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之将军太难追>第77章 番外(3)

  英国公——家族世代功勋,手持丹书铁券,对着家中唯一的大女儿,英国公宠爱之余,还严令自己的几个儿子,要皆以姐姐为尊。

  便是她说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法子给她弄下来一颗。

  司鸾儿作为英国公的独女,自幼便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从未遇见过任何糟心事,因着凡事在她遇见前,父亲和弟弟们早就替她摆平了。

  薛辞是她顺畅的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坎。

  自打乞巧节御河边上的偶遇起,司鸾儿便真当自己碰上了仙人下凡,在御河边傻等了几日,又在上京寻了一阵,更是认定仙长回天上去了。

  开始整日神神叨叨的研究成仙大法,她将那吹笛子的小人摆在佛堂,日日参拜。

  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甚么一要修炼成仙,二要阿音健全。

  蔚三姑娘那段时间确实因为落水染了病,全府只当大姑娘是做了梦,说胡话,突然兴头上来了,反正大姑娘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便连英国公也随她去了,想着她凡事都三分热度,过几日便好了。

  谁知司鸾儿这一魔怔,魔怔了许久。

  后来也不知是哪个江湖道士,收了她的重金,哄骗她修习辟谷大法。

  最后自然是没修成,人倒是饿晕过去了。

  她的二弟抄着棍子便将那道士打出了上京城。

  英国公夫人寻思着,不能总让她修仙拜佛,瞎搞胡搞,该正儿八经给女儿议亲了,他们家全是五大三粗的武将,再加以圣上忌惮武将接亲,英国公夫人盯紧了那些书香清流门第的公子哥儿。

  只是英国公府的门楣,一般人家是不敢肖想的。于是英国公夫人便看上了左右丞相以及其余的几家国公府。

  可一个一个相看下来,司鸾儿只是撇撇嘴。

  这些庸脂俗粉,附庸风雅,连她心中霁月风光的仙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气得英国公夫人只想将她打一顿。

  可是仙长一事,连爱女如命的英国公都觉得女儿是在做梦,大家面上不说,心里也都清楚,直到蔚家三姑娘大婚那日。

  自家大姑娘似是喝醉了酒,抱着一位公子不肯撒手,那位公子很是无奈,却无法将她从身上扯下来。

  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仙长你不要掰我了,我是不会放手的,我放手了你就飞回到天上去了,修炼可难了,我修不了呜呜呜……”

  司鸾儿手脚并用,还对着英国公府的众人显摆。

  “你们看,这就是我的仙长!他、他下凡来接我了!”

  英国公府的管事盯着薛辞看了又看,见他确实跟那吹笛子的娃娃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腰间也别了一根笛子,不由迟疑起来,“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鄙姓薛,单一个辞字。”

  管家惊了,“薛?薛!可是翰林学士薛府?”

  薛辞点了点头,示意管家帮忙,众人这才手忙脚乱地将司鸾儿扯了下来。

  薛辞看着身上皱巴巴还有脚印的衣裳,以及司鸾儿被架走的身影,就……很无语,心想这姑娘吃醉了酒果然吓人。

  翌日,司鸾儿醒来时便见母亲正坐在她的床前,一脸和蔼的瞧着她。

  “鸾儿,醒了?”

  因着自小父亲太过宠爱她,母亲总是管教和斥责的一方,司鸾儿从未见母亲笑得这般开怀,不由往后缩了缩,“母亲,我再也不喝酒了。昨日是阿音成婚,我高兴才喝了几口。”

  “不打紧不打紧……”司夫人拿过一幅画像,“鸾儿,快来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仙长是不是长这副模样?”

  司鸾儿瞧了瞧,看到画像中人腰间别着的笛子,连连点头,激动道:“母亲是从何处寻来这画像的?”

  司夫人又笑了笑,“鸾儿啊,这是薛家的二郎,前阵子,母亲想为你与这薛二郎安排一场相看,被那方氏阻了,说是咱们将军府出来的姑娘和他们家公子不匹配,可昨晚你抱着人家二郎不肯撒手……”

  薛家二郎才貌双绝,性情极佳,且自幼饱读诗书,司夫人是做梦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女婿。

  见女儿所谓的仙长当真存在,还是薛家的二郎,这可是香饽饽!定要想法子让女儿把薛二郎拿下。

  英国公夫人这般想着。

  司鸾儿晃了晃脑袋,才有些记忆隐隐回到脑中,惊讶地捂住嘴巴,“母亲,你是说……他、他是薛家二郎?他是个人!”

