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快穿]虐心怪我喽>第81章 诅咒季节

  东大陆

  切斯特顿国——拉尔不冻港港口

  作为联通东大陆与西大陆的最大港口,背靠切斯特顿王城阿伦萨,狮鹫骑士团镇守的拉尔城拥有大陆所能见到的任何种族的居民,港口的工人们来自不同的王国乃至大陆,在有船停靠时一拥而上,以最快的速度搬运行李货物,赚取不错的酬劳。

  很少有人见到过拉尔不冻港这么安静的时刻,晨昏还没有分明,海面上的潮涌小心承载着金色日光在天际最低处游荡,狮鹫骑士团的骑士们带着缀有鲜红尾羽的头盔,暗灰色铠甲上狮头鹰身的魔兽扬首敛翼。切斯特顿王室独有的暗红色翼马——阿伦萨翼马用带刺的巨大羽翼暗示着对港口的封锁出自何人的默许、

  巴塞洛缪能听到众多脚步声在来回走动,头顶的木板发出抱怨的咯吱声,细碎的谈话传来,遣词造句是骑士们常用的矜持却不过于华丽傲慢的语调。

  费勒安骑士长的病倒使骑士们感到焦躁。

  贝拉米亚斯,人们只知道教廷对这种颜色单调,香味浅淡矜持的植物的偏爱,却不了解,在社交季各国各种族的贵族与名流们涌入特罗洛普教皇国之前,密德尔顿的主教们会在花丛中漫步,选取合适的花苞,由光明元素亲和的信徒注入光明元素之力,使这朵看似娇嫩的植物会迅速地失去水分,变得干燥脆弱。

  根据教廷古老的传统,骑士远行前,珍贵的宝石被倾倒入魔法阵中,一笔笔复杂的魔文被仔细勾画,信徒们将最纯粹的元素之力灌注,变成花苞中一点小小的光芯。当它被捏碎,无论相隔多辽阔的土地,同伴与教廷中的祝福者,都会了解到他们的位置。

  艾德注视着手上破碎的花瓣一点点掉落。

  抵达后,他只来得及发出信息,然而切斯特顿的骑士团来得太快,教廷第七骑士团的战斗力的所剩无几。他看着满脸冷漠的切斯特顿国狮鹫骑士团长,第七骑士团唯二的两位骑士在与他们交涉。

  “我们在拉尔城等待了一个月,而第七骑士团,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那个亡灵,你们无法控制它。”骑士的目光衰败,灰暗附着在他的瞳孔,像被火焰烧尽,只剩下一触即散的老旧纸卷,他躲开狮鹫骑士团逼问的眼神,转向艾德,艾德似有所感,突得锐利的神情往前一步站起,却终究没有阻止骑士接下来的低喃。

  “它是被诅咒的魔鬼。”

  “我们无法选择。”狮鹫骑士团骑士长拿出盖有银色银鹰火漆印章的信封。

  它的手骨将被做成法杖,矮人的精巧与强大的宝石,将和它一起守卫北方王国,它的头骨将被磨成粉末,加入亡灵高地最后一片湖泊聚起的雨水,南方领主最挚爱的妻子将会延续她的生命,战争的阴影从未褪去,当密德尔顿的光明净化过后,血,肉,骨均分于最强大的家族,这是大陆协议的结果,即便那早已所剩无几。

  许久的争论终于平息下来。

  教廷骑士团的骑士长是地位仅仅低于密德尔顿中央光明教廷几位大主教的存在,一般在一个贵族家族内世代传递。以第七骑士团为例,在黄金第二纪元以来,费勒安骑士长与贝拉米亚斯花徽章一直都是第七骑士团的标志,而狮鹫骑士团则例外,由于包含多个王国骑士团分支,其骑士长一直由不同的家族轮流担任,而为了保持骑士团内部的稳定,严苛的纪律导致骑士团内阶级分明。

  漆黑的铁笼被加上繁多的魔咒,骑士们带来水和食物,是很久没有尝到过的干净与新鲜,艾德才感到胃里的空虚,他找到一个地方坐下,一双过长的腿由于空间限制,在拥挤的骑士来回之间,别扭地曲起。

