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临渊慕鱼>第33章 第 33 章

  阮老爷送了客,守在门槛望了眼。

  顾渊堪堪回头,对上了阮老爷沉思的视线,后者讪然一笑将思绪敛入心底。

  “……他认识你?”慕临安小声问道。

  顾渊皱了眉,总觉得阮老爷态度有些蹊跷。听慕临安问道,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程大夫走在前头,招呼驴车。慕临安瞧了眼,又转了身顿了下来。思绪随着步伐掂量了两下,盯着顾渊又道,“阮老爷方才说你姓顾,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未曾想起什么来么?”

  听那阮乡绅和善的口气,便知他口中那个顾公子不似一般的人家出生。定然是连乡绅也得顾忌的大家,慕临安又想到第一次瞧见顾渊时。伤痕累累,说来,那伤也蹊跷,竟然还有几处剑伤。

  他下意识便联想起村里头的阿姆常说的世家大族间的龌龊,瞧着顾渊一副茫然的模样有些担心。

  顾渊哪里能说他是穿越过来的,顾渊便是他本名。他又怎么知道原主竟也姓顾,如此巧合。若想知道原主的身份,必然得与阮家扯上。

  顾渊是有些不愿的,才帮慕临安摆脱了阮家。现下他又要与阮家打听交好,陷慕临安于何种地步?

  他便舒了眉,开口笑道,“不记得了,想不起便随它去吧。说不定不记得还是件好事。”

  可慕临安皱了眉,开口训道,“你怎能放弃呢?你想过你的家人么?说不定他们正寻你,你家阿姆可能整日以泪洗面。你终究还是得回去的。”

  顾渊张了嘴,不好如何解释。顾渊原主已经死了,如果他承了原主身份享了原主的关爱,他该面对本尊的亲人又该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关怀?

  更何况……

  “我若是走了,你该怎么办?”他直直盯着慕临安,眼神深沉认真。

  慕临安哑了声,而后微红了脸,气恼,“我该怎地就怎地,你没来时不还一样过!”

  说罢,踩了路旁的一簇草,朝程大夫凑上去。

  顾渊懵了一下,不知他怎地忽然生气了。他回想起自己的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哎,谈恋爱可真累。

  “我说错什么话了么?”顾渊好脾气问了声,瞧着少年几分低落的神情,忽而又醒悟过了。

  “你怕不是在气我说走?”顾渊爽朗笑了,“你这可不讲理了,明明是你说让我回去的。”

  “还是说气我说一个人走?”顾渊继而笑,“我又不是那种人,唉,若是以后你愿意,你爹没有陪过你的,我陪你过如何?”

  慕临安的确气他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连说及家人都无动于衷。更别说,自己对于他了,说不准哪天人就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

  “你那天不是说过些日就走么?”

  他总不能说是故意气人的,摸了摸鼻梁,“走啊,大夫不是希望咱俩离开么?”

  “是你离开。”慕临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顾渊忽而沉了声,眼神温和含笑却无比认真,“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你跟我走么?”

  慕临安瞧着他的眼睛,便知道他是认真的。心底忽而跳了一下,悬了空,一下子有些慌,“你……别问了,我有些奇怪……”

  他别过头,皱眉揪了胸前的衣襟,跳得有些快。

  噗通……

  一下两下……

  心情怎地如此奇怪?

  慕临安惊恐又烦躁。

  顾渊只瞥了一眼,瞧见人揪着胸前的衣服一脸奇怪难言的模样,颇有喜感。

  他弯了眼眸,想起了一个词:少不经事。

  又凑过去,瞧着人垂头好似认真思考。心底痒痒的,便又悄悄凑近了两步,低下里头。

  等人回神抬头,自然而然地额头蹭过顾渊的唇。

  于是,顾渊舒心了。

  前头瞧驴车回头的程大夫跳脚了,“干什么!干什么!”

  大夫不敢置信地瞪了眼,一把扯过有些石化的慕临安,对着顾渊骂,“臭小子!你你!居心不良!”

  “慕哥儿咱俩走!让他滚远点儿!”他怎地会觉得这小子老实呢?程大夫拉着慕临安气冲冲上了驴车。

  顾渊瞧着缩着脖子的慕临安和气势汹汹的大夫,无奈。

  这还没怎么样呢……

  大夫就带着慕临安乘着驴车走了,把他给丢下。

  顾渊与那镇口的驴儿眼对眼,驴儿叫了一声,驴主人瞧着他热切地问了句,“小伙子,乘驴车么?准赶得上前边的!”

  汉子黑黑的,笑出八颗牙齿。

  顾渊,“……”

  他拒绝了,正巧去医馆瞧一瞧,也不知他那些药膏销路好么?

  顾渊调了方向,去了医馆。

  学徒在柜台撑着脑袋打瞌睡,头一栽一栽的。顾渊往那柜台敲了两下,学徒立马惊起,摸了手嘴。

  含糊不清道,“看诊还是拿药?大夫在里头。”

  说着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等瞧见来人,突然热切起来,“唉!是你啊!”