  司夫人无语了片刻,才应了声,只见女儿比她还要心急,一下子来了精神头,“他是人就好了呀!我就不用修炼了!修炼好累的!”

  司夫人:“……”

  成日里在佛堂睡觉也不知道有甚么好累的。

  司鸾儿换了衣裳,立刻就出了门。

  司鸾儿在薛府门口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打道回了府。

  她想着他们文化人定然讲究甚么邂逅,甚么命运,甚么诗词歌赋,可她样样不沾,且她昨夜已经唐突了仙长,再这样贸然打扰,定然会把他吓跑的。

  于是司鸾儿在闺房里思前想后,决定做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于是开始了人生中艰难的第一步——写情诗。

  她要用优秀的情诗挽回一些颜面,扭转自己在仙长心中的形象。

  她还要变得知书达理,向他证明,她那晚只是醉了酒,才会动手动脚,平日里都十分乖巧、听话且懂事。

  是最好的夫人人选呢!

  英国公一家都对薛二很是中意,阖府上下都很是支持司鸾儿,英国公还让她未外任的几个弟弟都来帮忙,给她出谋划策写情诗。

  可一堆兵营里长大的小伙子,除了熟读兵书、兵法,对讲究平仄押韵的诗毫无办法。

  很快一个个便败下阵来。

  二弟弟道:“姐,我把他打晕给你扛回来,你们先圆了房,那小子若是敢赖账,我打瘸他的腿!”

  四弟弟道:“二哥说得极有道理,姐,他敢不同意,我再帮你掰断他半边胳膊。”

  司鸾儿瞪了他们一眼,吼道:“你们敢动他一根头发丝,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抠下来!”

  弟弟们被她吓跑了,司鸾儿看着乱七八糟的书案,突然想起,她还不如弟弟们,她字都认不全。

  都怪她小时太贪玩了。

  不对,都怪父亲不打她!若她不好好念书,父亲就打她一顿,她今日定然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果然是慈父多笨女。

  司鸾儿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本想求助阿音,可阿音新婚,于是司鸾儿便把主意打到了机灵、且有才华的蔚林琅身上。

  阿琅果然不负众望,写得诗读起来朗朗上口,她虽然不懂甚么意思,但阿琅能写得出那般好看的话本子,诗也定然是极有深意的。

  于是司鸾儿立刻誊写了一遍,封好,遣了人送去薛府,还再三交代了一定要送到薛二郎手中。

  薛辞正在家中习字,冷不丁看见一首……莫名其妙的露骨诗。

  整个人都不好了。

  字迹歪七扭八,落款写着鸾儿亲笔。

  鸾儿?

  薛辞自然记得浥尘大婚那晚英国公府的大姑娘一直抱着他,且自称鸾儿。

  薛辞皱着眉,又瞧了几眼,脸红了几分,将信胡乱塞进抽屉底层,还拿别的盖了一盖。

  薛辞隐隐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因着绝佳的相貌,薛辞一直以来都颇受贵女们追逐。毕竟太过俊俏,也是件恼人的事。

  可他却是极不喜爱上京城这些虚虚假假的门道,是以并未打算在上京贵女中寻姑娘结亲。

  这位英国公府的独女,更是贵女中的贵女。

  薛辞想也不想,第二日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可谁曾想,第二日竟然又有情诗送来,且内容比昨日还要露骨,昨日还半露未露,今日这衣裳干脆直接解开了。

  薛辞握住茶杯的手抖了抖,他觉得司鸾儿在调戏他。

  薛辞觉得自己不该坐以待毙,他想了想,给司鸾儿写了封回信。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①

  白云悠悠,难以持寄,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

  这次司家大姑娘应该懂了,薛辞想。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了。

  司鸾儿收到后,先是拿着薛辞第一次回的信件傻笑了许久,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她实在不懂甚么意思,只觉得仙长的字写得极其好看。

  司鸾儿临摹了许久,也不得其神韵。

  她本想问问阿琅,可又舍不得将仙长写给她的诗同人分享。

  这是仙长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呢。

  司鸾儿认真想了一整日,觉得仙长这是在邀请自己与他同去山里看白云。

  虽然上京城内的白云就蛮好看的,但是仙长喜欢看山里的,去山里看也无妨罢,她腿脚好,能爬山。

  于是司鸾儿回道:“谢谢仙长,我特别喜欢看白云的。尤其是山里的白云,你下次带上我一起罢!”