  眼前魔咒亮起时的光华让他感到眩晕,角落里的黑袍已经很久没有过动静,如果不是有骑士将长矛试图戳刺“它”的身体被艾德拦下时那里有过的一点点移动,他们甚至以为那只是一具枯骨。

  艾德转过头,透过狭小的窗户,他看到狮鹫骑士团的团长纳尔森正在与一位骑士交谈,暗红色的阿伦萨翼马正有些不耐烦的扇动着羽翼,直到他的主人安抚地轻轻抚上它的背部,而翼马便载着它的主人腾空而起。

  他不知为何,感到一丝违和,那人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这一方木窗时已带上干净的笑容,艾德收回目光,那年幼的身形,一头猩红色长发,格外耀眼。

  密德尔顿

  大陆上最古老的都城,最富盛名的白色王城。

  千百年来这里未曾染上战火,富人们在这里买不到奴隶,农场主在这里也没有皮鞭,密德尔顿短尾鸟鲜艳的尾羽飘落在庄园喷泉边的花园里,唤醒一个清晨。

  顶着一头柔软银色卷发的男孩儿跑的飞快,拖着圆滚滚的身子,一溜烟一个滚地就钻进了花园的深处,

  教堂外的贝拉米亚斯花开的很好,浅浅金色的花心外,是无法被玷污的温柔到极致的白,它的花期很长,却极容易散落,铺在每一个角落,像是象牙做的底座撒上细碎的白宝石。浅蓝色的天空不时有几只羽翼鲜艳的宝蓝色艾希尔短嘴鸟飞过,作为光明教廷喜爱的鸟类,它们缓慢优雅地降落在贵族庭院的尖顶上,从容美好。

  浅灰色的砖块被砌成简单又优雅的形状,整整齐齐摞在一片贝拉米亚斯花丛前,砖与砖之间做成六瓣形状的镂空,从中露出一片有些冷意的清淡花香。

  埃泽瑟尔一直不太喜欢这样的味道,让他觉得无趣。

  年幼的圣子躲在石墙后,银色的卷发沾上一点草叶,一双苍绿色的眸子仿佛永远雾蒙蒙的,带着懒散地倦意半阖着。

  都敏教皇和主教们在枢机院进行例会。

  最近主教们对他管束突然变得严厉,繁多的课业让他愈发厌倦,剧院也减少了场数,密德尔顿年复一年的社交季变得异常安静克制,而那些往年会有的嘈杂声音随着车马声的减弱被贵族们锁进了橱窗里。

  从塔楼教皇的私人图书室溜出来,找到这一处安静的角落后,他才坐下来,掀开紧紧约束着他的,按比例缩小但依旧华贵的银色教袍。

  不经意间,身边也传来窸窣衣料摩擦的声音,隔着镂空的石砖,正满脸不耐的埃泽瑟尔突然撞进一双蓝色的漂亮瞳孔。埃泽瑟尔吓了一跳,忙抱紧了自己的肚子,把有些圆润的身体往里面缩了缩,以为他只是路过。

  石墙一侧,仿佛被光明神亲吻过的侧脸精致地像教堂穹顶辉煌壁画上美好的化身,他惊吓后,忍不住侧头观察他浅金色的羽睫,这他想起黑内尔国王为其最小的公主打造的白宝石王冠,被都敏教皇指尖轻点,是被万千祝福赋予的典雅与圣洁。

  在这一刻之前,他原本更喜欢那些平常会偷溜进骑士团训练营的小孩子们,带着被市井街道与奔跑嬉闹熏蒸得嫣红的笑容,脏兮兮的衣服不必像教廷中长大的孩子一般小心地保持整洁端庄。

  但他看着男孩儿安静地坐下,任由一株花枝搭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有些迷茫地想,如果有这样的人陪他,那些外面的热闹,剧院夸张的女高音,城外庄园里花样百出的宴会,似乎也没有那么有意思。

