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修仙界火爆的饭后谈资便是仙尊要成亲一事,姜子明倒是与世无争的待在院子里赏花赏月,就等着汪正信告诉他结果,他是十分相信凤溪子的为人的,此事定不会让他为难,若最后不得不成亲,那也只会是权宜之计。

  只是他每每看到孙韫就心虚,毕竟他好像无意之间夺人/妻了。

  幸好孙韫这会子还没开窍,对凤溪子还未情根深种,否则他这完全是提早送自己上断头台啊!

  “师尊!师尊!”姜文昊欣喜的跑来,最近因为他要成亲的事,梵天派的两大学院休学了,都一起忙上忙下,姜文昊尤其闲得慌,好似要成亲的是他一般,整天高兴的合不拢嘴,现下怀里抱着一对红纸,不知又要闹哪一出。

  “师尊,有封信,风禾长老说是辞嫣姑娘给您的。”

  辞嫣与他没什么私交,写信给他做什么,他想起辞嫣与凤溪子是好友,心中便明白了。

  姜子明接过信件,立即就拆开,不妨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他瞥了一眼姜文昊,大徒弟还算有点眼力见立刻就闪开了,剩下一个缺心眼的兔子脑袋恨不得钻到信里去,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他只好将胡萝卜从肩膀上拎下来,警告她不许跟着,然后进屋看信。

  信上凤溪子再三致歉,而后说明她现下的情况,风息散人故意躲着她,她寻觅许久毫无踪迹,喻家的人也一直盯着她,她无法脱身,梵天派的人不知从何联系到的风息散人,说是已经答应结亲,如今她梵天派的人已经接到了她,两方人士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敢贸然行动,不过已经和辞嫣联系,托她先送来书信说清,而后她会想办法脱身。

  姜子明看完后将信烧了,看向桌面的契书,抬手揉了揉眉心。

  胡萝卜站在窗台上见他愁眉不展,以为他是不高兴娶亲,开口安慰他,“凤溪子挺好的,人美心善,你一把年纪能娶到娇娇女已经很不错了。”

  姜子明瞪她:“你才一把年纪!”

  “对啊,我是一把年纪啊。”胡萝卜死猪不怕开水烫,坦然就应了。

  用法术写了一封信回去,让凤溪子不必着急,实在不行假成亲先解燃眉之急。

  而后姜子明再没有收到过书信,转眼就到了婚期,他越发的淡定,仿佛明日成亲的不是他一般,面对汪正信的唠唠叨叨他也左耳进右耳出,听了两句就将人赶走,静静地坐在院中看月亮。

  姜文昊:“师尊,您是不是有些紧张啊?”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是他第一回 成亲,虽然是假成亲,但说是紧张吧,他好像紧张的不是成亲这回事,反而是这几日堆积在心里的郁闷,至于郁闷什么他也说不清,他抬眸看向孙韫屋子,这段时间他这讨嫌的徒儿显得太乖巧了,乖巧的有些怪异,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可他若是闹腾呢?

  想着孙韫阴阳怪气说话,咄咄逼人的拒绝样子,他心里莫名觉得高兴。

  姜文昊见他的冷面师尊脸上浮现出笑容,瞪大了眼睛,果然爱情使人温柔,他现在十分期待师娘的到来,那时候他就放心有人照顾师尊了。

  ——

  是夜,梵天派灯火通明,红绸高挂,随处可见皆是喜色,一道青色身影从山门前掠过,而后山门石台上出现一只巨大的灵兽,身边是一位轻纱掩面的女子,正是最近负责梵天派喜事事宜的风禾,她正欲追人就见有人拦住了。

  “掌门?”

  汪正信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她,“风禾长老连自己的师侄都没认出来?”

  风禾:“凤溪子?”

  凤溪子进了梵天派后尽量往暗处走不暴露行迹,忽然一只手将她拽,她看到那张剑眉星目的面貌后连忙将阵法收起,一言不发跟着那人行走,进了一座修在悬崖边上的院子里。

  进屋后,凤溪子询问,“孙道友约我来见,可是有什么急事?”

  她收到信件后就连夜赶来,以为是仙尊有话要说,现下却执剑他一人,看来不是仙尊的意思。

  孙韫踌躇了一会,才开口说话,“凤姑娘可还记得客栈中捡到过我师尊的一瓶药?”