  收到信后的薛辞:“……”

  信后面还附着一首不算诗的诗,似是为了证明她极其喜爱白云。

  “云,如馒头,如包子,如仙长。”

  薛辞:“??”

  薛辞不打算再回复了,想着小姑娘的劲头来得快,自然去得也快,过段时间就消了。

  谁知情诗却日日不间断,一封又一封的送来,堆满了薛辞的抽屉。

  好在虽没甚么平仄,也不押韵,但不再露骨,也不是甚么白云像他的无谓之言了。

  后来子曾大婚,薛辞又碰上了司鸾儿一次,可面对司鸾儿的一脸期冀,想要指正她诗中错误、并且以后不要再送的严厉之言竟没说出口。

  司鸾儿却像得了他的鼓舞般,将写诗一路继续走了下去。

  薛辞看着那些别字,但也不好打击她,只是一封又一封的收着。

  直到一日,薛辞出门去拿母亲定好的布匹,见她在布庄与一个小丫鬟起了争执。

  司鸾儿叉着腰,“行了,本姑娘送你了,毕竟谁丑谁有理。”

  “你说谁丑呢?”

  “你耳背呀,我说你家姑娘丑,才会稀罕这匹布,像本姑娘,穿甚么都无所谓,都一样好看,给你罢给你罢,毕竟你家姑娘丑,我得让着她。”

  小丫鬟恼了,“你胡说,我们家姑娘分明好看得很!”

  “哦……”

  司鸾儿仍然是一脸不信,小丫鬟急了,将布匹一放,“我们家姑娘穿寻常的也足够好看了!这布我不要了!”

  小丫鬟当真买了匹寻常的布,趾高气昂地走了。

  司鸾儿这才兴高采烈的抱着布,扮了个鬼脸,“丑人多作怪,不仅丑,还蠢。”

  司鸾儿结了账才看见薛辞,咳了咳,立刻变了副面孔,脸上堆起了贵女般标准的微笑。

  “仙长,刚刚是那丫头欺人太甚,我才驳了两句,这匹布本就是我先定下的。”

  薛辞不禁莞尔,“你觉得我喜爱乖巧的,是以日日一副乖巧模样,不会觉得累么?”

  “累是累了一点……”

  司鸾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忙道,“我、我怎么会累呢,我本来就很乖巧。母亲从小就夸我听话又懂事,从来不用她操心。”

  司鸾儿越说越心虚,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薛辞,才发现薛辞笑了起来。

  薛辞笑起来更显清新俊逸,品貌非凡,司鸾儿看痴了,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那日后,她送出的信不再是毫无回音,薛辞偶尔会回她几封,指正她所写的别字。

  还会特意将别字写好,让她多练几次,再写给他看。

  直到母亲气急败坏地冲进她的闺房,问她,“你同薛二如何了?”

  “很好呀……”司鸾儿傻笑着,“母亲,他都开始给我写回信了。”

  “我看看回得甚么……”司夫人将信拿过去,“你给他写诗,他还说你写了别字?薛府真是欺人太甚!他看不上咱们英国公府,谁稀得看上他?”

  司夫人越说越气,“你不知道,母亲今日去令国公府赴宴,那个方氏的嘴脸……要不是你父亲多番夸赞薛二的人品才华,母亲才不会让你给他写信!”

