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村大队要修路,已经向县府打了报告,县府已经批了钱,而且赵村大队的赵中意披红挂彩的接受地区日报的采访。
李村生产队不服了,大队长把大队干部都叫过来开会。
“我想把大队长给李为民干……”
大队干部有些懵:“你干得好好的,为啥给李为民?”
“李为民是洛洛亲大堂哥!其实我本来是想让洛洛他亲爹李康胜干的,可是李康胜死活不愿意。说他只愿意当赤脚医生……”说到这里,大队长骂了一声,“没出息的。”
大队干部面面相觑:“李为民辈份低啊,他要是干了大队长,不管去哪个大队,都得赔笑脸。”
“赔个屁股给他们!还赔笑脸?他是洛洛亲大堂哥,谁敢给他甩脸子?”大队长吸了口烟,“就这么定了,散会。”
大队长说不干就是真不干,去公社跑了一圈,就把大队长的职务给了李为民。
蒋文柏此时在与洛洛说话:“以后望田县再申请钢铁额度,就有点难了。”
洛洛抬头看向他:“出了什么事?”
“袁开来去了钢厂做副厂长。”蒋文柏苦笑,“我没想到,他会从办公室出来到下面做厂长。”
洛洛深思了一下:“他是看到你搞工业厉害,所以想卡你脖子。”
申请不到钢铁,对于生产确实是很大的制约。
“你要是想打败他的话,我倒是还有一个另外的思路。到时,钢铁厂会主动来给你送钢材。”洛洛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什么思路?”蒋文柏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洛洛笑着说计划:“钢铁厂需要大量的铁矿石,可是咱们国家偏偏铁矿石比较少。所以,他们需要从国外进口矿石或者钢铁。我记得每年茅台酒出口之后,一大部分都用来换钢铁了。”
“国内现在还没有生产钢铁厂设备的厂家!钢铁厂想要换代升级,就只能从国外买升级设备,也需要大量的美金。”
“然而国家每年在国外就只能挣这么多美金,想来几个钢铁厂内卷的也非常厉害。既然他们需要,咱们就从美金和外汇上入手……我是这么想的……”
蒋文柏听完,眼睛一亮。
洛洛回家的时候,找到李为民说了会话,李为民次日就给孔书记递了一张条子。
孔书记打开条子一看,脸抽搐了一下:“你这个厂到底能不能办我说不了,但是洛洛都说好。要不,你先办着?”
“书记放心,洛洛不会害我的。”李为民回了生产队。
整个李村大队都忙碌起来。
没过几天,李村大队的人一出来,男的全部秃头,女的全部板寸。
半夜走路,能吓得人一哆嗦。
孔书记领着李为民来到县府,李为民将一个箱子抱到何主任桌子上:“我们要拿这个换外汇。”
“啥?换外汇?我没聋吧?”何主任都觉得自己幻听了,“你这?你这假发换的哪门子外汇?”
蒋文柏也站起来,故作迟疑:“这个,能换外汇?”
“对,卖到非洲!”李为民将洛洛事先教给他的话一句句背了出来,“非洲人的头发都是卷曲的,越长越弯。要么光头,要么梳脏辫。咱们国家不是去年才和那个叫啥布隆迪的建交吗?可以卖给他们。”
“这?这能行吗?”何主任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非洲人,听到李为民竟然能把非洲人的身体相貌特征描述出来,将信将疑。
“行不行的,卖一次不就知道了吗?”别看李为民一脸坚定,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相信洛洛。
“蒋县长,我知道你有门路,你就帮我们李村大队一把,我们只有这三箱头发,你把这三箱头发卖掉,看看效果。”李为民低声哀求蒋文柏。
“不行,这个不行!简直是胡闹、乱弹琴。”蒋文柏拒绝。
听到他拒绝,李为民「绝望」了。
他跑到县府门口,拿出根麻绳往自己脖子上一系:“我们李村大队为了给国家创外汇,男的剃秃,女的板寸。却告诉我不行?我不活了……”
李为民这么一闹,整个县府都看到了。
蒋文柏等到李为民闹了一会,才「无可奈何」的走出去:“拿死来威胁县府,你还真做得出来?”
“我们大队没活路了,活着和死了有啥区别?”
望田县风评一向良好,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大队长在县府门口自杀,消息惊动了地区和省里。
省府第一大佬听到原来是李为民想为国家换外汇,被蒋文柏拒绝这才闹自杀,气得把李为民和蒋文柏分别骂了一通。
先骂蒋文柏:“办事要讲究方法,和下面的人好好说话。怎么也不能把人逼得自杀?”
又骂李为民:“你们李村大队简直丧心病狂!事情没办成,就把全大队的人都给剃秃了?一个大队长还闹自杀?像样子吗?”
省府第一大佬看到李为民的秃头就生气,把李为民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之后,又想到这几年望田县做出这么多的成绩,李村大队也是为了拉着乡亲们给国家创外汇。
虽然想换外汇这个行为有点可笑,可是这颗心还是好的。
他不能凉了乡亲们这颗心。
省府第一大佬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三箱假发!我就舍出这张脸找人说说吧。总不能让一个一心为生产队考虑的大队长真死了吧?”
蒋文柏和李为民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各自别开。
大佬根本就没报多大的希望,找了找关系,将这三箱假发塞到船上,就往非洲驶去。
袁开来正在看几份批钢铁的条子,他将几张条子拿出来:“豫省是农业大省,要这么多钢铁也没用。我觉得,应该把钢材批给其他工业厂矿比较多的省。”
其他人不说话,只是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袁开来。
袁开来倚着椅背轻轻地笑了起来:“国家建设嘛,总是要有人牺牲,有人发扬风格。”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钢铁厂的厂长端着茶缸走进办公室:“小袁厂长,忙着呢。”
“厂长,您叫我小袁就可以了。”袁开来笑着请厂长坐下来。
“你对于钢铁厂的想法我看了,思路很是开阔,也很令人赞赏。到底是从首都来的人,眼界就是不一般。”厂长先是笑着夸了一下袁开来,又说起外汇的事情。
“外汇的事情,你上点心。咱们厂和德国已经谈好了冷轧不锈钢成套设备,只等着美金一到那边就上船呢。”
说了一会话,厂长笑着站起来:“行,你忙吧,我先走了。”
袁开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外汇能不能往我们厂倾斜一下?我们最近需要上马一台不锈钢设备,这对于国家的建设有重大意义……”
“我知道需要外汇的企业比较多,但我们不同,这个设备可是我们和德国谈了好几个月才谈下来的……”
司长翻了翻文件:“不行,需要外汇的太多了,到现在还有数亿的缺口呢。开来,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没办法。”
袁开来惋惜地放下电话。
刚挂掉电话,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司长你看,有人向豫省下了大量的订单。”
“什么订单,快拿来我看看……”司长接过来看了看,有些懵,“假发?头套?豫省几时出口东西了?”
“好像是他们找关系塞了三箱假发,船今天刚到港,那边的商人听说船上有假发都抢疯了……假发是望田县生产的……”
“蒋文柏……”司长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