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与叶琛得了萧元景的吩咐, 连夜便出了医馆去办事情了, 而萧元景担忧卫长恭的伤势, 怎么都不肯休息,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许是伤口的缘故, 卫长恭睡的并不踏实, 总是容易惊醒, 萧元景就守在床边, 快到凌晨时卫长恭还发了高热, 萧元景慌得去叫醒了刚刚熟睡的大夫, 然后又用凉水为他降温,等着他的高热退了, 天都亮了。

  萧元景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可心里却毫无怨言,毕竟伺候自己的媳妇儿呢,应该的。

  而荣平王府的听雨阁中,玉绥心半倚在软榻上,凤眸含笑, 直视着站在纱帐外的那名黑衣人:“都安排好了?”

  黑衣人抱拳恭敬的应着:“是,都安排好了, 京兆尹府哪里也会向梁帝如实禀报,只是这样一来,荣平王他……”

  玉绥心敛眸轻笑:“怎么了, 心疼了?当初让你来中原, 可不是为了让你与他们成为一家人, 而是做内应。”

  黑衣人垂眸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玉绥心冷哼一声:“你若是不愿意了,我自会修书一封告知你的父王,让格图来替你。”

  黑衣人忙道:“不必了,我能做,天色已晚,属下告辞。”

  玉绥心并未理会他,只是在那黑衣人离开之后,她才抬眸朝着他方才站的地方望去,眸色幽深,若有所思,许久后才喃喃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背叛了北夷的话,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玉绥心眸色陡转狠戾,旋即拂袖起身朝着寝室走去,瞧着这屋内所布置的一切,玉绥心的唇边便是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便关上了寝室的门。

  而昨夜萧元辰与萧元贺回宫以后,也将灯会上卫长恭遇刺一事告知了皇帝,皇帝心惊,想着卫长恭是因为被北夷人所伤才回京养伤的,如今旧伤刚好,又添新伤,皇帝不由忧心忡忡,便也在早膳后出了宫,直奔镇北王府而去。

  因考虑医馆的不方便,所以一早镇北王府的人便将卫长恭及萧元景接回了王府,这会儿刚刚安置好,便听到成友之的声音在燕月台的庭院中响起:

  “陛下驾临,众人跪迎。”

  萧元景看着床上的卫长恭,脸色疑惑:“父皇怎么来了?”

  卫长恭摇摇头,却还是目睹着一身私服的皇帝进了卧房,瞧着屋内的萧元景与卫长恭,也不计较萧元景为什么在这儿,而是直接去到了床边,关切的望着卫长恭:

  “伤的可重?太后可是急坏了,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卫长恭刚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拦下了,卫长恭惨白的脸上勾勒起一抹笑意:“臣伤的不重,多谢陛下挂心了。”

  皇帝这才放心不少,这才瞧见一旁站着的萧元景,不由道:“景儿呢,可有受伤?”

  萧元景也摇头:“小王爷将儿臣保护的很好,不曾受伤,只是灯会是儿臣邀小王爷去的,如今害得小王爷受伤,儿臣实在过意不去。”

  皇帝担忧的神色这才减缓不少,上下打量了萧元景一番,略微叹息一声,转头看着卫长恭道:“长恭可认识那些出手的人?”

  萧元景朝着卫长恭递了个眼色,他便立即会意,略想了想才回答皇帝的话:“那些人都蒙着脸,听声音有些耳熟,多的实在不知,不过……臣倒是看过那刺伤臣的短箭,好像是北夷人所用的。”

  一听北夷二字,皇帝立时便警觉了起来,又仔细的询问着卫长恭:“北夷?”

  卫长恭:“是,只是那些人的尸身都被巡防营带走了,臣还未来得及去查探。”

  皇帝脸色凝重,仔细想着卫长恭遇刺一事,若真是北夷人所为的话,那这京城之中岂不是混入了北夷的细作?

  这北夷久居北境草原沙漠,居无定所,时常骚扰中原边境抢掠粮食银钱,自皇帝的太祖父起,这边境的忧患更是日益严重,直到祖父即位后,重用武将,当时有一位少年将才,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便立下赫赫战功,打的北夷人是闻风丧胆。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位少年将军的存在,边境防线才慢慢重铸,虽然每年都要与北夷交手几次,可到底都是让北夷人没有讨到半点好处,而后,那位少年将军便被封作了镇北王,世袭罔替。

  如今北夷人猖獗,竟然还派了细作进入到了京城,若是假的,这倒是警醒皇帝该励精图治,若是真的,只怕这个年,大家都过不好了……

  皇帝过后也不过是关切了卫长恭几句,便借着政务繁忙为由离开了镇北王府。

  只不过皇帝前脚刚离开,卫长恭便朝着萧元景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为什么不向皇帝说,那些人是冲着你去的?”

  萧元景狡黠一笑,撩了裳摆坐到了床边上,笑嘻嘻的看着卫长恭:“你……信不信我?”

