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十颗乳白色的珠子,看见猎人的喉咙不自觉的一动,眼睛里染上了贪婪。
我把贝塔递给他。他忙不迭的接下,将链子连同一个印章恭恭敬敬地递给我。
印章上画着一个跪地的骷髅,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血淋淋的叉号。我接了下来,顺手放在口袋里。
我牵着他走,他仍然低着头,木着脸,同手同脚的走,宛若行尸走肉。
不,他就是行尸走肉。
我的心里倏然一痛,摸摸他的头。
他歪头看着我,两颗黑眼睛里满是我的倒影。
“恶心的同性恋。”我听见之前点头哈腰的猎人转身走出二十米外低低地骂了一句。
声音微小,消逝在风里。
我却是听得见的。
这不对,我告诉自己。
他的脸不是这样的。
他的脸有这么浮肿吗?他的眼睛下有这么颗痣吗?他的头发这么长吗?他的鼻梁这么挺吗?他的睫毛这么长吗?他的皮肤这么粗糙吗?
当年他是什么样子的?
哪里都不对。我却是不识得他了。
我恍惚了片刻,定定神,把五指张开,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能看见吗?”
他愣了足足五秒,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渗人,我却是松了一口气。
有理解能力,还能恢复。
十日......
十日之后,我的手下会诞生出一个新的你。
我将手里的黑色液体用针筒给他打下去。
快活的风吹着烟味弥散在空气里,只余淡淡的灰烬。
粉身碎骨的尘土飞扬。
残骸遍布整个屋子,铲和扫帚造就清脆的铁皮在地上滑行的声音,一声声,一阵阵,仿佛永不停息。
我吸了口香烟,这种奢侈品会使我很快地陷入自己的思绪。
他穿着一身绿毛线帽子红色的长衫和肥胖的南瓜裤,显得不伦不类的滑稽,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一只顶着一头红色塑料袋的的野鸡。他好像特别喜欢绿色红色黄色这种鲜亮的颜色,在搭配上完全凸显了这点。
他麻木地打扫屋子,或者说是随便拿着扫帚到处挥舞,姿态是活生生的戴绿帽圣诞老人的刻板的滑稽感。
渺渺的白烟升腾,他感应到什么转身看了我一眼,过来,在我惊讶的目光中抽掉了我手里的烟。
那一瞬间,我几乎晃了眼。
“南枝......”我感觉我的声音在颤抖。
他却没看我,他继续麻木地闹腾,仿佛刚刚只是一种巧合。
心脏隐隐地疼痛,眼睛更是酸涩。我想趴着他的肩膀大吼,却又悲哀地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他已经死了。我买了一个行尸走肉。
即使日后受损的脑细胞修复,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我知道,却是,停不下来。
今天是我买下他的第三天,他将隔壁王氏人家的母鸡抓住,喝干了血。
我看到他时,他蹲在地上,身下是一只鸡的尸体。
他的唇角染血,在干干净净的衣服的映称下,徒生一抹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