听见吗?”老祖宗狂妄道,渐渐露出本来面目,“容止言只敢把我支使下山,陆肖也不敢当众拆穿我,都只是因为他们打不过我。”

  “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老祖宗肆意狂笑,“你问我要怎么样?既然大家对我是不是老祖宗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他们不就好了?”

  “杀人吗?”谢墨敛色道。

  老祖宗眼里放出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墨:“然后再用你的血去救他?”

  老祖宗:“你果然了解我!不愧跟我是一个人!没错!我就是要杀了他再救他!让你们看看违背我的下场,和服从我的好处!”

  “这世间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恐怕不会再有人想要送死,那我能救他的命,他们为什么不选择跟从我?”

  “对了,你不用担心我第一个会找谁下手,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就找天平派弟子,‘谢墨’突然发疯残杀同门,你觉得怎么样?蜀派那个金大刀不是一直看不惯你,觉得你会大开杀戒,你何不满足他?杀给他看看!他都这么说你了,难道你还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你要是就这么甘愿当一个孬种,那这件事我替你做。”老祖宗说到最后怪笑了几声,无聊的日子终于要结束。

  老祖宗说到做到,因为房屋倒塌太多,近日都是集中在一处吃饭,老祖宗现在就是到了此处,莫上忽然出鞘,红光划过,离的最近的几个天平派弟子连反应都还没有就倒了下去。

  场面先是极静,随后众人惊慌失措起身尖叫,天平派剩余弟子已经反应过来将村民保护起来。

  “墨师兄?!”诧异不信吃惊不能相信,各种复杂情绪在天平派各弟子的脸上。

  “不想死就放下佩剑。”老祖宗阴笑,还瞅了一眼地上的几人,“你们都知道我的血能救人,你们来说我要不要救他们?”

  在众天平派弟子眼中,眼前人还是谢墨,但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墨师兄,而是一个杀人狂魔,没有感情,想杀就杀。

  “墨师兄!他们都是你的师弟!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有天平派弟子出声质问。

  “看来你也想死。”老祖宗没什么感情道,这落在天平派弟子耳中就如晴天霹雳。

  部分弟子赶忙护着村民离开,他们害怕谢墨发起疯来不管不顾杀的停不下手。前面坚定站着守卫身后众人的天平派弟子拔出佩剑,严防死守。

  “看来你们都想死。”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不过你们先等一等,让我先救活他们几个。”

  莫上一闪,谢墨手掌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滴下来,一个一个滴落三人嘴中,然后人便睁开了眼睛,一个个茫然地站起来,看看谢墨,又看看对面那排握着剑的师兄弟。

  发生了什么事?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三个还不过来,摸摸脖子,就是他杀了你们,然后又喂了你们他的血,墨师兄已经疯了!你们快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春风忽然从天而降,看着左右遥遥相对的场面,耳边响起刚才凌风说的话。

  谢墨就是老祖宗,你要是不信,我们就等着瞧。

  “掌门!墨师兄疯了!他杀了三人,然后又给他们喝血复活!我们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弟子收了剑来到春风身边说。

  “掌门?”老祖宗阴阴笑了笑,“这么快就改口喊掌门了?”

  谢墨的脸因为老祖宗这变扭的笑声变得十分扭曲,与他们印象中的墨师兄已经没有一处相像。

  “你不是我们墨师兄。你是被召唤出来的老祖宗。”春风一锤定音,佩剑已经出鞘,对身后众人说,“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通知玄宿派蜀派空谷门,谢墨已经不是我们的墨师兄!而是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