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到了……
还没到望月楼, 一路上便听说今天有人包场。
众人都不知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包的了望月楼的场,纷纷怀疑起是不是某位大佬降临。
徐岁宁悄悄问道:“包场?花了多少钱?”
“不曾花钱,望月楼是白洛伊开的。”
徐岁宁:“倒是我小看他了。”
二人走至望月楼门前, 本以为会没平日里那般热闹, 但里边儿传来的嘈杂的人声, 令他们均是一怔。
韩璋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谢三娘向他打过包票, 望月楼中一切事宜都交给她, 她那跳脱的性子,该不会……
二人正疑惑着, 两个眼熟的姑娘便走了出来, 看到徐岁宁眼睛一亮, 忙上来招呼道:“今日的主角怎么在这站着?里边儿的客人可都等着您呢。”
“容我多问一句, 里面都有哪些人?”
“那可就多了, 紫霄剑派的赤霞剑尊, 无垢殿的六殿主, 就连日月谷的少谷主都来了, 仙尊,还是您面子大, 我这一辈子啊, 都没见过这么多仙人!”
名字是有些耳熟, 但他们似乎也没到能参加对方生辰宴的地步吧?
徐岁宁往后退了一小步,两位姑娘便一左一右簇拥着他走进去,韩璋在望月楼外布了结界后才跟着进去。
较之上次前来, 望月楼的布置明显做过改动, 连空气中飘的脂粉香, 也变成了徐岁宁喜欢的味道。
大厅中央坐满了人,有些人他还认识,而有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出。
徐岁宁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他们只是略微投来一丝视线,随后便又自顾自地饮酒说话。
这些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想到这,徐岁宁也松了口气。
好歹脸不会丢尽整个修仙大陆了。
“仙长,二楼的那个包厢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您与这位小郎君可以去那,谢姑娘也在吗,我们去小白那,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有劳。”
徐岁宁走了两步,发现韩璋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少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两个姑娘消失的方向看,“又想什么坏心思呢?”
韩璋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们对师尊似乎太过放肆了。”
徐岁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何时?何处?”
“刚才!这里!”韩璋理直气壮地说完之后,又立刻低下头,委屈道:“刚刚是我放肆了,师尊莫生气。”
徐岁宁刚到嘴边的话又只好吞了下去,转身继续走。
韩璋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那只狐狸教的这个方法倒还挺有效的,最起码对师尊非常管用。
来到位于二楼的包厢,谢三娘和师涵已经坐那准备看戏了,祁琅也在一旁嗑着瓜子。
“我们的大寿星终于来了,阿宁,生辰快乐啊。”
虽然徐岁宁非常想说,今日并非他生辰,但想想,若是说了怕是又要解释一通,且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还是算了吧。
他刚刚坐下,祁琅便走到他身边,递了一把瓜子过来,“来点?”
“不了,不喜欢这个。”
他话刚说完,韩璋的动作一顿,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又给塞了回去。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徒弟送你的礼物?”祁琅一副八卦的模样,盯着韩璋手心看,连瓜子都懒得嗑了。
韩璋摇了摇头,“不是。”
祁琅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到他身后,趁他没注意,一把躲过刚刚藏起来的东西,“嗯?瓜子?你也买了?”
韩璋双眸中闪过一抹红,但徐岁宁还在这,他只能压抑住,闷闷地往徐岁宁身边一坐。
祁琅一看就知道他这肯定是生气了,虽然他不怕韩璋,但他是徐岁宁的徒弟,今天还是他师尊的生辰,忙前忙后了这么久,若是这个时候带着不悦,倒也真是可惜。
他转了转眼珠,把瓜子递给徐岁宁,并对他使劲眨着眼,“韩璋小兄弟这瓜子买的比我的新鲜多了,阿宁,你尝尝?”徐岁宁顺手接过瓜子,嗑了一颗,“嗯,味道还不错。”
祁琅佯装也要尝尝,却被徐岁宁躲了过去,“吃你自己的。”
“阿宁你也太小气了吧,看来徒弟给的就是不一样,改天啊,我也去收个徒弟来玩玩。”
韩璋向下的嘴角也终于重新扬了起来。
徐岁宁无奈地摇摇头,倒是一直没停下嗑瓜子。
大厅中的琉璃灯突然全都灭了,吵闹的声音也静了一瞬,下一刻,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舞台上,身着艳丽的女子,随着乐声翩然起舞,而处于正中央的,正是一身白衣的白洛伊。
望月楼的姑娘们虽叫他白姐姐,但白洛伊并没有女装癖好。(在此徐岁宁要声明,他没有要内涵端木青的意思。)
白洛伊身着一袭白衣,如同翩翩公子,气质出尘。
手上的折扇偶尔变成长剑,偶尔变成竹笛,随着他一同起舞。
他并非修仙者,没有术法,想必这物是风墨临专为他炼制而成。
修仙界不乏容貌艳丽,舞技超群之人,但台下众人,还是被白洛伊的舞姿倾倒。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一刻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咒骂声。
韩璋虽布了结界,让人不得进来,但却忘了把声音也给屏蔽。
“快给老子把门打开!老子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你们望月楼竟然敢关门?信不信老子一把火将你这破地方烧的一干二净!”
