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之上,花烟儿把奄奄一息的水天南从水里捞出来,然后一个巴掌甩上去,刺痛中水天南幽幽……】

  海岛之上,花烟儿把奄奄一息的水天南从水里捞出来,然后一个巴掌甩上去,刺痛中水天南幽幽睁开了眼。

  人影从恍惚到清晰,一身飒爽劲风的黑衣,还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水天南浑身一抖惊醒过来,跟抓着水中浮木一样一把抓住花烟儿,“花掌门!花掌门!花掌门!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我对老祖宗是忠心耿耿的!真的!天地可鉴!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们以后还要我做什么!我也会去做!救救我!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

  花烟儿一挥手,水天南狼狈倒地。

  “花掌门!”歇斯底里,一张脸根本已经不能看。

  “吵什么!”一袭黑衣的花烟儿眉目冷峻,声音也没有温度,“你还没死!”

  水天南是心有余悸,被淹没在水里上不去下不来的那种窒息感紧紧扯着他的喉咙,差一点他就被活活淹死了。

  “花掌门,求你带我一起走!”水天南匍匐在地,就差声泪俱下。

  “走什么?你想去哪里?”之前属于烟梦派花烟儿的温和柔软一点不剩,眉目间没有任何情绪。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水天南立马表忠心,“老祖宗呢?你是不是要去找老祖宗,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心,待我养好伤,我一定能帮你们杀天平派,花掌门,你信我,我修为灵力也不低,杀一下天平派的弟子们绰绰有余。”

  因为害怕着急,水天南整个一句话没带停顿,急急忙忙说完,然后殷切看着花烟儿,海岛已经覆灭,水天南这些天都不曾进一米早已体力不支,要是没有人带他离开,他肯定会死在岛上。

  “那我要是去送死,你也跟着一起去?”花烟儿冷冷道,看着水天南那张变化莫测的脸,冷笑一声。

  “……花掌门,……你定是在说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花烟儿冷哼,眼中露出鄙夷,“就你这样也配和陆肖争六派掌门之首?”

  有怒火在水天南眼底窜起,然后又被他自己强压了下去,“老祖宗必然不会留陆肖活口,寒陨尊主当时答应我了,等大事一定,这六派之首的位子就让我来做,寒陨尊主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花烟儿冷着眉,声音冰冷无情:“他死了。”

  !

  水天南不可置信地盯着花烟儿,“……你说什么?寒陨尊主……”

  “死了。”花烟儿说。

  “陆乾也死了。”花烟儿又说。

  看着水天南从满含希望到现在灰白着脸一脸绝望,花烟儿觉得自己无处宣泄的情绪有了出口,“你不是想跟我去找老祖宗吗?”

  “老祖宗就是天平派的谢墨,怎么样?还去吗?”花烟儿继续说,将这些天得到的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如数家珍一般说给水天南,水天南绝望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神采。

  水天南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问怎么会这样?我们一族历尽千辛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活着不人不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花烟儿朝天嘶喊,“为什么!”

  “我们就是想要传承,我们就是想要活着!为什么就是不行!为什么?”花烟儿仰着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不过没滑落到嘴角就被她抹了掉,眼神也换上了倔强。

  再低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既然你想跟着我,那好,我成全你。”

  水天南已心生后悔。

  “怎么?又后悔了?”花烟儿冷着脸,水天南看着这张脸不敢开口说后悔的话。

  “没有!我跟你去!”先保命,等找到机会再逃,反正这海岛是待不下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凌风说。

  水天南到此刻才注意到周围还站了一个人,一个男人,黑衣黑袍,是寒陨的手下。想到自己刚才的举止,

  “现在才觉得丢人,是不是有些晚了,水岛主?”凌风比花烟儿看着如沐春风的多,连声音也是带着笑,“你放心,这里就我和花掌门两人,你刚那些,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

  “……你”

  “上次见面匆匆,水岛主还没来得及认识我,我以前是天平派的,跟天平派现任掌门春风关系十分要好。”凌风说。

  “原来天平派的叛徒就是你。”水天南上次就有所耳闻,也模糊见过眼前人,只是当时只顾着保命,没有把信息都对上。

  “水岛主说话要注意分寸,你现在在我手里,我要把你扔给天平派只是想不想的事。”

  水天南惴惴不安打量着眼前的人,随后说:“我胡说八道的,凌少侠切勿生气。”

  凌风:“我一直听闻水岛主贪生怕死,这会儿我终于见识了,”在水天南变脸色前,凌风又说,“不过这样识时务者,最合我的胃口。水岛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送死,就算真有人要死,那也不会是我们。”

  水天南浑浊的眼珠里升起了几分希望,身体也抖擞了一分,“凌少侠有何高见?”