  “生意不好?”顾渊瞧他闲得打瞌睡,问道。

  学徒急忙摇手,“不是,这几天生意好了。今天下午人少,我才打个盹。这事,你可别跟大夫说。”

  顾渊点头。

  “对了,生意好还得亏你想的那法子!”学徒有些激动,“你是不知道,大家可都冲着你这药膏来的。免费送谁不喜欢啊,这几天都来问药膏。可惜没货了,大夫还想弄些来呢。”

  顾渊才露出笑,“你帮我喊下大夫。”

  学徒点头,兴高采烈地去喊药师。

  不一会,药师从里头走来,面带笑容。比起前些日,药师的神色可好多了。他笑得和蔼,对着顾渊道,“我这嘴把不住门关的徒弟都跟你说了罢?”

  学徒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头,顾渊接了话,“我不是写了方子给你么?您怎么不直接做呢。”

  他语气平淡无奇,好似一件无关紧要的好事。

  药师愣了一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又可知一个单方代表什么?”

  顾渊谦虚笑道,“我只不过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罢了,这些简单的东西。您要是捣鼓,必然也会捣鼓出来。我为何得了个先便得独一份呢?何况大夫还和程大夫交好。您青睐了我这方子,愿意帮我推荐,我便很感激了。”

  药师瞧着他这个态度,叫了声好。笑得更和蔼了,他先前还真怕顾渊会因此沾沾得意,回头借着药膏方子给他算上一笔。

  “不行的,药材也是你出什么都是你的,我怎地好意思空手占了你的便宜。”药师思量了般,“你可知前头的王阿姆用了你的药膏说是好用,问我还有其他的美颜药品么?这样罢,你若是还有方子捣鼓出东西来,你拿来,我帮你愿购入推广。”

  好了生意还能打响药馆的名气,只是这条件对于顾渊好似没对药馆的大。

  药师有些忐忑,没想顾渊一口便答应了。

  他笑得合不拢嘴,“程大夫收的人果然不一样!”

  顾渊也笑,“那药师你若是瞧见程大夫还得记得多帮我美言几句才是。”

  药师连连点头,末了顾渊要走,药师还非塞了顾渊五十文钱,说是心意不值一提。

  顾渊也没推辞了,接过。到镇上又转了一圈,瞧见卖糖葫芦的又买了几串才乘了驴车回村。

  回到程大夫家时,大夫正坐在柜台后看医书。瞧见顾渊回来了,只不冷不热地瞥了眼。

  顾渊嬉笑着过去,将一串糖葫芦递过去,“大夫吃糖葫芦。”

  大夫瞧了一眼,没有好气,“你是想让我这老头掉牙齿吗?”

  “大夫身体硬朗得很,牙齿肯定也耐磨。”

  “呸!”程大夫瞪着顾渊,“你当是狗牙齿还耐磨?”

  顾渊噗嗤笑了,“大夫怎地能拿狗和自己做比较呢?”

  程大夫被他气的跳脚,拿起糖葫芦就举起来,“臭小子!我发现你最近不得了,还来调侃我!你走不走?再不走我砸你了!”

  顾渊心情好,也不恼连忙摇手,“走走!我去上头给临安送糖葫芦去。”

  程大夫翻白眼,还真不得了,急忙骂道滚。

  人走了,他又被气笑了。拿起糖葫芦左看右看,他这多少年没吃过小孩子的玩意了?

  顾渊本来是去找慕临安,突然又拐了道,去了阿细家。他想起昨日瞧见的孩子,不免也有些心疼。

  拿一串给阿细吧,叫那孩子瞧见他就害怕,他又长得不吓人。

  他顺着记忆找到老庄家。

  今儿是个艳阳天,阿细扶着久卧床塌的祖姆晒太阳。后院里有一张藤椅,瘦小的孩子吃力地扶着体态臃肿的祖姆。

  “白吃那么多饭了!那么多肉!怎么连点力都没有?随地找个阿猫阿狗力气都比你大!”祖姆不耐凶巴巴道,“快点儿!等你扶过去,这太阳都下山了!怎地和你那阿姆一般不经用!”

  阿细咬着唇,也不敢顶嘴费力将祖姆扶到藤椅上。

  前厅传来呼声,阿细应了声。

  祖姆不乐意了,眉皱得老高,“什么人找你?”

  话里讽刺,“居然有人会跟你玩么?也不嫌你是个扫把星。”

  顾渊进来时便瞧见阿细委委屈屈白着一张脸,他祖姆不耐烦地啧了声,伸出手朝阿细的腰上用力揪了一把,凶道,“都不会叫人么?”

  阿细含着泪,喊了声,“顾哥哥……”

  顾渊心底有些恼,皱眉扫过老姆。那老姆毫不客气问道,“你是哪个?找庄溪有什么事?”

  他表现得丝毫不喜欢阿细,张口闭口都是直呼名字。

  顾渊听程大夫说了老庄家的事,知道老姆的品性。外人也不好管事,只怕自己帮阿细讲话更加会使老姆拿孩子出气。

  “我来给阿细送糖葫芦。”顾渊不咸不淡地道。

  阿细瞧了眼祖姆又瞧了眼顾渊,小心翼翼接过。

  “道谢啊!”老姆又吼了声,“别给我们老庄家丢脸!”

  “谢谢顾哥哥……”阿细简直被吼哭了。

  顾渊心底不是滋味,直觉自己来得不巧。应该避开这个老姆,他点了头怕得给阿细添麻烦便告辞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呀,早睡早起身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