祁琅听见这声音眉梢一挑。
徐岁宁问道:“怎么,你认识?”
祁琅点头,“日月谷萧长老的大公子。”
“一个长老的儿子也敢如此嚣张?难道他不知少谷主也在这吗?”徐岁宁把视线投向坐在角落的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小公子身上,见他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似乎并没有想出去制止的想法。
明白了,打不过,亦或是,不敢打。
徐岁宁对日月谷内的局势不太了解,现在看来,那位谷主的地位似乎是岌岌可危啊。
但今日来的并非都是性情和蔼之人,有位蓄着胡子的汉子,拿起放在桌上的刀便走了出去,“是谁在这吵吵闹闹的?打扰老子看跳舞,老子非得把你给大卸八块不可!”
萧任倒是没想到在这日月城中,竟还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可知我爹是谁?”
旁边有看热闹的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位是萧长老的大公子。”
那大汉听到这个名号,脸色顿时变了又变,随后竟没再说一句话,一声不吭转身离开了。
萧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若非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他非得让这不长眼睛的留下一条腿不可。
他刚往前走了一步,身边一样貌极为普通的中年男子伸手将他拦住,“少爷,前面有结界。”
萧任伸手摸了摸,果然有道看不见的屏障。
“给我破了!”
中年男子只略一凝神,韩璋所布的结界便瞬间被破。
屋内徐岁宁微微蹙起眉头,“他的修为……”
“可怕吧,”旁边祁琅接上话,“他的修为我探不出来,但老师说,这人已是大乘中期境界,也许,比这还要高。”
大乘中期,便是日月谷的谷主也没这么高的修为,难怪这里的人都对他如此忌惮。
说话间,萧任已经带着人走进望月楼。
楼里的姑娘们对着他俱是露出惊恐嫌恶的神色,看来,这人是这里的常客。
萧任极为嚣张地直接来到距离舞台最近的桌子旁,而那几人也非常识相地立刻灰溜溜地走人。
这无关乎志气,小命比较重要。
有一修为如此之高的修者在这,众人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侍者给萧任倒了杯茶,那位老者则在一旁静坐,不再说话。
“继续跳啊?怎么本少爷一来就不跳了?”
白洛伊摆摆手,让周围伴舞的姑娘们先退下,神态自若地站在台上,“萧少爷,今日乃是我的朋友在这过生辰,您这不请自来又是什么意思?”
“本少爷今日想来便来了,生辰?让他明日再过。”
“你!”白洛伊知道萧任纨绔,却也没想到他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风墨临悄然走至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千万别冲动。
萧任在看见风墨临后,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依旧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既然是有人过生辰,那本少爷也不是来不得,给他送上份大礼总该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竟让望月楼封楼一天,只为给他过生辰?”
祁琅轻摇了两下折扇,“阿宁,说你呢。”
徐岁宁此刻眉头紧皱,倒不是因为那萧任,而是身边的韩璋他快按不住了。
韩璋周围魔气肆溢,若不是徐岁宁在他周围布了结界,现在恐怕整个望月楼都知道这有个魔了。
当他好不容易安抚住韩璋后,却发现屋内另外两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哦,徐岁宁差点忘了,这屋内还有人不知道。
谢三娘立马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要不师伯您对我使用搜魂之术吧。”
徐岁宁叹了口气,之前已经对这孩子用了一次,现在若是再用一次,似乎有些不道德,而祁琅……
“你别看我,你是知道我的,我对魔族可没有偏见!”
