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怪谈APP只是姜文浩的突发奇想,想创造一个让恐怖爱好者共同游玩的平台,沈雨泽加入后就变了。

  他先是在手机上联系姜文浩,让姜文浩推出任务程序,再然后,他就靠着众多任务快速创造了第一个常规意义上怪谈,贴近现实的设定加上人为制造的怪异事件,让黑伞男人怪谈深入人心。

  姜文浩一开始也不能理解为何沈家家主会来玩这个游戏,直到他从沈雨泽身上感受到萨尔托斯的气息。

  ——

  稚桃还以为自己会一直睡下去,或者说就这么死去,但没想到他竟然醒了过来。

  他望向头顶的白墙,脑海隐隐作痛,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打量四周,房间内摆设简单,入目皆是白色。

  这是在医院?稚桃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忍不住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头。

  头上传来闷闷的声响,这个梦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稚桃把手从头上放下来,怔愣地想,他这是被别人救了?

  旁边是他的手机,他拿起来看才发现现在已是第二天,手机上还是没有萨尔托斯的身影,同时怪谈APP也消失了。

  他放下手机,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稚桃把拿着手机下床,脚踩在鞋上站起来一瞬间,感觉头都有点犯晕。

  稚桃扶住头,忍着头脑里胀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就像夏日里在空调房闷了一下午后开门出去时候的疼痛似的。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见一个陌生男人打开门走进来,男人很自来熟,看见他从病床上站起来后连忙上前把他扶回床上。

  “您没事吧?”男人热切地问。

  稚桃迟疑着点点头,看向眼前装备齐全的男人,试探着问:“请问您是?”

  男人穿着白大褂,头上还戴着防毒面具,声音也闷在面罩里面:“我叫百万,是这儿的医生,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稚桃注意到他胸口出夹着一支录音笔,正在闪烁红光,虽然不知道百万为何这么问,但稚桃还是老实回答:“记得,我叫稚桃。”

  “这样……”百万似乎沉思着,把手里的蓝色厚文件夹摊在腿上,他坐到稚桃对面椅子后接着问:“那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稚桃有点不确定,“我从小在幼儿园长大,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我有个养父,请问您问的是养父吗?”

  百万把笔握在手心,红色那端对准稚桃,“是的,额,那你知道怪谈吗?”

  “什么怪谈?”稚桃知道好几个怪谈,他甚至还有个怪谈APP。

  百万嗯了声,随后才解释说:“哦,当然是那个,你记忆最深刻的那个。”

  记忆最深刻的那个,稚桃纠结了,他觉得都挺吓人的,最后他还是选出一个来:“熊崽吧?”

  熊崽算是稚桃知道的最嚣张也是最凶残的怪谈,而且还是差点害他死去的凶手。

  “原来叫这个名字。”百万嘀咕一句。

  稚桃感觉百万跟自己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他抿抿嘴问忙碌的百万,“请问……”

  他等百万抬头看过来后才问:“您所说的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呢?我现在是在医院吗?”

  百万把蓝色文件夹摊平,伸手揉揉头,“我们这儿是神秘收容所,你现在是在分局医院里,等我们确定基本情况后就能离开了,不必恐慌。”

  神秘收容所,稚桃听见这个名字愣了下,这个名字他在养父那儿听说过,似乎是跟沈家有来往的一个官方组织。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组织是冲着什么来了,稚桃斟酌着询问:“你们是来抓捕怪谈的吗?”

  百万欲言又止,最后说:“按理来说,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现实却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一个昏迷的稚桃,无论是收容物04,还是跟收容所通风报信的姜文浩,都不见了踪影。

  由于怀疑稚桃的身份,所以收容所决定先把稚桃先送到医疗室里观察。

  这些都是百万跟稚桃熟悉后告诉他的,稚桃第一次听见这事还很疑惑:“只有我一个人吗?”

  百万肯定地点点头,周围就连一根别人的头发丝都看不见,只有地上躺着的大活人稚桃。

  稚桃感觉自己的问题一个个往外冒,压根止不住,不过值得肯定的是,萨尔托斯应该是遇到什么情况,所以才会放弃吞噬稚桃。

  但具体是什么,稚桃自己也想不出来。

  在病房内的日子很无聊,百万有时候会跟稚桃讲有些收容物的故事:“收容物01是最早的收容物,外形是朵花,散发着浓浓的花香,据说闻到它味道的人都会陷入沉睡,永远不会醒过来。”

  稚桃注意到别的上面,“收容物编号是按时间顺序来的吗?编号越小,收容时间就越长?”