  卫长恭点头:“你聪明,我自然是信你的。”

  萧元景宛如一只狐狸成了精,这满肚子都是坏水儿,他冲着卫长恭道:“受伤的是你,你的话更有说服力,二来,那一块令牌能说明什么?万一是栽赃的呢。”

  卫长恭皱了眉:“你打算……”

  萧元景握住了腰佩上的穗子甩了甩:“当然是狐狸自己露尾巴啊。”

  卫长恭还是不明白,萧元景嘿嘿一笑,凑到了卫长恭的耳边低语几句,登时就让卫长恭瞪大了眼睛:

  “不会太冒险吧?”

  萧元景骄傲的昂首笑着:“萧哥出马,玩儿的就是心跳。”

  卫长恭看着他那副模样,唇角微扬,勾勒起一抹笑意,想来是伤口有些疼,使得他不由抓住了萧元景的手放在胸口。

  萧元景立马担忧的看着他:“伤口又疼了?”

  卫长恭点头:“疼,热辣辣的疼。”

  萧元景连忙安抚着:“赶紧休息赶紧休息,我陪着你,别说话了,乖啊媳妇儿。”

  卫长恭白了他一眼,萧元景倒是很受用,安抚着卫长恭,脑子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刚刚走到门外的李长亭与谢流年,听着屋内的对话不由相视一眼,随即相护翻了个白眼,李长亭指着屋内的两个人,十分不高兴:

  “这俩人这不是瞎搞嘛。”

  谢流年瘪瘪嘴:“我早就看出他俩有一腿了。”

  李长亭鄙视了谢流年一眼:“你看出个球球,可别逗了,就老大那张脸,谁不喜欢,但是我没想到老大他竟然是下面那个!”

  谢流年瘪嘴摇了摇手指:“未必,咱们老大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他能做下面那个,你瞅瞅四殿下那小鸡仔的样子,老大嗯呢该一个打十个。”

  李长亭抱臂不是很看好:“说不定老大为了爱情,心甘情愿在下面呢,听听那声媳妇儿,老大连个反驳的声儿都没有。”

  谢流年抿唇不语,想着刚才萧元景喊媳妇儿那顺嘴儿的模样,想必是已经喊了不少次了。

  难道说老大就真的心甘情愿接受了在下的这个决定?

  谢流年在心里画上了一个问号,但还是不能阻止他这个棉裤腰的嘴,立马就写信,用鸿雁传书的方式给了还在边关的副连,告诉他老大有对象了,还是个皇子,并且让他们准备好见面礼,至于是喊嫂子还是大哥,等进一步侦查后决定。

  所以卫长恭不过受了个伤,还在云中的副连就知道他有对象儿了。

  副连握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忍不住掬了把老父亲般的眼泪……

  万年钻石王老五,终于在古代有人要了,喜大普奔,喜大普奔。

  至于老大的对象叫什么,当然是叫嫂子了,这辈分儿不能乱,万一惹老大不高兴了,一个打十个,全给他们撂了怎么办。

  而皇帝自镇北王府离开后,回想着卫长恭的话,也没有回宫,径直去了巡防营衙门。

  巡防营统领得知皇帝到来,更是惊讶不已,觉得脖子上的这颗脑袋有点悬了,跪着迎接皇帝的时候,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皇帝在成友之的陪同下走进了衙门,看着巡防营统领,这才坐上了主位:“爱卿平身吧。”

  巡防营统领起身清了清嗓子,这才颤巍巍的开口道:“想必陛下是知道了……此事发生在京城之中,卑职有责任追捕杀人凶手,只是卑职在京城中搜捕时,还未瞧见四殿下说的那位左肩受伤的人。”

  皇帝眸色冷凌,抬眸凝视着巡防营统领半晌:“朕问你,这些人,是否都是北夷人?”

  巡防营统领一惊,忙道:“回禀陛下的话,这些人是北夷人,但是这些人似乎和荣平王有关。”

  皇帝的心里犹如一击重击,锤在了胸口:“荣平王?”

  巡防营统领道:“回陛下的话,这些人的确是北夷人,他们统一左肩刺有狼头,这是北夷人才会有的刺青,可是……”

  皇帝眸色一凛:“可是什么?”

  巡防营统领略微想了半晌后才道:“可是这些北夷人的身上都随身佩戴着荣平王府的腰佩,而这些腰牌还都是荣平王府兵才有的,所以……所以……”

  皇帝听到这样的介绍,心里震惊不已,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勾结北夷人……

  可皇帝又不愿意相信,萧元昌入朝为官的这两年,所作所为他都是看在眼里,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一丝怨言,他又为何要勾结北夷人呢?

  皇帝想不明白,心里头一团乱麻。

  巡防营统领又道:“陛下,卑职还有一事要禀告,卑职连夜去勘察了现场,在现场还还发现了另外一支短箭。”

  皇帝皱眉:“什么意思?”

  巡防营统领:“卑职在现场找到一支短箭后,又去了医馆找四殿下拿来了射伤卫小王爷的短箭,也就是说当晚凶手发射了两支短箭,而小王爷又是会功夫的,卑职斗胆猜测,或许这凶手的目标并不是小王爷,而是……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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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佳神助攻:巡防营统领。