  “记得。”那瓶药无意间让她窥破了仙尊的秘密,让她惊了许久,她望着烛光中的少年,眼神从不解变得意味深长,“此事我答应过不会说出,道友放心,若我将此事说出,便让我不得好死。”

  孙韫:“……”

  烛火摇曳,男女共处一室,四目相对尽不见一丝暧昧气息。

  孙韫示意她小声行动,带她出了房门到隔壁房前。

  透过半掩着的窗户缝隙,可见屋内坐着一位男子,正满眼喜色的抚摸着手中的剑,从剑柄到剑身一寸一寸的触摸,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看剑的眼神十分柔和,不似看一件冰冷的机器,倒像是看心头的宝贝。

  凤溪子一下就明白了孙韫刚才的话意,转身回到孙韫的屋去。

  她刚走,姜子明就“唰”一下将应声扔到了一旁,一脸不悦的闷哼,“哪有问题?”刚才孙韫忽然就把剑还给他了,喜从天降必定有有问题,他当即就抓着孙韫问是不是剑出了什么问题,果然逆徒模棱两可,还挣脱他的控制逃了。

  可他刚才细细的检查了一番,除了应声脾气更大了意外没一点问题啊!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应声,准备将其拿给孙韫去,走到了门边猛顿住脚,本来就是他的剑,为什么要拿过去!

  逆徒!

  孙韫打了个喷嚏,皱了皱鼻子,“我师尊醉心修道,凤姑娘嫁给我师尊恐怕会受委屈。”

  他这次倒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凤溪子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眼底藏着几分笑意,“之前问过道友心中可有郁结,如今我想再问道友,为何阻止我与仙尊婚事,哪怕明知是假?”她顿了顿,没等孙韫找到答案就继续问,“是因为我配不上仙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凤姑娘不必试我,我为何阻止我自然清楚。”孙韫之所以阻止两人成亲,可不止是因为私欲,他知道楚骄不是一个会让步的人,恐怕现在已经在布局了,成婚一事怕是会弄巧成拙。

  他微微蹙眉,将事情说完,“我师尊到如今这个地步,好友屈指可数,眼红他的和怨恨他的倒是无数,他平日清心寡欲无人抓得到他的死穴,而如今他成亲一事可不只是仙尊落入红尘那般简单,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又或是盯着凤姑娘呢?有些事我没有实证不好劝阻凤姑娘,但请凤姑娘前来是为了大家都好,如果凤姑娘执意成亲,后果如何我不敢妄言,孰轻孰重凤姑娘定有决断。”

  “多谢。”凤溪子有些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回去,即便有危险,她也不能让仙尊当众下不来台,万一有人想在成亲之时下手,她倾尽全力也能有些作用,且如孙韫说说是有人在暗处,既如此她愿意以身引出阴沟里的老鼠,“孙道友,若如你所言,我愿以身试险……”

  孙韫将她的话听完,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他也只敢推测一般,毕竟眼前人都能和他师尊成亲,又有什么是他能完全掌握的?凤溪子的计策太过冒险,楚骄如果就此撕下面具,他现在修为不够,一不小心那她性命堪忧,他自知自己不是楚骄对手,不敢应允如此冒险的事。

  凤溪子见他神色凝重,立刻就明白了,她此计确实有些冒险,全由他从中周全,是有些为难于他,“此计实在冒险,不如我们同仙尊说清。”

  “没有实证,从何说起?”

  是了,一切都只是孙韫的猜测,她这几日也隐隐约约感觉到除了喻家的监视外,还有一波隐藏很深的人盯着她,她好几次都觉得背后阴冷,起初她没多想只是以为是喻家不择手段,结果孙韫的提醒才意识到那些人恐怕不是喻家的人,喻家纵使嚣张也不敢和梵天派撕破脸,故此极有可能是孙韫说的暗地里的人。

  但她至今毫发无损,空口无凭如何证明有人暗地里算计呢?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姜子明陷入了沉睡。

  层层云雾遮住了圆月,暗处的蛇虫鼠蚁开始出动,撕咬着阴沟里的老鼠,月下高悬的夜鹰冷眼旁观,直到两败俱伤才煽动羽翅,急飞而下,一举拿下猎物。

  凤溪子走后孙韫放心不下就跟了上去,等赶到时整座院子安静的近乎诡异,他放缓脚步进去,梵天派的弟子摔倒在地,空气中残留着魔气,他寻着魔气浓重的地方,推门,一股黑气扑面而来,他反应极快的躲闪开,黑气掠过他后消散,他闯入屋内,早已不见人影。

  他正欲回去和掌门禀报,一转身就觉浑身乏力,脑袋昏沉,意识模糊,那团黑气有问题。

  他摔倒在地,看着有人走入屋中,看着他一脸嫌弃的开始了对话,“男的?”

  “哎哟,你还管他是男是女哦,快点动手,一哈来不及了。”

  孙韫只见两只丑陋不堪的手伸来,而后就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