  “仙长给我指正错处,是为我好,不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司鸾儿小声嘟囔道。

  “若不是,他为何不给你回情诗?那个方氏说,她家儿子前阵子还在品花宴上给右相家的姑娘写情诗了。”

  司鸾儿原本不信,但听母亲说得言之凿凿,委屈地瘪瘪嘴哭了起来。

  定然是仙长看到了她两副面孔,就喜爱上了右相家的姑娘。

  分明之前仙长也给她写过诗,邀请她去看白云的,他都忘了。

  司鸾儿越想越委屈,他如今已经开始给旁的姑娘写情诗了,却只会给她挑别字。

  司夫人见女儿哭得伤心,安慰道:“鸾儿乖,咱们不稀罕薛家,母亲这就去为你定别的亲事。”

  司鸾儿伤心了好几日,也没有心思管母亲给她定了甚么亲事。

  反正谁都比不上她的仙长,可仙长看不上她,呜呜呜,更难过了。

  一晚,司鸾儿顶着又红又肿的眼睛出了房门,她一整日未怎么吃东西,夜间饿得厉害了,只得去小厨房寻摸一些。

  她刚打开门,便被人掩住嘴唇,那人抱着她,一个转身又回了屋内。

  司鸾儿呜咽着,见来人是薛辞,也顾不得贵女不贵女了,上脚便踢了过去。

  薛辞的眼睛也充着红,只是哑着嗓子问:“你为甚么不写诗了?”

  “我不会了!我写不出来了!我再也不写诗了!”

  司鸾儿这会儿又难过起来,“反正你也看不上我,你只想着去讨好韩家姑娘!”

  “甚么韩家姑娘?”

  司鸾儿挣开他,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我要把我二弟弟喊来,让他打你。”

  薛辞问了一阵子,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颇有些无奈地说:“若我没料错,我母亲说的,给韩家姑娘写诗的人,是我哥。”

  “呃……”司鸾儿反应了一会儿,才从膝盖中抬起头,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般。

  司鸾儿这才记得问:“你……你怎么进来我家的?”

  英国公府的守卫一向很多。

  “沈漠带我来的。”

  ?

  薛辞连着几日未收到信,每日小厮一来便特意同他说一句,“公子,今儿司大姑娘没送信来。”

  薛辞咳了咳,将眺望的眼神收了回来,正襟危坐,“我并未等信。”

  又过了几日,薛辞坐不住了,本想着她是不是生了病,正说去上京的药堂打听一下,却见沈漠惊慌的跑来,说他师傅要把女儿嫁给他,可将他吓得半死。

  沈漠的师傅自然是英国公,英国公的女儿——

  薛辞一下子脸色就不好了。

  沈漠摆着手,头痛道:“那丫头可是出了名的上京一霸,小时候我日日被她打,她还有几个弟弟,一个赛一个的威猛,实在是不好惹,可是师命难违,我难受得很,苏子曾和岚浥尘要陪媳妇,你陪我喝酒去罢。”

  薛辞难得把不开心挂在了面上,“你自己去罢。”

  沈漠却是不肯走,赖上了他。

  薛辞默了一会儿,冷着脸对他道:“带我去英国公府。”

  “啊?你干啥去?”

  “我要去问问她,为何始乱终弃。”

  沈漠震惊地问了他一路子,还格外强调了她的几个弟弟都威猛高大,知道他觊觎他们的姐姐,会往死里揍他的。

  “我可打不过他们。”

  沈漠道……

  薛辞仍旧板着脸,“分明是她觊觎我。”

  觊觎到一半,又跑去找别人,这种感觉,让薛辞如跌入谷底般心痒难忍。

  ?

  可眼下这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辞只得蹲了下来,“你为何不问我,就要嫁给沈漠?”

  “啊?”司鸾儿瞪大了眼,“嫁给沈漠?他要娶我?我得让我弟去打他。”

  薛辞:“……”

  薛辞突然后悔了,她弟弟好像真的……挺凶猛的。

  薛辞回去,想了整整一晚,脑中却挥之不去司鸾儿哭肿了眼、缩在那里、肩膀一颤一颤的可怜样子。

  可一想到她要嫁给旁人,就算不是沈漠,也会是别家的公子。

  薛辞更睡不着了。

  第二日他便求着父母去下了聘。

  与英国公府结亲,其实是他们薛家高攀了,方氏虽然有些不情愿儿子娶个武将之女,但从小到大,儿子第一次情真意切地求了她。

  方氏只好拉下脸面,受着英国公夫妇的奚落,这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

  英国公夫妇倒是不怕方氏欺负女儿,一来他们家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儿子可不是摆设,二来英国公夫人心里门清,就自家女儿这性子,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婚前,薛辞自然也是受足了她那几位弟弟的刁难,后那几人被司鸾儿一句「抠眼珠子」才吓得老实。