谢三娘突然唉声叹气起来,“这叫什么事啊,好不容易来给师伯过生辰,竟被这个小子给打扰了,偏偏我们还打不过他身边那个,真气人。”
师涵对此也有同感,虽说他们可以搬出卿阳宗的身份来,但今日毕竟是偷跑出来,也未曾同日月谷的人说一声,这传出去总归是对宗门名声不好。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望月楼的一位姑娘走了进来,面带歉意地对徐岁宁说道:“仙尊真是抱歉,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风琴师让您从后门出去,这位萧公子,望月楼实在得罪不起。”
当然,谁都知道得罪不起的不是这位萧公子,而是他身旁的那位老者。
徐岁宁却丝毫不在意,“不妨事,我虽然打不过那老者,但,我朋友多啊。”说完,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从二楼飞身跃下。
祁琅与师涵紧随其后。
韩璋因为此时魔相毕现,只能在房间里带着,谢三娘留下看着他。
“萧公子,今日是在下生辰,倒是不知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萧任眉头一皱,正准备直接拔剑,上去教训这个胆敢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之人时,身旁老者却罕见地伸手拦住了他,“公子不可。”
“怎么?连王叔你也怕他了?”
“公子,今日这望月楼里的人身份复杂,眼下神器出世在即,你父亲交代过,不要太过出风头。”
萧任最烦的就是他搬出自己的父亲!
但老者也有办法治住他,只见他在萧任身边耳语了几句,萧任便重新面带笑容,看向徐岁宁的眼神也更加不怀好意,“行啊,既然是你生辰,本少爷也就不打搅了,告辞。”
众人对他如此轻易就离开,均是有些惊讶,而他们,多半将这归于徐岁宁,对其也不由得高看了几分,虽然他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进来这青年的生辰宴的。
有修者上前祝贺,“这位仙尊定是实力非凡,才能将那纨绔子给赶走,也难怪,一向高傲的望月楼,也甘愿为仙尊封楼一天,在下佩服。”
“好说好说。”
这一个两个还行,现在这大半个屋子的人都来同他攀谈,徐岁宁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赶忙把祁琅推出去,让他代为说话。
回到二楼包厢,风墨临与白洛伊也来了。
风墨临略带歉意地说道:“徐先生,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这萧任虽是望月楼的常客,但最近一段时间被他父亲关在谷内,我们也就没把他当一回事,没曾想,今日他竟被放了出来,还扰了您的生辰宴,我当真是歉疚。”
白洛伊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说道:“我倒是有点好奇,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萧任,今日为何会如此痛快的就离去?难不成,他是真的怕了你?”
徐岁宁眯了眯眼,“是,也不是。”
大乘中期,甚至有可能是大乘后期的修者,半只脚已经踏入升仙之门,那位老者虽不一定能算出他是外来者,但却一定有所察觉,这便是他对于天道的敏锐性。
只不过,那萧任能如此轻易地就放弃继续找麻烦,定是老者给他支了其他折腾自己的法子。
“师涵,知道那老者刚刚说了什么吗?”
那老者虽极为谨慎,同萧任耳语时,还不忘布下结界,屏蔽周围人,可他却想不到,这世上还会有唇语之人。
师涵微微点头,青葱玉指在半空划了两下,将刚刚看到的都写了下来。
“我去!这人怎么这么阴险?”谢三娘忍不住差点爆粗口。
徐岁宁拍拍她的头,脸上笑容不变,淡淡道:“继续吃吧,大好时光可不能白白浪费。”
被打断,白洛伊也没兴致继续跳舞了,便让楼里的好姐妹上台表演,他与风墨临则干脆留下房里一同磕着瓜子喝着茶。
徐岁宁回到韩璋身边,俯身从其带着的笠帽下钻了进去。
两人相距不过半寸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鼻尖传来的触感。
看到韩璋倏地红了脸,徐岁宁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嗯,他就是故意的。
小魔头竟然让他吃了半碗那么难吃的面……
“唔——”
徐岁宁与韩璋均是猛地瞪大了双眼,嘴唇处传来湿润的触感。
耳边响起祁琅极为欠揍的声音,“啊呀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在这,不小心撞上了,不过你也真是的,站在这干什么?你们师徒俩又在玩什么小游戏呢?”
作者有话说:
祁琅贱兮兮:“你们在玩什么小游戏?”
韩璋摸了摸嘴唇,“让你做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