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闻言,瞬时间收了脸上娇羞的神色,似是十分惶恐惹恼了林敬辞,小声辩解道:“御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陛下口谕,妃嫔无召不得进入长行殿。嫔妾没有办法,只得往御书房来了。”

  林敬辞不语,不远处传来了谢渊的声音:“敬辞,这儿。”

  两人都抬头去瞧,谢渊看见站在身旁的女子,脸色略微冷淡了一些。待二人走近,那女子福了福身子,对谢渊道:“嫔妾见过陛下。”

  林敬辞不咸不淡瞅了谢渊一眼,道:“针线活做的真是精妙。”嘴里啧啧两声,也不搭理两人,径自入了御书房。

  谢渊闻言抿了抿嘴巴,上下打量了悦嫔一眼,淡淡道:“辛苦你了。”

  悦嫔张嘴就要答话,谢渊已经抽身追林敬辞去了。元宝行了个礼,从宫女手中接过那些衣衫,弯了弯腰身便急匆匆跟着谢渊。

  悦嫔收了面上的天真之色,略歪了歪脑袋,只一瞬就回过神拉着宫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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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敬辞自己倚在一旁的小暖榻上,已经翻起了话本。初一这会正默默给他摆零嘴儿。

  谢渊抬脚走进来,林敬辞也不搭理他。谢渊自己凑过来,伸过头来看他的话本,道:“夫人看什么呢?”

  林敬辞眼皮都没抬,嘲道:“陛下眼神不太好,这不是话本吗?”

  “可是……”谢渊突然抽走话本,倒转了一圈,又放回他手中,“夫人拿反了。”

  林敬辞眉头直跳,几乎是立刻就把话本扔到地上,恶狠狠的瞪了谢渊一眼,“臣就是要反着看!”

  谢渊站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笑眯眯道:“不高兴了?”

  林敬辞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酸溜溜道:“臣怎么没看出来陛下的衣衫哪里不合身?”

  “那时候朕身形比现在瘦些,”谢渊单手想搂住林敬辞,被林敬辞推开了,“朕现在心满意足的,自然心宽体胖。悦嫔如今按之前的尺寸改的,朕现在也不能上身了。”

  林敬辞皮笑肉不笑,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桌上放着的托盘道:“这得多爱慕陛下,连身形尺寸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改动了这些衣衫。”

  谢渊失笑,也不辩解,伸出双臂把人强制扣在怀里,在林敬辞耳畔低声道:“朕也知道敬辞的尺寸。”

  林敬辞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耳朵被谢渊说话间喷出热气沾染的地方,谢渊朗声唤了元宝进来:“去把桌上的衣衫都拿去烧了。”

  元宝一怔:“陛下,这些都……都烧了吗?”

  蜀地的绸缎,绣娘更是千金寻到宫中的绣娘,绣纹都是双面绣出来的云纹和龙纹,每个花纹之间都是藏着金丝银线的,就这么随意的烧了?随便一角衣服都可以让普通一户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谢渊声音淡了些,轻声道:“怎么?没听明白?”

  元宝背后顿时出了一层薄汗,立刻跪下道:“是,奴才这就去烧了。”

  林敬辞清冷道:“就在这烧。”

  元宝立时起身去拿火盆了。

  谢渊笑道:“夫人还气吗?”

  林敬辞淡淡道:“陛下后宫佳丽三千,臣生气生的过来吗?”

  谢渊抱着人在脸上亲了一口,又道:“朕晚上要去一趟大理寺,你晚膳先用,不必等朕。”

  “要去审吗?”林敬辞正色起来,“臣也要去。”

  “审问的场面恐脏了你的眼,”谢渊声音冷冷清清,带着些暴虐的杀意,对着林敬辞又柔声起来,“你在寝殿里乖乖等着。”

  林敬辞不满意了,撇撇嘴道:“不。”

  “说好了臣一直要站在陛下身前的,”林敬辞看着谢渊的眼睛,认真道,“陛下见得肮脏,臣怎么就见不得了?”

  谢渊抿着唇不语。

  元宝这时候端着个大火盆进来了,放在脚下,拿起桌上的衣衫就要往里丢。

  林敬辞道:“不用烧了,拿下去收起来吧。”

  元宝手一抖,差点就丢进去了。谢渊见他那般惶恐,轻笑一声,道:“收起来吧,不必再拿出来了。”

  元宝被这好一通折腾,也不敢怨,麻溜的收起碍了林敬辞眼的那些衣服,又回头迅速撤掉火盆。

  碍眼的东西撤走,心口顿时舒坦了,林敬辞开始跟谢渊耍赖:“陛下不带臣去,臣就出门找乐子了!”

  谢渊轻抚林敬辞的后背,思索了一下,道:“也罢。”

  门口传来元禄低声复命:“陛下,奴才已经办好了。”

  谢渊随意的应了一声,林敬辞不解道:“做什么了?”

  “替你送东西去了,”谢渊幽深的双眼满含爱意,轻轻捏了捏林敬辞的脸颊:“跟程姝聊的什么,还关起门来?”

  林敬辞蹙着眉还在思考“程姝”是谁,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姝贵妃的本名,倒是想起来之前与姝贵妃的一番话,便对谢渊道:“臣听闻,陆相的女儿有个心悦的人。”

  谢渊面露些许诧异,林敬辞莫名的冒出了些成就感,道:“这次陆婉宁失踪,臣觉得可能是……”

  “私奔。”谢渊诧异的不是陆婉宁有个心悦的男子,而是诧异林敬辞居然已经知道了。谢渊道,“朕知道。”

  林敬辞有些惊讶道:“陛下知道?知道什么?私奔?”

  谢渊听他跟连珠炮似的,不由好笑:“朕都知道,但是侍卫跟丢了,人在哪还在查。”

  林敬辞道:“反正肯定在京城。”

  “嗯。”谢渊在他身边坐下,捏了块点心就要往嘴里送,被林敬辞半路截下来咬了一口,才还给谢渊。谢渊心里甜甜的,就着林敬辞咬过的地方吃了。

  林敬辞抬手给他沏了杯热茶,问道,“陆相告假,那他也找不到?”

  谢渊将口中的咽了下去,不紧不慢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京城里能瞒过陆相的,也没几个。”

  林敬辞低头不语,心中总有些不安。

  这不会又跟谢戎有关系吧?

  “朕猜了个大概。”

  林敬辞不解的看着他,谢渊道:“除了谢戎,朕想不到其他人了。”

  谢渊:我老婆干嘛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