  整个英国公府的人都叹道:“大姑娘当真外向。”

  “那当然,姑爷那般颜色,要我我也外向。”

  大婚之前,又刚巧赶上司鸾儿的生辰。

  因着这是司鸾儿出嫁前在府内过的最后一个生辰,英国公很是重视,家中的三郎也从外任之地特请回京,顺道送妹妹出嫁。

  司鸾儿抱着一堆礼,回到院内便见薛辞给她送了封信,邀她去御河畔。

  司鸾儿屁颠屁颠就去了。

  天上的明月朗照,月色流转在御河内,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薛辞正坐在河边,见到她,招手喊她过来。

  薛辞吹了首曲子给她听。

  司鸾儿托着腮,“是仙长自己谱的曲子吗?真好听!以后可以经常吹给鸾儿听吗?”

  司鸾儿开心地扯着薛辞的胳膊,他好厉害呀,且马上就是她的夫君了。

  全上京贵女都肖想的人,以后是她的了。

  其实司鸾儿到了今日,都仍然觉得十分不真实。

  小心地问:“仙长,你不会悔婚罢?”

  薛辞还不待说甚么,司鸾儿立刻打断道:“若仙长骗了我,我、我……”

  司鸾儿纠结了一阵子,也没想出来要怎么对他,喊弟弟打他一顿又不舍得。

  最后才道:“若你骗了我,我就再去寻旁的俊俏郎君,给他写诗!”

  薛辞当即沉下脸,“你敢。”

  “我为何不……唔……”

  薛辞扣着她的后脑,良久才放开她。

  “鸾儿,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②

  司鸾儿没听懂甚么意思,尚懵着,过了阵儿才问他:“我学问不好的,你日后不会嫌弃我么?”

  薛辞只是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呆瓜。”

  白云难以持寄,若她当真愿意在山野之间与他同看,又何尝不可呢?

  懂与不懂,又有甚么重要呢?

  最起码,他孤傲地活了这么大,只为她一人谱过曲子。

  她听不懂曲中有几叠,又有何要紧?

  要紧的是,他只愿意吹给她听。

  所有人都会同他说,他与司鸾儿并不相配,也不合适。

  可只有他知道,司鸾儿像是一阵风,和煦又撩人,在他寂寥无波的生命中,掀起了一阵又一阵微波。

  如每个日常般,他日日收着信,然后期待着下一个收信的时刻,直到——信再也没有来。

  薛辞突然明白了,原来人生还能有另外一种热闹的过法。

  而他接触了这种热闹,并习以为常,便再也回不去没有了她时的寂静平常。

  司鸾儿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你才是呆瓜呢。”

  薛辞却又问她:“鸾儿还想要甚么旁的礼物?”

  司鸾儿今日饮了些酒,脑子也有点儿不灵光,竟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我要月亮。”

  谁知薛辞竟然道:“好,等我片刻。”

  没一会儿,薛辞不知从哪里端来一个银盆,弯腰在御河边打了一盆清水。

  明月倒悬在盆内的清水中。

  薛辞将银盆推给她。

  对她道:“鸾儿,生辰快乐。”

  薛辞的眼中似是映着比月光还耀眼的光芒。

  ?

  婚后,司鸾儿才知道,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淡泊谪仙郎君根本就是个笑话!

  他分明不淡泊!

  也越来越不像仙长了!

  司鸾儿扶着腰控诉他,“夫君才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夫君才是骗婚呢!”

  薛辞倒是一脸无所谓,“分明是你先写脱衣裳的情诗引诱我的。”

  “脱衣裳?脱甚么衣裳?”

  薛辞轻巧地解开她腰间的衣带,对她道:“脱这件衣裳。”

  司鸾儿:“!!”

  阿琅,你还我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①陶弘景《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

  ②晏殊《山亭柳?赠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