  他出神了一瞬,男孩儿表情淡淡地,抱着几本看上去十分沉重的书,浅色的唇抿着,十分专注的样子。

  埃泽瑟尔依旧谨慎转过头去,分辨着远处的响动,又回过头来,发现墙另一侧的男孩儿已经抬起头。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默默怀抱整个密德尔顿的日出,一点点,迅速而又温柔地盛满世俗的生机。

  埃泽瑟尔忘记了言语,无论是主教们教授的显示高贵的辞令,还是骑士们整日挂在嘴角的灿烂笑容,那些初次见面的礼节,都被他扔在脑后,男孩儿看着他,而他看着那个男孩儿眸中倒影出一个模糊的穿着教袍的影子。

  远处主教们似乎已经结束了例会,侍官们细微的谈话声开始分散,然后变成更加安静的踏在教堂浅色大理石地面上的走动声。

  埃泽瑟尔打算站起身。

  “兰斯洛特。”

  稚嫩的声音这么喊道。

  而等他回过头去时,那声音的主人却早已不见了。

  黄金第二纪元179年,教皇夏利纳因斯·都敏一世永归光明。同年,圣子埃泽瑟尔继位,称都敏二世教皇。

  ——《光明教廷大事记》

  教廷拥有最多的光明元素亲和法师,毋庸置疑,然而在这场远行中,特里城与戈达海域使他们与绝大多数人失去了联系。

  艾德生活在黄金第二纪元,而在古老的诸神纪元,强大的艾尔曼王国陷落之前,关于法师的战争从未停止,蒙昧与战争,人们寄希望于那些神秘的元素,它们在法师们的指尖,瞬息间,拉扯出血肉灵魂,留下一片片仅有亡灵游荡的土地。

  诅咒与治愈,人们恐惧又病态地追逐着造物神对于法师的偏爱,使他们掌握这样的能力,于是,宫廷与城邦之间,人们用□□,金币,权势与一切一切,掏空他们的王国,祈求用无数的财富与信仰培养出被元素之力眷顾的法师,来为他们赢得战争与王位。

  当艾尔曼帝国最后一位国王艾尔曼四世被刺死在哈里娜城堡的寝宫中,人们未曾对一个早已风雨飘摇的帝国给予过多的揣测。

  而随着拜尔德议会被建立,人们对艾尔曼四世的私生子海拾兹·范塞拒绝邀请后的远行议论纷纷,空缺的席位被最后一位精灵族的领主填补,光明骑士团正处在巅峰,当世最伟大的六位光明法师独占其四。

  人们来不及为教皇的退位而悲伤,噩耗却接连传来,第一骑士团死伤过半,而戈达海域被首次联通,人们惊异于异大陆黑发黑眸的贵族与艳色的河流,深渊神的神殿被当做战争的信号。

  传说费特人的先知可以与神对话,先于光明神的祝福者之前,她第一次触碰到造物主的指尖。

  法师联盟被建立,战争向大陆中心蔓延,强大的法师再也不是教廷与各国皇室贵族的专属,元素之力开始前所未有的浓郁。

  更多的拥有元素之力亲和的个体被孕育,人们沉迷于庆祝,拥有天赋的平民涌入各个学院,而贵族孩子们被送进教廷与法师的高塔。

  拜尔德议会空缺的席位被赠予异土长着黑色骨翼的嗜血种族,两片大陆在动荡中寻求平衡,法师却逐渐退出战场,骑士团不再是贵族的领地,平民中,最有天赋的法师开始选择成为骑士,他们的老师无力教授他们更强大的魔法,他们拿起剑,无数更加简单实用的魔法物品与非攻击魔法被创造,人们不再觉得元素之力是神明吝啬的偏爱。

  太多强大的魔法被遗忘在贵族和教廷的藏书室,在血统与爵位的继承和战争中,随古老的城堡一起成为灰烬。除了残存的古老家族依靠血脉代代传承的珍贵书籍,记载的缺失与语言的晦涩,很少人记得,足以撼动国家与王位的大规模连续杀伤性魔法亮起时,无比瑰丽又可怖的光辉。

  那甚至是比现在更加和平的年代,只是元素之力在被创世神赠予时,借由死亡和创造而维持的平衡便是它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