  这涉及到百万的知识盲区,他只是个小医生,对收容物之类的事也都是听病人说的,“也许?反正就我知道的01啊,04啊这几个都在这儿放了挺长一段时间。”

  稚桃若有所思的点头,在完成日常检查后,他再次躺会病床上休息,最近他头总是很疼,还能听见什么东西滑动的声音。

  第一次听见的时候,稚桃还差点以为是自己耳边滑来了一条蛇,吓得他瞬间清醒过来,后面再也睡不着。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稚桃打着迷糊的小哈欠,步入沉沉的梦里面。

  “我的妈妈想杀死我。”小男孩说。

  稚桃在梦里反而要比现实中清醒,毕竟头没有继续疼痛,但奇怪的是他变小了,比小男孩都要小。

  他抬头望向这个小男孩,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听小男孩这么说,但他还是认真地劝说小男孩:“不会的,你不要这么想。”

  小男孩说自己叫文文,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婚,在生下来后他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妈妈。

  但是……

  “你没有见过我的妈妈,”文文坚定地说,“她是个非常聪明的杀人犯,她会先让我把遗书写好,然后她就会掐着我脖子把我从阳台上甩下去。”

  他很恐惧自己的妈妈,稚桃想。

  “我们家没有阳台,所以她会一直掐着我脖子走上七楼的破旧阳台,再找块长满绿苔的地方,找到后就把我扔下去。”

  稚桃有点难过,文文那么小,却总抱有强烈的绝望,他只能苍白地安慰文文:“你妈妈不会这么做的。”

  “她会的,”文文上前捏住稚桃的肩膀,“这样她就可以说我是不小心踩到绿苔摔下去的,然后彻彻底底地摆脱我。”

  稚桃的肩膀被文文捏的发疼,他抬手按在可能才年仅六岁的文文手上,无声地同情他。

  稚桃确实没有见过文文妈妈,每次在他劝完文文后,这个梦就会苏醒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接着往下劝说。

  文文看他没有说话,就重新坐了下来,在他坐下来后这个房间缓缓展开在稚桃面前,他能看清文文手边的草稿纸。

  他走上前把草稿纸拿起来,上面画着一个纯黑色的正方体,稚桃好奇地问:“这个是什么?”

  文文对待稚桃总是特别温柔,他把稚桃抱在怀里,跟稚桃讲解起来:“这是我设计的宇宙电话,这样就能与宇宙外的生命沟通。”

  稚桃很茫然,“为什么呢?”

  文文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抱住他,像是通过他汲取温暖。

  只有一团模糊脸庞和奇怪声音的稚桃,确实很像宇宙外的生命,也符合孩子对外星人的想象。

  ——

  “很奇怪的梦。”稚桃懒懒地躺在床上,他的头越发疼痛,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但是很难熬,总是一阵阵的。

  百万不擅长解梦,手里拿着厚厚的《梦的解析》,但对着稚桃的梦无从下手,“你这……你这是超长连续梦啊。”

  听他憋半天憋出这句话,稚桃陷入沉思,觉得还不如自己来思考这个梦。

  “明天是文文十二岁生日。”稚桃在床上翻身,一双眼眸上挑着望向百万,纯白床单在身上滑出起伏的线条。

  百万嘶了声,发出不坚定的直男感叹。

  稚桃视线从百万身上移开,他眼前出现层层黑影,忍不住伸出手去搅乱那些黑影,“我总有不详的预感。”

  他说。

  ——

  “那个怪物是什么——!”女人尖声质问着。

  怪物应该说的是没有面的稚桃。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文文的妈妈,她格外高大,皮肤黝黑,进门的时候几乎要撑破这个狭小的房间,女人手里拎着菜刀,锋利的刀刃上还滴着血。

  稚桃被文文拉着往后退,但这个房间实在太小了,小的只有一个箱子可以藏人,文文拉着他藏到箱子里。

  说是箱子似乎并不正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纸箱,稚桃甚至并不清楚他们两个怎么藏进来的,他缩在文文旁边,看见刀砍破顶上,再然后血就开始流出来。

  稚桃被血淹没了。

  “——”稚桃醒过来,眼瞳放大看向前面,还没从梦里回过神,他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头不再疼痛了。

  周围很安静,稚桃慢慢摸上头,整个人很恍惚地坐在床上,在最后消失的时候,稚桃好像听见文文妈妈喊文文的名字。

  姜文浩。

  ——

  “你今天就可以回家啦,”百万转动着手里的笔,“这几天都住腻了吧。”

  稚桃朝他笑了下,“还好。”

  毕竟他在家也是这个状态,百万把笔搁在桌子上,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后离开。

  家里没有变化,稚桃脱掉鞋子,□□着脚走到沙发前打开电视,电视机的声音充斥空荡的家。

  “六月二十八号至今发生的恐吓信快递案相关人员皆以逮捕,接下来是……”

  居然还有瓶饮料,稚桃拉开冰箱惊讶地想,他拿出饮料走到沙发坐下,伸手拉开易拉罐啜饮了口。

  “所以,怪谈是真的消失了?”

  [对啊,毕竟祂依靠怪谈APP存活嘛,相当于漫画和漫画角色,漫画都没了,这个角色自然也没了。]

  稚桃听着祂说话,默默喝了口饮料,“你现在还活着吗?”

  他放下饮料,半开玩笑地喊:“文文。”

  姜文浩也笑了,他声音像是很多人一起说话:[你猜。]

  你猜我是萨尔托斯还是姜文浩。

  作者有话要说:

  萨尔托斯和姜文浩是同样的存在,养父,学长,熊崽是被怪谈替代,但是怪谈也相当于萨尔托斯,只是很极端。

  稚桃做的梦是真实发生的,他穿梭到过去,促使姜文浩创造萨尔托斯。

  姜文浩把萨尔托斯交给了收容所,结果被养父带回来,想借助萨尔托斯的力量成神。

  *第二个故事到这儿就完结啦!(或许会有个番外)

  接下来我会去修改下本文前三章和文案,第三个故事会晚点更新,感谢各位宝贝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