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哪?”巫棠试探着问道。
这荒山野岭广袤无垠,千里不见人烟。
若是回山洞他自然不会拒绝,至少还能等着温燕珂回去发现他们,总比待在这里要好。
“自然是和我回家。”虞机停在巫棠面前伸出手,裹挟着外面冷意袭来,眉眼冷清。
巫棠迟疑了瞬,但不敢让虞机看出来,硬着头皮顺从把手放进虞机的掌心。
左右他没打算跑,也想看看虞机能把他带去哪。
巫棠身侧一阵劲风刮过,馥郁的香气从身侧传来——
虞机掐诀广袖翩飞,遮挡在两人身旁的参天古树林拨云见日,从中分开一条窄路。
阴翳散去,周遭只剩下虞机一人的压迫感。
虞机拉着巫棠的手腕走在新开拓出来的窄路上,十指交扣,摸索着微微蹙了蹙眉头,“你竟也瘦了。”
巫棠冷汗都快落下来。
即便从前的他和虞机是名义上的未来道侣,也发乎情止乎礼,很少这般亲昵,十指交扣更是新鲜,让他不由头皮发麻,心底发毛。
更让他不自在的是虞机的态度,像是和他有多熟悉亲密一般。
“你出来的这半个月,狸奴在家天天吵着说想见爹,我便把他也一并带来,而今还在偏苑等着你去看他。”虞机眸子专注看着他。
虞机吐字不疾不徐,声线华丽清越。
落到巫棠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
爹?他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卡了片刻,他才终于问出口。
虞机闻言眉峰微蹙,扭过头眸子深沉。
“是我们的。”他纠正。
巫棠闻言瞳孔微微放大。
他此时已经万分确定,虞机指定发了什么要命的病,他们两个男子,怎么可能生下个孩子出来?
更何况,狸奴是他的小名,除了他爹娘和师父偶尔这般唤他,也就只有他师弟知晓。
也不知虞机是从何处得知,竟用这名字来称呼他不知从哪找来的孩子,还说是他们两个的。
巫棠还从未见过这般的病症,方才还颇为正常之人,几息之间便发了疯病。
外表看上去毫无异常,却满口胡话。
巫棠眼角余光注意着虞机的一举一动,暗自思索不发一言。
虞机拉着巫棠,在山谷间几个起伏跳跃,停下来时身处半山腰中。
巫棠在空中这段时间已然冷静下来,但见到面前场景还是一惊。
原本毫无人烟的连绵邙山中,不知何处,竟藏着这样一处桃花源。
繁枝茂叶隐匿着亭台楼阁,亭侧有自山上引下来的溪水,上游是一片正开到荼蘼的山茶树,花瓣落下纷纷随着溪水流下来,打着旋积在溪边水草上,被亭子四角处的花灯映照得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