  “花掌门就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压抑坏了,才想了这么一个同归于尽的办法。”凌风说,斜觑了花烟儿一眼,“谁说我们的老祖宗就是谢墨?而是谢墨本来就是我们的老祖宗。”

  “不可能!”花烟儿冷着声,“谢墨杀了陆乾,若是他是老祖宗,他为什么要杀陆乾?他不可能不知道是陆乾想尽办法复活了他,他怎么还会下这个手,而且是两次,陆乾死了两次!”

  “那又怎么样?”凌风收了笑意,“在我看来他杀了陆乾反而能说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老祖宗,难道你不知道老祖宗过惯了的是一呼百应号令群雄的日子?但现在却有一个复活他的人存在,换了你,你什么滋味?”

  “是不是那种生杀予夺的掌控就不是那么无瑕了,每次看到这个复活了自己的人,你要怎么对他?”凌风眉眼间一股肃杀,“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了他,我不需要有人提醒我曾经的无能,再次醒来还要通过一个不怎么样的后代来完成。”

  “那他还有人性吗?”花烟儿听完看着凌风的眼神都变了,“不要以为你自己这么疯狂,老祖宗也就会跟你一样没有人性。”

  “一个掌握着人生死的存在,一个沉浸在这种快乐里的人,你还指望着他有人性?花掌门,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就跟你刚才对着天的那顿嘶喊一样,天真无知,还可怜。”凌风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命由我不由天,世间这么多人,老天要都管,它管的过来吗?”

  “但它杀了寒陨和陆乾。”花烟儿冷脸看着凌风,“你是能比得过寒陨,还是能胜得了陆乾?”

  “果然是人都死了,连你也敢一口一个寒陨,一口一个陆乾这么喊着。”凌风阴冷道,“嗯?”

  花烟儿指尖抓了抓裙摆,狠厉的眼神也慢慢缩回,是她这些天太压抑,心里也有怨,才会口不择言。

  “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你不要搞错了对象,你该恨的人从来只有一个,陆肖。”凌风突然整个气势都变了,让两人看得心惊胆战。

  水天南赶紧拍马,“凌少侠说得对,我们该恨的人都只有一个陆肖,曾经还有一个谢墨,但既然现在谢墨是老祖宗,那简直对我们太有利了,有了谢墨这个老祖宗,就不怕陆肖不死!凌少侠,那我们是不是现在要去找谢墨?”

  “水岛主说的不错,我们是该去找谢墨,他应该也会很想见我们。”凌风说,“花掌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花烟儿对上凌风似笑非笑的眼神,那一瞬间花烟儿有一种强烈被看穿的感觉。

  凌风:“花掌门?”

  “我去找气未寒。”花烟儿说。

  “气未寒恐怕不想见你。”凌风说,“你到底是不想见陆肖,还是不想杀陆肖,还是两者都有?”

  花烟儿松开抓着衣服的手,面目清冷:“什么都没有,你不必这么揣测我,我跟陆肖从来都不可能,所以他死不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凌风:“我也希望你能跟你说的一样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了,你不会趁着去找气未寒然后偷偷去给陆肖通风报信吧?毕竟他已经是个废人,躺在玄宿派里全靠容止言苟且活着,想想也是很可怜。”

  花烟儿周围冷意更甚:“既然你说的这么轻松,你又怕我告什么密?怕不是心里没底才说一堆的废话。”

  “好得很。”凌风说,“看来你果然是想去告密,不过除了脸长得好看点,一个废人还有哪里能吸引你?”

  “我不会去告密,至于老祖宗,我去找了气未寒自会去找老祖宗亲自解释。”花烟儿一身黑衣又冷着脸有了之前一派之掌门的气势,“反而是你一心想要杀了陆肖,最后不要弄巧成拙——”

  花烟儿冷哼,收回眼神几个腾空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废人?

  花烟儿心有怒气,谁要是就这么把陆肖看做废人,死的人还不一定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